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小楼传说

正文 小楼传说第165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而史靖园这时也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住手。”

    容谦的话没人听,史靖园的吩咐还真没有人敢不当回事。正好这个时候,大家也在和青姑僵持,一时也不敢随便出手,倒正好应声听命好下台。

    其中一名小统领已是大喝出声:“你是什么人,胆敢伤害我家公子?”

    青姑怒瞪着他们:“你们又是什么人,容大哥在这里相亲,你们要跑来捣乱!”

    相亲?

    史靖园正在下马,这下直接就从马上滑下来了。燕凛刚刚站起来,脚步一错,要不是旁边一堆人扶着,肯定会再次和石板地做亲密接触。

    两个人一起抬头,死愣愣地瞪着楼上,这一回,终于注意到那个亲亲热热,缩在容谦怀里,到现在还死抓着他不肯松手的美女了。

    这个……

    相亲……

    天啊,地啊……

    容谦相亲?

    容谦需要相亲?

    容谦会相亲?

    看着下头两个人,一副下巴要掉到地上的样子,容谦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安无忌,我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今天向大家推荐一本很好玩的新书,《喷火龙的汉化过程》。书号1044941。反正就是很新鲜很有趣很搞笑啦!闲刚把它从jj那边搬运过来,会持续更新的。她是新人,所以写的也就有这样一种新鲜的特别气息。她在冲新人榜呢,大家要是喜欢她的书,收藏推荐支持她吧!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归途何处

    更新时间:2008…8…17 11:25:52 本章字数:5176

    无论容谦心中多么懊恼,此时此刻,终究不能再继续发呆下去,只得叹口气,柔声安慰荫荫:“姑娘,别害怕。已经没事了,你先松手。”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奈何这美人实在受惊太过,越是听他劝慰,反而越是抓得紧。

    若是平常时候,容谦还有耐心慢慢劝慰。奈何现在下头的燕凛和史靖园正直着眼睛满脸惊疑地瞪着,再这样僵下去,还不知道这二位神奇的想象力,会把事情设想成什么样子呢?

    容谦苦笑一声:“你要不放手,我可带着你跳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直接就往那原本该是临街墙壁的地方走,脚下楼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主墙损毁,这小楼的三层还没散架,已经是万幸。此时此刻,两个很有份量的大活人再往那缺了支撑的地方走啊走,楼板更是岌岌可危,可荫荫还是抱着他不肯放,直到他真的眼也不眨地直走到楼边,这才惊叫一声,慌不迭松开手。

    容谦顺手将她向后一推,自己朗唤一声:“青

    然后他直接从楼头一步踏前,整个人便向下落去。

    他的武功虽失,但心境空明镇定,从空中落下,并无半点慌张。眼看就要落到青姑身旁时,青姑一抬手,拉住他的手。

    旁人看来,这不过是自然而亲密表现,而实际上,是青姑以自己的强大内力,将容谦的下落之势轻轻松松地全部卸去。容谦借着她这一拉之力,便在众人面前,极之洒脱自在。从容飘逸地落地了。

    这时燕凛已经定下神,低喝道:“让开。”

    手下所有大内高手犹自死死护着他,谁也不肯动一下。

    刚才青姑的身手已是让人惊惧。而这个从三楼一跃而落的人,身法更是飘然轻逸。一望即知是高手!面对这两个不知来历地人,谁敢放松警惕?

    燕凛大怒,沉声喝道:“给我让开!”

    史靖园连忙接口:“他们是友非敌,大家不用担心,让开吧。”

    若没有史靖园及时的圆场。只怕这帮侍卫宁可承受皇帝雷霆之怒也不敢让开半步的。幸好有这位史公子及时说明最重要地问题,才让燕凛能够顺利地大步走出来,不至于在容谦和手下的面前大大丢面子。

    容谦也四下看了看,安无忌到现在也不见露头,估计是一发现不对,赶紧溜掉了。而那个撞破墙壁之人和原本站在对面屋顶地高手,也早就不见了,虽然这里有一帮大内侍卫,不过一见燕凛有险。哪里还有人再去顾着什么江湖高手啊。而身后高楼上,荫荫呆呆立着,神色一片茫然。

    街心就他们这帮人。怪异地僵持着,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早就察觉气氛不对了。所有老百姓都退得老远。好奇地探头探脑,低声对这边指指点点。

    容谦暗叹一声。将青姑拉到自己身后,对燕凛淡淡一笑:“燕公子,青儿是我义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无礼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他开口就直接说明青姑对他的重要,果然让燕凛微微一怔,神情复杂地看向被他遮挡在身后的青姑。其实以前青姑和燕凛曾在茶摊见过一面,不过,因为时间已经隔得太远,燕凛和青姑都早已不记得对方了,彼此纯粹只是陌生人。1………6………k

    燕凛是皇帝,就算再大方,被人无端扔到地上,即痛又丢脸,不管是为了泄私愤,还是按国家律法而论,青姑都是不赦之罪。

    但是既然她是容谦地义妹,燕凛就算是心中不甘,也只得放过她了。更何况,容谦又提到救命之恩,纵然燕凛仍不明就理,也不免对青姑有些感激。

    幸亏他只是微服私游,朝中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这件事,他自己若肯不追究,自然就没事了。如果他是以公开身份挨了这么一下,事涉皇家尊严,国家法度,就算是他自己想要赦免青姑,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姑终于看出情况有些不对了。那个少年公子好象是容大哥认识的人,而且是个大人物啊。

    她心头忐忑起来,有些不安地低声问:“容大哥,我是不是惹祸了。”

    容谦微微侧头,对她低低一笑,眼神柔和:“没关系,有我在。”

    于青姑和容谦来说,这本是他们自然的相处方式。容谦淡淡一句话,青姑便立时安心。对于容谦的话,她从来不会有丝毫怀疑,就算天塌下来,若是容大哥说没关系,自然是没关系的。

    然而,怔怔站在对面的燕凛却是一阵心酸。

    刚才那一瞬,容谦说话的语气,微笑的神情,都太过熟悉了。

    许多许多年前,那人就这样不动声色,替他顶起一片天空。

    重重战报,层层内患,万般乱局,那人只微笑着对他说“没关系,有我在。”

    那个时候,他真地坚信着他的容相是万能的,就算天塌地陷,有容相在,也不用担心。

    只是后来,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成熟,一点点了解王权代表着什么,一天天看着容相渐渐冰冷地眼神,疏远的态度,于是,幼时以为永远不会忘记地温暖,永远不会动摇地信心,就轻飘飘烟消云散了。

    多少年后,那人的笑容依旧温暖,眼神依旧柔和,只是,他想要保护地人,却已经再也不是他了。

    燕凛怔怔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出神,浑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长街尽头,却是马蹄声疾,转眼有数骑转过街角,领头的正是封长清。

    照以往的规矩,如果燕凛离宫。封长清在侧,自然一直守护不离,如果正好不是他当值。也要有人立时去通知他。反正一路都会有大内侍卫留下记号,封长清会立刻沿路追过来保护他。

    不过。这一次封长清猜燕凛必是因为乐昌怀孕之事,郁郁满怀,想要出宫散心,而且正好有史靖园在他的身边。他想着史靖园与燕凛是总角之交,有史靖园陪着。燕凛可以放得怀抱。自己则是半个长辈,守在旁边,怕是燕凛要拘束许多的。

    有了这个想要让燕凛更自在一些地念头,他也就不急着追,只是一路慢慢行走,直到听说燕凛所在之处有人打架闹事,这才心中一惊,策马一路寻来。这时转过街角,远远看到燕凛和容谦居然相对而立。心中震惊至极,若不是他马术精绝,只怕一头就直接从马上跌下来了。

    他从街头飞马到街心。飞身下马,走到近前。呐呐叫一声:“少爷……”

    再看看容谦。张张嘴,一时不知道在众人面前该叫他什么才好。只得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说他最近真的很希望容谦出面见见燕凛,但是,他希望的绝对绝对不是这样啊!!

    好在这个时候,燕凛和史靖园也都没空注意他,于是也没有发现他地神情有多么诡异。

    容谦四下看看,轻叹一声:“燕公子,莫非我们要一直这么堵在路中间慢慢说话吗?”

    燕凛对着容谦根本不懂说话,也幸亏容谦主动开口,他才能回答:“去我那里。”

    短短四个字,他居然说得干巴巴十分艰难。

    容谦哪里肯随便进宫?现在的他可不比当初,进了皇宫,怕是就没那么容易能出来了。

    “我还有义妹及家业未曾安置,一时倒不便去公子府上做客。公子若是不弃,何妨暂时去寒舍歇息一下。”

    燕凛略一迟疑,去容谦地家,看看他所生活的地方,这个提议不是不吸引人的,只是……

    容谦四下看看,又道:“骚动已经这么久了,也许公子喜欢等官府中人来了,去衙门做客……”

    燕凛也一阵头大。真让一堆衙役围起来盘查,固然他们身上的大内腰牌封长清的统领身份,都足以镇住局面,只是万一碰上足够聪明地人,怕是真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皇帝没事爱出宫到处乱转,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帮朝廷重臣要是拿稳了消息,能活活念死他。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迟疑,点点头:“好!”

    史靖园从旁牵了燕凛的马过来,燕凛却没动弹,只望着容谦。

    封长清忙把自己的坐骑拉过来,容谦笑了笑,便翻身上马,然后向青姑一伸手。青姑会意在他身后上马,二人同骑,紧紧相连。

    燕凛莫名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说不出,闷声不吭地径自上了马。

    眼看着众人要走了,楼上的荫荫才忽然唤了一声:“容公子。”

    容谦抬头一笑:“小姐受惊了,待我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自会遣人向小姐陪罪的。”

    也不等那荫荫回话,只手策骑而行。

    燕凛眉头皱得更紧,回头看了史靖园一眼,再策马紧紧跟了上去。

    史靖园信手一招,一个侍卫靠近过来,他低低叮咛手下打探那女子的身份,和这处楼阁小院地归属,然后再跟在后头。

    一众大内侍卫,十几个人在前头开路,留下五六人,一边查探史靖园交待一事,一边准备应付官府盘查,悄无声息地把事件给掩下来。其他的人,则团团护佑在燕凛容谦的周围,即是保护燕凛,也算是严防容谦逃离了。

    一路行来,燕凛一直与容谦双骑并行,只是出奇地,两个人竟是一句话也没交谈过,就算是眼神,也都没交会过一次。

    对于重新相会,两个人都想过千回万回,也暗中做过许多准备,只是事到临头,才发觉,原来谁也还没有准备好。

    燕凛曾无数次幻想着,如果有机会重遇容谦,一定要对他衷心忏悔,哪怕是丢脸地痛哭流涕,下跪哀求,也要表明自己地心迹,也要让他答应留下来。

    却原来,心里想得再多,现实里,却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得。

    已经过了两年半了。两年半来,他乾纲独断,他主宰国势,每一个行动,每一次选择,包括娶妻,包括生子,都无不满盈着心机和谋算,这样的他,再也变不回当年那个会痛哭着,无所顾忌,抱着容谦地脚,死死不肯放开地小孩子了。

    他是帝王,多么可悲,他是真正的帝王了。

    所以,那些哭泣,那么乞求,那些卑微地盼望,哀哀的祈愿,都只能在心中反反复复地想,却再也做不出,说不得了。

    容谦的心境倒是简单很多。只是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在他心里,比他以为的,也许份量还要重很多。

    也只有事情摆在面前,感到自己的无措和无奈,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地把重会的事,一拖再拖,根本不是真的就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不过,对于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心中隐隐情怯罢了。

    有朝一日,他容谦居然也会和那只狐狸一样,觉得情怯?

    容谦深深叹息了一声。

    在侧后方紧跟着的封长清和史靖园,一直死盯着前头两个人呢。看着燕凛和容谦居然一句话都不交谈,这也让他们两个愕然又迷茫。

    找到了容谦,了了最大的心愿,这么大的喜事,燕凛居然从头到尾,阴沉着脸,而一向洒脱从容的容谦竟会长吁短叹,这,这……这到底怎么了?

    燕凛不是不想和容谦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心情越来越沉重,偏偏耳朵又尖,听到旁边容谦叹气,心里更是懊恼。

    你就这么不愿被我找到?

    你就这样避我如洪水猛兽?想着想着,他的脸色便越发地阴沉难看起来。

    容谦虽然不与燕凛说话,但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燕凛身上的气息,一觉气氛莫名阴沉,用眼角略略一扫燕凛的脸色,心中微沉。

    这个孩子,心思实在太重了。

    此念即生,情不自禁又微叹了一声。

    而在他的叹息之后,燕凛脸色更沉一分,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茶楼并不远,否则让这二人,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天知道最后散发的森寒之气,会否把一街的人都冻僵在路上。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今天召唤……推荐票。(*^^*),没错,推荐票哦亲们手里的推荐票,每天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浪费了呢?汗。女频的推荐总榜上,小楼的名次很快就可以再升一名了,嘿嘿。

    然后,如果亲已经在注册登录过超过一个星期,但是点那个“投推荐票”的地方,还是告诉你没有推荐票,那就是忘记了去个人书屋升级职业了,肯定还在当“实习战士”呢。(*^^*)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初闻旧事

    更新时间:2008…8…18 12:59:27 本章字数:5804

    到了茶楼,容谦不慌不忙,先打发青姑去安排把生意停了。所有客人茶钱免收,茶女们工钱照付,大家放假三天……

    琐琐碎碎交代完了,又再对封长清笑道:“长清,我把义妹交给你了。”

    封长清知道他是不放心青姑,唯恐在他看顾不到时,有人乘机为难她。刚才同行之时,史靖园已悄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了。就凭着青姑在所有大内侍卫面前把皇帝给狠狠摔了个跟头,就算皇帝能不追究,下面的人也不服气啊,难免有人暗中使绊子找场面。

    既是容谦的嘱托,封长清自是点头应是。此时此刻,虽然他眼看着真相要被一一揭穿了,只怕自己也马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他倒是还一点也没想起来该怎么替他自己也打点下退步之路呢。

    容谦这才含笑引了燕凛一路入内,进了自己的内院房间。史靖园当然不会跟去,只是指挥着众人,立刻封锁茶楼,且派人急查茶楼的来历和出入人等。

    燕凛一声不吭地跟着容谦一路向里走,心里越想越是憋屈难受。

    这些年来他派出多少人手,遍觅天下地寻访容谦,却哪里想得到容谦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茶楼做生意。

    他偶尔出宫,甚至有过几次直接从茶楼门口经过,竟是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他最想见的人,就在咫尺之内的茶楼里?

    他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思越懊恼,脸色阴沉,目光激愤。

    好在在他快按捺不住的时候。容谦终于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屋子,随手关上房门。容谦微微笑道:“两年多不见,陛下想来对我的别后情形。十分挂怀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胸有成竹。态度极之自然。肯定瞒不过地事情,他也就不瞒了。当然十分之九的真话里,他肯定要掺杂上十分之一的谎话,这才是撒谎地最高境界啊。

    燕凛浑身倏然一紧。

    “陛下还记得当日刑场之事吧?”

    燕凛慢慢将目光移到容谦右边半幅空荡荡的袖子上。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地勇气,才可以正视自己当年所留下的巨大创伤。

    “我永远不会忘记。”

    只有在容谦面前。他才会真正如此理所当然,完全不自觉地,用我来自称。

    容谦微笑。不是没看到燕凛这一刻眼中的伤痛,只是他自己浑不当一回事,若是不断解说,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少了只胳膊算不得什么,只怕反显牵强刻意。只盼自己以后的态度。能让燕凛自然想通,不再为此耿耿于怀。

    “当初刑场惊天变故,世人只道是天助圣君。但陛下应该知道那是我的手段。”

    燕凛徐徐点头,神色肃然。当年刑场惊世之威。完全超越了人类力量地极限。就算燕凛私心里愿意相信容谦无所不能,这些年来。却也一样对当天的事,百思不解。

    “陛下不是愚夫蠢妇,不但知道天威不可轻信,也该明白,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领。”

    燕凛终于缓缓道:“容相这样说,可是愿意解我之惑?“皇上可曾听说世间有天魔解体这一类的邪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把人的力量提升许多倍?”

    燕凛恍然大悟:“容相当初用的是这种功法?”

    容谦笑道:“那是我的独门密法,功力提升可以达到几十倍。但同样,天下没有白白得来的力量,事后面临地反噬也是普通邪功的许多倍。”

    燕凛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沙哑:“反噬,当年你还急着走,你……”

    容谦苦笑,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明知必死,所以一定要急着离开了。。1…6…k;手机站;.。

    “反噬之后十分痛苦,身体受创也极为严重,到时必会痛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十分狼狈,我素来心高气傲,又岂肯让你看到我这样凄惨的样子。也是我当时太过自负,以为反噬再厉害,凭我地功力也可以扛过去,所以才执意离开。结果,刚出城不久,就筋折骨软,痛不欲生……”

    其实他已经有意用最简单的词把当日地苦难淡化,但燕凛地脸色仍就莫名地发白,身子摇摇欲倒,几乎站立不住。

    容谦又是感动,又是叹息。略一迟疑,忽得伸手拉住他的手。

    燕凛万万想不到,重逢后一直显得比较冷淡疏离地容谦会有这种动作,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缩手,然而,手只微微向后一缩,却又忽然顿住,整个人僵在那里,全身肌肉绷紧。

    这一刻他紧张得连呼吸心跳都停住了,眼睛不敢直视那人的眸子,只是低头,呆呆看着那只拉住他的手。

    倏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他……也只剩这一只手,可以拉他了。

    容谦拉着燕凛走出两步走到桌前椅子旁边,抬手按在他的肩上,把这个全身僵硬的皇帝按坐下去:“哪有叫客人一直站着的道理。”

    他自己也大大方方坐在对面,伸手倒了桌上的茶:“茶凉了,不过清心解燥,润唇活脾,皇上也别嫌弃了。”

    燕凛的右手藏在桌下,指尖上那人的掌中余温,让他不得不全力抑制,让那颤抖不要太过明显。

    他只用左手接了茶杯,却不喝,只是略有些无措地用手指来回抚挲杯身,眼睛呆呆地看着杯中泛起的层层涟漪,始终不肯抬头去看容谦:“后来,你怎么样了?”

    短短的七个字,他不明白,自己问出来为什么这样艰难,就算明知道容谦现在好端端坐在他面前。想起两年半前,容谦身受反噬之苦,身处天绝地灭之境。依然让他恐惧得想要发抖。

    “幸好遇上青儿救了我。当时我痛楚难当,形若废人。她又只是个孤苦穷困的村姑,为了照顾我,吃了不少苦。”

    容谦微微一笑。燕凛一定会派人查青姑的来历。到时诸般旧事一一对照,当年青姑怎么救护照顾自己的,诸多细节怕都会送到他面前去。就凭着这份大人情。今日吃地这点小亏,想是燕凛再也不好意思记恨了。

    其实,就算现在燕凛完全不能想象当年青姑照料容谦所付出的心力和承担的压力,只凭容谦眼前说地这几句笼统的话,就已经足以让燕凛对青姑衷心感激,哪里还有心思在意刚才出地丑吃的亏。只是想起容谦所受之痛,到底心头忐忑:“那你现在的身体……”

    容谦轻笑一声:“都两年多了,就是伤得再重,差不多也休养好了。”

    他站起身。闲闲转个圈:“你看我哪一点象奄奄一息之人。”

    他这么长时间,拼命调养身体,为的就是在燕凛面前。不要露出虚弱之态。此时这么大的谎撒出来,他还真没什么忐忑。

    以后就算长留在燕凛身边。也该是享尽荣华富贵了。以他地身份。那种要用武功的打架的事,断断落不到他头上的。就算偶然会有些小破绽。用重伤的后遗症来解释,也可以说得过去。

    毕竟他只说差不多休养好,没说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他自己倒是觉得自我感觉很好,可燕凛看着他在飘然青衫中略显清减的身形,心头就一阵涩然,尤其是他漫不经心一转身时,带得空荡荡的袖子一飘,让燕凛全身一颤,慌不迭地低下头,急切地一口喝尽整杯茶,喉头尤觉烟熏火炙般苦楚。

    耳边却自传来容谦悠然的话语:“我费了不少时间,才把身子调理得渐渐好起来,那段日子,也指点青儿,把日子过得渐渐富裕了些,原想着等身子大好后,就带着青儿山高水远,逍遥自在去……”

    燕凛倏地抬头,看着容谦,眼中便有了些痛楚怒意。

    容谦却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叹道:“没想到,有一回出来散步,却让长清给发现了。”

    燕凛一怔,神情惊疑不定:“封长清!”

    容谦长叹一声:“是啊,他又惊又喜,一直苦苦哀求我回来与你要见。我只是想着功即成,身可退,又何必再惹烦恼上身,所以不许他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但他一直哀求不止,甚至长跪不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与他达成妥协了。”

    他地语气居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没有得到我的同意,绝不许对你提起我一个字,否则我即刻抽身离去。以我的本事,想走总能走得了地。但是,只要他没有违背诺言,我就一定要留在他可以随时找到的地方,将来万一你有什么需要,他也总有个求助之人。”

    他这般睁眼说瞎话,自然是替封长清打算。无论封长清用心如何良苦,毕竟燕凛是皇帝,这样长时间地隐瞒一定会叫他不痛快地。事情这样转一下,燕凛不但找不到怪责封长清的理由,怕还要暗自感激他。

    燕凛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他就开始对我地事指手划脚多嘴多舌。我本来在城外好好的,可他偏要我离你更近一些,所以死缠烂打逼得我不得不搬进城来。因为他在京城惹人注目,所以平时不太敢光明正大来找我,倒也派了信得过的手下常来常往,确定我没有离开。”

    容谦知道,这会儿史靖园肯定已经派人去把茶楼的一切细节都打听清楚了,所以安无忌的事定然也是瞒不住了。于是他在这里先漫不经心替他小小应付一句,把他这个欺骗皇帝的坏蛋,也变成苦心帮助皇帝实现愿望的功臣了。

    “长清自己就算是来,也总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来扰人清梦。每回来都是劝我与你相见。五天前的晚上,他还跑来痛哭流涕,说他再也不忍欺骗皇上了。再这样整天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看着皇上黯然神伤,他会疯掉的。我当然不理他的无谓之言。只是警告他,如果敢对你多说一个字。我保证,所有人都再也找不到我。”

    容谦这谎虽撒得极大,但细节上倒也甚是注意。和最后史靖园查出来的诸般事实,肯定不会有冲突之处,他越查。最后只会越相信他说地是真话。

    五天前,正好就是燕凛向封长清表达内心痛苦的时候,容谦说出这时候封长清来求他现身,不但合情合理,而且也更能给封长清加些印象分了。

    燕凛现在,果然信而不疑,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封长清的事:“原来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

    他慢慢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容谦,声音有些遥远。有些呆滞:“你就在京城,就在离我最近地地方,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我在想你,你一直知道我为当年的事痛悔万分。可是你就是不见我。不管封统领怎么求你。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肯来见我。是不是?”

    他声音里竟然没有哀怨,没有愤怒,只是一片漠然。

    容谦也不回避他地目光,神色平和地与他对视,眸光温和宁静,直到他脸上僵紧而冷漠的神情渐渐瓦解,容谦才轻轻一叹:“陛下,我不见你,岂是无情。真要相见,怕反有诸多烦恼。我留在京城,留在离陛下最近的地方,难道真是受封长清的逼迫吗?我若不愿,世上又有谁真能逼得了我。陛下不能舍我,我又何尝愿意舍却陛下。两年半以来,总在京城内外,从来不曾远去,这份心思,陛下真的不知?”

    当年他心知必死,一意求去,态度当然洒脱而绝情,现在知道将来有很长地时间要在一起相处,燕凛又是个皇帝,心思深且重,那为了把彼此的关系尽量打好一些,有些软话还真不能不说。

    初时容谦也只当这话说来不过是策略,只是说着说着,渐渐也觉心头柔软一片,暗自苦笑,不管是否愿意承认,这一番还真是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他语气柔和,神情怅怅,言词之中情怀虽淡,却可让人真切感受到,燕凛脸上的肃然一点一点慢慢软化,眼神渐渐柔软,徐徐低下头,声音渐渐悲凉:“可是,你始终不肯来见我。”

    容谦叹息:“我不见陛下,正是不愿陛下为难,试问,以我的身份功绩,陛下打算如何安置于我。”

    燕凛默然而不能答。

    他已经不是两年半以前那个惶恐而惊乱的少年了。当年的他,乍闻真相,可以疯狂地想着要找回容谦,要把一切都还给他,再加以至尊至贵的荣耀,以作报偿。

    而亲自主政国家两年多,越发沉熟内敛,心性坚毅,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国家大事,不可纯凭感情而断了。

    有的事,无法还人公道。

    容谦是好人,是忠臣,是这世上待他最真心之人,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眼前地局面。

    燕国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现在的国家政通人和,他地权威已然确立,朝廷的权力格局也早已焕然一新。

    这个国家,不需要一个权力至大,威望至大且功劳也至大地臣子。不管容谦是否有野心,他地存在,对皇权就是一种威胁。

    而已经达成新的权力平衡地朝堂百官……更是绝对不会喜欢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忽然重新冒出来。尤其是,他现在正准备着对秦用兵,国家政局更经不起丝毫动荡。

    如何安置容谦,如何合理地决定容谦将来的待遇,其实,这两年多以来,他一直都在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理想的答案。

    在长久地沉默之后,燕凛才慢慢抬头,眼神郁郁悲凉。他几乎是强迫自己去看容谦那已经永远失去的右手,在心中冷漠地逼迫自己去回忆,那场无情地凌迟,残忍地伤害。是他一手造成,所有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刻薄寡恩,残忍无情,都是他,而最后,原来他连最基本补偿和回报都不能做到。

    原来这些年来的寻找,这些年来的不安,都不过是他安慰自己良心的虚假行为。他是否从来没有真心想过报答?想过补偿?想过放开一切权谋计算只以真心去回报那人的真心?

    这样的他,是否其实就是世间最虚伪可笑,假仁假义之人。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某人再次哀叹,最近电视的那个诱惑力比电脑大,哈哈哈哈。大概最近和她一样痛苦的无存稿写手们很多很多吧,嘿嘿。今天这章又是没法子断在中间,所以5000多字只能一次放出来,于是再次正式进入0存稿期。明天一定要压迫纳兰继续勤奋之。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镜之痕

    更新时间:2008…8…19 2:56:10 本章字数:3823

    容谦顺着燕凛苦涩的目光,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不觉一笑:“往事已矣,陛下也无需太过在意。从来祸福相倚,现在我身有残疾,也未必不是幸事。”

    燕凛愕然望着他,语气艰难凝涩:“幸事?”

    容谦微笑:“残疾之人不可立身朝堂,以免有碍国体。天下各国,大多都有同样的法令。”燕凛低声道:“容相有大功于国……”

    容谦凝视着他,心中暗自叹息。这些选择,本都是人之常情。这个孩子,又何以待自己太苛。

    “岂有因一人之功,而损律法的道理,若为后世开特例之门,国家规制又有什么人再肯尊重。”

    燕凛默然不语。

    容谦却微微笑笑,伸手轻轻拍拍他那无措地不断转动茶杯的手:“陛下,给我一个闲爵,让我享几天清福吧。”

    燕凛低着头,呆呆看着自己僵硬的五指,看着空洞洞的茶杯。

    就是超品的爵位,又如何?名义的尊贵,俸禄的丰厚,比之真正的权利,谁不知道,其实是一文不值。

    良久,他方徐徐抬头。望着容谦,涩然道:“容相,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他对不起他。然而,纵然对不起他,他却也只得如此。

    他从不曾如现在这般正视自己的虚伪和可笑,一边说着容相有大功于国,一边却又把推托的责任重新放到容谦身上去。

    容谦是知他为难,所以替他解围,淡淡然以退让将他的苦处给轻轻化解。

    他替他掩饰。掩饰他的卑鄙,他地无情。他可以顺着他的意思,装作沉重。装作无奈,装作不忍心。装作很内疚……很无辜。可是,如果容谦自己不退让,难道他就真会大大方方,让容谦重回朝堂,重为权相吗?

    这样的自己。这样地燕凛,真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笑。

    然而,最起码,他也要抬起头,看着容谦的眼睛,说一声对不起。再无情再刻薄再卑鄙再残酷,现在地他,至少该有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伤害的人。而不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容谦自己的愿望。

    容谦不觉失笑:“对不起我,那就给我一个大大的封号好了。我想皇上不至于太亏待我吧!”

    他越是言笑自若。。16k手机站;16k.。燕凛越觉心中难受。

    他慢慢站起来,沉声道:“天晚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钥了。”

    就算宫门锁了,他也不是进不去。只是未免会让更多地人得知他出了宫,朝堂上难免有些小麻烦而已。虽是如此,两人方才重逢,他居然没有迫不及待地要求彻夜长谈,而是关了门只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起身要走,这种态度让容谦甚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燕凛心结太深,以前见不着他,一心想见,想不起要细思其它,只满心的思念期盼,倒也罢了。如今彼此乍然相见,所有的现实问题骤然压到面前,逼迫得他又不得不继续选择辜负,这个事实让他心中负担太重,再继续面对自己,怕是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吧。

    容谦心中暗叹,也起了身:“我送陛下吧。”

    燕凛默然点头,居然自己走到门前,自己给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容谦见他游魂也似的样子,终究心中不舍,徐步跟上去,轻轻道:“陛下何必过于自苦,你真觉得你是在负我,而不是保全我吗?”

    燕凛微微一怔,回首看他。

    “陛下根基已固,主政无失,朝局安然,我重回朝堂,固然对国家对陛下都未必是幸事,对我自己,难道就一定是好事?”

    容谦悠然笑道:“赫赫扬扬,炙手可热,从来就不是长久之道。今日的决定,于陛下,于我,都是为着十年二十年之后,都可君臣不负的苦心。”

    容谦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在这个时候,由他口中说出来,更是叫燕凛心中生愧。

    不过,听到最后,燕凛倏然动容,抬头死死望着容谦,一时竟是怔怔地有些痴了:“容相,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十年二十年,你都不会走了?”

    看着好好一个主政多时,城府日深的少年皇帝,语气如此凄惶迷茫,明明听到让他极欢喜地话,却无措地只剩下惊疑,神情无助地如同一个孩子,就算以容谦的淡然心性,也不觉心头暗自一酸,几乎忍不住要象多年前一般,伸手轻轻抱一抱这个孩子,轻轻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他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这一刻的冲动,凝视长身而立,容颜俊伟地燕凛,心中即觉欢喜骄傲,又觉茫然若失。

    唉,这个他抱在怀中疼惜保护的孩子,终究长大了。

    明明这是他自己多年辛苦地期盼,为什么偏偏又总觉得淡淡怅然若有所失。

    容谦心中略觉迷茫,只是语气却已不知不觉有了深刻地感情:“陛下,两年多了,我一直不曾真的远离你,以后自然也一样,除非是你不想再见我,不想我碍眼……”

    不等他说完,燕凛已是疾声道:“不会!永远不会地!容谦微笑,眼神异常柔和:“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懂陛下呢?”

    看着容谦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听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着信任的话,燕凛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不知欢喜还是苍凉,是欣悦还是愧悔,他有些茫然地上前一步,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或许是想要如容谦刚才拉他一般拉一拉容谦的手,又或许只是想要轻轻触他一下。

    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又立刻醒觉,手在半途一僵。再慢慢垂下来,然后轻轻道:“今晚……容相陪我一起进宫好吗?”

    容谦还真不敢就这么跟他进宫。这孩子虽说几年下来,历练得越来越聪明能干识大体了,但没准还会和当年一样,偶尔钻牛角尖固执起来。当年那大出他意料的凌迟。还真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昭告天下,名份未定,万一他忽然又拧起来,把自己关进宫里不让出来,他现在暂时还真没本事脱困。

    “陛下,我这边怕是有许多事,要细细对身边亲近地人解释说明,陛下那边怕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吧?”

    燕凛神色微黯,却也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径自向外行去。

    容谦送着他出来,直到了外间茶楼大厅处。史靖园和封长清本来准备要熬夜守到天亮呢。忽然看见燕凛出来,连忙施礼。只是脸上都掩不住那种讶色。

    燕凛淡淡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天,朕会诏告天下。一直在隐居休养的容相回京之事,宫宴和大庆,也会立刻准备的。”说着,他地目光平静地凝驻在封长清脸上:“长清,在此之前,你带上人,好好保护这茶楼,确保容相安危。”

    封长清垂首施礼:“是!”

    这哪里是让封长清保护他,分明是在看守他。明摆着燕凛和他一样,对彼此的信任都有一点保留。他不肯身份不明不白地悄悄进宫,燕凛也不敢相信他一定不会跑。说起来,燕凛有当年被弃之痛,是惊弓之鸟,有这么点顾忌是理所应当地。

    现在让封长清看着,容谦敢逃,新帐老帐自是一起同封长清算,容谦要不走,他也绝不会再计较封长清的欺君之罪。

    容谦心中欣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混乱的心绪之下,燕凛还能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他心中只为他喝采为他高兴去了,哪里还会在意燕凛这点小小地防备手段。

    燕凛下了这命令,到底有些忐忑,偷眼看容谦微笑依旧,并无丝毫芥蒂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了心。也不再停留,随便又说了几句话,就真的离去了。

    容谦很给面子地直送出门,看着他们一行人策马转过街角,才与封长清一同回了茶楼。

    唉,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与封长清对口供,万一将来燕凛问起来,两人的说辞别有什么差错这是最要紧的。对青姑也要解释,还有……那件事……莫名地,容谦冷笑了一声。

    燕凛骑的是久经训练的御马,不用骑手御使,自然识得归途。马上,燕凛默然松开缰绳,悄悄双手互握。

    就在刚才,那人牵过他的右手,拉他入座,带点爱怜与关切,轻轻拍过他的左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那人留下来地指间余温,就已化作一片冰寒。他不得不用力双手互握,努力让掌心磨擦着,寻找一点点热力,来回忆被那人指尖触及时刹那的温暖。

    史靖园策马跟着燕凛回程,看他神色迷茫悲凄,心中恻然:“少爷这么快就回家,不和他多聊……”燕凛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太晚了,我要在外头过夜,家里头会有很多人惊惶不安地。”

    史靖园微微皱眉:“少爷,你就是万事想得太多,各方面都顾全得太周到了。人活着,总该任性一两次……”

    燕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惨淡,带着悲的痛楚:“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嗯嗯,都定了章节名了,也上传了,忽然意识到:破镜重圆典故,出自陈国“乐昌公主”和其丈夫徐德言。忽有乱入之感,绷脸严肃声明:那个如此雷同,纯属巧合……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辗转洪炉

    更新时间:2008…8…20 1:54:41 本章字数:2847

    “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

    一次任性,一次凌迟。

    史靖园想要安慰他,开口却也艰难:“他回来了……”

    “可是,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燕凛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他不在,我天天想他,日日盼他,看到了他,才忽然记起,我这样对不起他。我其实不是担心在外过夜不妥,我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怎么和他说话,怎么对他笑,我……我只知道,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不管再做什么,不管再如何悔,怎样愧,都不可能挽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这与他怪不怪我,他是否介意,全无关系,我只是……”

    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骗不了自己,如此而已史靖园默然不语,只是心中说不出地难受。

    燕凛一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对不起容谦,可是从史靖园的角度来看,除了凌迟之命过于残忍,其他的事,燕凛都没有做错过。

    政变也好,夺权也罢,本来就是容谦自己的一步步安排的。那时候容谦故意独断专行,骄奢傲慢,权势熏天,做了多少君王不能容之事。他这样自寻取死之道,后来被抓被赐死,也实实在在是怪不到燕凛身上。

    燕凛这一生,只是听从自己的心意,任性了那一回,未曾赐他毒酒,而是下了凌迟之命,从此一生便永无欢颜。

    和封长清那几个知道真相的长辈不一样…………他们就算再怎么忠心。也不免暗自怪责燕凛太过无情。可是,史靖园却是从小和燕凛一起长大的人,燕凛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一步的。曾经地那些,所有的痛苦绝望。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大将军,大儒,大贤臣,整天只会为小皇帝的成长而高兴,为了未来地一代名君而欣慰。1 6 k。他们可曾将燕凛当成一个人?一个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无父无母地孩子,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最仰慕,最钦佩的人抛弃是什么滋味,明明心中当他如父如母如师如兄,明明以为,就算被天下舍弃,那人也一定还在。明明觉得,就算天塌下来,那人也会微笑着守护自己。然后,转眼之间。所有温情化寒冰。看着这至亲至爱之人,漠然而去。冷然相待,一次次拭图挽回,却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努力靠近,然后一次次被无情推开。这一切一切,到底有多痛多伤,谁会明白?谁会在意?

    封长清看不到一个人在皇宫黑暗角落里痛哭的孩子,容谦也见不到那个红着眼,拉着好朋友一声声问:“我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世人们只看得见给他们带来太平的明君,他们不会知道,许多年前,那孩子最后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点记忆中地温情,却最后一次被漠然拒绝后,曾悄悄躲在皇宫最偏僻的小小林子里,拿着刀子对着树,疯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淋,他还不知痛,不知伤,不知停手。

    他的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龄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刀柄,瘫软在朋友的身上,双目失神,只一声声不断重复地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一直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最后晕厥过去,还在喃喃呓语。只是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混入汗水中,转眼已无痕。

    他只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孩子,刚强而固执,骄傲地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在那个人抛弃自己之前,先一步舍弃他。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地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个人不再将他轻描淡写地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

    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

    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地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的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

    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

    就连当年地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

    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

    不需要别人更多地责备,他已经把自己地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

    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的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地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的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

    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

    暮色之中,宏大的宫禁,如一只森然的巨兽,无声地等待着它的祭品。

    皇宫,国家,王权,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史靖园知道,燕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终,都只能无声地葬送在这巨兽的深处。

    容谦交代下来的事情,封长清办得当然是很尽心。青姑也不给他添麻烦。她隐隐知道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只把诸般杂物处理好,确认容谦不必为这些闲事分心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地等待着事情过去,容大哥有空的时候,再同她说明。

    青姑安顿下了,封长清又送走了史靖园和燕凛,这才有了时间,沉下脸,拿出了他大内侍卫总统领的威严来,对那些侍卫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记恨之下去为难青姑。面对顶头上司,在场若干侍卫自然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只是默然领命。

    交待完后,他便先同容谦回房去。容谦也不急于同他对口供,只问他燕凛到底是怎么无巧不巧,跑来和他碰面的。

    封长清虽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凛和容谦密谈时,早和史靖园沟通过了,自是立刻简洁迅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容谦神色不动,听他把整件事说完,才淡淡问:“那闹事的人可找着了?”…………双更提醒分隔线………………………………

    秘书棕:其实我现在很想把自己改叫秘书长,……现在俺们有瓣瓣秘,荫秘,yian秘,大家分工合作,努力让后妈只管养胎写文。哈哈哈哈。不过今天某人一下没忍住,分心了,窝在电视前加油去了,于是那个到现在……今天就先这么多字了。放心放心,她现在在拼命赶稿,明天中午会双更一章的。保证保证,一定保证。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心何在

    更新时间:2008…8…20 14:53:55 本章字数:3077

    (今天是双更,前面还有一章)

    容谦问起闹事之人,封长清皱了眉头。

    他们早分出一队人手去抓闹事者,衙门里的差役也都出动了,甚至封长清还动用了自己的印信,派人请京中驻军配合搜索,按说这样的人手,这样的效率,很快就能把人缚来了,但偏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容谦摇摇头:“抓不住了,让大家都散了吧。”

    封长清神色微震:“容相……”

    容谦平静道:“事若太奇必有鬼。江湖人虽好勇斗狠,但也不会如此嚣张在京城闹事。而且无巧不巧,就在陛下所经之路打起来,就一路引着陛下直到我所在的地方,再打破我的房间。那二人武艺甚好,却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师承来历,在场那么多人,除了这两人身手不错,身材高大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如此看来,很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用本来面目闹事,只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和陛下身上,他们立刻就能遁身而走。暗中也许早有接应他们的人,立刻帮他们换衣改装,试问我们又再往何处寻觅。”

    他这里说来语气虽然极之平淡,封长清却已是听得神情凛然。他最紧张的倒不是有人暗中搞鬼,让燕凛和容谦相见,而是……有人可以查知燕凛的行踪。

    如果这次,他们不是暗中引导控制,而是行刺……

    似是已看出他的心思,容谦淡然道:“长清,你放心。只要有心,有时间。有足够的人手,长时间派人注意宫中进出动静,进而推测皇帝的行踪。不是不可能做到。但以目前陛下出行保卫之细密,除非有大队高手。同时抱着有死无生的信念全力出手袭击行刺,否则断然不能得手。”

    容谦微微冷笑:“到目前为止,天下各国,还没有什么人能在堂堂燕国京城扎下这么多这么强地力量,最多也就是暗行些鬼域之事罢了。1 6 k。”

    封长清心中略舒。然而到底神色阴沉:“无论如何,京城都要肃一肃了。”

    容谦淡淡点点头,借着这次的由头,由官府出面,大张旗鼓,清查整肃,把各国的探子好好清一遍,顺便也大力打压一下那些不安分地江湖力量,这也算是好事。

    此刻他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看了一眼屏风处,漫声道:“给我滚出来。”

    封长清腾地站起身,手按刀柄。蓄势待发。

    “别误会,别误会。我出来了。”一迭声的大叫后。有人居然真地从屏风后头滚了出来。

    只是那人双手抱头,在空中一滚。顺即四肢舒展,轻轻落地,恭恭敬敬地对容谦施了一礼:“容相,你叫我滚,我就不敢走……”

    看他那满脸谄媚的笑,容谦就觉得扎眼:“现在倒是听话了。刚才有难的时候,你怎么溜得比谁都快?”

    安无忌满脸堆笑:“我这不是想悄悄躲出来,给容相暗中打接应吗?我若是真想溜,又哪会立刻来茶楼呢?我只是怕皇上见了容相,可能马上就要把茶楼团团围住,想和容相偷偷通个信息说个话都不易,所以就先一步躲进来了。”

    他虽是刻意讨好,消容谦的气,这份心意倒也不假。不过他能这样嬉皮笑脸得出来,最主要还是因为方才他就躲在这里,所以偷听到了容谦和燕凛说话,知道容谦就算恼他,到底还是在燕凛面前替他和封长清打过掩护,估计将来秋后算帐的可能不大,因此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那么怕了。

    容谦也懒得看他,只淡淡问:“假相亲地事,是你自己最先想到的吗?”

    安无忌脸上笑意尽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同百花楼的头牌荫荫姑娘交好,那天被青姑娘追得急了,心里郁闷,去百花楼喝酒消愁,她问我为什么烦恼,我说是有一个世交好友,不肯娶妻,可他的父母兄弟却一直催着我帮他寻个良配,因是长辈相托,不好不用心去办,却又明知好友固执,所以左右为难。当时荫荫顺口说了句,既然这样,何不随便弄场假相亲,证明自己出了力,在长辈那里交差便是。当时她说得极随意,事后也未再提,我却是上了心,回来问过你的意见后,就决定这么办。只是这才貌双全的女子难找,便是有,怕也没有几个肯接这假相亲的活,所以最后我还是求了荫荫。”

    “那么,今天的相亲时间地点,又是由谁所定?”

    安无忌神色渐渐有些古怪:“这几天我的脸上一直有伤,不好出来操办此事,荫荫又正巧碰上一个出手极大方地外地客商,整日相伴,也没有空。那恩客在京中买了一座别庄,接荫荫去住,许多天都没分开,我这里再急也没办法。只是今天忽然接到荫荫派贴身丫头送来的信,说是那恩客出门访友去了,听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正是相亲的好时机,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地点就是那人买地别庄,庄里的仆役是本地临时雇地,并非那外地客商地亲信,荫荫说已经全用钱打点过了,一定会帮忙保密,才有了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不用容谦提点,安无忌和封长清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p>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