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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小楼传说

正文 小楼传说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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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很久以前,在他还一心建功立业、报仇血恨之时,轻尘却在默默祈求两人的一生一世。

    所以,向往天地自在的他会留在他的身边,无怨无悔。

    所以,受尽委屈的他仍然不离不弃,至死保护他无恙。

    所以,用尽心血为他训练出世上最强大的铁骑、为他留下最完美的布局、最优秀的可用之材,让他轻易征伐诸国。

    原来,他的情,用得比他深,他的情,生得比他久远,在他自以为是地放手之际,却最深地伤害了那个人!

    多少年,手把手的教导文治武功,只为他的每一次进步,而露出欢颜。

    多少回,间关万里,踏遍风尘,总在他陷入困境、遭遇迷惘之时,及时送来最可靠的情报。

    多少次,殆精竭虑,夜不成寐,只为他排除万难,取得胜利。

    温柔的轻尘,浅笑的轻尘,静静凝视着他的轻尘,如今回想起来,眉间眼底竟是满满的柔情!

    是怎样的大意,是怎样的无心,才错过那样的深情,错失了原本应有的幸福!

    错过一次,就是永远失去,他眼睁睁看着幸福自他指间流走!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痛苦淹没了他,鲜血狂涌上喉间,化作一朵朵嫣红的彼岸花。

    传说中,黄泉中的唯一风景,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死相错。

    是不是,他与他亦如彼岸花,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似醒非醒的眸间,犹可见人影恍惚,有人在呼唤,有人在哭泣,也有人在长叹。

    他微微一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何必叹息,何必伤心?逝者如斯夫,人生不过白驹过隙,总会有一天,身边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今日你哭我,他日谁又为你悲泣?

    努力睁大眼眸,极力呼唤:“小水……”

    韦爻上前,一双忧郁红肿的眼眸,沉静如水,定定地凝视着他。

    他微笑,清浅而悠远。

    “我们回去吧,小水!”他阖上双眸,安静地等待韦爻与他人的交涉。

    他知道,世间唯一能够明白他心意的人,只有韦爻——

    离侯府一切如旧,没有了主人的府弟一片静谧,晚风吹拂,带来阵阵清香,一如那人身上淡雅的幽香。

    静静坐在紫藤架上,抬头望月,一如多少年来的无数夜晚,静静垂泪到天明,一如多少年前的那个美丽夜晚,那人清浅的呼吸犹在他身边,仿佛一回头,便可见那墨玉瞳眸如水容颜……

    平生不识相思,才会相思,却害相思……

    为何让他明了心意懂了情,却又永远只能相忆相思?

    韦爻垂手静立一旁,默然无语。

    多少个日夜,他总是这样静静地陪伴着他的好友、他的陛下身边,看着他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看着他此情成追忆,只是已惘然,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憔悴,一点一点地自杀。

    他心痛,他悔恨,如果当日,他没有极力阻止帝王的爱情,如果当日,他把决定权交给最最聪明的轻尘大哥,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凭什么要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感情?

    为什么要残忍地要求帝王斩断自己的情思?

    只是,人生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记得,轻尘大哥离去之后,陛下几乎崩溃,十日十夜不食不眠,却又在他一曲凄清的箫音中振剑而起。

    清醒后的燕离所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将方轻尘尸体焚化,当风扬其灰。

    当时众臣皆说不妥,二牛更是差点与燕离吵了起来,结果他只说了一句:“轻尘大哥的心愿是踏遍天下,赏遍美景,当风扬其灰,轻尘大哥便可以随风而动,完成他海阔天空的梦想!”众人皆无语。

    扬灰当日,燕离并没有出现,他只是整日不停地吹着轻尘大哥那支翠绿竹箫,哀伤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在皇宫内苑深处响起,闻者皆落泪。

    之后,他下旨以毒酒赐死顾子舟,其余顾氏家庭成员一律释放,不处任何刑罚。他亲自去见顾家那个三岁孩童,亲自赐名“思尘”,待之如子,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其读书学武。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所有人却又在见过思尘之后,恍然释怀。

    原来,那个孩童,竟与轻尘大哥有三分相似,随着年龄愈长,那股飘逸温和的气质更是有了五分神似。

    轻尘大哥是独一无二的,世上再没有人可以有他的风姿、气度,然而,就是那三分的容貌、五分的神似,足以让这个曾经是燕离灭门仇人的后代,不但不死,反而受尽三千宠爱。

    他不知道为何顾子舟的儿子却长了一张与轻尘大哥相似的面容,只是,看着燕离每每望着思尘的脸发呆忧伤,就忍不住心痛如绞。他再一次自作主张,联系纳兰墨,没想到燕离却极其干脆,亲自将思尘交予纳兰墨收为徒弟。或许,夜夜对着这样一张神似的面容,对他来说,不但不是解药,却处处提醒他自己,他曾如何自私如何残忍,如何不经意地失去吧!

    他为轻尘大哥建造了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的王府,却又不曾涉足一次新王府,反而常常留宿离侯府,坐在紫藤架上,抬头仰望星空,一双眼眸尽是历尽繁华的倦怠。他为自己的儿子取名“轻尘”,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轻尘”,眼底却流露出浓浓的忧伤与悔恨。他害怕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宫殿,却又不肯让任何人陪他,包括梁妃。

    他征伐诸国,足迹踏遍天下,每到一处,总会留下一束当地最有名最漂亮的花,每到一处,总会将当地最有名的美食美酒,摆在风景绝佳之地。

    他几乎征服了世上所有的强者,大军入城之日,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各国皇宫最高处,独自吹奏一曲止戈。

    他建立不世的功业,他成就无上的辉煌,他带着万丈的耀目光芒,冠盖满天下,却是斯人独憔悴。

    不知不觉,已是六年的时光,原来,轻尘大哥已经离去六年了!

    时光如水,一切的人与事皆慢慢淡忘,或许已经有很多人不记得方轻尘的容颜,不记得方轻尘的功勋,唯有燕离,日夜思念到心痛的尽是方轻尘的一言一行,眉眼盈盈。

    这样的深情,对于燕离,固然让人感叹惋惜心痛,可对于帝王与燕国,却是致命的伤害。韦爻无数次叹息,虽然自己最敬重的人是方轻尘,可最怨怼的人也是方轻尘!他一手辅

    助燕离成就传奇,同样,他也一手毁掉了这个惊世传奇!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情到深处,尽是痛,缘到尽头,却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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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习惯性呼唤月票……

    正文 第26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下(大结局)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3 本章字数:4174

    第26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下(大结局)     “小水,轻尘是不是很怨我恨我……”低低的声音响起,有着无尽的忧伤。

    “轻尘大哥至死都要保护你,又怎会怨你恨你?”

    “真的吗?我负他伤他背叛他,他的情比我深比我久远,我却傻傻地一无所知,只会一次又一次依赖着他,却又在不需要他时亲手推开他……这样无情无义的我,怎么值得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安邑王提出联姻合作,我对轻尘说:娶了永昌郡主,不管安邑王是否真心投诚,至少可以暂时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安邑王的野心,有轻尘你的掣肘,料他也翻不出如来掌心……”

    “合则两利,陛下你的选择当然是对的!”

    “呵呵,真的是对的吗?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注意到轻尘是多么伤心?为什么我那么残忍,要他陪着我去提亲、迎亲,要他陪着我应对所有的宾客,要他主持婚礼,要他陪酒欢笑,而我却自去洞房花烛夜……”

    “轻尘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但他自制力极佳,惟有那一夜,是他第一次醉得认不得路,睡倒在湖边又失足掉入水里,我居然没心没肺地取笑他酒量差劲!他一句话不曾分辩,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为何我竟迟钝愚笨如斯,无法看出他的心意?”

    “他问我:是否真心爱着郡主?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吗?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只管是否需要,哪有必要讲爱?我敬重她,真心对她好,不就可以了吗?”

    “哈哈,没必要谈情说爱啊……帝王,注定是一世的孤独与冷清……”

    掠过耳际的风,仿佛呜咽哭泣……

    不懂情爱的他,以一场政治婚姻,不经意地深深伤害了那个人。等到他明白相思苦时,却又亲手把那人彻底推开……

    二十六年光阴弹指而过,而今回首,一切恍如昨日,初见他,一袭青衫,几许温柔笑意!

    这些年来,他不停地征战,不停地讨伐,只是记得,那日春光正美,他指天大笑,立下豪言壮语:轻尘,我们一起征服天下!然后那人笑若春风,温如美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不停地策马扬鞭,不停地纵横沙场,只是记得,那日风云突变,那人温柔而笑,轻轻地说:未来、天下都在你的掌心!

    责任、承诺、期冀,所以,他无法停止脚步!

    只是,真的很累啊!

    没有那人相伴的日子,为何如此艰难?

    没有那人相伴的日子,为何痛彻心扉?

    为何失去之后,才能明白,唯有那人长伴身侧之时,他才能真正感到快乐?

    只是,这样的清冷岁月,这样的相思缠绵,情丝入了骨入了血,化作剧毒,日日夜夜噬咬心田,痛极伤极,却又心甘情愿。

    他们曾经约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不曾失约,但他却弃约了。

    对他来说,他的一生永远停留在风华绝世的二十岁,至死为止,他不曾离弃他。

    对他来说,剩余的日子再没有了他,只能夜夜思君不见君,空自泪流到天明。

    曾经,他以为放他高飞,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如今,他才知道,生命的惟一意义,就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只是,再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再无法执起那人的双手,到头,终不过是寂寥。

    轻尘,轻尘,我不是怯懦逃避,我只是真的真的太想念你!

    我不厌生死,不求来生富贵,只愿三生石上,情缘永续!

    所以,原谅我的无心,原谅我的任性吧!

    恍惚间,似是梦里相见,那人依旧一袭白衣,如芝兰玉树般清逸的容颜,飘然若仙。

    他激动如狂,冲上前去,伸出手想要将那人拥抱入怀,想要倾诉平生相思。

    那人却退后一步,睁着墨玉般的眼眸,不再温柔似水,却冷冷地看着自己,眼底有几分疏离、几分淡漠、几分绝决。

    “轻尘,轻尘,你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那人的神色平静如水,眼神却其寒若冰,他不禁身抖如风中落叶。

    “轻尘,轻尘,中了天一圣水的奇毒,是不是很痛?受了伤害,被人背叛,是不是很痛?动了心却得不到情,是不是很痛?”

    “明知相思苦,偏偏苦相思,是不是很痛?”

    “明明很爱很爱一个人,却苦苦压抑不能说出口,只能看着他笑,看着他与别人卿卿我我,是不是很痛?”

    是他的幻觉吧,轻尘待他绝不会如此决绝疏离,可是,如果不是轻尘,又怎能如此矛盾地将骄傲与淡然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就连冷漠中亦带着清雅出尘之气?终究是他负了轻尘,终究,他让轻尘失望、怨恨了吧?

    “失去自己最爱的人,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红尘轮回,真的很痛很痛!”

    “为什么,你教我诗文教我武功,却没有教我,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痛?或者,你自己也不知道,原来,相爱不如相知,究竟,是谁放开谁的手?”

    “如果注定是离别的结局,又何苦相遇相识相爱?得到天下,却失了你,到底,谁比较痛苦?”

    漫天的风雪席卷而来,那人不言不语,冷漠地转头而去!

    他拔腿而追,只是扑天盖地的朔雪,阻挡了他的去路,阻隔了他的视线,那道白色清逸的影子霎时消逝在天地之间……

    那一刻,刻骨铭心的痛袭遍全身,顿时热泪盈眶。

    “轻尘……轻尘……”

    绝望慢慢染上他幽深的眼睛,他竭尽全力地瞪大了眼,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看着虚无的空间,那里,仿佛是时光倒流,那时春光灿烂,淡淡春衫,轻尘回眸展眉,仿佛是时光飞逝,那时飞雪浪漫,白衣胜雪,轻尘粲颜欢笑……

    韦爻感觉到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指渐渐松开了,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滴,一滴,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

    “陛下,你放心,我定不让你一人寂寞冷清!”

    世人皆以为方轻尘的骨灰随风飞扬,再无所踪,只有韦爻知道,还有一份,收藏在一个小小的水晶瓶中,由燕离贴身收藏!

    既然相爱,自当死则同衾,永不分离!

    但愿世间终有轮回,能得三生相许,再不用阴阳相隔,生离死别……

    ————————

    帝聪敏果毅,坚韧勇武,纬武经文,以神勇威武之姿,抱济世安民之志,乘时应运,平乱治世,六载而成帝业。崛起布衣,尊崇正学,武定祸乱,文致太平。

    ——《燕史…太祖本纪》——

    某天的废话分割线——

    本来打算只写到轻尘死去就停笔的,但总有意犹未尽之感,再加上荫荫、瓣瓣等人一直强烈要求一定要虐某人,于是,有了这如同画蛇添足的一章。

    只是写完之后,忽然发觉,没有成功虐到某人,却把我自己给虐个半死tt……

    每日每夜,脑中总是浮现某个人影,如何伤神伤心,如何悔恨哀叹,然而某只的笔力太差,写不出那种意境,写不出那种心碎神伤之感,于是,自怨自艾,拼命扯头发,无限纠结中……

    想当初,我为了写出虐的感觉,向大家讨教有哪一篇虐文能够借鉴,结果群里众亲说:请参考纳兰!555555……后妈的虐,果然是极品……问题是,如果能够学到后妈的三分,也不至于让我自虐到内伤了,叹气,后妈的功力无敌,又岂是我轻易能学到的呀!

    所谓虐,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意境,有的人觉得很虐,也有人觉得不虐,正是见仁见智。

    但我行文至此,不知是脑细胞死得太多变得多愁善感,还是自以为是的伤感,却是有不忍不愿再写下去之感了。以前,曾评过方轻尘之完美爱情,把小楼中人的爱情与性德之情相提并论,只觉如果有一天,方轻尘或是阿汉真正爱上某人,且是刻骨铭心的深爱,那么,几乎永生不死的他们如何面对爱人短暂的生命?如何在漫长的思念中度过一生?性德那篇“麦田的颜色”是不是就真的让人无怨无悔?所谓情深不寿,那种痛、那种苦,竟是让我不寒而栗!或许,没有爱上,当掉功课,对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仁慈吧!

    羡慕方轻尘绝决、刚烈、任性,因为自己做不到。

    以前看小说,最厌恶最雷那些被小攻虐得半死不活,结果小攻一内疚道歉,马上又原谅小攻的小受(当然,言情小说中的男猪、女猪也是一样),所以,当初看小楼时,一看到那“你既无心我便休”的绝决,一看到那剜心铭志的惨烈,竟是泪流满面,震撼得无以复加,正是一见倾心,明知小楼的无情与游戏,明知方轻尘性子也有诸多缺陷,竟是难以自拔,华丽丽地花痴上方轻尘了。

    因为花痴,所以写了这篇同人,没想到,到最后,写到燕离那一句“如果注定是离别的结局,又何苦相遇相识相爱?”,猛然想起庄教授的话:“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于他来说,却是一生一世椎心之痛”,彻底为燕离而伤了,到底,谁比较痛苦?如果没有小楼中人的论文,他们的命运又会是如何?是不是会更加幸福快乐?某只陷入死胡同了,5555……

    以前,纳兰写到阿汉前生受梳洗之刑而死时,曾说:太过伤身且伤心,那一章写完,竟无法再写下去。汗,果然是虐人的同时,也是自虐,所以说,纳兰啊,表做后妈了,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为了俺们的小心肝着想,你快点转行做亲妈吧,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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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票啊月票啊

    正文 番外 当时明月在1(上)作者 天使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3 本章字数:4457

    番外 当时明月在1(上)作者 天使     粽子:看今天的更新,明显,纳兰是终于缓过这口气来,可以正常进行写作了。欢呼。前几章的质量实在是有失水准了。现在进入紧锣密鼓期!加油纳兰!

    ——————————————————————————————

    纳兰墨自认是个极为风雅的人,更是天下第一潇洒逍遥之人。

    他惊才绝艳随心所欲,他任意逍遥自在写意。

    虽然名为杀手,却是个任性、狂傲、潇洒的杀手,当然,江湖中人却总觉得他像浪子多过像个杀手。

    所谓浪子,自然是萍踪不定、天涯飘泊,虽然,他就算是在大漠瀚海黄沙深处,也是悠闲得如同花前月下闲庭漫步。

    洗去一身的风尘,纳兰墨搂着醉月楼的头牌芊芊姑娘,靠着二楼窗边,低语调笑,好不惬意。芊芊全身柔若无骨,娇弱无力,半倚在纳兰墨怀中,一手却不忘剥了荔枝往纳兰墨口中送去。

    楼外艳阳当空,喧嚣热闹,行人挥汗如雨,楼内美人在怀,凉风送爽,自清凉无汗,竟是冰火两重天。

    纳兰墨双眼似闭非闭,一脸悠然自在,一只手却极不老实地在美人身上游走,引得美人不住地低笑娇嗔。

    忽听得窗外街上传来喧天的马啼声,从远而近,百姓的尖叫声、奔跑声也四方并起。

    纳兰墨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往窗外瞥去,却见一匹快马自远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凶悍铁血的仆从,一路不知有多少百姓惊惶失措,急急往两边散去。但见一个小孩跑步间突然绊了一下,摔倒在路中央,而那后面的马转瞬即到,却丝毫无避让停马的意思。

    众人惊呼声中,已有人偏过头,不忍见那小孩小小的身子被马践踏的惨剧。

    芊芊瞪大眼睛一看,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却突然发现,一直搂着自己的某人已然不见身影。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青影翩然出现在半空中,手上多了一条衣带,迎风一抖,惊虹般卷起那孩子的身子,足不点地,飘然落在三丈开外,身姿飘逸如仙,引得众人拍掌叫好。

    几乎是在孩子身子被卷起的一瞬间,一道鞭影忽至,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马叫声,那正飞驰的马前足腾空,竟硬生生地叫人给勒住,动弹不得。

    马上骑士身手竟是矫健非常,马一停,他身子也及时自马上飞起,半空一个翻身,潇洒落地。

    长鞭一撤,那匹马轰然倒地,全身抽搐,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息。

    骑士眼见自己爱驹被人杀死,登时大怒,一双眼凌厉万分,狠狠瞪住犹自握鞭的黑衣青年,冷笑道:“果然好身手!”

    纳兰墨面色不改,嘴角挂着淡然、讥讽的微笑,目光却往救了小孩的青衫人看去。

    在最危急的瞬间,纳兰墨选择的是制住马骑,固然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让马动弹不得不再伤人,而那人,却是先行救人,不知怎地,纳兰墨有种被人比下去的懊恼与不甘。

    青衫人抱着那小孩,仿佛未曾注意到纳兰墨杀马之事,只是低声安慰:“没事了,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小孩在他细语声中,心神渐渐平复,眼睛看着他,渐渐眨出崇拜的神采。那人解开衣带,让那孩子离去,抬头看了一眼纳兰墨。

    那是一双看尽红尘繁华的墨玉瞳仁,明明清澈如一泓秋水,却又幽深似海,仿佛千古兴衰、爱恨情仇尽在眸间湮灭。

    一眼,惊艳,令人瞬间失了神,动了心。

    纳兰墨心志一向坚毅,虽是惊艳一瞬,却也立刻回过神来,心中却隐隐有丝恐惧与恼怒:这世上竟有人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神失守?又忍不住哀叹:若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就罢了,可惜却是个男子,幸好没有熟人看见,不然真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哀怨地扫了一眼那人,却见那人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或许是第一眼被那眼眸的幽深摄了魂,未曾注意到他的容貌,此时再看,却忽然移不开眼睛。

    那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清俊,却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只是一身气质清越高华,眉宇间淡雅冷静,明明是艳阳高照,令人懊恼得有丝闷热,忽然间,却是如沐春风,清凉如水,阳光万丈,却不能沾他半片衣袖。

    那样一双眼,却长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令人惊诧,令人迷醉,真是……风华绝世!

    也许是纳兰墨的目光太过放肆,少年似有不悦,横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纳兰墨心中一急,竟是第一次产生主动与人交往的意向,少年才走了两步,纳兰墨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身形一飘,挡住少年前路。

    少年挑眉,不言不语,淡雅沉静的气质,从容悠闲的姿态,实在不像一个弱冠少年该有的反应。

    “你——你——呃,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少年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淡然模样。他目光清宁,就这么淡淡地回视着纳兰墨,半晌,嘴角一弯,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往后一瞟,神色似笑非笑,似是说:你解决了麻烦再说吧!

    纳兰墨一怔,抬眼看去,长街不知何时,围观百姓已走得不见一个人影,四下里围着十几名金戈铁甲的士兵,冷冽肃杀,一张张坚毅的脸,面无表情,一眼看去便知是身经百战的将士。

    纳兰墨撇撇嘴,他早已发现骑士的随从跟了上来,竟都是些百战军人,骑士的身份呼之欲出,必是军中将领。再看少年微勾唇角,似是揶揄偷笑,不禁又羞又恼,轻轻冷哼一声,就算是铁甲精锐又如何?他纳兰墨万千军中来去自如,又岂会惧怕这小小的阵仗?

    那名骑士慢吞吞地走上前来,斜睨纳兰墨,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冷冷斥道:“你杀了我的追风,想就此一走了之吗?”

    纳兰墨双手抱胸,笑眯眯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走了?”

    骑士没想到此人如此惫懒,怒气更盛,眼中杀机一闪,冷笑道:“好,很好,只是不知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胆量一样大!”他手一挥,十几名军士迅速围了上来,封住纳兰墨所有退路。

    纳兰墨轻轻一笑,摇头叹道:“真是太久没有动手,什么瞎猫阿狗都敢欺到老子头上了——”话音未落,一道亮光如太阳般耀目,剌得无数人眼睛一眯,刀光势如雷霆,夭若游龙,竟是凌厉狠辣,一往直前,顷刻间就如摧枯拉朽般扫除一切障碍。

    惨呼声此起彼伏,一眨眼功夫,十余名军士尽皆倒地,抱臂痛呼,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全被纳兰墨砍了右臂,兵器掉了一地,血亦流了一地。

    只有那名骑士兀自站立在中间,并未受伤。他惨白了脸,手上一柄刀对准纳兰墨,却是不住地颤动,饶是他骄横勇武,见惯了沙场血腥,却不曾见过江湖搏杀的凌厉冷酷。

    纳兰墨满意一笑,朝那少年位置看去,谁知早已不见踪影,不禁茫然若失,也没有了教训骑者的兴致,飘然而去,留下一地的断臂与鲜血——

    夜凉如水,一弯新月高悬天空上,清清冷冷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一座座军营连绵不绝,时有持戈将士值夜巡逻,自有一股杀气凛然的气势。

    一道黑影如轻烟般一闪而逝,几个起落,避过值夜将士,瞬间靠近主营帐蓬。

    隔着帐蓬细听,大帐之内静谧一片。黑衣人取出一柄匕首,手腕用力,轻轻划开帐蓬一道口子,他用劲极巧,匕首更是锋利无比,竟是半点声响也不曾发出。凑近裂缝,帐内情形一目了然。

    帐内守卫不多,门口两人,左右分散各有五人,大帐正中案前一名大将低头看着文书,他身后两道人影挺立,却是一身布衣,并非军营中人。

    黑影低哼一声,暗骂:“这两个老不死的,果然是形影不离,丫丫呸的!”皱了皱眉,身形迅若飞凫,猛地窜入帐内,一道剑影掠起,只听得咚咚两声,两名守卫人头落地。

    他速度实在太快,人头落地声响,他已然窜至大将面前,秋水般明亮的剑锋直指将军头颅。

    剑锋冰寒,剑气冷冽,激荡之下,剑未及体,肌肤一片冰冷。将军霍然抬首,神情冷静非常,眸子倒映着一泓秋水,却隐隐有丝嗜血的红光闪烁。

    长剑再往前半分,剑尖便可触及将军眉间,顷刻,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伸出,直接握住剑身。

    若是换作别人,眼见自己的兵器落入他人掌中,必然大惊失色,剑客却似是早已知这个结果一般,镇定逾恒,夷然不惧,一股膨湃汹涌的真气瞬间通过长剑猛地顺着对方的手臂,直冲其心脉。

    那人完全未曾料到剑客如此凶悍敏捷,一时不察,只觉手臂一麻,忙运功抵挡,但对方真气古怪之极,有如惊涛拍岸连绵不绝,一重盖过一重,层层相叠,每冲击一次威力便强上一分,一共九次,那人挡得了一次真气冲击,挡不得二次,刹时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转红,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只是此人也当真强悍,怒火中烧之下,掌下使劲,当的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拗断那柄价值不凡的宝剑。

    剑客在剑断一瞬,后退两步,手中半截断剑猛地掷向端坐不动的将军。

    将军怒哼一声,腾地站起,断剑尚在半空中,另外一人指风如电,弹在断剑之上,断剑登时被击飞。

    将军身后两人纵身而出,其中一人咳咳两声,嘴角血迹不断。两人形貌有八分相似,一者黄衫,一者青衣,虽是布衣装束,却是凛然生威,气势惊人,看年纪亦不过三十几许,却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受伤的是青衣人,黄衫人目中掠过一丝惊骇愤怒之色,沉声问道:“老二?”

    青衣人恨恨盯着黑衣剑客,却见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寒光闪烁的眼睛,凌厉如刀,但从额头、眼睛却可看出,此人甚是年轻,约摸二十几岁年纪。青衣人更是讶异,他与兄长纵横天下几十年,所经阵仗不知几许,却是第一次一个回合便伤在他人手下,更何况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羞怒之余,不禁有几分畏惧。

    黄衫人也是惊异万分,沉吟片刻,开口相问:“阁下究竟何人?可知你眼前乃是大齐屠大将军?”

    黑衣剑客轻轻一笑:“找的便是这位屠大将军!”

    将军浓眉一掀,大笑:“想杀本将的人多了,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虽是欢畅大笑,却带着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听得黑衣剑客剑眉一扬,眼中厌恶之情一闪而逝。

    这位屠将军似乎是身经百战,忽遇刺客,却不惊不惧,剩下的几个侍卫都是略带戏谑的神情看着黑衣剑客,并不大声呼叫,似是胜券在握,否则惊动大军,黑衣剑客便有惊天之能,亦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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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番外当时明月在1(下)作者 天使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4 本章字数:5227

    番外当时明月在1(下)作者 天使     黑衣剑客横了黄、青二人,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突然之间仿佛宝剑出匣,明灯破惟,肃然杀气冲天而起,朗声笑道:“就凭天地二老,便能高枕无忧么?”“就凭”二字出口,他身形已动,直冲向黄衫人,沛然莫敌的气势中,食指倏然轻点而出,指气如剑,如怒涛激烈刚猛。

    黄衫人冷笑一声,提掌迎上前去。双掌翻飞,掌法犀利如刀,他招式并无任何花哨,一拳一掌俱是最简单、最实用的招法,但偏偏掌力浑厚,每一掌拍下,俱是开碑裂石、刚猛异常,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逼得黑衣剑客不得不采取游斗方式。

    黑衣剑客身法灵动,踏前三步,又往左三步,右三步,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妙到毫巅,无论黄衫人掌风如何激荡,他有如惊天骇浪中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又随波逐流,履险如夷。他食指轻点,掌中无剑,自有森然剑气纵横,眼见他一指点来,犹如神来之笔,黄衫人一时退无可退,惟有运起十成功力,奋力一掌击向黑衣剑客,竟是同归于尽之势。

    黑衣剑客轻哼一声,突觉背后一道尖锐阴冷劲风袭来,心知必是青衣人不顾身份与黄衫人前后夹击自己,他若不收指,固然能重创黄衫人,但自己的护体真气却未必能够硬受前后两击,他微微一叹,不及细思,右手反手一挥,身形如电,整个人向左边冲去,脚下三步一转,蓦地转过身来,轻叱一声,眼前银光暴射,也不知有多少细若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去。

    青衣人乍然受袭,双掌连拍,掌风扫得银针纷纷跌落,但黑衣剑客突然暴起发难,而他又受了黑衣剑客古怪真气的偷袭,身受内伤,若是平时,掌风疾扫之下,银针难近半分,但此时运气挥掌之时,不料一口气突然卡住,真气滞碍,出掌慢了片刻,再加上那银针发射机括做得极是巧妙,瞬间几百根银针同时发射,他连闪带避,也只得扫落大半银针,还是有零星银针没入他胸前腹间。

    黄衫人看得分明,黑衣剑客手上抓着一个精巧的圆筒,银针正是从这圆筒中射出,不由惊呼:“方家的暴雨梨花针!”方家精于机关算术、奇门遁甲,这暴雨梨花针正是方家所制的一款暗器,只要一按机括,筒内银针暴射,端的无影无踪,几可与唐门暗器相媲美。

    青衣人身中十几根银针,虽然银针极细,但深入胸腹间,只觉胸腹间如火烧似般痛楚难当,他一边强运内功震住伤势,双目皆赤,仰天发出一声怨恨愤怒的长啸,双掌猛攻,劲气如流,刮起一道龙卷飓风,状若疯狂,发了疯似拼命,掌掌催魂夺命。

    黄衫人心中亦是悲愤不已,眼见弟弟拼命,劲风疾扫,他纵身加入战团,招招狠辣无情,掌气冰寒,刹时整个大帐之内掌风剑气纵横,摆设一片狼藉。

    屠将军与侍卫虽然久经沙场,身手也算不凡,但和这些武林高手比起来,却是三流水准。三人大打出手,皆以命搏杀,劲气横扫,毫无顾忌,他们难以抵挡凌厉掌风,渐渐往外移去。

    黑衣剑客以一敌二,虽然不露败相,却也无瑕分心。激战中,忽见屠将军已移至门边,若让他出了营帐,藏身大军之中,自己势必难以动他半分。他脑中念头一转,心下一横,不顾身后两人掌力,身形如箭急速掠起,朝前飞窜,手中一道亮光一闪,疾若闪电,去势却如羚羊挂角,几无脉络可寻。

    黄、青二人脸色大变,却见那道亮光在他们惊骇目光之下,猛地射入屠将军咽喉,鲜血飞溅,正是一把匕首。

    屠将军心下骇然,张嘴欲呼,却发出不任何声音,一双眼睛努力瞪向黄衫、青衣二人,似是责怪,似是询问,似是惊诧,终于倒下。

    黑衣剑客使出这一招“白虹贯日”,成功刺杀屠将军,但背后空门却完全露在对方面前,黄衫、青衣二人惊怒之下,更是全力施为,双掌同时打在黑衣剑客背心。青衣人受伤太重,这一掌只有三成功力,黑衣剑客护体真气雄厚,这一掌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黄衫人那一掌贴在他背心,掌力连绵不绝攻入他经脉,只觉一股冰寒阴冷真气沿着经脉直往心脉攻去,他浑身一颤,急切中却无法抵挡这股阴寒掌力,只觉性命忧矣,说不出是后悔还是懊恼,一抹苦笑浮现脸上。

    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突现,掠起一道惊天般的飞虹,剑光如雪般耀目,一剑斩杀了青衣人。黄衫人反应极快,瞬间撤掌后退,不料那人轻功有如鬼魅,他退得快,那人身形一晃,已拦住他退路,剑光闪烁,化作繁星点点,一道道耀眼的光华在空中绽放,黄衫人冷汗涔涔,左挡右突,只觉对方剑光绵延不绝,身姿飘逸如仙,偏偏每一剑尽攻向自己招式缺陷薄弱之处,一时心中惊骇至极,气势更是一泄千里。

    剑花飞舞,轻灵飘忽,剑锋过处,恍若梦了无痕,黑衣剑客大开眼界,啧啧称奇。他这边悠哉观剑,帐外已是军心大乱。

    屠将军凶名在外,又有两大绝世高手的保护,以前也曾有不少人前来行刺,但都被两位高手轻而易举地格杀。因此,黑衣剑客的行刺,屠将军及他的贴身侍卫一直看戏一般轻松自在,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两位强者手下逃过一命,也不曾想到要召唤更多的将士保护。没想到黑衣剑客武功之高不在黄、青二人之下,更是舍命一搏,杀了将军,这个事实令几个贴身侍卫一时呆滞,竟反应不过来将军已死。

    及至神秘剑者出现,一举杀了青衣人,几个侍卫才乍然惊醒,冲出帐外,高呼“将军被杀”,突闻噩耗,顿时整个军营慌乱一片。有高呼抓刺客的,也有以为军营遭受大队敌军攻击而茫然不知所措的,但因为没有将领的及时指挥,大军的反应只有忙乱与呆滞。

    后来的神秘剑者似乎也注意到此时处境不妙,剑势加快,剑气暴长,剑上罡风回旋,化作数道风刃直袭黄衫人。黄衫人虽然算是绝顶高手,但自己一直保护的将军及兄弟身死,早已心慌意乱,再加上神秘剑者的剑法轻灵飘逸,步步进逼,不由手忙脚乱,不过交手十余招,竟有心力交瘁之感。

    黄衫人听得帐外呼啸,知道救兵即到,心中一喜,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分神,对方长剑突然快如闪电般的掠起,宛如绚丽的生命之花,凄然又深情地绽放,如夏花般灿烂,惊鸿般短暂,带着无尽的决绝,纵横飞舞,剌入黄衫人的心口,带起一片蒙蒙的血雨。

    神秘剑者一声“走”,不再理会黄衫人的生死,头也不回,一手抓住黑衣剑客,两人身形如电,往外冲去。

    虽然军中一片混乱,但两人一身黑衣装束,明显并非军中将士,目标明显,一现身,便遭受攻击。

    神秘剑者长剑挥舞,一路闯了出去,眼见前面一队人马引弓射箭,他急忙放开黑衣剑客,收起长剑,双手一挥,口中轻轻吐出一字:“开!”声音清淡,虽低沉却奇异般地传入各人耳中,仿佛有魔力一般,稍近的将士皆感到一阵心襟动摇,手中箭如何也射不出去。

    恍惚间,半空中泛点金光,不住盘旋飞舞。随着几声惨呼,众人心神猛地惊醒,却见那些金光渐渐清晰,呼啸来回,竟是一朵朵清绝美艳的金莲!

    金莲打造得小巧玲珑,仔细看去,每朵金莲有六瓣花瓣,每一片花瓣锋利如刀,既薄且小,乍看下去,小金莲好似装饰物,又似女子把玩的玩意,这漫天的金莲飞舞,金光点点,忽如一夜春风来,遍天下的金莲绽放,美得动人心魄!

    就在众人迷惑于金莲的妖艳时,那小小的金莲却如九幽地狱的死神镰刀,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那些看似美丽的金莲形态各异,或直飞,或旋转,或斜剌,每朵金莲盘旋势尽之时,往往总有另一朵金莲与之相撞,借相撞之力,复又反向飞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左闪右躲,却躲过上面,忽略了背后,避开身畔,却忘了当胸一朵“花”!血花迸飞,与金莲相映,交织成一朵朵骇人妖异的“死亡之花”!

    惨呼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形不停,继续往外冲杀。神秘剑者身形如风,虽然带着一人,身法依然飘忽诡异,一眨眼功夫,已是脱出战圈,如果偶遇少数阻拦的将士,他弹指之间,便是一剑光寒,几乎无人可以挡他一剑之力。

    黑衣剑客虽然身受重伤,却是狡猾如狐,也不知他一身如何放下那么多法宝,挥洒间,一颗颗雷门所制的雷震子弹出,不断爆炸,战场上顿时烟雾迷漫。

    幸而将军乍亡,军中反应迟钝,两人轻功过人,厮杀一阵,又抢了两匹战马,终于冲出军营。

    纵马疾驰几十里,确定脱离危险,两人停下马休息,此时方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

    二人皆是黑衣蒙面,淡淡月光照射之下,可见神秘剑者身形矮瘦,似是弱冠少年,墨玉般的瞳仁幽深似海,如梦似幻,黑衣剑客心头一震,脱口叫道:“是你!”

    少年剑者微微一笑:“你认得我?”语气虽平静,却隐含风雷激荡。

    黑衣剑客心中一凛,情知对方绝不愿透露身份,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冲动之下,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神采飞扬的脸。

    少年一愕:“你——”

    “纳兰墨!”黑衣剑客笑眯眯地自报家门。

    虽然蒙面,看不见少年神情,却可见他笑眉弯弯如新月。顿了一顿,少年叹道:“不过一面之缘,纳兰公子竟然还记得我,实在是让我惶恐之至!”取下面罩,正是纳兰墨前日遇上的那位救小孩的青衫少年。

    “嘿嘿,我纳兰墨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大才子,自然是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何况你长得如此……出色,叫人想忘也忘不了啊!当日我教训完那帮狗崽子,没想到你却居然先走了,原本还想结识你这位小少侠的,可惜可惜!还好,咱们也算是有缘,连杀个人也能湊在一起,嘻嘻,还不曾请教小兄弟你高姓大名呢!”

    少年眼见纳兰墨自然熟地拉着自己套近乎,不由好笑,心下也不禁有几分好奇:江湖传言,纳兰墨自出道以来,一向独来独往,从未听说他热情豪爽喜结好友,可是,眼前的他却极是开朗热情,难道是江湖传言有误?

    1楼,'天天天使_'发表于2008…3…723:42:52|删贴|加精

    “咳咳,纳兰公子,听说你擅长刀法,可是适才你却一直用剑、指、掌,甚至暗器,却不曾见你出刀,而且,你自出道以来,所接生意一向是光明正大上门索命,这一回却……”少年一边问,一边轻轻移动身子,小心与纳兰墨拉开距离,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此君的“热情”。

    纳兰墨呵呵一笑,露出几分狡诈之色:“江湖中人,总得要有几招保命的绝活不是?”

    “你是不想让人认出刺客就是纳兰墨吧?”少年含笑淡淡说道。

    纳兰墨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一僵,随即又笑嘻嘻地一脸不在乎,虽是短短一瞬,少年已发觉,淡淡一笑,也不再追问,两人之间却陷入一阵尴尬之中。

    半晌,少年洒然笑道:“你我各有隐秘,想来皆不愿为对方所知。刚才是我孟浪了,既是如此,就此别过!”

    纳兰墨急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我……”

    少年摆摆手,自怀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纳兰墨:“你受伤不轻,天地双老的玄阴掌阴毒狠辣,你内力虽深厚,却也不可小视。这里有三颗正阳丹,正可固本培源,希望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纳兰墨熟知药理,自然明白这正阳丹正是克制玄阴掌的良药,不由看向少年,却见他一脸真诚,心中一暖,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笑道:“你尚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却叫我受你恩惠,他日我又如何报你大恩?”

    少年忍不住笑道:“你想打探我的底细来历?”

    纳兰墨被人当场揭穿用意,不禁微羞,不过少年似乎低估了他的厚脸皮,却听他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咱们朋友一场,哪有不晓得朋友姓名的道理?”

    “……”少年无语:我不见得想交你这个朋友啊!

    叹了一口气,少年道:“有缘再说吧,我有事先走了!”挥挥手,少年翻身上马,转眼便一骑绝尘。

    纳兰墨呆呆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下甚是不忿:我纳兰墨竟然被人无视了!

    如果下回再见,哼哼……——

    今天是好友三木生日哦!完全没有灵感的某只努力压榨自己的脑细胞,不管写得好不好啦,反正心意到就是了,是吧,三木,嘿嘿!祝三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嗯嗯,准备做个最美丽的新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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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前言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4 本章字数:173

    前言     棕子的评论:

    骑士笔下的小容,和纳兰的比起来,不那么迟钝,eq不那么低到让人叹气,给人的感觉,思虑更细腻,感情更深沉。所以……也就……更虐心?

    此篇虽然短,只有1万2上下,但是和原文融合得极好,又独立成章,几波几折,颇为耐读。所以,我觉得将其独立列卷比较醒目。就单独收录了。敬请观赏。

    正文 怜细草(一) by 王子之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4 本章字数:3668

    怜细草(一) by 王子之骑     特别鸣谢本文创意提供者:荫荫

    注:“怜细草”摘自丰子恺译版《源氏物语》,原文为“剧怜细草生难保,薤露将消未忍消。”描写的是光源氏初见紫姬时的情形,这里引其义而用,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很清楚吧。(源氏物语:一个捡了女儿来养成的故事)

    容谦确信,在漫长得没有边际的生命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那一刻。

    “容谦……”

    “微臣在!”容谦跪在龙床前,看着那个一手将与他同样年轻的自己提拔上首辅之位,如今却奄奄一息,注定要英年早逝的帝王,心中不期然竟生出一丝怜悯。

    “爱卿,朕自知已时日无多……”

    四周响起一片“皇上鸿福齐天,定可逢凶化吉”之声,然而容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沉稳而坚毅的眼神,注视着皇帝黯淡双眼中最后的一点牵挂。

    “朕如今将太子交托给你,凛儿年岁尚幼,还望爱卿多加扶持……”

    说话间,早有女官将尚在襁褓中的太子燕凛抱到容谦面前。容谦小心地接过那粉雕玉琢的婴孩,看到他皱成一团的小脸,正想换个姿势让他躺得安稳一些,却见怀中的燕凛忽然向自己绽开一个极可爱的笑脸,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暖意。

    容谦在心中轻轻一笑。

    前尘种种,到如今仍历历在目,为何经历了那么多世的背叛,你却仍能笑着包容这一切,笑着等待下一场背叛的发生?

    心中响起一个淡然而从容的声音:

    因为,我是容谦啊。

    但此刻已不容他再想太多。抱紧了怀中的燕凛,容谦举目望向皇帝嘴边欣慰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是的,这是一个承诺,这是我容谦的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他日纵天崩地裂,沧海横流,遍地反旗,刀斧加身,凛,我也绝不相负。

    即使那加于我身的刀斧,是握在你的手中。

    “皇上驾崩了!”

    身周顿时哭声一片。然而容谦却动也不动,只是轻叹一声,低头看着怀中那依然笑着的孩子。

    凛,我的孩子,我的皇上,我已不奢望你他日独揽大权后能明白我的苦心,放过我的性命。我只盼你能**成材,日后成为一代明君,泽被万民,名垂青史,也就不枉了你父皇的期望,不枉了我为你斩尽荆棘,为你铺平帝路,为你殚精竭虑,为你……殉身以报。

    凛,你能做到吗?

    大燕的帝王,此时也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在容谦怀中咿咿呀呀的小婴儿而已。

    先帝崩逝,新君年幼,外有群强虎视,内有诸王暗斗,此时的燕国,实已陷入自太祖皇帝穷兵黩武拖垮国力以来最大的危机。

    这样风雨飘摇的局势中,明处暗处实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大燕的皇位,皇宫内廷之中,也是波诡云谲,找不到几个对新君绝对忠诚的人,燕凛的安危,实在无人可以保证。此时,身为托孤之臣,当朝首辅的容谦力排众议,夜夜宿于宫中,与年幼的君王同食同宿,贴身保护,倒也挡下了不少居心叵测的魑魅魍魉。

    只可惜不懂事的小皇帝却全然不知体谅容谦的一片苦心。燕凛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个昼伏夜出的夜猫子,每日白天睡得昏昏沉沉,太阳下山后却变得精神百倍,缠着容谦闹个不停,直到玩得累了,才趴在容谦温暖厚实的胸膛上安然睡去,只是这时往往已是四更开外了。

    可怜容谦身负一国兴亡,每日自破晓时分起床便要批阅全国政务,还须分出心思去对付各处正蠢蠢欲动的藩镇和皇亲,虽是天纵英才,往往也得忙到晚饭时分才能从繁杂如上的国事中脱出身来,气还来不及喘一口,又得陪着醒过来的燕凛胡闹一番,再花上几个时辰把他哄得睡过去,才能瘫倒在龙床上并不安稳地睡上一觉。一天下来,大燕的一代权相往往睡不到两个时辰,每日议政时都带着满眼血丝,久而久之,就连几个素来看不惯他的老臣都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只是燕凛身边的先帝近侍日复一日地看着容谦憔悴的容颜,却是心急火燎。先帝最信任的王公公甚至三番四次跪求容谦以国事为重,应保重身体,多加休息,放心把小皇帝交给他照料。

    但容谦每次都只是淡淡一笑,道:“无妨。王公公请放心,容谦不是无能之人,这么点苦头还是撑得过去的。”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燕凛,无比温暖地微微一笑。

    王公公的忠诚他自然是信得过的,然而……如今这般形势,又叫他怎能放心将这个孩子的性命,仅仅交托到一两个人的忠诚上。

    更何况……

    趁着众人没看过来,他飞快地伸出手去,在燕凛可爱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旁人也还罢了,若是为了这个孩子,少睡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容谦还是每日白天抱着安睡的燕凛处理国事,晚上就像父亲一样头疼地为那个顽皮的婴孩忙上忙下,然后抓紧一天的最后一点空隙,沉沉睡去。

    然而即使是倦极而眠,他的嘴边也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每一夜的梦中,都有一个英伟的男子,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一首一首地哼着最动听的童谣。

    一个接一个的不眠之夜里,他就这样看着燕凛一点一点地长大。

    燕凛第一次学会说话时,叫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一声模糊但清脆的“容相”;

    燕凛第一次学会走路时,是容谦被他逼急了,把他扔在床上不理他时,他拙劣地用他的双脚去寻找那个最熟悉的怀抱;

    燕凛第一天断奶时,是容谦亲手把第一口米汤喂进他的嘴巴;

    ……

    当燕凛一次又一次地叫着他“容相”时,容谦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那个在他怀中长大的孩子,正在一声一声地管他叫“爹爹”。

    然而,他却仍只是抱起燕凛,一声又一声轻柔地应着:“皇上,臣在这里。”

    燕凛是君,他是臣,任何的妄想都是大逆不道。这样冰冷的现实面前,他又能做些什么?

    然而他只是笑着,把那淡淡的黯然藏于心底,然后继续亦父亦母,亦师亦臣地照料着那个还不明白君臣之别,还不懂得权力倾轧的小孩儿。

    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如今已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有似乎永远花不完的精力,只要一睡饱吃足,就在皇宫里到处疯跑。只是有一次跑得连容谦都几乎找不到了,抓回来后被容谦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就再也不敢乱走了。

    然而容谦却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每日一有空就把燕凛抓到案前,或是抱到宫外,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手把手地教他画画,手把手地教他挽弓,带他去看民间百态,教他读书做人的道理……总之,就是不让他闲下来。

    而在容谦面前,燕凛从来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从此以后,即使容谦忙于国事管不了他,他也会很自觉地坐在自己的小书案前,举起小小的手略带笨拙地抓着毛笔,在纸上很认真地涂抹着他称之为“字”的图案。

    虽然每一次的结果不是把宣纸涂成一片漆黑,就是把自己涂成大花脸,虽然每一次都会让容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放下奏章,把他拉去洗手洗脸,但燕凛仍是一次一次很用心,很专注地做着他的容相教给他的每一件事。

    直到他第一次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画出了一幅像样的画,第一次写出了太傅布置的窗课,第一次亲手拉开了一把小木弓,容谦才惊觉,他的孩子,他的皇上,已经这样聪明,这样勤奋。

    不是不欣喜若狂的,不是不想把他一次次地抛起,然后狠狠地在这孩子的脸上亲一口,告诉他自己是多么为他骄傲的。

    然而,他却只能让所有喜悦和骄傲沉淀在心底,让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说过无数次的老话:“皇上天资过人,实乃大燕之幸,万民之福。”

    看着燕凛因为他的表扬高兴地扬起那细细的眉眼,然后,不期然看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黯淡。

    心中不由一疼。

    那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也许也是渴望有人能像爹娘一样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呵护他的吧。

    只是,连他也不能给予的,又有谁能给予?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轻轻一叹,然后把更多的温暖和关爱倾注到那个孩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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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怜细草(二) by 王子之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1:25 本章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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