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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7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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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劲节微微一笑:“银子虽是身外物,但我却最恨有人威胁我。我不是送不起,我只是不爱送给他。”

    这回轮到可怜的福伯头疼了“我的公子爷啊,事关性命,这可是任不得性,闹不得气的。”

    风劲节笑道:“你放心,我岂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人。你替我修书省城和京师的分店掌柜,让他们调动库银,替我运动。能翻案固然是好,若翻不了,把案子拖着也行,再想个法子,把刘铭调离本县便 是。”

    福伯点点头,记下来,却又忍不住说:“其实眼前的事,只要让刘铭一个人顺心平气便好平定,可要是依公子的意思,绕这么大的弯子来办事,只怕,那银子的花销……”

    风劲节不觉大笑起来“福伯,你刚才还说银子是身外物,这么快就忘了。买他一个官,几万两我也花得起,买上十几个官,几十万两,我也没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花得痛快不痛快。”

    福伯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虽说和气好说话,但拿定的主意,从来没有人能改变得了,只得叹道:“公子即一定要如此,那我只

    ,只是,这样一来,公子怕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了

    风劲节笑笑,摊摊手,耸耸肩“我往日就说,人生而有限,当以有限的人生,尝试种种不同的生活,住住牢房,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有趣的尝试呢?”

    福伯不赞同地摇摇头,却也没再唠叨什么:“好,我回去就写信,公子放心,公子蒙难,我一定会管好家中大小事务,管束所有下人,绝不会出乱子的,还有那个李氏,我就这去把地收回来,把她给赶出去睡大街……”

    “不用。”风劲节忙道“她也是被迫才做证的,她一个没见识的女人家,刚死了丈夫,家中没了顶梁柱,被县官大老爷一逼一吓,自是什么都依了。这事不能怪他,你别去为难他,对了,他家死了的壮劳力,照旧例,给他家发一笔治丧的银子,这三年的田租再减一半……”

    不等他说完,福伯已经叫了起来:“公子!”

    可是风劲节根本不给他继续唠叨的机会,只淡淡微笑,平静地说:“福伯,照我的意思办。”

    福伯跟着他时候久,一看他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就知道,这时候说出的话,是打不得半点折扣的,咬咬牙,重重哼一声:“好,我照 办,我不打她,不骂她,照公子的话,给银子,减租子,羞也羞死 她。”

    看这老人明明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听话的样子,风劲节倒是肆意地笑了起来。

    从这天开始,风劲节就被下到死囚牢里,但因银子打点足了,他是半点苦也没吃的,每天有好酒好菜送进来,沾了他的光,一众狱卒这段日子,又吃又拿,无不是满嘴流油,春风得意。

    而他的生意田产下人,因福伯管束得力,也没有半点混乱。

    乡绅们为风劲节多次向刘铭求情,要求重审,刘铭都强硬地拒绝 了。

    虽然如此,但没有人认为风劲节真会栽倒在这种事上,所以,他一落难,旧友新朋,无不来访,就是与他没什么交情的,也巴不得在这个时候,做做姿态,表表情义,同这个大富豪拉拉关系。

    于是,死囚牢每天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竟是堪比闹市。

    后来刘铭听到风声,听说狱卒收了好处,让人天天探视风劲节,心中大为不满,一日忽来袭击,搞一次县令大人巡狱,有意捉拿几个风劲节的下人,给他一点好看,也摆摆自己的威风。

    这一巡,还真是巡得颇有成效,他忽然出现,下令狱门关紧上锁,自己一间一间牢房巡过去,那些探视风劲节的人,无处可躲,纷纷被捉了个正着。

    结果,一个是本县大举人,一个是本县商会会长,一个是本县大 族,李家的族长,还有一个是因年迈而致仕的大乡绅。

    这样的身份,竟是谁也不好为难了。刘铭只得当做没事一般,又把人给放了,只是心头一口闷气难消,回头就把一干狱卒按倒了,人人打了二十大板。

    自那以后,狱卒们吃了苦头,再不敢象原来那么放纵风劲节的家人朋友,死囚牢不再让人随便进入,对风劲节的看守管束,也比以往严厉了许多。

    风劲节自己倒是安之若素,并不介意,就算到后来,连酒也不许送进来,他也没太过失望。

    他素来是个金屋暖帐住得,茅舍草篷睡得的性子,监中生活,虽说冷清,比起以前,在沙漠风暴中迷路,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的罪,现在,倒算是天堂了。

    他可以人在监中,却悠游自在,可是身为县太爷的刘铭,这段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风劲节派往各地负责经营的掌柜无不是人才俊杰,他们受风劲节知遇之恩,又得这等任他们放手行事的信任,无不在心中深深感佩。奈何风劲节平时什么也不缺,就是每年赚的钱,也从来是他们得六成,风劲节只分四成,所以,平日几乎找不到报答他的机会。如今得了福伯的传信,无不是绞尽脑汁,施出浑身解术来为他活动。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狱中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7 本章字数:3138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狱中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    |家是倾力想要为劲节翻案的。奈何,虽说银子风劲    ▋从来官官相护,就算贪爱他的银子,官员们行事,却从来不肯做绝,断不愿随意在官场上结仇的。再加上刘铭与国舅又沾亲带故,若非必要,谁也不愿意得罪那位妹妹正得宠的国舅爷。

    而且刘铭自己也发现递上去的案卷别说送交刑部勾决,直接就在省城被扣住,即不批复,也不发还,更不往上递,整个案子就生生押着没下文,刘铭自己也知道不对劲,暗中一打听,知道风劲节的人都在大把洒银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风劲节的分店生意遍布全国,刘铭的管区却不过一县,实在是无法阻碍风劲节手下人的活动,只是也倾其所有,上下奔走,不肯叫小小一个商人给扳倒。

    论财力他当然是比不得风劲节,但他在官场上的关系,却又是风劲节不能相比的,再加上他有个极大的靠山在后头,行事也便宜了不少,当官的谁能不给三分薄面呢。

    于是,整件事就僵在这里,相持不下。

    后来风劲节的手下,也知此事再拖,吃亏的是自家大老板,便不再谋求翻案,更不再去告刘铭,反而出银子替刘铭活动,没过多久,刘铭政绩出众,升职上调的公文就发到济州县。

    能升官当然是好事,可升官的原因,是仇人在暗中帮忙,这种事就太过诡异了。刘铭拿着升迁令,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明白,只要自己一离任,下任的官员一到,风劲节肯定是大堆大堆的银子砸下去,天大的案子,怕也销得干干净净了。

    怕就怕,这一翻案,一重审,要给他找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罪责来追究了。

    纵然不加追究,凭什么我一番心血,白白便宜了一大堆的官,我自个儿却一文银子没拿到。那个姓风的,若生来是个木头脑袋,不懂送钱的,也就罢了,明明灵活通透,该花的一概花的起,为什么在自己面 前,却又吝啬至此呢?

    他越想,越是不服气,越想,越是担心,又听到新任县令已在路 上,很快就能到任,他更加是坐立难安,当即暗中下令,让衙役们在监中整死风劲节。

    话说,这监牢之中,自古以来,就有无数杀人不见血的法子,事后验尸绝对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要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死在监狱里,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而,刘铭没想到的是,在他忙于上下打点,和风劲节的手下周旋时,死囚牢里却又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自从当初刘铭责打众众狱卒之后,对风劲节的优待便都渐渐取消 了。

    别说是好酒好菜好服侍,就是单独一间干净牢房的待遇都没有了。好在大家受了风家不少钱,还不至于为难他就是,便是刑具,也只挑了最轻便的链子随便系在他手上装个样子。

    同风劲节住一个牢房的,是个极倒霉的小偷,也不知道是偷了五个还是六个馒头,被人抓住送官,这等没油水的案子,刘铭审都懒得审,直接让人打了四五十板子,就扔牢房里。

    正好近日牢房太挤,不够住人,就临时在死牢这边,占了点地方。

    这位倒霉的偷馒头贼棒疮发脓,痛不可当,躺在阴湿的狱中,呻吟不绝。

    偏偏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又何况身在死牢。正值这一天,牢头王大宝心情极度不佳,一整天虎着一张脸,满牢房上上下下,连狱卒带囚犯,呼吸也不敢大点声,偏这位霉星当头的小贼躺着呻吟个不停。

    王大宝越听越是烦,最后虎着脸走进牢房,把鞭子甩得啪啪响: “妈的,我叫你在这挺尸,我叫你在这里吵,妈的,早知道疼,你偷什么东西……”

    当时风劲节住在牢房里,闲得发慌,整天昏昏沉沉,睡了又睡,这个时候,正缩在墙角睡大觉呢,硬是给噼呖啪啦的鞭子声给吵醒

    睁眼一看,唉呀,真是不人道啊,大牢头冷着脸正站在面前狠命打人的,挨打的那人一身刑伤,动弹不得,连呻吟都没有力气,随着一鞭鞭打下来,身体只能抽搐颤抖。

    风劲节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古以来,吃牢饭的狱卒压榨盘剥犯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但是他们欺辱犯人也不过是为了有利可图,并不是天生残暴。牢头打犯人,是常事,可是打这种穷得连馒头也要偷,根本不可能拿得出钱来讨好狱卒的家伙,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说,就算牢头们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对一个刚受过大刑的人,就这么狠打狠揍啊。

    他轻轻叹口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非皆因强出头’,‘一心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古来相传的老话,都是有道理 的,可是……

    他再重重叹口气,站起来,一把抓住挥到半空的鞭子,笑道:“王头,有什么事好说啊,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那王大宝一心打人,竟也没注意那个身上带着铁链子,缩在另一个角落的有钱大老爷是怎么忽然跑到面前来的,只是沉着脸说:“风公 子,我们从来不敢慢待你的,这闲事,你别管。”

    风劲节笑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王老,我是个管闲事的人吗?只不过,你这么一打,他这么一叫,我连觉都别想睡了,只得出面求个情,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就大人大量,别和这等小人物计较 了。”

    王大宝懒得理他,用力一扯,竟没能把鞭子从他手里扯出来,当即怒道:“风劲节,你真当这大牢是你家,由得你指东划西的。”

    这牢头,平时得足好处时,对风劲节也是笑脸相对的,今日却是天大的火气,猛力再一抽鞭,这次成功抽回,他顺手就一鞭甩过去:“闪开。”

    凭良心说,他没想打风劲节,只想把他赶开。

    凭良心说,风劲节要不愿意,对方别说打人,就想在风劲节手里抽回半寸鞭子都没可能。

    但是风劲节偏偏没躲,那鞭子在他肩膀上啪得一声,留下一道血 痕。

    王大宝为之一愣,挥在半空中的鞭子,就没往下再打第二回。

    其他狱卒,一看全急了,哗啦啦一下冲进来好几个,这几个拉着王大宝,口里连声说:“头儿,你消消气。”

    那几个,扶住风劲节就看他的伤。

    这牢里头上上下下,人人拿了风家大笔大笔的银子,虽说他们这些吃牢饭的,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在道德良心方面,都没啥可以见人的地方,但还不至于过份恶毒,真把风劲节打伤了,心里多少还有点过意不去。

    真说起来,这些小人物,只要收了银子,就替你办事,就好好照顾你,也可以算得上另一种诚信,比之很多大人物大老爷来,没准还高尚不少呢。

    风劲节见大家紧张起来,索性也把脸皱作一团,神色痛楚,就差没嗷嗷呼痛了。

    看他这样子,大家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大宝也拿过他不少好 处,这时也觉有些心虚,不好再打人发作,只得愤愤然把鞭子一扔,转身走开了。

    其他狱卒,一边赶紧得给风劲节找药,一边低声唠叨埋怨:“风公子,你金尊玉贵的人物,何苦管这样的闲事,不过是个偷馒头的贼,便打死了,也没有人替他出头的,这些天头儿心情正烦着呢,大家伙全躲得老远,就怕触着他的霉头,你又何苦在他气头上撞出来,讨这样的苦吃啊。”

    “我哪里是管闲事,只是被吵得睡不着觉,随便说一句罢了,哪里知道他这么大的火。”风劲节有些好奇地问“你们王头最近是怎么了,整天黑着个脸,犯人们稍有个差错,就打个半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啊。”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谋害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7 本章字数:4482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谋害      他娘病了都快一个月了,最初还当是小病,请医抓药    治越严重,一直卧床不起,王头是这个寡妇娘吃尽苦头拉扯大的,现在还没能让老娘享点清福,就眼看着不行了,他心情能好得了吗?”

    “若真是这样,就该在家里守着亲娘,何苦到监里来,拿旁的人出气。”

    “要能守在家里,王头又何必跑来,弄得大家都不自在。最近县太爷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不高兴,整天板着脸,动则要打要罚,这风头上,谁敢躲在家里头不出来当差啊。王头心里难过,又牵挂老娘,脾气大点也是难免的,风公子,你就别去撞他的霉气了。”

    风劲节听得不免一哂,闹了半天,这始作蛹者竟成他自己了。若不是他的人给刘铭添乱,刘铭不会拿下头人出气,若不是王大宝怕刘铭,忍痛舍了生病的母亲不顾,咬着牙来当差,就不会拿别的人出气了。

    他笑笑道:“你们帮我个忙,请你们王头过来,就说我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让他给我说说他娘生病的状况。”

    几个狱卒笑起来:“风公子,你别开玩笑了……”

    “我象是开玩笑吗?”风劲节笑道“我真的的懂医术啊。”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一起摇头“风公子,你是一方富豪,不是走方朗中,这些闲话,可别乱说。王头心情非常差,他娘看了很多有名地大夫,银子不知花出去多少,一点好转都没有,这种事,你要拿来玩 笑,他真能不管不顾,同你拼命的。”

    风劲节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众人:“我虽有钱,不代表我不会别的啊。你们不能因为我有钱就信不过我啊。”

    大家一起笑:“风公子,咱们不是信不过你,咱们这是为你好才劝你。”

    风劲节摸摸鼻子,似笑非笑道:“那如果我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百家学说,诗书文章,精通刀枪棍棒,诸般武艺,善医人之术,通治国之理,这些你们也都信得过?”

    狱卒们笑起来:“我们信,我们信,得了你这么多照顾。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们一样相信。”

    风劲节忍不住又叹一口气。是啊,谁会相信。他这个商人,基本上除了生儿子之外,就没啥不懂的东西了。

    任何人,第一世跑去做御医,第二世跟去当钦天监,第三世混个翰林院编修,第四第五世,直接出将入相去治国安邦。基本上,天文地 理。马上马下的武艺,治国救人的本事,该学的,应该全学得差不多 了。

    只是,这年头,真话说得多了,只会让人当成疯子,所以他最后的选择,只是一扬眉,一瞪眼:“我说各位,难道你们真打算让你们王头就这么一直凶神恶煞,压得你们也不敢喘口大气,反正大夫看了都没起色,何不就让我试一试呢,成了,大家都得解脱,败了,自然是我一个人地罪过,与你们又有什么相干?”

    这等厉害关系一说,众人倒觉得有理了。现在王头这个样子,别说犯人们日子难过,就是他们,也觉得辛苦。反正事已至此,试试有什么不好,真要失败了,有风劲节在,也轮不到别人来顶罪。

    这般一想,自是有人去把那王大宝又扯又劝地拉了过来。

    王大宝初时,自然也是不信风劲节能治病的,但是被大家一劝,风劲节又敢拍胸脯保证,他也想到于其让母亲在家里等死,不如就此试上一试。便细细地把症状,以及看过什么大夫,大夫们怎么说,用过什么药,用药之后的反应等诸般细节,一一说了。

    风劲节听后,思索过了一会儿,便开出了药方,又细细叮咛王大宝关于火候份量服食时间,以及日常照料的细节问题。

    本来王大宝对他就是将信将疑,又见那药方即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药材,也没有什么十分罕见的药引,对风劲节地信心就更少了。

    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照作的,而其他的狱卒们,谁也没对风劲节的医术抱太大希望。

    也因此,当第二天王大宝激动地冲进牢房,隔着牢门就给风劲节磕头时,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惊愕。

    “风公子,你真是神医,只三剂药,我娘今早就能从床上坐起来,恢复了许多精神,求风公子你发慈悲,施妙手,让我娘能够康复吧。”

    这样一句话,说得众人皆感震惊,而风劲节则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神医从来不是神仙,虽说风劲节在医学上的知识,肯定可以拍胸膛自称当世第一,但不亲自去诊治病人,他也不敢说一定治得好。

    病情的诊断,从来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所谓拿根细线往人手上一系,凭此来诊断病情,所谓听人说一两句生病时的状况,就立下判 断,这种治疗方法,在风劲节看来,其实不过是拿病人的性命来显示自己高超地医术罢了。

    很多病情,状况相似,但病因全然不同。医者若自恃医术,不能长保警惕畏惧之心,终有连累病人的一日。

    由他人转述地病情,很难完全正确客观,要想对病人负责,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只是他人在牢中不便出去,王大宝也不可能把卧床不起的病危老人带到霉气地牢房来。

    他也是无奈才以自己的经验,斟酌着用不会伤身的药方来试探病 情。今见王大宝这等反应,对于病情,他也才有了十分的把握。

    此时他一身轻松,不免笑道:“你放心,我能办到的,自然会尽 力。”

    王大宝闻言,竟是连连给他磕了四五个响头。

    从来病去如抽丝,所谓神医一两服药,随意一次出手,就生死人而肉白骨其实大多是志怪传奇在世人口耳相传间,越传越玄的神话罢了。

    王大宝的母亲照风劲节的方子调养治病,足足一个多月,这一月之间,风劲节也时时听取王大宝关于病情地说明,时常对治疗方式略作

    但无论如何,一直百医无效的老人渐渐好转这个事实,让所有人对风劲节刮目相看。

    现在风劲节再洋洋得意,吹捧自己除了生小孩,什么都会,别的人就算不全信,但也不敢再摆出不以为然的姿态了。

    王大宝对犯人虽凶狠,对母亲却孝顺,对风劲节这么一感激,更是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铁链刑具,早就去了。找了间有窗子,可以晒太阳的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让风劲节一个人住。也不顾让县令大人知道会倒霉,再次让风家可以送好酒好菜进牢房。甚至时不时还让风家派两个水灵灵俏丽丽的姑娘,来给风劲节弹琴唱曲,说笑解闷。

    倒是风劲节自己觉得不太妥,来过两次之后,便让她们不必再来,只是牢中日日无事,不好打发时光,便叫家里人,送了一堆又一堆的书进来。福伯又想起自家主子是个才了,没事也爱玩点风雅,便把那千金购得的名琴,异国买来的檀香,最上品的笔墨,玉石制的围棋,一股脑地全往牢房里送。

    别的狱卒们开始见着还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来收了风家不少钱,二来,牢头发了话,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再加上,风劲节为人又风趣亲切,平日也同他们说笑无忌。大家有什么事请教他,他一概都能帮忙。

    小李子家上下三代。几十年辛苦存了笔钱,正发愁不知道买地好,还是买铺子好,又或是自己做生意好。风劲节偶尔知道他地烦恼,随意点拔了几句,倒把满牢房的狱卒给点醒了。

    这位可是最能做生意的财神爷,谁家里有点闲钱,不知道怎么生 钱。何不都去请教他。

    王大宝的娘治好了病,衙门里的差人,都知道风家大老板居然是位神医,谁有个三亲四戚,头疼脑热,一时治不好的病。都去问了。风劲节能帮就帮,也从不摆某些神医,不是疑难杂症绝对不治的架子。

    渐渐地,大家都觉得承了他的情,受了他地助,很多事,也就全睁只眼,闭只眼地算了。

    风劲节在牢里看书,弹琴,有时还画点画。或是自己同自己下棋,他又觉得无聊。看哪个狱卒有空,或是稍稍表露出点兴趣。他便叫了人过来,教他下棋弹琴。

    吃牢饭的衙差们,虽说手里权力不小,但却是被上位者看不起的身份,做过差役的人,是不能考功名的,因此大部份狱卒也都是不读书识字的。

    今儿见到这么多书书画画,也不免眼直。

    风劲节见谁有兴趣。便会高高兴兴当一回夫子,教人读书写字。有时甚至教他们画画。

    阴森森一座死囚牢,倒是莫名得有了些风雅气息。

    愿学字,想学字地人,会很珍惜得捧着书不放,努力地写出一个人歪歪扭扭的字。

    只是想学着玩的人,也会把个琴弹得魔音穿耳,恐怖莫名,也亏得风劲节犹能含笑以对,仿佛耳朵分辩不了五音一般。

    他有时闲得无聊,拖了一帮衙役陪他下棋,一对一地下,往往是由着对方摆让子,摆了一堆之后,他才慢吞吞放下第一枚棋子。有的时 候,同时摆上七八个棋盘,他一个人和七八人飞一般地下棋,看起来是他以寡独众,只可怜了一班正常来说,一辈子都和风雅扯不上关系的新棋手们,望着棋盘瞠目结舌,苦苦思索。

    当然,他的乐趣,也并不总是风雅的,偶尔也会和几个狱卒,蹲在一块,呼呼喝喝地掷骰子赌钱。

    总之呢,风劲节的做牢生涯,是难得的自在逍遥。不但他自己过得好,便是整个死牢里犯人们都跟着走运。

    风劲节说,牢房太潮湿,太脏,有害身体,不止是犯人吃苦,就是狱卒长年在这种环境中,也易生病。

    他是神医,他的话谁不当真,于是牢房被彻底打扫一番,原本地阴森,潮湿,到处的腐烂臭气和肥大地耗子,全都渐渐消失了。

    风劲节说,疮口长久不治会引来苍蝇等脏东西,容易散病,而且别人的呻吟惨叫也会让他被吵得睡不着觉。

    于是,受过刑地犯人们,哪怕拿不出什么好处费,狱卒们也会安排大夫替他们看诊,给他们的刑伤做一些最基本的处理。

    这一切变化基本上,衙门里当差的全都清楚,只是上上下下,全都拼死力瞒住那正忙着往上头使劲,以便和风劲节较量的刘铭。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之后,县令要高升了,有新的太爷要来上任 了,这个好消息很快传了开去。王大宝喜气洋洋找风劲节道喜:“风公子,大喜大喜,就快脱出牢笼了。”

    风劲节刚喝了点酒,懒洋洋在太阳下头打磕睡,闻言只漫不经心地嗯一声:“怎么,咱们的父母官终于要高升了。”

    王大宝一怔:“公子知道?”

    “这事我一直知道,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风劲节懒懒地打个呵欠。

    “那公子怎么不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地,当官的来来去去地,于我也不过就是银子倒霉罢了。”他耸耸肩,忽得微微一笑“再说,咱们大老爷,也未必能容我安安乐乐,等到新官上任。”

    王大宝一愣:“新任太爷这两天就到了,还能由得他胡作……”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迭声喊:“王头,不好了,不好了……”随着话声,一个狱卒飞一般地跑了来。

    “出什么天大的事了?”王大宝不满地道“值得你这样一惊一 乍。”

    那狱卒大口喘着气,看看王大宝又看看风劲节,再往四周扫了一 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老爷,他,他……他要害风公子的性命……刚才他派了总管过来,让我们准备准备,晚上,要让公子爷背土袋。”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非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8 本章字数:3062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非刑      土袋其实是监狱里最常见的一种杀人方法。

    心善点的狱卒会把犯人灌醉,心狠点的则直接把犯人绑起来,然后拿装满泥土的袋子压在犯人身上,一般来说,一夜就能把人压断气,而且事后是验不出伤来的。

    在阴冷的监狱里,自古以来,便是杀人如草不闻声,这等非刑戮 人,即是常事,也是惯例,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都清楚。

    所以,刘铭也没当什么大事,派管家来,循例知会一声,让差役们做好准备,晚上动手。

    一般来说,听了太爷这样的吩咐,狱卒们都会听令行事的。本来这黑不见天日的监牢里,脏肮事多着呢,你要看不顺眼,就别吃这行饭,再说,替太爷办了大事,事后,太爷也必不会亏待的。

    但这次情形就不同了,别说上上下下,所有的狱卒都在风劲节身上拿了太多的好处,仅就感情上来说,同风劲节也处得如同朋友一般,这个狠手,是实在难下的。

    也就怪不得王大宝一听了这话,立时黑了脸,愤愤地低骂:“那个老杀才……”

    其他人虽然没明着骂出来,但那脸色,表情,也就差不多了。

    大家都喜欢风劲节,不止是因为风劲节给银子大方,也不止是因为风劲节能帮上他们很多忙,更多是因为,风劲节对待他们的态度是他们从未感受到的。

    即不似当官的高高在上,不屑却也离不开他们,也不象小民们,低低于下,仇视却又不得不讨好他们。

    即没有士子名流们的高傲冷漠看不起,也没有富商巨贾的骄横自 大,以为花了两个钱,便可以当祖宗。

    风劲节待他们的态度平淡从容却也不失亲切,同他们说笑,与他们玩乐,不计较身份,不在乎地位,不理会处境,这种全然的平等相待,是大部分衙差们自吃这行饭之后,就再没有感受过的亲切和自在。

    也因此,在每个人心中,都再不能只把风劲节单纯当一个有油水的犯人。要把这个,昨天还同他们喝酒说笑,今早还在笑着为他们讲传奇故事的人生生弄死,却让人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

    王大宝的脸黑一会,青一会,良久才道:“公子放心,我们必不会加害于你,只往上报照规矩办成了。拖到他卸任了,也就没事了。”

    还不等风劲节答话,旁边来报信的狱卒便道:“恐怕不成啊,管家说了,晚上他亲自来看着动手。”

    几个狱卒相顾失色,风劲节却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又去给自家倒酒。

    王大宝气急败坏:“都这个时候了,风公子,你怎么还喝酒?”

    风劲节对于好好一个又凶又横牢头,居然会用和他家那位福伯一样的口气说话,感到非常之惊奇,不觉笑道:“背就背吧,以前在沙漠上做生意时,多重的货我都背过呢,先喝醉了,背的时候就不会太难受 了。”

    王大宝铁青了脸,一把将那整壶的酒给掀飞了,咬牙道:“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放你出去……”

    风劲节一时抢救不及,很惋惜地望着那一壶子糟蹋了的美酒,正郁闷着呢,忽听到这话,微微动容,抬头看他一眼,这才一笑:“怎么 放?明着放?你们不要命了?暗着放?或是在牢里头放把火,就说人都烧死了?那你们也一样脱不了干系。他就算要卸任了,一天是县太爷,就一天把你们管得死死的,一个不顺心,几十板子打下来,能把人打残了。你们就别为我担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放心我死不了。”

    所有人都用悲痛的眼神望着他,可见他的话基本上是没有谁认真听进去了。

    风劲节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了几百遍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 理,能医人,会治国,知诗书,善武艺,哪那么容易死了……”

    对于风大公子的自吹自擂是没有什么人还有心情去听了,不过,在苦思之下,别无良计之后,也就没有人再阻拦他喝酒,反倒去给他拿最好的酒菜,只是人人

    重而肃穆,可见心里头是把这当成断头酒了。

    当刘铭的心腹管家,半夜里来到狱中时,风劲节早就醉得晕晕沉 沉,人世不知了。

    管家倒也不奇怪,一般要让人背土袋,常会故意灌醉犯人的。所以他也只当这是狱卒们事先做好的准备之一,便令腾出一间用砖单独隔开的牢房,开始办事。

    风劲节是大醉沉沉,不知身外之事,由着人平放在地上,直接往他身上压土袋。

    管家对于狱卒们办事,拖拖拉拉极不满意,一个土袋,搬了半天,好容易搬过来,里头的土居然少得只怕连个小孩也压不死。

    妈的,一大早就来传过话了,叫他们准备好,就是这么准备的吗?

    在他愤怒的低声斥骂中,狱卒们不得不回过头去再弄土,偏又那么巧,填土的铲子居然又坏了。

    管家气得暴跳起来,怒喝声声,“铲不了你们就给我用手搬。”

    总之在一连串的意外拖延之后,等到大半夜,一个大大的土袋才终于完工。管家虽然气得够呛,但狱卒们也无法再拖时间,只得把土袋整个压在风劲节身上。

    管家怕他们办事再不用心,走近过来,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便是想动点手脚也自不能。

    眼看着压实了,管家略略放心,安然坐到桌前,一碟花生米就着小酒,慢吞吞地吃着,其他人心如火焚,却也无可奈何。

    无比漫长的几个时辰过去了,天光已是大亮,管家这才走近过来,蹲下来,探手试了试风劲节的鼻息。这一试果然是生息全无,这么重的土袋,在身上压了这么长时间,生生压死,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管家松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这才站起来吩咐:“隔两天,等太爷离任了,再把他的死讯传出去,就说是染了急病。”

    狱卒们沉默着低头,都不出声,哪当是默应。

    管家也自不理,只当自己办成一桩大事,高高兴兴地离开,心里头还盘算着,见了老爷,要好好告这帮子人一状,办事实在太过拖拉无用了。

    一众狱卒恭敬地送出牢门,等他一走远。立刻飞一般往回跑。

    王大宝跑得最快,直冲在最前头,虽说心里知道不太可能,却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只盼着及时把土袋搬开,能把人救得出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那间单独的牢房,刚把牢门拉开,眼就飞快地瞪到最大。

    那需要三四个狱卒合力才能抬起来的大土袋子,被一只手漫不经 心,轻如无物地掀了开,风劲节慢吞吞站起来,活动着筋骨“压了一 夜,骨头都僵了。”

    王大宝直着眼睛瞪着风劲节,嘴巴张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在他身后,脚步声轰然传来,其他狱卒也都相继赶来,于是,哗啦啦就掉了一地下巴。

    风劲节晃晃脑袋扭扭腰,活动完身子一抬头,看到若干张呆若木鸡的脸,不觉一笑“你们怎么了……”

    王大宝颤抖着抬手指着他:“你……你,你,我……我……”

    “什么你你我我的,放心,我是人,不是鬼。”风劲节笑着走近,把手伸过去“不信摸摸,热的呢。”

    王大宝至此才有点回魂了:“你,你,你怎么没事……”

    风劲节叹着气摇头:“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能医人,会治国,知诗书,善武艺,这世上该会的我全会了,这天大的本事,当然不是这么容易死的了,怎么你们就是记不住呢。”

    :

    有好几个读者问及风劲节的论文题目是什么,也有读者不停得翻旧文想找出来。其实风劲节的论文题在前文中并没有提到,所以,也就不用去翻前文了。

    他的论题在后文中,会慢慢说明的。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梦想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8 本章字数:5311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梦想      愣愣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直着眼再瞧瞧风劲节,    第一个大笑出声,不知是谁第一个大声欢呼,又不知是谁领着头大喊: “风公子,我今儿算是开眼界了,你可真是神仙也似的人了。”

    风劲节眼神里带点淡淡的笑意“如果我说,和很多人相比,我真的可以算是神仙,你们信不信。”

    “信啊,当然信。”这一次不是敷衍说笑,却是信心十足的欢呼 了。

    大家哈哈笑着,赶着把桌子收拾一下,管家喝的酒,吃的花生一概倒掉,自有人快手快脚,把风劲节家里送来的美酒摆上桌,又有人自动自发地出门去买一大清早,最新鲜的酒菜。

    大家便坐到一处,喝酒庆祝起来。

    席间说笑之余,王大宝忍不住发问:“风公子,我不明白,你这样天大的本事,什么地方关得住你,几个差人又怎么拿得住你,你怎么 会……”

    风劲节不等他说完就微笑着摇摇头,淡淡道:“你可知道我的在本县的田产商铺共有多少,又有多少佃户伙计全靠我的生意田地才能安身活命养家糊口。而在全国之内我又有多少商铺,多少生意,有多少人的生计系在我的身上。要拒捕,自然是容易的,我便是看谁不顺眼,想要他的性命,也不过信手间事罢了。但是,那之后呢?我可以轻身一走,天下无人能奈我何,但我的伙计,我所提拔的各地掌拒,跟了我许多年的管家下人,还有那么多靠替我做份工讨生活的人,他们怎么办?我所亲近的人,将被拘役铐问我的下落,我的产业将被封押收公,无数人会生活无着。这一切,是我可以凭一个人的勇武之力来改变的吗?就算我天大的本事,不但自己能走得脱,还能把一堆人都带走,甚至有办法把财产全部移走,但是,那又如何呢?所有人要改名换姓,偷偷摸摸,提心吊胆,草木皆惊地过日子,这是帮他们还是害他们?就算我本领通 天,不怕官府追杀,可是,又有什么必要放弃眼前的安逸富贵,去一辈子和官府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众皆沉默,良久,王大宝才轻轻道:“话虽如此,但风公子你现在身陷囚笼,还是太委屈了。”

    “委屈?”风劲节笑笑,唇边忽然掠起一丝不知是淡漠还是落漠的笑意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姓郭的侠客,他名动公爵,结交满天下,他门下弟子众多,无数人敬仰他,而他的武艺,据说也是当世少有。他的事业做得轰轰烈烈,时人称他当世游侠第一人。然而,有一天皇帝要处理地方上的豪强,当地的官员只随便奏一本说明他的情况,于是一道命令。便是倾天基业也化为污有。他满门子弟,被地方官如猪狗一般强行驱赶,离家别乡,迁往异地。他的子侄在途中不忍受辱,奋而斩杀了地方官,他也只得流亡异乡。这一方名侠,过了很多年流亡的岁月,因他的侠名义名,很多人为了掩护他,甘心替他去死,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终他仍然被抓,经过审讯之后,他整个家族都遭到了诛 杀。”

    大家只是静静地听,没有人再说话,而风劲节只是轻轻笑笑,慢慢饮尽一杯酒,眼神忽得有些悠远起来了:“我还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传奇的侠客,年少时英雄了得,会遍天下豪杰,交结黑白两道,武林中听到他的名字,多有赞誉之声。他少年意气之时,也曾杀贪官污吏,也曾劫不义之财,也曾轰轰烈烈,做下惊天的名声。后来他年纪大了,倦了,便娶妻生子,买下田庄地产,做了一方富家翁。平日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道上的混混,官府的衙役都给他面子。可是,只要县里一出什么大案,便一定要往了身上追查纠办。若是上面,要有什么大官到县城来,或是县城要办什么大庆典,又或是有什么肃清江湖顽 匪,民间流寇,禁止私设香堂,纠帮结派的大行动,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先把他锁拿到监中去,以便看管,以防有变。他也曾笑傲自在,可如今已有妻有子,有偌大家业,他也可甩手一走,奈何远亲旧友,又如何都能陪他一起去四方流离,只得忍辱罢了。后来他渐渐老了,不堪动则囚禁之苦,他的儿孙们,只得甘词厚礼,四处恳求官员……”

    说到这里,他忽得一顿,看看众人的神色,便没有再把这个故事讲下去,只是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个人的力量,从来是有限的。个人的英雄,再了不起,又能如何呢。我们可以嘲笑国主昏庸,官员无 能,然而,当这看似软弱的国家政权,一旦运作起来,一个人,是不可能抵抗得了的。若是坚持自行其事,要么是象那位名侠,不但自己死于     还连累

    人,要么,就是象那个年迈的老人,在现实面前,低    少年英豪,骄傲不羁的头颅。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我做得更加灵活一点罢了,我不会去以个人的力量对抗整个世界的规则,而只是在游戏规则之内,尽力保护自己。“

    酒桌上忽然安静地出奇,不知是谁,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很多故事里的英雄不是这样的……”

    风劲节微笑,笑意里带些许的暖意,却也有些许的悲凉:“在我们千百年的传说中,曾有无数英雄豪杰,做过许多传奇事迹,我们常常会误以为,一个人就能挑战整个世界的规则和制度,在这样的英雄面前,帝王将相,当真如粪土一般,由着他们要打要杀要骂要劫。然而,有哪一个英雄的故事,是有始有终,为我们讲述到最后的。那些传说中的 人,从来在功成名就,正当盛年时,使拥美退隐。于是,我们便也相 信,从此之后,他们过的,便是神仙般的岁月。有谁去问过,之后怎么样?当他们年纪越来越大,当他们的儿女一个个出生,当他们在世上的牵绊越来越多,当他们的豪情被生活的温情所取代的时候,曾经有过的恩怨,曾经有过的旧债,就不存在了吗?当仇人找上门来时,当官府追查旧案时,当朝廷仍要追拿通辑时,他们又能够怎么办?拖儿带女,搂着妻子一起逃亡?又或是一家人跳出来造反。再说,他们吃什么,穿什么,他们的日常开销以什么来支应,他们那些一掷千金的豪举靠什么来办到?当一时的英雄容易,当一世的英雄太难,做侠盗很逍遥,杀贪 官,很畅快,可杀过之后,盗完之后呢,若是一生不暴露本来面目倒罢了,真要让人知道了他是谁,还真能象所有故事里那样,带着美丽的妻子退出江湖,飘逸自在,一世畅快吗?”

    他的眼神悠远,望向前方却又似穿过重重墙壁,看往无数时间空间之外的某一个方向。:“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过这样任侠自在,英豪出众的人物吧,却也正是因为,他们不符合这个世事的要求,所以早就绝迹于史册里传说中了。其实后世武人,出路也不过几天罢了,不是沦为权贵的走卒打手,便是替官员护卫办差,最自在的所谓称霸一方的豪强,其实也必须讨好勾结官府,才能真正站稳脚根。”

    他信口道来,闲闲无事一般,旁人听了却是一片黯然。风劲节往四下一看,见人人神色黯淡,不觉笑道:“你们怎么了,本来高高兴兴 的,一同你们说故事,就全把脸板起来了。”

    王大宝勉力笑笑:“没什么,只是听了风公子这么一说,这世上,倒似没有真正的传奇英雄了,那些个话本传说,还有宝得楼那说书的常讲的故事,倒全成了假话,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自在。”

    风劲节失笑:“你们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们是捕快,是衙役,是狱卒,那些故事要是真的,那些英雄人物,要真的存在,你们的日子不就难过了吗?”

    大家干笑两声,算做附合,但谁的脸色都没变好,又有一人,小小声地说:“我们虽是差役,也还是希望,这个世上,有英雄,有传奇 的,哪怕……”

    哪怕,那些美好的传奇中,英雄总是会在杀贪官劫巨富时,连带着把差役们打个半死。

    哪怕,在那些动人的故事里,狱卒们的形象,从来不曾好过。

    但是,仍然会希望的啊。

    风劲节低下头,静静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

    是啊,人的心里,总是向往着美好,向往着英雄的。幼时,必要听着父母在床前讲述那些英雄的传奇,才肯入睡,梦里,总会见到正义战胜邪恶,才觉欣然。

    年纪渐长了,才知道好人坏人不是额上刻着字的,才知道,原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是说来给小孩听的,却依然会愿意,一壶小 酒,几碟菜,坐在酒楼上,听那说书人,去讲那一段又一段,传奇的英雄事迹。

    虽然发现,是与非其实是分不清的,虽然已经开始变成传说中英雄专门教训的坏蛋,虽然可以渐渐铁硬心肠地虐打囚犯,虽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敲诈银钱,然后,回到家,在孩子床头讲的,依然是美好的英雄传奇,依然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人的心中,都会有梦,即使已不再相信正义,却还在梦中,期盼着英雄。

    然而,那些曾经有英风侠烈,那些真正的轻淡生死,那些不羁的笑傲王候,那结曾经存在的一切美好,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就因为不合时宜而湮没于风烟之间,毁灭于上位者的意愿之下了。

    任何稳定强大的政权,都不会允许这种游离于权利者制

    则之外的存在。在原本的那条历史线上,从武帝大    i后,史册历历,无数掌故传奇之中,又何曾再见真正的侠影。

    红线聂隐,精精空空,何等神奇人物,也不过是权贵的刺客护卫。

    再那之后,施公案包公案的若干传说中,英雄最好的归宿,无非是在某个清官身边,当个护卫。那些飞扬不羁,自在雄奇,天地不能束,王候不能拘的人物,只存在于历史的残章中了。

    而在这条平行的历史线中又如何呢?天下门派林立,黑白两道无数人,也不过是在大大小小的规则中,驯服地生存罢了。

    当今的乱世,使这些武人们,有了更多的自由。可以大量发展民间势力,以求更好的权势荣耀,更多的晋身之阶。或是被权贵,被君王看中招揽,或是借与****之力,而成一方之豪。然而这其中,又有几个人,可以挺身对抗整个国家的力量与规则,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无所顾忌,不受羁绊地走自己想走的路。

    便是那魔教,何等风光,何等强大,势力甚至渗透到诸个国家,最后的沦落,其实不在于江湖各派的打压,更在于,各国朝廷的肃清。

    对抗整个世界的默认规则,太过辛苦,太过疲惫了。当年的魔教,尚且一次次留下尸山血海,最后退守一隅,他区区一个民间富家翁,有什么必要去硬扛呢?

    在规则之内灵活地折折腰,即不太委屈了自己,也让所有人都有退路,都能好好生活,这样,有什么不好?

    那么,为什么,在这一刻,连他的心都有些落漠了。

    难道,象他这样的怪物,其实也会渴盼一些不实际的梦想吗?

    难道,纵然明知所有的传说,仅仅只是传说,无数的故事,其实不过是世人编出来自己骗自己的,但心中,依然有梦,依然会盼望,会期待。

    原来,即使已经知道了这世界的真实,却依然在心里,天真地期待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

    原来,其实……每一个人,在内心的最深处,都会有这样的天真,这样的渴盼。

    于是,那些美好的,传奇的,动人的故事,才会无数次重复,由无数人讲述,无数人倾听,于是,又会有很多新的,美好的故事,慢慢出现。

    :

    这一章贴得晚了一天,是因为写的时候心绪很乱。想法很乱,写写删删,总觉难以理清。

    这一章与其说是情节的过渡,不如说是想要表达一些长久以来的思考,发一些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概叹吧。

    又或是,在看了无数武侠作品之后,再对看历史记录,以及古代的侠义小说,传奇掌故之后,渐渐在心中生起的一种遗憾和悲凉吧。

    一直觉得,真正的侠者,或者只存在于纷繁的战国之中吧。

    很敬佩墨者,兼爱,非攻,扶弱,拒强,清贫自守,助人而无所 求,明知不合时宜,明知选了这条路会有多么艰苦,多么绝望,却是义所当为者,虽死必为。

    自汉以后的记载中,几乎已经很难看到,真正的浪漫豪迈传奇的英雄故事,真正很难看到侠的身影了。

    那些记述强大武人的故事中,武人的身份,大多只是权贵者的属 下,或讲述他们因为武功高明而成为权贵者属下,从此一步登天的故 事。

    又或是施公案等公案小说里,忠心而谦卑的护卫。

    便是很多后世演绎,美化的所谓义士,造反,起义等等故事里,那些主角们在当时,也绝不是为了广大百姓为了天下万民,这样美好的理由,而举起替天行道的旗子,其实大部份为的,不过是,要想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又或是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而在大多数故事中,武者,江湖人,甚至一些起义造反的英雄,在面对当时的律法,官府,以及整个社会的种种规则时,大部份的时候,采取的,也都是驯服,顺从,或仅在小范围内挣扎对抗的态度罢了。

    于是,在看过很多古代记录,小说之后,再翻看自梁羽生金庸以来的武侠作品,看到那些传奇的英雄们,来去无踪,笑傲王候,看他们一人对万军,看他们取贪官之首如儿戏,看他们出入皇宫,削皇帝的头 发,于是,微笑,畅快,开心,然而,还要加上一点点,小小的,怅然了。

    所以,还是忍不住用文字,把这种情怀渲泻了出来,也期盼着读者能够原谅我的任性和情不自禁。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卢东篱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9 本章字数:4925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卢东篱      背了一夜土袋却没有死的事,监牢里头,上上下下,    不漏,一心只想拖过这两天,等到新官上任再说。

    正巧刘铭也不想在自己的离任之前让外人知道风劲节死了,所以也下令瞒丧不报,再加上眼看着接任的官就要到了,他整天就忙着打点行装,收拾财物,处理公文帐目,确保能把一些违法不端的把柄全给清除了。

    因此风劲节的事,他也只听管家回报,便放下了心,没有在意。只让人赏了一干狱卒又一再派人叮咛不可泄露消息,就当放下心中巨石,从此不再过问此事了。

    两天之后,新任的县官到了。

    前后两任的大老爷彼此见过礼,交接过公务,刘铭便急急离开济 县,赴任去了。

    刘铭知道自己为官颇为苛虐,因风劲节之事又得罪了满城的缙绅,必不会有百姓婉惜苦留的,便私下出钱,雇了一帮流民,装作民间长 者,一路送行,抱靴卧辙,百般不舍,又送上万民伞若干把,他视若珍宝一般,抱在怀中,打算带着赴任。

    这样一来,走得即漂亮好看,将来把此事传扬,又是一个升官发财的资本。

    满县上下,都被刘大老爷这一番做作给弄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世间真有人脸皮厚至如此境地。

    便是新任的县太爷在送行之时。发觉这些所谓地民间德高望重的长者,人人破绽百出,恍然大悟之下,也不觉微笑摇头。

    而衙门里上下的差役此时则已经开始忙着互相打听,新任的太爷为人如何,性情怎样,喜好什么,厌恶何物。

    从来是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官,要把每一任大老爷都服侍舒服了,可不是容易的事。

    一时间,县衙里上下下下,所有人见面说的话题,都离不开新任地大老爷。

    “李头。这新老爷怎么样啊?”

    “刚上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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