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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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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就是没有钱是吧。”苏凌略觉愤然“怪不得你说,我来的事不用告诉他呢。”

    苏婉贞笑笑摇头,从旁边拿起自己的首饰盒递过去:“我的相公。确实是没有钱的,就算有。他也不会赞同你去拿钱买官,你是我的哥 哥,你赶了上百里路来这里,我也不能叫你白走一趟。这些首饰,我打听过,送到京城,找大地珠宝店,也能卖个几千两,你拿去吧。”

    苏凌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眼中灿亮,心中也惊讶:“他不是清官吗?怎么竟给你置下这么好的首饰。”

    苏婉贞笑道:“他自然是置不起的,他平生有个知交,姓风,名劲节,据说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当初我们成亲,这些全是风劲节送的礼物。说起来,相公为官,收过礼物无数,但价值贵重,而又肯留着自己用的,也只有风劲节送的东西了。不过,就算是风劲节,当初若不是相公因赈灾银之事有求于他,也不会收这么重的礼。自那以后,风劲节就在周游全国,每到一处,都会送礼送信来,只是,再没有这些过份贵重的了。”

    苏凌听得竟有人如此有钱,兼如此大方,不免起了兴趣:“他都送些什么?”

    苏婉贞又是一笑,眼中也多了些趣致之意:“说来好笑,他每到一处,必要搜括当地的美酒,送来给相公,相公说,此人是个无酒不欢之徒,便当天下人都是酒徒一般,如今府里,他送地酒还有四五十坛没喝完,现今相公都被他害得养成了,每日必把他送的酒拿来,浅饮个几 杯,否则不能入眠地坏习惯。另外,他也会收集各地一些不值钱,但精巧有趣的手工品,金石,印章送过来。倒是送我地礼颇值钱一些。”

    “还有送你的礼?”

    “是啊,他每到一地,必会买市面上最好的布料,叫人画下当地最时兴的衣样发式,配着最好的胭脂水粉送过来,除此之外,有时会送个梳妆镜,有时送个香囊,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的,每次只是送给相 公,而相公再将这些送给我,我也只认是相公的东西便是。他还时不时附张字条,笑相公必是个不解温柔,不懂善待夫人的木头,所以没事就替他出些力。”苏婉贞笑道“你瞧我在家里穿得素淡,只是为了方便罢了。若真是饮宴游玩,我地衣服,发式,首饰,那都是最好的,还总是大城那边最时兴地,不知多少官太太们羡慕我呢。”

    苏凌冷冷道:“你是卢东篱的夫人,可你的衣裳,首饰,甚至镜 子,胭脂都是另一个人置办的,卢东篱也不知道害羞。”

    苏婉贞脸色微变:“大哥,我相公是清正君子,我敬他重他,便是你,也不可在我面前辱他,他与风劲节是知己之交,豁达洒脱,自有名士之风,相公不以礼法拘我,处处予我自在,我不许你再这般说他半 句。”

    苏凌讪讪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为你不值,你本该是个贵夫 人……”

    “贵夫人怎么了?”苏婉贞冷冷道“这大名府上上下下的贵夫人还少吗?哪一个丈夫不是三妻四妾,哪一个不得守着一层层的大家规矩。我的丈夫,从不往秦楼楚馆,从不言纳妾娶婢。便是见着如云的美女,我要在,他只看我,我不在,他只看地,这样的丈夫,何处去找。我出门也罢,宴游也好,交友来往,他都任我自在,绝不管束,我瞧那些贵夫人羡慕我倒是真的。”

    苏

    一声“好好好,我认错,我不该说你夫君半个不字,    家小妹子教训,行了吗?”

    苏婉贞也不好多说他,只得道:“大哥,我也要劝你两句,虽说朝廷允许民间百姓以钱买功名,但毕竟是虚职,你也实在不必如此营营役役,我们书香世家,能凭胸中所学,博个科举出身不好吗?连东觉都考中功名了……“

    “要能考得上,谁愿花这么多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我,从小一看到书就头痛,除了捐个功名,还有别的路走吗?”苏凌不以为然地答,目光无意中四下一扫,停在书案前那刚写了几行字的白纸上: “咦,你给风劲节写信。”

    “是啊,他周游全国,每到一处,必寄几封信来,他写得信也奇,即不在上头写上相公的名号,也不在下面署上他自己的名字,有时洋洋洒酒,说一路的风土人情,山光水色,甚至各地小吃,以及……”苏婉贞脸皮一红“以及当地的美人名妓,有的时候,则是一两句没头没尾,全不相干的话。象是什么心情不好,或是特别高兴,又或是今天见着了一个美女,今天吃到了盘好菜,随便提一句,便算是一封信了。这么久以来,他的信中竟是从没有过什么值得一书的大事,也从不在信里问候一下相公。”

    “他的信即繁且杂,有时候相公看了。也是又好笑又好气。常常骂他两句,便抛开不管,相公忙于公事,经常是他来十几封信,才草草回一封信,我想此人这般长情,也不可太过轻慢了。他虽不说不问,想来也是极关心相公地。所以我便替相公写回信,将相公这里大小事务,日常喜乐,都略略记述一下。相公也由着我,从来不拦。”

    苏凌眼神一动:“你代他写的信,妹夫看不看?”

    “有时看。有时也不看。“苏婉贞道。

    苏凌双手搓了搓,期期艾艾地问:“那你能不能在信里向他借一笔钱……”

    话音未落,苏婉贞已是脸色大变:“大哥,你怎能……”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妹子,加上你的首饰,我凑到的钱,最多也就买个空功名,不可能放实缺的,我原是指望让妹夫替我设法,安排个差事。可照你这么说,妹夫竟是个一丝不芶的大清官。肯定不会帮我的忙,即然这人这么有钱。又出手大方,就向他借一笔,我活动活动,弄个实缺,不出两年,就能把钱全还给他。”

    苏婉贞清柔婉丽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我虽是女流,也知廉耻。岂可借他们君子之交,行此鬼域之事。”

    “我不过是……”

    “哥哥。夜已深了,你我虽是手足。也不便留客,你要有别地 事,明天请早些来,直接与相公商议吧。”苏婉贞拂然喝一声:“送 客。”

    一直守在外头的粗使丫环忙来到门外叫:“舅老爷请。”

    苏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呆站了一会儿,才重重一跺脚,把那一箱首饰抱了,快步而去。

    苏婉贞怔怔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家兄长这般不争气,更觉心酸。却也只得强提了精神,重又拿笔续写那封未完的信。倾刻写毕,她看看外头夜色,想了想,便自箱里取了一件略厚的长衣,携了信,亲自掌着烛火往书房而去。

    夜已极深,书房中一点烛光不息。轻轻推开门,那案前的男子,依旧如以往的无数岁月一般,伏案疾书。

    灯影里,他眉宇间无丝毫倦色,灯光下,她轻轻柔柔笑一笑,近得前去,放下烛台,把长衣抖开,徐徐披在良人肩上,柔声道:“就算要忙公事,也该顾着身子。”

    卢东篱回眸一笑,轻轻伸手,握住她按在自己肩头地柔夷,温暖的烛火照进眸子里,也只见一片暖暖的柔意:“我这边事忙,原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说了多少次,你不用等我,自顾自睡便是。”

    靠得这么近,烛光这般亮,苏婉贞可以看到卢东篱满头黑发里隐约的银光白影,她的夫君,正值英年,已然华发生。

    心间的酸楚只是一些瞬,便有了更多的温柔与骄傲。在那文士的双肩上,挑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在这忙不完地公务中,又有着多少百姓的安居乐业。

    纵使多情生华发,何憾何叹。

    她在烛光下微笑:“我也没有特意等你,不过是正好把给风公子地信写完了,拿来给你看看。”

    卢东篱笑道:“他原是个任性胡为的性子,也亏得你愿意这样费心应酬他。你即写好了,寄出了便是,倒也不用非得给我瞧。”

    苏婉贞也不觉一笑,她地丈夫是谦谦君子,从来不背后论人是非,语出恶言,只有对那风劲节,有事没事,才会这样带着笑地骂两声。

    “对了,他这些日子,都快把全国各地跑遍了,上次来信说,是要回乡了,你这信就寄到济县去吧。”卢东篱想起此事,忙又交待一声。

    苏婉贞点点头:“即是他已游完全国,想来也还闲着,不如请他来做客吧。你们这等交情,也该聚一聚。”这念头一起,连她都有些神往了,那个风劲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风劲节,风劲节,自她嫁给卢东篱,生活中就似乎永远有着这个人的影子。

    她的首饰是他送的,她的衣裳是用他赠的布料,照他给的款式做 地。她理妆的明镜,她饰容地脂粉,都是他万里迢迢,遥遥寄来。

    每隔几天,便能收到那人的信,今朝川西,明日河东,天涯海角,天地风情,都在那一封封书信中。

    洞房花烛,交杯酒是他送的佳酿,偶有闲情,夫妻同赏明月看落 花,必也少不了,他赠的美酒助兴。

    偶尔听得相公闲时笑语,说起那人何等容华,何等风范,何等不 俗,她也会不由地悠然神往。      子之交淡如水,只凭着偶尔书信来往,已是尽兴,她

    有些憧憬期待了。

    那个风劲节,到底何等人物。

    卢东篱听了这建议,却只是一愣,方才笑道:“那家伙,最是峙财傲物,放浪形骸,只不过峙的是钱财的财罢了。他做事没轻没重,只凭自己高兴,真要来了,怕不把你气死。”

    苏婉贞骇笑::“若是如此,那就更要见一见了。”

    卢东篱凝视她一会儿,这才笑笑,温言道:“他是这天地间最自由的人,他若要来,我们自当好好招待,他若不来,也就不用刻意去唤 了。”

    苏婉贞也望了他一会,这才点头;“好。”

    卢东篱在灯下,看到妻子温柔婉约的笑容,有一瞬的失神,这个时候,风劲节又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可是仍依在美人怀里,笑闹饮 酒,可是又弄得一身酒渍胭脂痕。

    他不由笑笑,摇摇头,立时又把风劲节抛于脑后了。

    他与风劲节的交情,可真是淡如水了,这算不算君子之交,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见到他的时候,颇为欢喜,同他谈话,如沐春风。然而再长久的时间不见,也不会太思念。看到他的来信,他的礼物,或笑或叹,却也不会想要刻意回信,可无论如何,隔着再遥远的时光,对他的记忆,依旧鲜明如昨日。

    淡淡驱散这难得一瞬的怅然。他复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公文。

    苏婉贞在他身旁坐下,无声地倍伴着。眼眸里带着淡淡地笑意,看着温暖的烛火映出他专注的神容。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良人,是她一生一世的依靠。

    半个月后,一辆无比奢华的大马车停在了济县风劲节精美的园林 外,福伯带着所有下人一直迎出园外。年迈而忠心地管家,再次激动得热泪盈眶:“公子爷,你可算回来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劲节没有喝得醉熏熏被一群美女从马车上扶出来。

    他一个人干净俐落地跳下马车。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猛吸鼻子,咦,真的一点酒气都闻不到啊。大半年不见。他们家公子转性子了。

    福伯又惊又喜地迎上来:“公子。”

    风劲节笑笑摆摆手,止住他的一堆将要出口的唠叨:“我们先进去吧。”他一边快步向内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走的这段日子,有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大事发生,万事公子都有安排,我们照章程办事罢了。对了……”福伯道“前不久,大名府寄来一封给公子地信。”

    风劲节点点头:“他是算着我该回家了,就直接寄到这来了。”

    福伯欣喜道:“公子与卢大人真正是君子之交,公子待卢大人那么深情厚义,也难怪卢大人牵念。”

    风劲节微微扯动唇角。忽然露出一个略有些诡异阴森的笑容:“他待我是不错的,我对他……”

    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最后才淡淡道“不过是利用罢了?”

    “啊……”福伯瞪大眼,心里寻思着。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什么话 了。

    风劲节却不再多说,此时正好已经进了厅,为他接风的宴席早已摆妥,安排来服侍他的美貌少女也已在前方盈盈施礼。m4xs.com

    他眼神微冷,轻轻挥手:“不用这么铺张了,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你眼瞪我眼,天啊天。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咱们家公子爷真的变了。

    天大地大。主子最大,主子爷发了话,大家心里再有疑惑也不敢停留,纷纷退去了。

    只剩下福伯还愣愣地瞪着自家主子。

    风劲节笑笑,自袖中抽出一堆纸递给他。

    福伯接过一看,一张张都是田契地契,全写着自己的名字。

    福伯大惑不解地抬头:“公子,这是……”

    “福伯,我知道你自己有不少的积蓄,但这么多年,你一直跟着 我,照顾我,这是你应得的。”风劲节微笑。

    福伯不明所以:“公子,我不明白。”

    风劲节静静看着他:“福伯,你是最早跟着我地人,在我是个孩子时,你就照顾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有能力,只有你支持我。你还记得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拼了命赚那么多钱,钱够用不就行了吗?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你说,你这一生其实很不自由,必须照命运划定地路线去走,你这样拼命赚钱,不过是想为自己赎几年身,在命定的人生里,为自己争几年自由,你要有足够地钱,可以支持你自由自在,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让你肆意地尝试各种各样的生活。”福伯喃喃地答。

    风劲节笑笑:“那么,在我富可敌国之后,常会有人劝我想办法捐官,给自己的弄个功名,提升一个地位,记得你也劝过我,说是有个虚衔在头上,做事也方便很多,特别是被刘铭冤枉之后,你更劝过我多 次,你总觉得,有个官帽子在,就不会被人这样欺负陷害了。当时我又是怎么答你的?”

    福伯越来越有不祥的感觉,茫然答:“你当时说,你这一生,其实是注定要当官的,不但要当,而且还注定要躬鞠尽瘁,累死累活,没准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现在是得自在一日,且自在一日,何苦提前把自己送到苦海里去。”

    风劲节微笑:“是啊,所以我放浪形骸,所以我肆无忌惮,所以我在最后的时候,动身去周游全国,看尽天下美景,会遍世间美人,尝尽美食,饮尽美酒……”

    “公子,公子……”福伯惊慌地打断他地话“我不明白,我老了,我听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风劲节望着他,微笑,眼神温和,神容平静 “自由地日子结束了。”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建功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24 本章字数:3670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建功      半柱香的时间,瑞王便简单地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卢东    节相识相交的过程徐徐道来。

    虽说有些仅只当事人才了解的事,他也并不清楚。但他权力即大,耳目又众,若立心要想查别人的往事底细,还真没有多少事,能瞒得了他。

    陆泽微听得不觉且笑且叹:“洗冤救命之恩,不肯称谢。千里借银之举,理所当然。数面之缘,竟是数年至交。这才是奇人奇行,知己之交。果然高才总被俗才误,我等庸人,也只得叹而敬之罢了。”

    瑞王淡淡一笑,缓步走回案前,欠身坐下:“何只是知己之交,分明是生死之交。”

    陆泽微一笑上前,亲手倒了杯茶,双手递给瑞王,笑道:“王爷费神,给我讲这等评书传奇,快快润润喉。”

    瑞王笑着接过来,饮了两口,笑道:“风劲节是怎么由商人变成官的,你是知道的吧?”

    “自然。”陆泽微笑而点头“这在当年,可也算是轰动全国的一桩大事了。”

    “当今天下大乱,争杀不止,各国皆修军备,唯有我们赵国历代以来,却一直重文轻武,其原因就在于我赵国地形特殊。国境线所临的大部份是苍茫大海,其他与陆地接壤的,不是绝壁险峰,就是浩浩沙漠。当今天下各国,为争夺霸权,不免重陆军而轻水军,除立国不足二十年的韩国,竟再没有一国,有象样的水师了。所以,我国不虑自海而来的敌军,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拿整支军队来冒险穿越沙漠。因此只要我国无意出兵攻打他国,有此天险守护,便……”陆泽微不是知是叹息还是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可以安枕无忧。”

    瑞王也苦苦一笑:“这样的天险庇护,于我国,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天下乱世,独我国可保一隅之安,不幸却是历代君王,仗此天险,耽于逸乐,不思武备,至使国无良将,军中亦无可用之 兵。”

    “是啊,一直都以为战乱离我们很远,想不到与我们只隔一处大沙漠的陈国竟会派出一支军队,穿越茫茫沙漠,直攻我边境定远关。”陆泽微又是一叹。

    瑞王摇摇头:“其实陈国也只是存着试探之意,那支军队不过八千人马,只怕陈王自己也没真指望这支军队能成功,可是,它偏偏就成功了。”他愤愤一掌击在案上“虽已时隔数年,回想起来,仍是我赵国之大辱。一万将士,依雄关之势,居然被八千穿越沙漠的疲弱之师给攻破了。”

    陆泽微勉强笑笑:“王爷也不用太过为此事而愤慨,定远关多年前虽有雄关之称,但有五六十年不曾有战事,无论士兵将领,也从不相信有谁会穿越沙漠来攻,更何况沙漠上,还有依附我国,为国我守护门户的漠沙族人。他们自是更加有恃无恐,又哪里想得到,这一支奇军,以神速打破漠沙人的防线,突然出现在城下,将军们措手不及,士兵们全无做战经验,有此一败,算来也是不冤的。”

    “他们不冤,那定远关后,无数百姓又冤不冤?”瑞王愤然道“我国地势奇特,四周国境线虽有天险相护,但一破国境,便是一马平川,千里沃土,再无一处可守。我堂堂大赵,竟任那敌军八千人马,纵横千里,沿途郡县,虽有兵将,却无不望风而散,竟无有敢于迎战之军。陈人一路烧杀掳掠,若等到朝廷调派大军前往,陈人的军队早就满载归国了。”

    “陈国将军能一路如此顺利,也是意外之喜,极功近利之下,忘了不能孤军深入敌境的兵家大忌。偏偏我们赵国,多年不与他国征战,国内士兵不过是偶尔打打强盗,镇压一两次叛乱罢了。忽听说有敌国大军来势汹汹,官兵将领,俱皆无迎战之心。”陆泽微叹道“这也是数代以来过于安乐的遗祸。”

    “济县当时离定远关不过八百里,闻得异国军队将至的消息,驻军一哄而散,百姓忙于逃难,县官也急着打点行装。只有风劲节亲自去拜访县令,要求以官府的名义招集兵马抵抗。当时县令是同意了,不过除了一纸空文,什么也没有给他。”瑞王苦涩地道“真是想不到,大难来时,朝廷命官们急着逃命,吃皇粮拿俸禄的将士们无心迎战,反而是一个商人站了出来。”

    陆泽微接口道:“说起来,那风劲节也是一个人才,据说当时他就是这么孤身一人,站在长街上,招唤满城青壮起而保护家园亲人。据说此人口便给,言词极能感人,竟是一呼百应,转瞬已招得数百壮士。他又四方收纳前方溃散逃亡的军士,说服他们,再逃也难逃国法军法,无非死路一条,不如挺身上战场,将功赎罪,才能保得性命。他竟是生生以他个人的词锋,气魄,于数日之间,聚得二千余众。他自己散尽家 财,以为军资,以配军器,以二千之仓促之士,战八千精锐之敌……”说到此处,陆泽微也不觉悠然神往起来

    瑞王眼露赞叹之色:“此人妙演兵法,竟是连战连捷。仅仅半月,杀得八千陈军,败退千里,最后只有五百骑逃入沙漠。而这个时候,我们朝廷派出的大军,离着济县居然还有三百来里。那半个月中的军费,粮草,兵器,马匹,甚至在打胜仗之后的奖赏抚恤,也全是他以自己的家财来支付的。”

    陆泽微击节叹道:“风劲节以商人之身,立此擎天之功,实为当世奇闻。”

    瑞王冷冷一笑:“擎天之功又如何呢,朝廷对他的封赏何其刻薄。那支一仗没打的所谓大军,多有赏赐,领军将领还都升了官,他这个真正的功臣,却只封了一个偏将军,还调到边关去守城。人家好好一个济县富比王候的公子不做,凭什么要到边境上去吃苦受累受人排挤。”

    陆泽微眉间也满是怅然:“此事确实不公,但却也是无可奈何。我国一直重文而轻武,又极讲士庶之别。此次大乱,国内文臣武将,尽皆手足无措,反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商人立下大功,若是对他过于重赏,只怕满朝臣子脸面不好看。”

    瑞王失笑:“泽微啊,你的心地还是失之方正,没看透人心之可笑可叹处。原本父王还是想重赏他的,只是朝中重臣们,抓住他的商人出身加以反对罢了。你真以为这些大臣们仅只是讲究士庶之别,顾忌颜面吗?他们只不过是听说风劲节富可敌国,有心借这个机会敲他一笔罢 了。又哪知风劲节在这一战中,已将家中财富散去极多,后来为所有死难者安排后事,出资抚恤,他都极之大方。因此手中钱财所余不多,而这些余财,他也全用来安置他自己身边的下人,为他们各觅出路,置办产业,极之大方仁厚。而他所有在各地的产业,他则全部放弃了股份,把产业一一零散分割,送给了各地的掌柜。”

    陆泽微惊叹:“此事我倒不知了,如此敌国财富信手轻抛,此 人……”

    “据说,当时也有苦苦阻拦,他答,为官非吾愿,奋身而起,仅为保卫家园,然即已惊动朝廷,圣命即下,势所难辞。即立战功,复控强兵,若再坐拥倾国之富,他日恐有莫测之祸,莫若散尽余资,以明心 志。”瑞王含笑说来,眸中欣阅赞赏之意更甚。

    陆泽微赞叹:“怪不得王爷对他这般另眼相看,一介商人,处事如此通透洞明,实在难得。”

    “更难得的是,他目光长远,当日有人劝他,好不容易建下如此商场基业,纵要退出,也不必分割,他笑答,商人的势力太大,财富太 多,又曾参予战事,颇有声望,只怕有益无害,莫若分而散之,由一个倾国大财阀,变做一个个小富豪,方是避祸保身之良方。”

    陆泽微点头:“如此果然目光远大,以他家的财富,商场势力,这几年再一直发财下来,只怕朝廷也容不得,总会找个机会抄没了他们的财产,到那时,就多少要牵连一批人了。”

    “所以,就这样,他堂堂一个富比王候,享乐无尽,虽南面王不易的公子,只因为在国家有难时挺身而出,就落得家财尽散,自己编入军役,去那风沙苍茫的定远关,受风霜之苦,干戈之痛的下场。”

    陆泽微微笑道:“下面的话,王爷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了。话说那卢东篱因政绩颇佳而渐有名望,再加上皇上偶尔忆起当年他在身旁写诗应对时也极尽心,便有些想念他了。所以又给他升官了,直接升到朝廷办事,位列朝班,参议国事,而入朝没多久,就奉旨为巡阅使,巡视九边。”

    瑞王眼中满是悠然叹喟之色:“说起来,我朝的巡边制,也不过是个摆设,走走过场。我朝历代不重武功,不修武备,又素来重文轻武,各方重镇的主将全是文臣,巡边的使者,也一直是文臣,所谓巡边,也不过就是让朝臣们到边关去,代表皇上,给驻守的臣子送些礼物,而各地的臣子们,也给巡边的大人,塞些银子,统共大家一起发财罢了。可是,这一次卢东篱巡至定远关,终于重遇风劲节,偏又引发了一桩大 事。”

    :

    忽然又冒出个瑞王,我想可能会有很多读者觉得突然,觉得不习 惯,没准还有人忘了瑞王和陆泽微是谁呢。

    只是,不知不觉,劲节篇又开始走我的老毛病拖拉了。

    为了确保文章可以不要太拖,尽早完结,所有,有的时候还是要让瑞王冒出来过渡的。

    否则,光只风劲节挺身而出,招兵对敌的事,细写起来,就能有好多万字了。

    另。因为晚上家里停电。直到半夜才来电。所以。原本昨天晚上的更新。变成今天凌晨了。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重逢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24 本章字数:5210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重逢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    |为巡阅使,持节代天子巡视边城。他一行人马来到    ▋到了定远关督帅范遥的热情接待。

    按赵国的成例,各地重兵的主帅,一定是文臣。范遥也是正统科举出身,天子门生,以诗文传名的一介文人。

    只是他与没有什么背景的卢东篱相比,却又大大不同了。

    他出身于官宦世家,家中世代显贵。他出仕之前,曾拜入权势显赫的九王门下,一朝金榜提名,得九王推荐,直接升入朝堂。相比卢东篱在翰林院清清闲闲地苦挨日子,他的仕途平稳顺畅许多。

    做了十年官,官声也有了,文名也不错,官职也升到正三品。在上次陈军击破定远关之役后,原定远关的督帅获罪被贬,他就在九王的全力支持下,成为定远关守军主帅,手掌一支重兵,山高皇帝远,这地 方,天大地大他最大,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今次天使来临,以他的出身,虽说并不十分看得起卢东篱,但也要敬他所代表的天子,因此大肆声张,引领诸将,以鼓乐相迎。

    双方会了面,彼此行过礼,互道几声久仰,打几声哈哈,寒喧个两三句,范遥便请卢东篱入帅府洗尘。

    卢东篱一边应酬他,一边举目四下张望。少倾已将众将看尽,不免略有失望之色。

    范遥笑问:“卢大人。你这是在找谁?”

    卢东篱笑道:“我久闻那风劲节之名,不知这里哪一位将军 是……”

    “他押粮去了,不在定远关。”范遥不以为然地道“风劲节也不过是个商人,机缘巧合才得立大功,能列身军伍,身有官爵,皆圣上隆恩厚德,卢大人堂堂士子儒生。何必将此人放在心上。”

    卢东篱随便应答两句,也不去争辩。他素知这些高门大阀出身,又能考中功名地子弟们,更比别的读书人看不起武人或商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无可更改。真要争执。反为不妙,所以只得三缄其口,只是想起范遥即有如此看法,那风劲节在他手下当差,只怕日子不甚好过,那人又最是飞扬肆意的性子,哪里受得这许多磨折为难……

    这般一想,心头不免有些隐忧,又不好表露出来,脸上还要做出笑容。陪着范遥说笑闲谈,

    二人且说且行。转眼已至帅府。

    离着帅府还老远,已看到那座金碧辉煌。十分宏伟壮观的府地。卢东篱心中微惊,边境之地,大多寒苦,这一路行来,百姓民居,也甚简陋,这帅府如此奢华,于国实非益事。

    进得府来。却见屏开鸾凤,褥设芙蓉。有美人侍酒,有舞乐观 赏,这等宴饮之乐,比之京城之中,竟也不惶多让。

    卢东篱为之愕然,只得低声问:“范帅,这军中,不是禁酒禁女色吗?”

    他满心地只盼范遥答他说这是为了迎接天使特意破例,然而范遥只是失笑:“禁酒禁女色的军令,自然是只管下头那些武夫的,咱们都是读书人,书生意气,岂可少了红袖添香,美酒助兴。当今举国各处军 镇,哪一家的帅府不是如此。”

    卢东篱迟疑一下,才道:“别处关口,不是大海,就是绝壁,倒也罢了。只是此处万一再有陈军袭击……”

    范遥更加漫不经心:“那陈军吃了大苦头,哪里还会再穿越沙漠来攻,再说我已经重重惩戒漠沙族人,令他们要严守沙漠,若再让敌军突破,就灭他们全族,想来他们是再不敢怠慢的了。”他似是根本懒得谈这些事,双手举杯,笑容满面“来来来,不说这些扫兴地事了,我们喝酒。”

    卢东篱只得强颜欢笑,举杯应对。

    美人歌舞,美酒香醇,卢东篱却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无法享受。

    而范遥本心里不太看得起出身寒微的卢东篱,就连这场迎接宴会,也并不十分在意他的是否舒适,倒是自顾自享受了,不多时,便已喝得醉意朦胧,倒在几个美女身上,醉熏熏地左摸右拉,口里啁喃道:“美人儿,给我好好侍候卢大人。”

    此等情形,已至不堪境地。卢东篱自入官场已来,虽说也有些寻欢作乐的应酬场合推之不得,被迫参加,但始终无法习惯。

    此刻身处如此华宴,见这胡天胡地的荒堂行径,心间只觉得猥琐不堪。

    只好连称喝得醉了,要去休息,也请范帅入后堂歇息。他自己也由帅府的管家引去卧房休息。

    万万没想到地事,刚在卧房坐下来,喘口气,还没来得及定神呢,发现床上被子不太对劲,走过去掀开一看,几乎没一跤坐倒在地。

    床上卧着两个一丝不挂的美女,正对着他含羞微笑。

    卢东篱为官多年,虽然有时也遇上别人奉献美女的事,但这种阵仗却是从未见过,惊吓过度,竟忘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可以叫任何人走 开,他是转头就跑,无比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跑出房老远,定了定神,这才回复了镇定,也能正常思考,知道自己的反应很愚蠢,但即已出来了,索性也就不回去,自己信步在帅府内走走看看。

    各处门户,各方哨卡的军士们见了他都纷纷行礼,只是人人神色恭敬却也冷淡之极。

    卢东篱默然看着这些在寒风中,守护放哨的士兵,想着刚才厅堂上的软玉温香,酒乐奢华,心中怅叹。如此做为,只怕军中士卒,多有不平之意啊。

    真想不到,陈军之祸似仍在眼前,举国上下,竟已文恬武嬉,不将这血泪惨史,放在心上了。

    只是心头忧思虽重,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刚入朝廷不久,无名无望无势力,又有什么能力改变整个国家的现状。

    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即使看到最不应该的事,也不能挺身坦然而斥,却只得虚以委蛇,勉力应酬,以保自己地地位不因此受到动摇。

    他有些苦涩地笑一笑,在月色下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把手染得这么脏,把心变得这么硬,低下头,弯下腰,强迫自己对世间许多不公视而不见,假做不知,原来还是不够,还是无法得到足够地权力来为自己所在意的家国百姓,做更多地事。

    还不够……还不够……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做,才可以……

    “卢大人!“

    有些熟悉的叫声传来,卢东篱抬头一看,一名百夫长正在月色下含笑施礼。

    卢东篱借着月光略一打量,微微有些吃惊:“你是以前济县的牢头王大宝。“

    “正是小人,难得卢大人还记得。”王大宝咧开嘴笑。

    “你怎么在这?”

    “当初风将军在济县招呼全县青壮挺身拒敌,我想着我的

    我的家,我所有的财产都在那儿,要让陈国的强盗打    完了,所以就跟随了风将军。打完仗后,所有的父老乡亲围着我们欢呼,把我高高扔到天上再接住。所有人都对我笑,见了面,全都热情地打招呼,有事没事,左领右舍谁家做了好吃的,必要送我家一份,谁家有什么好东西,总会到我家来分一些给我们。我活了这么些年,当牢头,当差役,到处老百姓都奉承讨好,可是,从没有这么被人看重过。”

    王大宝说起这些事,也有些热血沸腾了“我到那一天,才知道,男子汉堂堂正正保家好国,拼血汗赚来的荣耀,比什么都值。所以后来,我就索性入了行伍,跟了风将军来定远关。因为我在打陈国人时立过 功,所以一进军队,就是百夫长,大小也是个官了。”

    卢东篱听得这样直爽的话语,也不由微笑,轻声问:“风将军好 吗?”

    “当然好,好得很呢。”王大宝两眼闪光地说“这里哪一个士兵不敬重将军?不尊奉他的号令呢?要没有他,以前关里的士兵,就是举国的罪人,不是死于国法军法,也要一生流浪逃窜,被天下人唾骂。将军救他们的性命,救他们的颜面,让他们可以有机会继续在太阳底下堂堂正正做人,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可惜啊……”

    他摇遥头“我们这些小人物都知道感恩。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地,将军那么大功劳,才封一个偏将军,还要让一个……”他声音忽然低 沉,把某个可能不太恭敬的词含糊过去“让人那样管头管脚,哼……”

    卢东篱听出他语中多有不平,但这正好也是他担忧之事:“范帅对你们管束得多吗?”

    “也还好啦。”王大宝悻悻然道“听风将军说,国内各处兵营都差不多。最高的大帅全是文臣,这些文臣里懂武备军务的没几个,大多数人不过是坐着个位子,自管吃喝玩乐,下头的事,下头人自己办。说起来。这军中的防务,大部份还是风将军在管着。只是范帅不承情,时不时还要训斥他几句,有时想想,真为风将军不值。”

    他也算是在卢东篱手下当过差,知道他的性情的,所以才敢这样直言无忌。

    卢东篱听得神色愈发沉重,默然一会,才道:“你能带我在城里到处走走吗?”

    王大宝迟疑一下:“这么晚了!”

    卢东篱笑道:“我正好睡不着,就看看你们地防务也好。”

    王大宝点点头:“好。我为大人引路。”

    有王大宝的指引,自是一路顺畅。专挑重要的岗哨防区巡视。寂静的夜色中,士兵们沉默无言地举起兵器向代表天子的高官致敬。

    卢东篱做事一向认真。在其位,谋其政,就是以前一直被贬,再小再不如意的差事,官位,他也会把事做好。

    这一次也一样,虽说巡阅使不过是个发财走过场地差事,但他接任之后。就自己恶补了好几本兵书,沿途巡视各处时。也总向各地的将军们请教军务。

    虽说也是临时抱佛脚,不算什么真明白,到底比完全不懂要高明一点,这一路行来,见到各处岗哨的位置,士兵们的反应,也不免暗暗点头。

    能在头上压着一个无能且贪图逸乐的上司时,还把事情办得这么 好,风劲节可算是极之出色的人物了,当年原也料到,他若出仕,于国于民,必有极大助益……

    他心中思忖,口里不免笑问王大宝,当日风劲节以一人之力,招民间青壮,半途逃兵以拒强敌之事的始末。

    王大宝视此为生平第一得意之事,自是手舞足蹈,细细说明。

    卢东篱只是含笑听着,当年他在大名府,遥闻陈军入境,心忧济县安危,却无相助之力。后听说风劲节的种种英雄行径,即惊且叹,偏心深处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似这等惊世之功,方是风劲节之所当为。只是一切都只道听途说,不得详尽。每每夜深之时,秉烛窗前,遥想他兵戈杀场的英风侠行,心绪激动难抑,也只能以一杯风劲节当初所赠的美酒,千里遥敬了。

    后来得知风劲节地封赏极之微薄,心中代为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几番写信给风劲节,却因为风劲节一路征战,又受官职,必须赴任,少有安定之时。竟是多次不能及时收信。等到了定远关之后,才偶尔回一封信,也只是和以前那样,淡淡几句闲话罢了。关于怎么打仗,怎么建功,到了定远关的生活如何,竟是半句不提。

    每每把为他操心担忧地卢东篱气得拍桌子撕信纸外加大骂几句混 蛋。倒是亏了苏婉贞贤惠贴心。卢东篱撕信的时候,她是从来不拦 地,只是等他走了,自会把碎纸细细地粘在一处,好好收藏,基本上等不到半天,卢东篱就会讪讪然来问,那碎纸是不是被扔走了。待此时才把粘好的信递过去,而卢东篱只得在妻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略红着脸,干笑两声了事。

    难得这时身边有个曾与风劲节亲历战阵的故人在,这番**飞扬地讲述当日战事,卢东篱含笑听来,也不由心往神驰,渐渐血液贲张,激动起来,竟恨不能身逢盛事,参予此战,与他们一起,并肩对敌了。

    二人说话间已巡到了城楼,耳旁忽听得一个军士叫道:“有队军马正接近我们。”

    二人闻声,即时靠近城楼,极目远望。

    王大宝比他熟悉地形,也适应环境,张望了一会,不觉笑道:“是风将军押粮回来了。”

    卢东篱闻言只是张大眼,极力望去,黑暗中,马蹄声渐近,高高飘扬的旗帜隐隐约约,总是看不太清。

    他略有些懊恼地皱皱眉,对自己的夜视能力极之不满。只得强抑着心头莫名其妙激动起来的心绪,静静守在城头,静静等着那一支人马在月色下,渐渐接近,渐渐清明。

    静静看着那一身风尘的将军,在城下仰头一笑,眼神灿亮犹胜星 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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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惊变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24 本章字数:4198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惊变      篱印象中,风劲节从来都是一身白衣,晃得人眼晕,    以其他装束出现。然而,即使弃了白衣,舍了家财,一身普通的盔甲,他却能穿出别人所不能相比的从容洒脱来,明明是连日奔波,押运粮草,以至于仆仆风尘,连人带马,衣上发上,都有了风沙,偏偏还有一种逼人而来的飒飒英姿。

    卢东篱在城头静静望着城下的风劲节,不知道,明亮月色下,他眼中的笑意与温暖,一无遮拦地尽入另一个人眼眸之中。

    待风劲节一行人进得城来,卢东篱与王大宝也早就快步下了城楼。

    早有别的士兵去把粮车运走,不用主将操心,风劲节迎向卢东篱,深深一揖:“拜见卢大人。”

    卢东篱见多他肆无忌惮的胡闹样子,被他这规规矩矩一行礼,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双手一托,额上都差点冒出汗来“你做什么?”

    风劲节忍着笑,表情无比严肃地道:“卢大人乃天子之使,末将岂敢无礼。”

    卢东篱又窘又恼,正自惶然,无意中眼角瞄到王大宝在旁咧着嘴 笑,顿时醒悟过来,愤然双手一推:“你越发胡闹了。”

    风劲节这才朗笑一声,一把拉了他的手臂就走。

    卢东篱气得用力一挣:“又做什么?”

    风劲节讶然问:“久别重逢。东篱不想与我抵足共眠,彻夜长谈 吗?莫非还想在这城楼之下,无数官兵视线之中,同我继续聊官样文 章,客客气气,行礼走规矩。”

    卢东篱心中气结,就算要把臂而行,你似乎也该先为戏弄我地事道歉才对。不过他也知道。想让风劲节赔罪,那是根本不能指望,只苦笑问:“我刚刚押粮回来,不是要立刻去面见主帅交令吗?”

    风劲节抬头指指月亮:“我的卢大人,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了,你以为所有的大官都象你这么任劳任怨。半夜不睡觉吗?这时候,我要是跑去惊了范大帅的美梦,不管差事办得怎么样,几十军棍那是少不了的。”

    他说来仿似笑谈,卢东篱听得却是一凛,在范遥手下的日子想来是不好过的。风劲节又是那样不肆意不羁的性子,若真这样年年月月受此拘束管治,只怕是极痛苦之事了。

    他一阵走神,竟也没注意被风劲节拖得脚不沾地地往前走了。

    沿途地士兵依然纷纷行礼,只是人人神色尊崇。眼神热烈,卢东篱当然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些敬意是给他这个钦差大臣的。想来也不过是沾了风劲节的光罢了。

    风劲节径直把卢东篱拖到自己房间,随手一推:“自己坐。”然后自己点燃蜡烛。笑道“人家是寒夜客来茶当酒,边地简陋,连茶也没 有,你自己将就吧。”

    卢东篱默默在桌前坐下,打量了房间几眼。虽说将军不必和士兵一样挤营帐,但是,这个房间,也实在略为小了些。只以一道木板,隔开寝室与厅堂。小小厅里,除了一桌四椅,竟没了旁的东西。

    他怔怔看了看四下,一时竟觉得心酸起来。

    那个风劲节,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注重享受,都穷奢极侈。永远的亮眼白衣,永远的美人在侧,永远喝不尽地美酒佳酿,他走到哪里,这一切都会出现在哪里,然而……

    在这遥远边城的小小房间里,一切简陋得直若赤贫的百姓人家,那个永远无酒不欢的男子,竟是连一杯清水都临时拿不出来了。

    朝廷,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功臣的吗?

    风劲节见卢东篱忽然没了声息,挑挑眉,注目望去,见他神色黯 然,不由又是大笑起来:“你都想什么去了?”

    卢东篱苦涩地道:“劲节,我……”

    风劲节笑而摇头:“我知道,你在无聊地为我难过来着,你真是太小看人了。我风劲节是什么人,我若自己不愿意,天下谁能叫我受委 屈。你真以为,我一生都离不开美人与美酒吗?那不过是一种生活,就象现在,也只是另一种生活,于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以有限的人生,体验不同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你真以为我是那离了软玉温香就不能活的富家公子哥吗。我可也是沙漠苦寒之地靠辛苦做生意,才慢慢发家的,吃点苦对我算得了什么?”

    他笑着坐下道:“我再怎么不受主帅待见,也是位将军呢,讲究起来,也能弄个大点地房子,叫几个军士天天为服侍我奔走,我只不过是懒得麻烦罢了。”

    “你原本是极潇洒的人物,天不能管,地不能束,世间没有任何规矩可以牵制你。”卢东篱语气犹自略带怅然。

    “可我那种生活,不是你不赞成地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为国出力吗?”风劲节不以为然地道“我不喝酒,虽然是有些馋,但也不是忍不了。以我的本领,想偷偷喝点酒,算得了什么大事,以我地性子,就是不理会上下规矩的管束,又能如何?但是,这是里军营,我一人图了爽快,却破了军规军纪,使军队里最简单的规矩形同虚设,这样的军 队,还有什么战斗能力。”

    他抬手往上指一指:“咱们主帅胡天胡地,已经够让军士们心中不平了,如果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再不以身作则,又还有什么脸面,在国家危难时,让士兵们去奋勇拼杀。”

    他在灯下微笑:“我不喝酒,我被庸人压制,这都不是委屈,这只是军队中必守的规则。军队是最重上下之分的地方,主帅的命令必须被绝对执行地地方,军队更加不可

    兵将,饮酒作乐,我所做的,不过是以自己的一言一    持军队的稳定和原则罢了。”

    虽然时移世易,身份已与往日不同,但他这般淡淡言来,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天大的事,也视做等闲的漫不经心。

    卢东篱沉默着聆听,不插嘴,不反驳,不争辩。只是,在心里,仍觉一点淡淡的酸楚和悲凉。

    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不觉委屈,可是他却为他而感到深深的委屈。

    一直等到风劲节说完,卢东篱才轻轻道:“其实当初知道你接受诏命成为定远关的将军,并在上任前散尽家财,我就一直觉得奇怪。”

    他凝视风劲节:“不计利害得失,掬躬尽萃为国效忠,这似乎不象你的为人。”

    风劲节失笑:“你以为我为人又如何?”

    卢东篱只定定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我了解你,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其实完全不懂你。你看似性格简单,其实却总在不停得变化,如今细想起来,我以前所看到的你,不过是你想让别人看到的你罢了。”

    风劲节沉默了下来,他慢慢垂下眼,掩去眸中那一刻极淡的动荡,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前懒得为官,是因为我不认为有必要为了公理正义这种事去牺牲我的自由,而现在……”

    他微微摇了摇头才道:“是我实在信不过赵国地将帅们。为免亡国之祸在我有生之年发生,只好自己吃点亏了。”

    卢东篱大为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的你真的从来没想过吗?陈国派一支几千人的军队穿越沙 漠,是为了攻打我们吗?”风劲节冷笑。

    卢东篱黯然摇摇头:“当然不会用几千人来攻打一个国家,应该只是为了试探。”

    “对,现在已经试探过了,我们赵国军队的战斗力陈国人一清二 楚。知道赵军如此一击即溃,他们的大军还会再等待多久呢?在小分队成功穿越沙漠,熟悉道路之后。陈军大队人马兵临城下的日子,你以为还有多远?”

    卢东篱眼神带着震惊,愕然问:“你,你甘受种种管束和牵制,留在这里受苦,就是为了替我大赵。防御边疆。”

    风劲节瞪眼:“你不要什么事都说得这么伟大行吗,我不过是不想做亡国奴。”

    “你……”卢东篱还待再说什么,外面忽传来王大宝的大声呼唤。

    “将军,将军……”一迭声地大叫后,王大宝出现在门前“将军,出事了。”

    风劲节站起身来:“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有什么事?”

    “有个漠沙族人半夜来到城外,他说……”王大宝走近几步,在风劲节耳边低声说了一串话。

    风劲节眉锋微微一蹙,回头对卢东篱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卢东篱疾声问:“什么事?”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要去细问问。”风劲节信口回答。就快步与王大宝出去。

    卢东篱略一迟疑,终于打消了同去的要求。他虽是天子之使。但毕竟不是军中将领,军务细则,他实在不便干涉。

    只是,这个很讲礼貌很讲分寸的决定,却让他一个人,在寒夜里等了又等,因为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所以心境就更加焦急。他坐立不安。忧心如焚,在屋里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自觉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走出来看看月亮,却似乎一丝一毫也没有移动过。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自行设想发生了什么事?

    漠沙族是沙漠上一个小部族,族人强悍善战,但因为生于沙漠之 上,十分贫困,衣食尚不得周全。以前常常攻击边关,掳掠财物即远走他处。

    朝廷打过他们几次,但沙漠苦寒难测,这些熟悉沙漠的部族,对来击之大军,一向采取,你来他就满沙漠逃跑,你走他就追过来偷袭,抢到东西就走的策略。竟使得朝廷劳神费力,屡发大军却不能建功。

    后来派使者安抚招纳,漠沙族人敬奉赵君为王,为赵国防御边境,抵御外敌,征讨其他地流寇或作乱的小部族。而赵国每年赠给漠沙族大量的衣食财物。

    就此双方各得其所,漠沙族人得以衣食无忧,赵国的边境军队也不用再操心流寇,或各部族的偶尔攻击。

    这种安定的主属关系,一直持续了近百年。

    直到上次陈国军队穿越沙漠而来,直接攻破漠沙族的防线,出现在定远关下。

    事后追究责任,赵君下旨怒斥漠沙族族长,并把每年下赐的财物减掉了一半,以此为惩戒。

    而现在漠沙族人夜半叫城,称有大事,莫非……

    卢东篱一时只觉全身发寒,莫非风劲节所料的灾难来得这么快?莫非陈国的大军,再一次出现在沙漠上了。

    正惊疑间,听得脚步声起,他惶然抬眸,见风劲节神色略有沉重地走进来。

    他几乎是奔跑过去地,一把抓住风劲节的手,疾问:“到底怎么 了?”

    *****************作者地废话分割线**************************

    这两天一直不太舒服。整天人晕沉沉的。头也很痛。所以影响到更新。

    现在状态已经好过来了。

    另。上次更新男宠续篇时。一     。更错了卷。现在改正过来。

    正文 第四部 风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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