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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7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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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伤也满脸恶意地说:“就让他什么也不知道,跟教主天王碰个正着,他那冥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教主却是个烂好人,一碰面,肯定是互相看着不顺眼,他受不了咱们笨蛋小教主的妇人之仁,小教主也看定看不习惯他的杀戮无情,斗起来才好玩。7k7k001.com”

    很明显他们在傅汉卿手里多多少少都吃过亏,自尊心受伤不小,就恨不得另一个置身事外的家伙,也和他们一样倒一次霉,心理才会平衡下来。

    碧落冷冷淡:“别干站着了,我们不走,其他的弟子一个也不敢 动,咱们先回去世吧。”

    没有人有异议,同她一起转身回去。

    瑶光却回头,向远处已几乎变成一些小黑点的人,忽然低低啊了一声。

    其他人一起回首。萧伤第一个问:“怎么了?”

    众人目光顺着她一起望过去,没问题啊,远处十三个黑点已将近消逝在视线中了,没什么不对啊。

    “我刚才好象看到,有个人从马上跌下,不过,似乎半空中又回去了。“因为隔得太远,瑶光也不敢太确定。

    几个人相视几眼,脸上渐渐都露出笑意。

    萧伤索性哈哈大笑:“我们的教主一定又在打他永远打不完的瞌睡了。”

    莫离叹口气:“咱们这些沙漠里与风沙劲驰的快马,可不是他以前那匹万事慢吞吞,走错路能跑到悬崖上的怪马。”

    碧落则淡淡道:“狄一应该是个很合格的护卫了。”

    四人相视笑笑,再抬眼时,远处只余茫茫黄沙,浩浩风尘,再也寻不见那十三骑半点踪影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拜见教主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4 本章字数:392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三十七章 拜见教主      响,背腾如雷。

    十三骑快马,如风驰电掣般奔行在官道之上,所过之处,带起的劲风吹得沿途树木都枝摇叶动,哗哗作响。

    十三骑的声势,竟是不逊于千军万马一般。

    然而随着扑通一声响,烟尘更炽,而诸人同时勒马,快马无不被扯得仰首长嘶,勉力驻足。

    除了为首一个玄衣高冠,面容冷肃的男子神色淡淡,遥望前方外,其他人无不回首,望向下方烟尘弥漫之处。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慢慢从烟尘中站起来,因为从快马上跌到地 上,难免随地滚了两滚,弄得全身上下灰扑扑,脸上发上,也是灰一块黑一块。奈何本人明显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居然还是闭着眼,梦游一般往前摸,摸到他那匹不太听话的烈马,熟手熟脚地翻身上马,调整方向,继续前行,整个过程,他竟是连眼睛也没睁开一次。

    其他人只是肃穆而无声地看着这一切,等到他重新上马,再次催 马,这才一起驱马并行。

    虽说这一路上,同样的情形已经看到无数次了,可是凌霄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

    第一次看到教主因为打瞌睡从马上扎手扎脚跌下来时,他们这些随从,无不是目瞪口呆,差点也直接从马背上滑下来。

    幸好教主身边那个戴铁面具的护卫,身手好的出奇,半空中掠身过来,伸手一抄一扶,又把教主给扶回马背上去,速度快得只是一眨眼功夫,一切恢复如旧,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眼花。

    事实上,如果不是傅汉卿太不争气,一个时辰之内掉下来七八次,彻底粉碎了这些魔教弟子们美好的幻想,他们一定会愿意自欺欺人地以集体眼花来解释这一切。

    然而,因为教主的死不悔改,所有人不得不哀痛得接受事实。

    因为傅汉卿几乎无日无夜不在打瞌睡,,从马上跌下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刚开始,每一次狄一都能及时把他在半空中就推回马上去,但次数太多了,连狄九都看不过眼,吩咐狄一别管那混帐了。而狄一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耐心告尽,最后也就对自家教主跌落尘埃这种事视若无睹了。

    开始傅汉卿还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但多跌几次,就连这小小的差愧之心,也完全消失掉了。就算从马上跌下来,也当没事一样,继续在半睡梦状态中熟练得上马,继续赶路就是了。

    可怜的凌霄是这次随侍弟子中,最年少的一个,正是满腔盼着跟随新任的教主,施展拳脚,有所作为,振兴神教的壮志热血。

    对于这一次的出巡,不知怀了多少憧憬,希望,期待,然而,第一个目的地还没到,一腔热血,就被可怕的事实,浇得快成冰棱子了。

    这,这,这,这就是他们的教主啊。

    就是他们寄予无限希望,当做神一样来拜的教主啊。

    不止是他,其他弟子差不多都是脸色灰败,心情沮丧的。开始大家不存有点美好幻想,自我安慰道,教主肯定是奇人,奇人啊,都会有奇行的。

    比如某某传说中的大英雄,本事天下无敌,却隐在民间给人拉琴,比如某某大豪杰,如果愿意,随时可得万家财,却情愿做个乞丐,餐风饮月。

    比如某某……

    总之,教主看起来,虽然有些没出息,有些奇怪,但教主之所以成为教主,肯定是有他的了不起之处的,肯定是会做出让所有人震惊的壮举的。

    然而,一天又一天,随时日子一点点过去,教主大人日复一日,一尘不变,永远睡不完的觉,跌不完的跤,让所有人仅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

    明明是慷慨激昂,热血满腔,足以对所有教中同伴夸耀的一次出 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着这样的教主到分堂去,可怎么面对分堂同的目光啊,想到这个念头,一众弟子们,惭愧懊恼得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缝里去。

    然而,路还是要往前走的,离着赵国,已是越来越近了。出于对教主尊严的考虑,凌霄曾经壮起胆子,提议改为教主配一辆马车吧。可惜的是,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王,出于什么原因硬是拒绝了,继续让傅汉卿就这么一路跌跌跌地向前行。

    眼看着官道已快行尽,遥遥便见官道尽头,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身后备了锦帐,华幔,面前摆了桌案酒席。看起来阵仗颇为不小。

    众皆勒马徐行,很自然地放慢速度,让狄九一人一骑,行于最前。而狄一回头看了看傅汉卿,也没说什么,便策马略慢半个马身,跟在了狄九身后。

    不等他们近前,已有一个身材修长的儒衫男子,疾步上前,对狄九深深施礼:“赵国分堂恭迎教主。”

    狄九略把马身拉得往旁一侧,避开这一礼,淡淡道:“我不是教 主。”

    不是?

    男子略略一怔,此人玄衣高冠,气质凛锐,目光若有实质,令人不敢正视,马上身躯,如松骨劲竹,不可撼动,便是身旁那个戴了铁面具的护卫,也让人只见一眼,便不敢小视,这等人物,不是教主,又有何人。

    再说,其他诸骑无不恭敬跟在他身后,所有人目光追随他,所有人的动作,由他示意,他怎么可能不是教主。

    狄九略略侧头,往后望了一眼。凌霄等人,即刻勒马向两旁闪开。赵国分堂近百名备好华帐美酒来为教主洗尘接风的弟子们,顺着众人让开的一条道向后望去,只见……

    马行烟尘中,一匹马徐徐而来,那个马上……嗯,灰扑扑的一 个……好象是人的……整个人都扒在马身上,双手紧搂着马脖子,衣服上,灰蒙蒙一片,头发上还满是草屑沙粒,这个……

    可怜的赵国分堂主慢慢地扭头,脖子都开始咯咯响了。他艰难地把头抬起来,望着狄九,眼神里,仿佛是无数声哀叹:“不会吧!”

    而狄九微笑起来,这位不芶言笑的天王此刻的一笑,竟是俊郎得出奇。

    他微笑点头,几乎有些残忍地说:“这位是教主。”

    死一般的寂静中,随行人员里最年少的凌宵开始瑟缩着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他不忍心抬头看这些分堂弟子们的表情脸色,他更怕所有人不解的疑问的责备的目光望向他们,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谁第一个倒吸凉气,谁第一个发出惊叫,已经没有人能确定了。

    总之,最重视规矩,上下之间,礼仪最严,对失仪无礼惩罚也最厉害的魔教,这一天,有好多弟子完全失控了。

    刺耳的叫声让沉睡的傅汉卿郁闷得想要抬手掩住耳朵,这个动作再次使他马上的身体失去平衡,砰得跌落下去。

    于是惊呼声倏然而止。天地忽得重归寂静。

    傅汉卿依旧没事人一般爬起来,闭着眼睛继续去摸他的马。

    狄九似笑非笑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教主大人,沉声喝: “教主。”

    魔教诸王都已经掌握怎么叫醒睡觉的教主大人,这一声听来普通,其实也是他生生运内力传进傅汉卿耳朵里的,对于耳膜刺激极大。

    傅汉卿打个寒战,立刻跳起来,同时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居然黑压压站了上百人,个个脸上的表情诡情,神色僵硬,目光迷茫,人人都象精神上受到了极大打击一般。

    他茫然不解地摸摸头,抬起那张灰一块,黑一块,几乎看不到本来面目的脸,傻乎乎笑一笑:“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中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如同人的理智将要崩溃时可怕的磨牙声。

    可怜的赵国分堂主,原本是个看起来风度翩翩儒雅温文的士子,此刻脸都快成猪肝色了。他闭了闭眼,仰天深吸一口气,全身颤抖了一会子,这才咬咬,直挺挺跪下:“拜见教主。”

    跟随他之后,近百人,纷纷跪倒,不过,有人连跪都跪得摇摇晃 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有人不是跪,而是索性两腿一软,坐到地上了。

    上百人同时开口,声音居然都是有气无力的“拜见教主。”

    刚刚睡醒的人脑子基本上就是一片浆糊,所以迷迷糊糊的教主大 人,傻愣愣面对一堆低下去半截的脑袋,继续重复他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也就是情有可原的。

    同样,一众赵国分堂弟子在极短时间内受的一连串刺激,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武林史载。傅汉卿,修罗之主,当世异人。师门渺茫不可知,艺业浩瀚不可测。初掌魔教,即巡天下,初至赵国,其行其言,众皆深异之。

    从这一天起,傅汉卿真正接触到了江湖,从这一天起,江湖也渐渐开始知道了傅汉卿。

    新任魔教教主,处理事务奇异的方法,看待事情诡异的角度,以及他许多完全不合情理的作为,渐渐开始让整个魔教和天下正道为之震 动,惊骇,并因此产生席卷整个江湖的惊人变故与改变整个武林的奇特变革,但这一切,都已是后话了。

    :     线………………………………………

    碧血汉卿之魔教篇,至此结束。

    按这个速度写下去,碧血汉卿还要有江湖篇的。

    只是因为有关阿汉的情节故事一直在写,写得太长了,很多读者都有些审美疲劳了,也有很多读者不断对我提意见说阿汉故事太长了,盼着早早见到其他的同学出场。

    而我自己也觉得长时间一直写下去,很难找回当初写前生篇时的**,所以,乘着阿汉的故事告一段落,我要把一直没正式出场的风劲节的故事写一下。这样不管是读者还是作者,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

    当然,喜欢阿汉的读者也不用担心,碧血的故事肯定要继续下去 的。只要写完风劲节的故事就会继续了。

    而且,风劲节的故事,我会极力控制篇幅,不让它再变成一个长 篇,最多几万字就结束。

    在进入v    后,写作速度应该会在编辑的督促下进步不少,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很快就能写完,这样,故事就能再次转回到阿汉身上 了。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楔子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5 本章字数:1773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楔子      ,你快乐吗?”

    ……………………

    “劲节,你寂寞吗?”

    ……………………

    “劲节,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有意义吗?”

    ………………………………

    “劲节……”

    “这种问题自人类有智慧以来就没有过正确答案吧?”

    “劲节,为什么你还能有热情,还可以有干劲,付出的得不到报 答,交出的真心,一再被践踏,一片赤诚,总是遭受伤害,为什么你还象没事人一样,在每一世,都可以活得快乐高兴,一点阴影也没有。”

    “老天啊,你闲着没事,要讨论人生态度找小容去,这话用他身上合适,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只是完成课题罢了。什么真心,什么赤诚,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万年失恋倒霉蛋呢。”

    “几个同学里,你的故事最无聊无趣了,你以为我有多少闲功夫搭理你,只不过是你快死了,所以想知道一下,你死之前的心情罢了。”

    “什么,我要死了。”

    “是啊,你明天就会死,你不知道吗?”

    “你胡说八道!”

    房门被砰然推开,一人风一般扑至,黑暗中,人未至,雪亮的刀锋已出鞘:“将军,出什么事了。”凛然的断喝声中,有几许关切,几许紧张。

    “没事没事。”略带慵懒的声音,隐约有点儿沉梦未醒的迷糊“你进来做什么?”

    “我刚才在外头,听到将军大喊,‘你胡说八道’就急忙冲进来 了。”黑暗里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热情和关怀。

    风劲节笑笑:“原来是这样,大概是我在梦里太激动,叫出来 了。”

    “梦?”

    风劲节懒洋洋在床上半坐起身:“刚才梦到一个混蛋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明天就要死了。”

    “哪个混蛋说这种话。”刚刚还鞘的钢刀刷得又抽出来了。

    “只是一个梦,梦里那家伙……”风劲节想了一下才道“用我们的看法来说,嗯,可以算是个有点神通,但又不学无术的无聊神仙吧。”

    卫士沉默了一下,才笑道:“将军,你放心,梦都是反的,梦里这么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活到老的。”

    “好啊,小刀,就托你吉言了。”风劲节轻轻笑起来,过了一会 儿,却又低声问“如果梦是真的呢?”

    小刀在黑暗里跳了起来:“将军,你是百战英雄,不信命数的,可咱们军营里有头,还是忌讳些吧,明天咱们还要出征去打仗呢,这话说不得,快吐两口,只当是没说过。”

    风劲节忍不住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真让我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行了行了,别摸火刀火石了,当我是小姑娘,做个噩梦,就要人点了蜡烛守在旁边陪一夜吗。出去守夜吧。”

    “是。”小刀应了一声,脚步声响起,走到门边,停了停,又叫:“将军,梦里的事,别当真啊。”

    风劲节不知是似笑似恼,斥道:“快滚出去吧,明天记得要给我把门修好。”

    小刀嘻嘻笑两声,步出门外去。

    然而风劲节并没有再躺下继续梦,他就这么背靠床头,一声不出地坐了很久,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睛安静得凝望着前方,眼神却象穿透了天地万物,投于宇宙洪荒的某一处。

    很久很久之后,他轻轻站起来,随身拿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漫步向外行去。

    踏出房门,替他守夜的亲兵小刀,已轻声喊:“将军。”

    风劲节漫不经心摆摆手:“好好守着吧,我没事,只是一下子睡不着,出来走走。”

    他没回头看少年略带担忧的脸,径自向前走去。

    边城的夜晚,静得出奇,天地间,只有巡夜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边关重镇,到了夜晚,素来是要行宵禁的,百姓断然不许随便上 街,所以道路也就显得异常空旷。

    风劲节一个人漫步徐行,所过之处,守夜的士兵,无不举起兵刃肃立行礼,眼神里,都是忠诚与敬仰。

    而他只是微笑着一路点头,慢慢走到城楼,遥望远方,黑沉沉的尽头处,是敌国的连绵城池。抬头看天,边关的月,总比别处,显得凄 凉,冷清。

    “劲节,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温润的声音带点关怀,听来,如春风入心头。

    风劲节回首,展颜一笑,在清冷月色下,便有了淡淡的暖意:“你也一样。”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第一章 瑞王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5 本章字数:5194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第一章 瑞王      京都,瑞王府。

    屏开鸾凤,褥设芙蓉,为年青有为的当朝二王子,瑞王爷庆贺生 辰。

    席如流水,客如流水,礼单贺仪如流水,满院丝竹笙歌,满庭粉黛芬芳,满府官员仕绅,满眼宝气珠光。

    如此热闹繁华至于极处,年青的瑞王神色也不见太多欢喜。礼仪周全地迎过宾客,和所有身份重要的来客打过招呼,扯过闲话,便以诸事繁忙为借口,退身而去。

    奈何此次宴会极之盛大,过于热闹。京城在册的官妓竟有百余人应召而来,城内最好的戏班也来了四五个,分在府内各处,搭上戏台,同时上演各种不同的戏文,到处热闹喧哗,外堂贺客挤得都快坐不下,而内堂也有皇族内眷,大小命妇齐聚,更加是去不得的。

    满府竟是找不出一处清静地方。虽说退到了书房,却也没有一分安静,书房外的园子里,居然还聚了群王族宗室的子侄兄弟,在那看戏。

    瑞王一人闷在书房,坐立不安,随意拿本书在手,看不到三行,已觉头痛万分。

    耳旁适时传来一声笑语:“今日也算是殿下的大喜日子,怎么不去点两出戏,热闹一番,却要来这里躲清静?”

    能自由出入瑞王书房的人满府里找不到三个,但这其中一定会有瑞王的第一心腹陆泽微。

    “泽微。你若喜欢,便出去凑凑热闹无妨,我却觉得头痛欲裂,还是在这里歇歇好了。”

    话虽如此,窗外戏台上,不知哪个王子皇孙新点地二进宫已经开始上演,高亢的唱腔穿窗而入,听得瑞王爷皱眉揉头。苦笑不止。

    “不知道王管家怎么操办的,来这么多人这么多班子,连这外头都搭了戏台,叫人想找个清静地方歇了,也没法子。”

    同瑞王同样年轻,然心思城府却老练异常的陆泽微淡淡一笑:“这般热闹繁华。才显出殿下如今深受圣眷,举足轻重的地位。我看殿下之心烦意乱,不在眼前这鲜花着锦之盛,而在于千万里之外,边关之上的那个人。”

    瑞王眼神微微一动,看了一眼自己倚若长城的友人与下属:“泽微此言何意?”

    陆泽微悠然道:“自从五天前使者离京,殿下便时时这般心神不 定,坐立不安。”

    “是吗?”瑞王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我掩饰得极好呢,原来全叫你看在眼里。”

    陆泽微凝望他:“殿下,区区一个卢东篱。值得殿下如此介怀 吗?”

    瑞王徐徐摇头:“泽微,卢东篱之事。已誓在必行,倒也无需再去介怀。我只是想到那风劲节,不免惋惜怅然罢了。”

    “风劲节不过是个副将,若殿下爱惜他的人才,大可收为己用,又何必……“

    “此人之奇特,又岂止只是人才二字可以形容,而以他与卢东篱之间地交情,在这件事之后。也是不可能为我所用,因此。我们的选择只能是那一个,所以,我才会有些惋惜。”

    陆泽微因不解而略略皱眉,瑞王府的很多机密他都亲身参予,为瑞王招揽人才,拉拢百官,也都是由他一手负责的。但对风劲节,他确实是不太清楚的。

    因为风劲节的身份只是边关地一个副将,连主掌一方军营的权力都没有,这种地位的人,是不用他来亲自动脑筋花心思的。

    赵国素来重文轻武,武人地位极低,而风劲节即不是科举出身,甚至也不是较低等的武举或军户出身,而是最卑贱的商人出身,这就注定他的官职是很难上升的,所握权柄也不会太大。一个千万里外,某支军队的小小副将,也实在不足以让瑞王身边的第一亲信去花心思打探研 究。

    他对风劲节基本上并没有什么了解,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堂堂瑞王会为一个小小副将如此思虑不安,因此不由有些困惑起来:“殿下,这风劲节到底是个什么样地人?”

    “风劲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瑞王想了想,然后苦笑一声“只怕就算是卢东篱,也难以说清吧。”

    他徐徐在书房踱了两步,这才徐徐道:“我派人详细打探过关于他地一切。首先,他是个生于沙漠边境之地的穷人。用我们京城人地眼光看,就算是边陲之地,不知理仪的蛮人。然而,他又是个天才的商 人。据说,他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在沙漠上,和来往之人,以物易物,做交易只赚不亏,到他九岁时,竟有一笔小小财富,而他父母双亡之 后,就以稚龄之身,独自往来做生意。此人目光奇准,胆色又佳,兼且守信重诺,也慷慨大方。不到两三年,他一个人的小生意,变成了一个大商团的大生意。他看中的买卖,没有不赚大钱的。他订过地合约,哪怕后来因为一些天灾人祸而无利可图,他也一定会实行到底。与他合作的人,就算是出了意外,文书契约丢失,或是本人身死,该分地利 润,他一样会一文不少地交出来。他待手下,亦是出奇的宽大。工钱之厚,已是让其他商人惊异,而他还订下许多旁人闻所未闻的规矩。比如所有工人,每七天,只做五天工,另外两天必须让他们休息,而每天最多也只做四个时辰工,若多占用了下人的时间,便要付三倍的工钱。又比如凡是他的工人,或伤或病,或是家中办红白喜事,或是购屋置 田,甚至是他们的父母下葬,妻子治病,儿子读书,又或举家游乐,这样的事,他们竟也能依照伙计在商团的地位,替商团出过的力,等不同标准,以商团的钱,给以补助,”

    陆泽微颇为惊异:“这等手法,竟真是闻所未闻,他这般厚待伙 计,经商还能得利吗?”

    “岂只得利,不但沙漠里大小行商中,无数人才投奔于他,便是沙盗竟也仰他的豪名,不仅不抢他的货,反有不少人弃邪归正,愿投他门下,人人谓之,于风劲节手下做一小伙计,收入不逊于日日抢劫杀人的沙盗,与其一生为盗,提心吊胆,日夜不宁,何不安安心心,自自在在做他风家商团的人。”瑞王叹息一声。

    “风劲节的厉害之处,更在于他目光之远大,五年之间,他已是边陲之地最富足之人,商团之盛一时无俩,然而他却不再满足于继续在沙漠边关上做国家之间的生意,而回过头来,往整个赵国发展他的生意。他买商铺,购田地,举国上下,略大些的城镇,便会有他风家置的大片田地,许多商铺,国内的钱庄,银号,米铺,绸缎庄,酒楼,和边境的牧场马队,都有他风家的生意。然而,这也不算出奇,自古以来,这等巨商,本来就不少见。但少见的是,他自己设定了一套极完善的商家制度之后,一切生意,便按制度运行,他基本上是完全袖手不管,不加理会的。各地的生

    都交由极出色的人才来主理,一切事务,都由当地掌     断,他有时会派个帐房管管帐,有时竟连帐房都不派,全部依下属交上来的帐目为准。他也从不以大老板的名义发布命令,各地商铺生意的规矩,命令,红利,好处,一切都由掌柜发布。就连每年分红利,都是倒四六地分,各地掌柜得六,他得四,而这四成,他会拿出一成,给所有伙计年终分红。”

    陆泽微终于惊叹起来:“此等事,非大智慧,大胸襟之人不可办 到。便是其他商人想学,怕也学不成。”

    “自然,哪个当大老板,肯和下头人倒四六分帐,哪个当大老板的敢这样放权下去,不怕下头人搞鬼做假,偷挪公款,又有哪个大老板 的,能够完全不干涉各地买卖甚至可以容忍外人,包括自己最底层的伙计,只知有当地掌柜,却不知道自己这幕后老板。”瑞王笑着叹道“但风劲节却偏偏成功了。”

    “怪不得了,他即如此富有,我怎所知不多,原来他的生意,完全交给别人去做,自己竟是毫不扬名的了。”陆泽微不觉慨叹一声“是,人以国士相待,自能得国士之报,就算是重利轻义的商人,得这等信 任,这等厚遇,也自会倾心相报的。”

    “若只如此,他也只是个特立独行的商人,偏偏他又还是个狂 士。”瑞王轻叹“自他把所有生意都交给下头人。自己倒头睡觉坐着收钱,一辈子都花不完钱之后,他便在我们赵国,最是山明水秀地河东郡济县城外浮云山下置了大量的田产,又修了华丽的庄园。他的园林之华美,除了不能逾制之外,竟不逊于我们的皇家花园了。他又选那年少秀美的僮仆丫环,授以笙歌戏文。整日作乐饮酒。他起高楼,会宾 客,结交文人骚客,酒酣耳热之余,或斗诗比文,或赏歌观舞。竟日欢娱,竟是不知人间何世。”

    陆泽微愕然道:“这倒是十分的狂士作派了,此人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

    “这个问题也曾有许多人问过他,据说,他有时笑而不答,有时 说,‘人生而有涯,当在有限的人生尝试不同地生活,才算不负此 生。’而有的时候,他只简单回答。‘我喜欢’三个字便不再多 说。”

    瑞王叹道:“这样的任性自在,竟也是旁人万万学不来的。他纵情山水之间。日夕与美酒佳人相伴,常称。此乐虽南面王不易。凡朋友去相访,必留连尽醉方止。倘遇着个声气相投之人,便是累旬累月,款待在家也是常事。他本来有钱,又性子豪迈,不但县中修桥铺路济贫扶弱之事,从来出手大方过人,便是有人难中来投。他也必慨然相助。他这等作派,已是大得人心。更兼此人,文武诗才俱佳,同人诗词唱 合,一些诗作传出去,竟是多被唱颂不绝。不足一年,竟已是济县名 人,满城文士佳客,仕绅名流,皆愿与他往来。他便与骚人剑客、羽士高僧,谈禅理,论剑术,呼卢浮白,放浪山水。而家中侍儿都是秀美多才,善舞能歌之人,便连家养的戏班,都是由一群极年少美丽的女儿家组成。”

    陆泽微不觉哈哈一笑:“这等享受,便是王爷,怕也不如了。”

    瑞王叹息一声,:“据说他那座园林极盛之时,每日歌舞不绝,竟月欢娱,便是河水从那园旁流过,也带了脂粉醇酒之香。”

    陆泽微略摇摇头:“如此张扬行事,富贵大显,只怕终招奇祸。”

    “说得正是,那一年,正好是刘铭新任为济县县令。”

    “刘铭?就是那个性贪且酷,偏因为同国舅大人沾点亲带点故,送礼又送得勤,所以小错常犯,大错也有,但官偏偏总能越做越大地家 伙。”陆泽微似笑非笑道。

    瑞王也不免为之展颜一笑:“新县令上任,照例,当地的仕绅富 商,都要有所表现的,亲往拜访送礼,风劲节没去拜会,只把自己的礼单夹在众人的单子之间送了去。但他出手实在太大了,只一个见面接风之礼,就是五百两。这么大的手笔,自是让刘铭吓了一跳,又细细一打听,知道风劲节在当地的富名豪名,更是心动,便有意与他攀交情,多个大大的财源。奈何风劲节生性狂傲,竟是懒得应付这等官员,他出手钱多,不过是他性子大方,手头散漫罢了,倒绝没有攀附公门的意思。那刘铭几次三番示好,他都不加回应,数次递帖子去拜,他也总托病不见。刘铭本来就心胸极狭,几次三番受了冷遇,便暗自怀恨。”

    陆泽微笑笑:“以风劲节的富有招摇,便是没有得罪刘铭,他也必是要向风家动手索钱地。”

    “是啊,他一心一意,就想找风劲节的麻烦,偏风劲节在当地名望又高,产业又大,行善最多,做恶竟是一件没有,倒叫他颇为苦恼烦 闷。过了足足三个月,他正好碰上一桩赌场斗欧竟至弄出人命地案子。把那死者的苦主叫上来一问,才知道,死者其实是风劲节地佃户,因好赌欠债,在赌场同逼债人动上了手,被众人联手打死。他便心意一动,令那苦主,指称是风劲节派人逼租,打死人命。然后命令衙役锁拿风劲节。”

    陆泽微淡然笑道:“树大招风,本当如此。风劲节行事,如此锋芒毕露,也是应有此祸,这一番蒙冤,怕是要大大花费一番的了。”

    瑞王忽得笑了起来:“说来,那风劲节蒙此不测之祸不算奇,奇的倒在他蒙冤之后的应对作派,若无此冤,他也遇不上卢东篱了。至今,济县中人还把风劲节的那一桩冤案,当做奇闻传唱,酒坊茶舍,但凡说起,风公子诗酒傲王候,卢太守高名万古留这一段,不论听过多少回,众人也是断然听不够的。”

    他一边笑,一边在书房漫行几步,到了窗前,信手推开窗子,凝望窗外那无限的热闹繁华。

    “那一天,风劲节那座园子,精美华丽,不逊于我这王府,那一 天,风劲节也正值生辰大庆,园中贺客盈门,无数美貌少女,歌舞宴 乐,热闹繁华处,怕也不比今日差到哪里去。而他的快乐逍遥,却是我远远比不得地。”

    陆泽微安静地望着他的好友,他地主君,看他脸上那不自觉浮起的怅然,眸中那淡淡的莫可名状的波动,然后,轻微地,不可查觉地略略蹙眉。

    而瑞王只是凝望窗外,那如云的贺客,那高搭的戏楼,那永无尽止的丝绣管弦。许多年以前,千里之外的小小济县,是否也如今朝一般 呢。

    那一天,如狼似虎的衙役们闯进了人间仙境的园林,美人惊避,醇酒翻污,而那个人……                      。cu。,    ▋    |                 。     ,    ▋    |                 。     ,    ▋    |                 。     ,    ▋    |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第二章 认罪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6 本章字数:3325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第二章 认罪      役们冲进园子时风劲节已有些半醉了。他面前摆了    i 肴,自己拥美半坐半卧在软榻上,那一身雪白的锦衣,早已满是酒污脂痕,他却浑不着意,只半倚半靠着两个绮年玉貌的少女,说笑无忌。

    满园宾客,也都是酒酣耳热,欢畅无限。樽中美酒,身侧佳人,眼前歌舞,耳内丝竹。这等神仙享乐之地,忽然冲进一堆虎狼之辈,铁链子抖得哗啦啦响。倾刻间吓得一众美女,纷散四避。

    风劲节身后两个美貌少女受此惊吓,也跳起来就往后跑,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体失去支持,扑通一声,重重跌下。因为喝多了,头有些 晕,没能及时保持平衡,竟直接从软榻上滚跌到地上去。

    他也不气不恼,低笑两声,晃晃有些迷糊的脑子,双手支地,半撑起身子,脑袋才从前头的桌案上探起来,才发现,眼前的形势又是一 变。

    刚刚那如狼似虎的十几个衙役,这回子缩头缩脑,挤成一堆,正朝四下陪笑脸呢。

    一众宾客,这么高的兴至被打断,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人铁青着脸,矜持点的,只是冷脸自案前站起,冲动点的已经大步冲了过来。地位高的,已经开始拍桌子喝斥了。

    他风劲节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县里的举人,秀才,名流,仕绅,商会会长,县中大族长者,任何一个走出来,都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

    这般子小衙役还真不敢得罪,一下子看到全县的大人物除县令大人外,全聚在一起,人人怒目而视,以往捉拿犯人的气势,自是半点不 剩,只得往四下点头哈腰:“小人奉大人之位,前来提拿风劲节,冲撞了各位老爷,请……”

    “胡说,风公子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干犯律条?”

    “风公子素有善名,尔等休得冤枉好人。”

    捕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已遭了好几句抢白。

    更有人怒气冲冲,扑上前来,就要教训他们“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东西,卑劣狠毒,财迷心窍,但凡有个机会,便以官家名义,压迫百 姓,索要银两。我们往日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由着你们,可今儿,要是连风公子也敢盘剥……”

    眼看着这干衙役,躲也不是,退也不是,跑也不是,辩也不是,风劲节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了:“诸位请稍安勿燥,这事情即是冲着我来的,不如让我问个明白吧。”

    他即发了话,旁人自不好再做什么,只好冷冷瞪了一众捕快一眼,这才退开一旁,口里犹自叫:“风公子不必忧虑,我等断不容任何人,冤辱公子的。”

    风劲节微微一笑,算是承情,一摇三晃地走到衙役们面前,一张 嘴,先打一个酒哽,一股子酒气直喷过去。

    当先站着的捕头,被熏得面红耳赤,一不敢避,二不敢叫,三不敢有任何不满,脸上拼命保持着绝对和善,绝对恭敬的笑容。

    “请问,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来拿我?”

    眼前这阵仗,哪个捕快还敢说,这次出的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所以可怜的捕头只好挤出笑脸:“风公子,我们这些当差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求风公子可怜则个,去公堂走走,让我们交差,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

    风劲节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那充满酒意的双眼,却偏偏给人一种清明得叫人不敢正视的诡异感觉。

    不过一会,风劲节便微微一笑:“也罢,我便随你们走一趟。”说罢回了身,冲四下一揖“今日不能让诸位尽兴,是劲节之罪,尚请恕 过。”

    众人纷纷还礼,有人尚不以为然:“风公子,何必理会这等人物,把他们赶回去,我等陪你去拜会县令大人,有什么误会说不清楚?”

    风劲节笑笑:“多谢诸位厚爱,然律法在上,劲节一介草民,又怎可抗法不遵呢。”

    言毕回首,交待早已闻迅赶到一旁的管家:“我自到公堂去,无论有什么事,你们都不必大惊小怪,各地的生意早有一定之规,有我没 我,生意是照样做的,家里的产业,田地,你们照以前的方法管理便 是,看好门户,理清帐目,善待下人,我就算人不在,家里的规矩

    不得的。”

    管家应声不迭,宾客中却有人不以为然:“风公子太多虑了,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去转转,分说分说,至多半日便可回来了。”

    风劲节但笑不语,只回头对一众捕快道:“走吧。”

    就这样,风劲节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被县里的捕快抓走了。

    当然,于其说是抓是押,不如说是十几个捕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护着他去县衙的。

    往日里,捕役们抓人,无不是大呼小叫,作威作福,被抓的人又哭又跪,又是塞银子,求他们多照应,可是这一次,不但连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还得赔足了小心,装足了笑脸,说是抓人,可连链子和刑具都不敢给人上。

    风劲节就这么被前呼后拥地带上公堂,不但身边的衙役如众星捧 月,后头还跟了一堆县令名流,以状声势。

    一早拉好架势准备给风劲节一个下马威的刘铭看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形,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众衙役在大老爷极之难看的脸色下站好班位。齐呼堂威。只不过。这喝声此时此刻。究竟还有多少威慑力。就有待商椎了。

    风劲节双手反负在后,于堂前漫然向前走了几步。漫不经心望了望跪在公堂一侧。正在哭泣不止的一个妇人以及她面前的一具明显是因为被打而死的尸体。

    他的田产即多。佃户也众。自己又很久不管这些帐    。所以倒也不知道。死掉的人是他自己的佃户,不过心中已隐隐知道这件突如其来的案子怕是同人命有关,不能轻了了。

    刘铭见风劲节上得堂来,不但不下跪,倒似连正眼也没看自己一 下,更是动怒,把惊堂木一拍,沉着脸喝道:“风劲节,你逼债催租,打死人命,如今苦主已告上公堂,还有何话可说。”

    仅闻此一言,风劲节心中已是明了,他连回头望一眼尸体都省了,不慌不忙上前两步,悠然笑道:“我当什么大事,便是定了罪,我也不过给他赔命便是,大人你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大动干戈。”

    刘铭冷笑:“你自恃家富,便不将国家律法放在眼里,公堂之上,犹敢无礼。需知国法二字,正为汝而设,堂下李氏,你丈夫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如实讲来,自有本县为你做主。”

    那妇人只是扑在丈夫尸体上痛哭,半晌不说话。

    刘铭这次连惊堂木都懒得拿了,用手狠狠一拍桌案,厉声喝道: “李氏。”

    那李氏猛然一颤,不敢抬头,只是呜咽着说:“是风公……风劲节害死了我丈夫。”

    刘铭冷着脸喝道:“你且慢慢讲来,不必害怕,万事有本县为你做主。”

    李氏颤抖着身子,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那天……”

    风劲节忽得发出一阵长笑,纵兴飞扬,把个县衙前后,公堂内外,一众人等都慑住了。

    他目光淡淡一扫众人,这才轻描淡写地道:“这等小事,大人何必问个不休。我就替大人省些力气吧。李氏的大夫确是我亲自催租时,逼打至死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公堂内外,尽皆惊骇。

    ****************作者的废话分割线*************************

    有读者问起更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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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轻慢公堂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6 本章字数:2741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轻慢公堂      ,你的酒还没醒吧。”

    “风公子,你喝多了。”

    “公子爷,这天大的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大人,大人,我们公子他醉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 么?”

    公堂外,已是一片混乱喧闹。

    而公堂上,刘铭的嘴巴张开基本上已经合不上了,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风劲节:“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是我亲自打死的人啊。”风劲节依旧是轻淡无比地应了一 声,回头看看同样目瞪口呆,连哭都忘了哭的李氏,漫然问“你说是不是?”

    刘铭事先是教了李氏一套指证风劲节的说词,但李氏,又是心慌,又是心虚,又是伤心,又是紧张,能不能有足够的胆色把话重说一遍,都还是问题呢,更何况,就算她胆子够大,也早紧张地十句里头最少忘了三句。

    此刻听风劲节这么一问,她心里本来就纷乱如麻,早忘了太爷纷咐的那些细节,只记得要给这人订罪,所以只会拼命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

    风劲节悠然转眸看向刘铭,眼神里带三分醉意,偏又有三分清明,透着三分讥嘲冷诮,却还有一分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我已招认,又有苦主指认,大人不必再费心劳力,将供词拿来,我画押认罪即可。”

    刘铭直愣愣望着风劲节,脑子基本上已经不能思考了。这也不能怪他,遇上这种怪事,堂上堂下,除风劲节外,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正常思考问题的人了。

    所以,刘铭只能直着眼睛挥挥手,一旁记录的师爷,忙拿了供词走向风劲节。

    风劲节接过递来的笔与供词,正要画押,堂外忠心耿耿的管家,总算回过神来,拼命大叫着往公堂上冲:“公子,使不得啊,公子,你快住手。”

    本来大伙全在发愣,他这一叫,倒把一堆人叫醒。衙役们纷纷动 手,把总管拦在堂外,而刘铭也醒悟过来,见风劲节笔都提了起来,忙道:“慢。”

    风劲节手上一顿,抬眸微笑:“大人还有何指示?”

    看他这轻松样,哪里是给自己画足以至死的押,倒似来赴宴游乐一般。

    刘铭定定地瞪着他,良久才道:“风劲节,你可知,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风劲节朗声一笑:“大人,我也同样知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我更知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说话之间,他已落笔如风。公堂外,有人长声惊呼,有人嘶声惨叫,公堂上,刘铭竟失态地站了起来。

    风劲节画过押,便信手抛开纸笔,悠然背负双手:“大人以为我本来应该怎么做呢?一上堂就大呼冤枉,连声叫屈吗?大人自然就可以拍拍那块木头,喊几声不动大刑,谅你不召的话,让我尝尝什么叫做人心似铁,王法如炉。而这位李氏,自是要好好地泣诉一番,我是如何命令恶奴,打死他丈夫的惨事。大人你当然便有足够理由,派人捉拿铐掠我家的仆役下人,为了防止恶奴挟带逃跑,可是为了搜拿躲避捉拿的犯 人,想必是要搜查我家所有的产业,然后加以查封的,这其间,巨额的财富,有什么错漏,缺失,想来都是歹人挟带,与县令大人决然无关 的。而这期间,我的一切辩白,都只会是狡辩,只能换来更多的刑责,一切对我有利的证人与证据也会被说成是伪证,然后忠于我和为我不平的人不但要受这堂前非刑,怕也难逃事后刑责。当然,如果我能有足够的诚意,足够的表示,清天大老爷,还是有可能为我洗脱冤情,平反冤案的

    ,这必然是要我吃足苦头,出够血本之后,我说的是    ,大人。”

    刘铭愕然忘然风劲节,眼神里的惊恐震怖已不能掩饰,这是人还是妖魔,怎么可能身临此变,绝无慌张,还可以在转瞬间,料到他的一切打算,并把他的所有算计,全部封死。

    “我已认罪,而且苦主也当堂证明,打死他丈夫的人是我,与旁人无关,案子已结,大人没有理由再对我动刑,也没有理由追究其他人。我只是打死人,并不是欠债,依律只需赔命便是,所以,我的产业,大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动上一分,而杀人大案,杀头之罪,大人一介县令是处置不得的,必得上报有司,令刑部勾决,方可定案。事已至此,大人你如今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把我还押监中罢了。”

    风劲节悠悠然道:“总之呢,大人想要给我什么罪名,我都一一认下便是,大人想要让我熬刑受辱,为人所制,受人胁迫,却是万万不能的。”

    刘铭不知是气是畏还是惊,全身颤抖起来,他费尽心血,也不过是为了狠狠折辱风劲节一番,然后再大大发一笔财。先是查封风劲节的本地产业,以抓拿打人的家丁为由,到处搜查,明搜暗抢,然后再狠狠折磨风劲节一阵,令他吃苦之下,出大笔的银子来买他高抬贵手。

    却谁知,风劲节只简单一个认罪,就把他所有的打算全部打乱,辛苦做出这么一番戏来,看这样子竟是连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了。

    他脸色铁青,伸手指着风劲节:“你,你,你,你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真当本官,奈何你不得了?”

    “当然不是,你还是有一个理由可以找我麻烦的。”风劲节叹口气“我身为布衣,见官不拜,于公堂之上,说笑无忌,已是咆哮公堂之 罪。按律,你可以对我用杖刑。”

    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再叹口气:“我又何尝愿意挨打,可是要我给你这样恶心的家伙,下跪磕头……”

    他伸手掩口,做个几欲作呕的姿式“我还是情愿选挨打算了。”

    “你……”刘铭基本上已经是连骂都骂不出一个字了,脸色由青开始转白,伸手取了令签,用力掷下“给我重重地打。”

    这一场审讯,震动了整个济县,从风劲节被押上公堂,沿路的百姓就纷纷聚了过来,直到风劲节被按在公堂上杖责,整个公堂外,整条大街就已经挤满了百姓,而附近的几条街,人还在不断聚拢。

    大老爷审问济县第一富豪,第一善人,这已经是小县城里的奇事 了。

    而更奇的事在于,被审的人,一开口就自认死罪,而审人的人反而气得半死。

    最不可思议的事在于,挨打的人,一边受刑,一边纵声大笑,而下令打人的人,却气得不停得发抖。

    直到风劲节受完八十大板,还被上了二十斤的手足重枷,由几个捕快半拖半扶地押到牢里去,依旧大笑不止,而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到后来,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根本没等用完刑,就自己转身,躲到后堂去 了。

    待风劲节被押走,这一堂官司算是审完,满堂衙役居然还站着发 呆,不知道要散,而满街观看的百姓,也无不咄咄称奇,人人震愕莫 名。

    风家的下人,管家,早已经打点清楚,飞快跟往牢房去了。

    而常与风劲节来往的县内仕绅名人们则都具了名帖,纷纷往拜刘 铭,要为风劲节说话。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入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16 本章字数:3125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 入监      一关进牢房没多久,管家就把上下关节全部打通,进    去探望。

    见了面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哭出声来:“我的公子爷啊……”

    其实风劲节关起来不到半柱香,拿了好处的狱卒就把他的刑具给打开了,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极干净的牢房,虽说受了杖刑,但他身强力 壮,而且以前在沙漠上经商,什么苦没吃过,为了防范沙盗,更是从小练武,真没把这伤当回事,所以表面上虽是阶下囚,其实状况不算差。

    他在公堂上可以进退随意,从容自在,如今被这么一个老人家扯住大哭,却哭得他头痛欲裂“福伯,我好端端的,你用不着这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

    可惜忠心而伤心的老仆人这个时候是不讲理的,完全不理主人家说什么,痛哭道:“我的公子爷啊,你这娇贵的身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都怪那个狗官……”

    风劲节听得猛打寒战,不是吧,才享了两年福,就把以前风里来,沙里去,拼死拼活的苦日子忘光了,娇贵?福伯,你今天才认识我,那两个字,何曾与我有半点干系。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风劲节,也很识相地放弃和老人家讲道理的可能了,咬着牙,闷着气,忍忍忍,终于忍到福伯哭够了,骂够了,这才拭着泪说:“公子爷放心,这里上下我已打点好了,断不至让公子受了委屈就是。”

    话虽如此说,抬头看看,监牢里四下阴森森的景至,由不得老泪又开始往外涌“我的公子爷啊,你平日每天都要看最好的景色,现在却只能对着这几堵墙,你平日一天要换四五套,京城郑庄记的王大师父亲手做的衣裳,现在只能穿囚衣,你平日总是让最秀丽灵巧的丫头服侍,现在这里只有一堆长得凶神恶煞的狱卒,你平日……”

    风劲节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苦笑着打断他那尤如长江之水,奔流不息的唠叨:“行了行了,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你不用担心 了。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会很快适应的。”

    福伯再次拭着眼泪问:“公子还有什么需要,我立刻去办。”

    “别的也没什么,只是那上好的酒却是缺不得的,一定要给我送进来。”

    福伯责备道:“公子爷,你受了刑仗,现在那个狗官还想要害死 你,你还喝什么酒?”

    风劲节笑道:“他爱干什么是他的事,难道因他要害我,我就不喝酒了?”

    福伯知道自家主子任性,也不好再劝,只得叹道:“也罢,想来各位乡绅都已经去求情了,我看公子没多久就能出来,喝点酒也不是大 事。”

    “福伯,事情没这么简单的。”风劲节淡淡笑道:“已经在堂上公审,罪名认定,就算想要翻案也有些麻烦,刘铭若是半点好处没拿,岂肯自打嘴巴,白白让我胜了这一场。”

    “那就给他些银子好了,反正这是身外物,公子素来是不放在眼里的。”

    风劲节微微一笑:“银子虽是身外物,但我却最恨有人威胁我。我不是送不起,我只是不爱送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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