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上海知青部落

正文 上海知青部落第13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桃灏锩Γ患旁略驳膳q郏蠛鹨簧骸肮觥!绷嗣婷嫦嗍樱刮奕嗽傧蚯白甙氩健?br />

    许银龙问人妖:“是你向我大哥下黑手,对吧?!”

    人妖原名叫白邦璨,因为不顺口,大家当面叫他白菜邦,背后却叫他人妖。www.kmwx.net白邦璨也不能在这群兄弟面前丢脸,他也想反抓许银龙,许银龙略提一把,把他像甩死猪一样,重重地向下一摔,许银龙用脚踩在他的脖子上说:“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第一,是你们向我大哥先下的黑手,所以,你们要向我大哥培礼道歉,第二,你们大麻要成立一个运输公司,叫我问问你们干不干。”

    青皮斜着眼睛说话了,“打你们大哥,我也有一份,要成立公司只要大哥一句话,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要外人来管。”他很是不服气。

    “好,有种,还有谁动手的,一起举手,我要看看是不是软蛋。”许银龙说。

    另二个见青皮已经出头,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好!你们四个都有种。”他放开了脚,朝人妖背上踢了一脚,说:“起来,我做事爽快,这样吧,你们四个一起来打我,把我打倒了,我们立马走人,要是我把你们打到了,你们从今天起,就是我新龙公司的人,要听你们大麻安排,不然从今天起,我见一个打一个,只打到你们服,为止,怎么样。”四个人一听,就差没笑出来,这码头,本来就是大麻说了算,输了我们要听大麻的,胜你还要听大麻的,这算什么赌?就是大麻来,也经不住我们四个人同时上,青皮说:“我们下手狠的狠,只怕你输了,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青皮朝古月看了一眼,他心知,利害的在后面呢,他要一颗定心丸,要古月不能出手。许银龙明知道,他在激他。哈哈大笑起来说:“行,今天古大哥决不出手,你们胜了,我们上车走人。”

    古月哪知道他,这一个夏天,在教梦婷练功呢,他的身手已经回来了八九成了,今天能和四个人同时交手,顿时豪气大发。古月的心提在半空,我们千万不能把大哥的事,给搅黄了,他向冯君瀚看了一眼,冯君瀚说:“你们七个我也常打交道,我今天做个中间人,你们四个胜了,他们立马走人,要是你们四个输了,那这个码头从今天开始,要听人家的了,怎么样?”七个人互看了一眼,这架是躲不过去了,反正输赢都一个结果,上。青皮一下脱去了上衣,两只胳膊上,刺着左青龙,右白虎。许银龙见状说:“刺这个不行,刺上两颗原子弹,我一定怕你了。”

    他们也太小看个头不高的许银龙了,四个人发一声喊,便恶狼般地扑上来了,青皮冲在最前面,大喊一声:“来的就是原了弹。”刚才人妖被狠摔了一下,心想,现在是你托大,就不要怪我们了,想到刚才的难看,恶向胆边生,定要在这里拣回面子,也一马当先,从右侧冲了过来,好个许银龙,还没来得及脱去外衣,四个人,已动上手了,只见他后退半步,飞起右脚,一脚向青皮右膝内侧压去,青皮向左侧便到,却像泥鳅一样翻身而起,许银龙左脚,却向左边一让,避开后来的两只拳头,弯腰让开人妖冲力,右胳膊肘向他胸口猛地一击,再向右遍一点,对着心脏,可以叫他立刻休克,直这一下,人妖立刻弯成虾子一样,翻身倒地,卷在一起,痛苦地呻吟起来。只一个回合,他们损兵一个,青皮向同伴看了一眼,带头呼啸一声,第二次攻击开始了,少了人妖这个急先锋,许银龙也不退了,迎着青皮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右胳膊,一个侧身把他背在身后,拖着他,一个大背,砸向后面两个人,三个人躺在地上,一阵乱叫,只两个回合,倒了四个,许银龙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招招手,叫他们再来一次,那三个人,面面相视,不敢再向前半步,青皮拐着脚,在那里摇手,只有人妖脸色苍白,还没缓过劲来。

    古月一看许银龙,有如此身手,向冯君瀚挤了个眼睛,朝小房间走去。

    他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窗口,翻出半个身来,一时无法看清是谁,撒腿跑了过来,一脚把门踢开,进去一看,大麻坐在窗下,高德全蹬着马步,他心才放下来,说:“大哥你没事吧?”

    高德全一看是古月,心知这全是冯君瀚安排的,说:“我没事。”他一站起来,古月就看见那开了大口子的衬衣,地下一把切瓜刀。“你向我大哥动刀子了!?”不由恕火中烧,一把抓住张国亮的脖子,硬是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张国亮感到自己的脚已经离地了,不由的心中暗服,这人竟有如此力量,我好赖也一百五六十呢,那帮兄弟一定也被他控制起来了。古月把他朝桌子上一放,说:“我大哥这一切是为你好……!唉……,你他妈的都四十的人了,怎么不知好坏呢,把你当人看,想要交你这个朋友,我们钱多了烧手啊,那里不能投资啊,你这个不上桌面的家伙,你把我大哥当什么人啊,我大哥的心好着呢,大哥要是再出一点血,,我下面几十号人,个个会向你拼命。你小命今天就算玩完了。”张国亮心想,如此一个猛张飞样的人物,对这个什么大全的人,这样忠心,甘当马前足,心中又是对他多服了三分,如此一来,他已经服了九分了,他就是不肯说出口来。

    就这么,张国亮缓了一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说:“听你的。”他的鼻梁,已经肿了。

    高德全伸出右手说:“我们真心诚意想交你这个朋友,一起做点事,我们了解下来,你这个人哪,很义气,也不坏,所以主动找你,如果当我是你朋友的,我们握一下手,你看看我这只手是不是真诚的,我如果有阴谋,这只手是你的,你随时用这把刀费了我这只手。”古月一见那把刀子就上火,他拣起刀子说:“你以后再动刀子,不动脑子,就像这把刀子一样。”只见他右手握刀,咬了一下牙齿,刀子就在他一只手上,断成两截,这一手,张国亮自衬,自己死活没有这个能耐。他伸出右手,和高德全的手握在一起了。

    古月说:“这才对嘛,走!国亮,去看看我们新龙公司的弟兄。”三人来到锅炉房后面,张国亮看到十多个人,全部站着,穿着新龙公司的制服,是那么精神,见自己那几个人正蹬在那里,听冯君瀚讲什么,心里一切都清楚了,他向青皮点了一下头,青皮用眼睛看着许银龙,冯君瀚向许银龙点一下头,许银龙这才同意他离开,张国亮从身上取出一个钱包,给了青皮,对他耳语了一番,青皮向车棚跑去,一阵木托车响过后,青皮驾车,出了停车场。

    冯君瀚和高德全对了一下眼,知道有惊无险,他站起来说:“张国亮,你我早就认识,到今天才成朋友,古月你应该认识了,他叫许银龙,主业是经理,副业是摔跤队的教练。他们都是新龙公司的员工。”他回身对高德全说:“叫他们都回去上班吧,行吗?”高德全想,你想指挥,就指挥吧。

    张国亮看到两辆小面包车侧面,写着新龙公司四个大字,心中无限感慨,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有这一天,会吗……?

    在北海饭店四周,大大小小的饭店,一应俱全,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叫‘笑迎’的小饭店里,老板开心得像弥勒佛一样,迎了上来。六个人,在边上找了个安静的桌子,先后落座,气氛,一时好像还缓不过来,冯君瀚说:“白邦璨,你的名子实在噢口,不像张国亮叫的顺口,国亮的事,我们大都知道了,当年在上高中,为同班同学,打抱不平,动了刀子,伤了人,当时大概是三对你一吧,国亮!……是吧?”张国亮摇摇手说:“你今天能不能放过我啊。”他的声音有浓重的鼻音了。

    “行,你今天就少说两句,现在要听听他的,邦璨你说。”冯君瀚笑着说。

    “那又什么好说,丢死人了。”白邦璨说。大家一起哄。“菜还没来,说吧。”

    白邦璨把面前的茶一口喝完,放下杯子时,右手兰花指却不自觉的翘着,大家暗笑了一阵,他才说:“那年我高中毕业时,运动已经开始了,我喜欢上同班的一个女生,一天晚上,在操场,我一看没人,就向她说,我喜欢她,谁知她说,我不是男人,我说,我是男人。她下面那句话,就伤人了,她说我没那玩意,有也是假的,当时我真受不了,反正没人,头脑一热,就要证明给她看,结果把她掐晕死过去了。”

    “那你成了?”

    “那能成啊,一见她晕过去,还真以为她死了,逃都来不及,后来她把我一告,进去了,就这样认识了国亮,他比我高两阶,是一个学校的。”

    君瀚又问:“你平时也“很男人吗,怎么有时又很女人呢?”

    他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说:“你不知道我家,那年头,我才五六岁,我有个哥哥,特皮,一天不打,会上房揭瓦,我父亲支援大三线到福建去了,家里又没人管,他的腿终于在一次爬房过程中,跌断了,我娘怕我也这样,一天来了个算命的,说我们家阳气太重,没有女孩子,我活不了,从这天起,就给我穿女装,大概我也怕死吧,就开始学女孩,时间长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那也好,以后你搞攻关,男女统吃。”冯君瀚说。大家都笑了。

    门外一阵木托车响,青皮来了,他还习惯叫张国亮大麻,开口就是:“大麻,衬衫买来了,大号的。”他一脸满足。张国亮用眼瞪了他一眼。青皮做了个怪脸,算是道歉了。

    张国亮把盒子打开,双手把衬衫递到高德全面前说:“这件衣服你换上吧,不然我就太难看了。”因为他鼻梁已肿了,说话走腔走调的。青皮想笑,却没敢笑出来。高德全看他很诚心,也不推迟,说:“好,那我就换上。”这里正换着衣服,菜已上桌子了。

    青皮想走,叫古月一把抓住,说:“走什么呀,来了就坐下。”青皮本能地扫了张国亮一眼,这才坐下。

    “请问几位要喝什么酒。”老板笑脸如花。

    “老板,今天只喝茶,不喝酒,有好茶照上,钱也照收。”高德全说。

    古月说:“大家动筷子,不要客气,完了大哥还有事要说,来吧。”大家一起喝茶,吃菜,各有各的心事,就是美味家肴,也食之无味,只吃了一半,大家就不想在动筷子了。

    青皮坐在古月身边,如坐在老虎身边一样,屁股不停地在动。冯君瀚拍拍许银龙说:“银龙啊,你那身手,我今天开眼界了,就这身手,你想当一辈子鱼行经理啊?难!”

    许银龙说:“怎么啊!你真想叫我去当什么教练啊?”

    “哪能呢,你这身手应该去摸机器,才对,想不想?”冯君瀚神秘地说。

    许银龙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啊?有什么好事,说说看。”

    “想不想搞个基建公司,就是玩那个打桩机,上海到处在盖高楼,浦东更是不得了,高架桥已经批了,江苏多少打桩的来抡生意,大都是国家工程,来钱着呢,搞好了,就是最来钱的一个公司呢。”冯君瀚轻声地说。

    “我不懂那玩意。”许银龙睁着眼说。

    “那好办,叫大全这次招人的时候,多招两个,你带上他们一起去,给人家打工,有个两三个月,你全懂了,家里忙着给你办照,买设备,你一回来,就赶上了,有个三四年,你就……”

    “上房产,盖房子对吧!真叫我心动,我心都有点痒了,哈……。”许银龙笑着拉着他的手。

    “你们笑什么呢,那么神秘。”古月问。

    高德全边上张国亮和白邦璨听得只点头,早以忘记一个小时前的不快了,桌子上也差不多了,老板麻利的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上了新茶。高德全从冯君瀚手中接过几张纸来说:“我们已经草拟了个计划,和公司章程,你们明天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可以改一改,大家同意了,就这么干,行吗。钱三天后我送来,有问题吗?”张国亮收下这么多计划,章程,头皮有点发麻,但是还是说:“你真把钱送来?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要跑,你就跑吧,这点小钱,你就要动歪心眼,哪样就是我们大家看错了人,我绝不再找你。”高德全说的斩钉截铁。

    冯君瀚说:“国亮,还有小白,这个呢,只是个草案,你们这帮兄弟,就你们两个没有进过工厂,其它全在厂里工作多年,青皮对吧,大家讨论一到两天,把精神吃吃透,吃透了,行动才能一至,不合适的,你们可以改,你国亮当这个头,有二大优势,你这个人,比较……,能吃苦,第二呢就是你心不黑,所以能团结人,当头一定要做到最根本一条,就是己所不为,勿施于人,你能做到这一条,公司在你带领下,大家才有奔头,公司要做的细一点,你们原来那一套,只做了一半,比方讲,像我这样的客户来了,你光解绍一个车,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我不认路呢,货装好了,还要排队办出境手续,一排队,就是一二个小时,特别是夏天,你是公司,就方便了,小白去把关系一打通,天热送几个瓜去,天冷送些瓜子去,你过境单又多,又是天天去,人家保证专门为你们特办,你合理的多收一点费用,谁会有意见呢?你只要为他办过一次,他就再也不去自己苦了,人就是这样,只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晚上九十点,到服务台,看看驾驶员住那个房间,送送明片,以后外地来的回程空车,他就会自己来报到了,你们知道在国外,你们干的叫什么吗……。”他左右扫了一眼说:“叫物流,就是物资流动公司,物资流动就没有边界,说不定,过个几年,就有人通过你们,把自己的物资流到外国去,但有一点,毒品千万不要流,违法的事,杀头都不干,为什么,大家都是苦出身,要好好对的起你们的下半生,你们会成功的,我预先祝贺你们。”冯君瀚向张国亮和白邦璨伸出了手。

    听的他们热血沸腾,张国亮站起来,说。“行!我们会好好干的。”

    古朋起身去开车了,白邦璨坐在青皮的木托车先走了,黑桑塔纳一到,张国亮坐在前排,冯君瀚,许银龙和高德全坐在后排。张国亮心中一直在犯谪咕,还要送我到家里去,有这个必要吗,我不是同意了吗。车很快进入了凯旋路,古月直接把车开到他家门口才停下。张国亮心中暗暗心惊,今天这个结局是必然的,没话好说了。

    一进门,见家中多一个人,高德全就喊:“妈,你还没走啊。”张国亮就差一点没昏过去,工作竟然做到家里来了,那个老妇人,竟然是高德全母亲,他还以为是那家邻居呢,没想到母亲,会把他母亲一口一个老姐姐,叫得那么亲切。母亲还拉着高德全的手说:“大全兄弟啊,从今天起,我把这个逆子就交给你了,你要教他好好做人啊!”老人回头喊:“国亮啊!你给我过来……。”

    张国亮过来,一下就要跪下,高德全眼明手快一把抓紧他说:“使不得,使不得。”硬是没让他跪下。

    “大哥,我服了,我今生没有服过谁,从今而后,我会跟着你好好干的。”张国亮已十分服气地说,他明白,他是自己今生的克星,也可能是自己今生的求星。

    “国亮,你先不要叫我大哥,当我是你的朋友,那一天,你这个不计后果的冲动毛病,真正改了,做事肯用脑子了,能叫我们大家放心了,再叫我大哥怎么样?不然,你当年也不至于,为了同学,动了刀子,你回来后,那个当年的同学帮过你吗?你想一想,这件衣服,我回去,洗干净了,送给你,希望能给你提个醒。”高德全拍拍他肩说。

    张国亮点着头说:“我一生中,没有人对我如此推心至腹,我一定会改掉的。”

    高德全接过话说:“其实人的一生中,谁不犯一点错呢,只是大小而以,性质不同罢了,我们都走过麦城,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把自己当人,你是老高中生,肚子里有这个文化,很多事,是有所失,才会有所得,舍得,舍得,不舍?那里会有得呢?眼光要往大里看。这样讲你的同时,我刚才也在想,我们今天,做得是不是太执著了,我也没有舍了,这一想,我也惊出一身冷汗,我们本来是一片好心,想一起来做点事,要是下午你那一下,我没避开,弃不又害了你,你在火头上,一定不会先救人,如果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又进去了,那你母亲怎么办,我一想起来,都后怕啊,这样一想,我真该想想,还要不要办这个公司了。”

    张国亮已经一身冷汗子,连受伤的鼻子也在滴汗。一把抓住他说:“大哥,大哥,今天是我最混的一天,你救人要救到底,我刚想做个自己看得起自己的人,你……你,你不能这样啊!我一定记住这次教训,那衣服现在就留下吧,我自己来洗,自己洗……。”

    那小房间里,站这么几条汉子,实在太挤了,冯君瀚看差不多了,先把高妈妈接了出来,张国亮的母亲在门口千恩万谢地道别了大家。

    车子一出凯旋路,冯君瀚说:“大全,你太狡猾了,你把我吓一跳。”

    “是啊,我们忙了半天,还以为你真的要撤呢。”许银龙说。

    高德全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说我狡猾,还不如说你狡猾,这计划都是你定的,这火太大了,这馒头一定会开花,就不好看了,火撤了,留点余火,这馒头蒸出来才好看,对吧?……”前面开车的古月,对坐在边上的高妈妈说:“娘啊,今天你老露脸了,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两,我们闹了一下午,张国亮没说过软话,一见娘您,他就趴下了。”

    “这都是君瀚逼我老人家来的,你们知道君瀚说我是啥,说我是老陈醋,酸,叫我先泡泡他老娘,两个老娘一起泡,泡也把他泡软了。”车内响起一阵笑声,哈……哈……。小车开进了‘长虹名都,’的小区。

    冯君瀚问:“大全,你们俩住几层。”

    “十八层……。”大家一起开心地告诉他。

    浦江春晓 第八章 情 归 何 处

    办公室里,会已开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是各方面的头,全来了,古月,方淑娴,朱良材,还有大龙除小天,潘巧丽,许银龙,张国亮,高德全。张国亮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手上尽出汗水,他今天只有点头,还没发言过,今天讨论的议题,是要不要再上一个基建公司,由许银龙来当这个头,他的工作,由潘巧丽来接手,又分析了资金周转情况,最后压力最大的是方淑娴,要在三个月后集中八十万到一百万,方淑娴的脸上永远挂着微笑,好像她到时间,就能集中这么多钱似的。朱良材说:“嫂子,三个月后,我可以集中三十万,这是有保证的。”潘巧丽和许银龙商亮了半天说:“我们保证二十五万,力争三十万。”除小天说:“我刚上了一个联锁店,我就十五万吧。”

    方淑娴把玩着手上的铅笔,并一一记下,最后说:“剩下的我来好了,你们也不要把自己压的太紧,还要为明年的发展留一点后劲,只是这次招的几个大学生,要价太高了一点。”

    高德全点点头说:“我们这是第一次招大学生,是高了点,先用用看,七个人,三个月后看看能不能剩下四个人来,没办法,总要交点学费的,我们要一点新鲜血液,以后做大了,要走自己培养人道路,你们各自回去看看自己手下,有没有可以培养的苗子。”他回头对张国亮说:“你那里手续都办完了没有,大概几天后可以开张啊。”

    张国亮说:“街道一听,我要开个什么物流公司,一路红灯。执照后天可以拿到,房子门头也快好了,就等你选一个好日子了。”

    “那就十一月一日怎么样?三个一,物流么,一顺,一快,一路发。”高德全说。

    “好,一路发!”洪钟似的嗓门,是古月。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高德全站起来,去接电话:“是谁?!……好,请她,不,不,我马上来。”他放下电话,激动地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这才想到自己有点失态,赶忙回头,红着脸,向惊讶的大家打了个招呼,这才开门出去了。过道尽头,服务台前孔宪邈背着包,婷婷玉立地站在那里。十年了,她除寄来照片后,竟没有和他联系过,他给她先后写过两封信,也是石沉大海,这十年不知她,是如何生活的,他很关心她,那个雪中送炭的女人,那个给予他人恩泽,而不求回报的孔宪邈。高德全心中,有一种久违了的潜流在涌动,他感到脖子两侧的血管有力的脉动。他静了一下心,快步向前,伸出了他的大手,说:“都十年了,你那里去了……?为你担心啊……!”而孔宪邈迎上去,却张开双臂,不理会他伸来的手,高德全立刻把她,抱入怀中,闻着从她颈脖散发出来的,淡淡悠香,他心底猛然升一阵冲动,他低头把脸颊靠在她脸上。孔宪邈心头骤然狂跳不止,这一刻她等到了二十年了,幸福真得来了吗?她把自己和男人的第一个拥抱,十年前就过了他,十年后她能收回一个初吻吗?她想把头转过去,就像迎接他的拥抱一样,而他的一只手,紧紧地压着她的背,使她的胸部贴紧在他胸前,另一只手,却抱住她的头,不让她转过脸来,她感到呼吸有点室息了,他打开了大门,欢迎她,却没让她跨进门来。

    掌声!身后传来了热烈的掌声,孔宪邈看见他办公室的门口,站得全是人,高德全这才放开她。就连身后的服务台小姐,也跟着鼓起掌来。

    孔宪邈跟着他来到办公室,这么多年来,大家谁也没见过她,也不知有这个人存在,古月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会这样,也没听他说起过,想了半天不知道她是谁,再看她个头比淑娴略高一点,一张白净而耐看的鹅蛋脸,一双透彻而智慧眼睛,十分礼貌地看着大家,还是大大列列的潘巧丽先开口:“全哥,还不向大家解绍一下,未来的嫂子,我们都等不及了。”

    “对!对!对……!”一片响应声。

    一进这个,还不如叫小会议室来的更贴切一点的,办公室。孔宪邈就开口作了自我解绍:“我叫孔宪邈,和大家一样,是个老知青,现在是个自由记者,也叫自由撰稿人,和德全认识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许银龙和潘巧丽面面相视,‘有吗?二十年!’他们脑子里,有个大大的问号。古月和方淑娴也相视一对,从没听他说过啊。高德全分别向孔宪邈,解绍了这里在座的每一位同事,最后开了边上的一个小门,让孔宪邈进去先休息一下。这个边上的小房间,只有古月进去过,对大家来说,多少有点神秘,其实,那是一间极朴素小办公室,一张长沙发,一长排书柜,只是书柜里有一个像框,是袁梦珠进疆时的,一张戴军帽的照片而已。孔宪邈凝神地看着,这是一张,几乎每个知青都会有的照片,很漂亮,不知道她那里和自己有点像,是眼睛,还是鼻子,可能还是眼睛吧,她这样想着。她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包,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架照相机,还有几个长短不一的镜头,她想为他做些什么。

    古月见高德全退出来了,故意不开心地说:“大哥,我可要不开心了,你们都二十年了的关系了,可你却从不透露过一点……。”

    高德全立刻举手表示谦意,压低着嗓门说:“兄弟啊,对不起,我第一次认识她,是在二十年前,前后不过十秒钟,她只讲了一句话,给我三个馒头,在路上吃,第二次看见她,是我最后一次调回来,在火车上,不过几个小时,她是出差,我是回来,她帮我补办的卧铺,买的饭,她死活不收我的钱,在她帮助下,还找到了我表妹,以后再没联系过,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啊……?跟你兄弟怎么讲?真是……!”大家不由的在心中猜测着孔宪邈,她真是个怪人。

    高德全开门送水进来,看她正在摆弄照相机,有点惊讶地说:“这就是你的工具?”

    “是啊。”她指着袁梦珠的相片说:“你们有合影吗?”

    “没有,那时候……。”高德全无不遗憾地说。

    孔宪邈十分坦然地说:“你找一张当年的照片来,我为你们做一张合影好吗?”

    “你有这本事?那当然好了。”刚说完,他又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问,你真愿意?他又问:“我给你写的信收到过吗?”

    孔宪邈打开电脑,接上电源,三点二点,高德全写的信,就出现在屏幕上了。“是这两封吗?”高德全一看说:“对啊,就这两封,你怎么不回呢?”

    孔宪邈又点了几下,立刻又显示出两封信来,下面落款竟是‘蓝匕首’时间已是十年前的。

    “你信写了也不发,你就是蓝匕首?君瀚向我说起过,这个蓝匕首的文章很犀利,谁知是你,这个蓝匕首,你的不少文章我都读过,那你还走吗?”这是高德全最关心的问题。

    “信现在发,不算迟吧?我有点累了,想在你这个码头靠一下,不知行吗?”她眼睛里有一种无限的渴望。

    “行!那当然行了,哪你早为什么不来呢?”高德全说。

    “来早了,你就接受我了?那你刚才还……。”高德全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也太理智了,用二十年,去等一个可能是无望的结果,第一个十年,可以说,是善意和幻想的结合,第二个十年,那是在赌自己的青春年华啊?高德全不知说什么才好,突然来了句:“我女儿常向我提起你,我告诉她,是你来了,今晚她准回来。”

    “还有两年她就毕业了,对吧?那我……。”她没说下去。

    “对!你怎么知道的?”他有点不解了。

    “我一直在关心你么,我每次回上海,都会来找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她有点得意地说。

    “你太可怕了,叫我死活做不到。”高德全想到自己,在大雪天不顾死活地,去找袁梦珠,她们两人性格中,有那么多相像的地方,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罢了,现在,他又有了想拥抱她的冲动。孔宪邈从他的眼睛里感到了,自己同样是,那样地渴望他有力的拥抱。

    “答,答,答。”门口传来礼貌的敲门声。高德全只能放弃已经伸出的手,去开门。

    是方淑娴,她先礼貌地向里面的孔宪邈点了一下头,就把高德全拉出来了,说:“我们大家中午不走了,小朱给鱼馆打了电话,我们中午为小孔接风,大家想留住她。”她回头朝里望了一眼,说:“那好像是一台电脑吧,那更不能让她走了,公司要她这样的人材。”古月在那头大喊了:“大哥,你这次一定把她留下吧,再来个十年我们都老了。”

    高德全举着手说:“她答应留下了……。”他回头一看,两个女人早已抱在一起了……。

    出了北海饭店停车场,左侧二十米,‘新龙物流服务有限公司’如期开业了,墙上挂着公司章程,服务内容,在最醒目的位置上,却有一个小木框,里面是一件衬衫。张国亮这上班第一天,足足向小框子,看了有三分钟,在孔宪邈的建议下,桌子多了一台电脑,除了一个新来的女大学生会操作以外,没人会使,而孔宪邈却说,你们会学会的,它只是一个记事本,可以放一切要记的东西,别叫它吓住。

    张国亮今天特别喜气,白邦璨也一扫阳气不足的神情,他和张国亮是米灰色的西装,其它员工,为上青色,个个精神头十足。十点不到,古月带一帮人马,高德全也带一帮人马赶来了,青皮,大名彭锋,嘴里叼着烟,手持两千响的挂炮,就要准备开点了,一输小面包车开了过来,张国亮的母亲,高德全的母亲,打盼的十分抢眼的,是白邦璨的母亲,先后下了车,最后下来的是,大个大脸的街道主任,和派出所的所长,他们满面春风地,来向张国亮和白邦璨祝贺来了,这场面,叫这两人,终身难忘这一幕,因为,他们从来者的眼睛里,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尊重,叫平等。他母亲多年不见的笑容,似乎又回来了。他们同时向,站在远处的高德全,投去感谢的一眼。

    古月大喊一声:“新龙物流公司,开业时间到……!”彭锋手中的挂炮,准时炸响了,乒乒……乓乓……。

    春节将至,梦婷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来年外婆家了,她‘咚,咚,咚,’地上了楼,大叫:“外婆,婷婷来看您来了,我外公还没下班啊!”

    “啊……!是婷婷啊,你放假了吗?”已戴上老花镜的外婆婆说,苏琰杰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仍旧不失当年的优雅,没有发胖。

    “才放,外婆,爸说了,今年家里什么也别准备,我爸已准备好了,还是素多荤少,到时候我会送来的,年夜饭也订好了。爸还让我问一下,家里要不要请医院朋友聚一聚,再准备两桌。”梦婷边放东西,边说。

    外婆一面帮着把东西放进冰箱里,一面说:“谢谢你爸,叫他年年操心,你外公啊,过年也要去值班的,叫你爸不要再准备了,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比什么都好。”

    “外婆,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爸有朋友了。”梦婷偷看着外婆的反应。

    “是女朋友吗……?嗳……!都快二十年了,你爸呀,早该成一个家了,还不都是为了你!怎么啦……?是你爸叫你来探探外婆口风,是吗?”外婆打趣地问。

    梦婷三分撒娇地说:“哪儿啊!我只是想告诉外婆就是了,你是我外婆嘛。”

    “外婆支持他,只是你外公,见了他,就要他赔你娘,不知他会怎么想。”外婆说。

    梦婷嘟着嘴说:“外公要反对,我就一直喊他老头子,就不叫他外公。”

    “是那个坏蛋在叫我老头啊!我这个老头子,就这么不讲理吗?”袁云轩已经上了楼。

    外婆开心地迎去说:“婷婷啊,你听见没有,你叫他老头子,他都开心啊!只有你好叫他,连我叫他一声都不行啊!”在门口,接下他手中的包,随手给他掸去身上的灰尘。

    梦婷赶快去搀外公的手臂。撒娇地钩住外公的肩。“外公你同意了?!”

    “都二十岁了,还撒娇,就是长不大。”外公喜上眉稍地说。

    “二十岁算什么呀,到了四十岁,我也还是您外孙,外婆对吧。”“对!”外婆也帮着说。

    外公刚坐下,外婆就把茶送上来了,老人上了一天的班,忙起来,真是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的,回来第一件事,是先喝点茶水。袁云轩美美地喝了半杯水,这才说:“是谁给你爸解绍的啊。”

    “解绍什么呀,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奶奶过去说的贵人,就是指她,”梦婷说。

    “那她孩子多大了?”外公问。

    梦婷说:“什么孩子啊!人家跟我一样,大姑娘一个,恋爱也没有谈过。”

    两个老人相互看了半天,袁云轩又问。“没谈过恋爱,那怎么会是你爸的朋友呢?”

    “他们这也叫谈恋爱,二十年里,就见过二次面,连信写好了,也不发出去,关建是那个阿姨心里,一直有我爸,我爸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可不多了,我要是不是他女儿,就公平竞争一下,看谁赢!”梦婷很认真地伸出拳头说。

    “别胡说八道,天主听见要发怒的。”外婆赶忙制止她。梦婷吐了一下舌头,做了我鬼脸。

    外公说:“真有这样的人?我到要见上一见。”

    “又不是你儿子取媳妇,你见什么呀!”梦婷没大没小地说。

    外公在梦婷鼻子上括了一下问:“要真是像你说得这么好,我就要她,叫我一声干爹,你可以有干爹,你外公就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干女儿呀。”

    梦婷摇晃着外公说:“那不行,你外公多了一个干女儿,那你外公就要痛我少一点,我可要吃醋了,我不干。”

    “你这个小东西,不要吃醋了,快来吃饭吧……。”外婆的菜已经上桌子了。

    桌上一荤三素,一汤,外公面前有一小盅药酒,筷子如春燕点水,外婆却把清蒸鱼,大块的夹给梦婷。

    “外婆……,我要减肥。”外婆根本不理这一套,说:“小孩子,在长身体,鱼又不是肥肉,减什么肥啊!”

    梦婷向外公求救,外公说:“别看我,鱼是好东西,你见过几个鱼民是胖子啊,外公也好吃鱼,你看一点也不胖,这就是吃鱼的好处。肥肉到是可以少吃一点,你外婆也不会硬给你的。”

    外婆问:“梦婷啊,什么时候开始实习啊?”

    “还有半年,这半个月,是上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了,先实习半年护士,考试合格,再实习医生。”梦婷说。

    “会静脉注射吗?”外婆问。

    “那当然会。”她说。

    “小孩子头皮上呢?”外婆又问。

    “小孩子的头,谁家孩子让你试啊?现在的孩子都宝贝着呢,一针打不好,就大骂护士。”梦婷拿筷子比划着说。

    “用兔子耳朵练习,先用白兔子,血管细而清楚,后用灰兔子,想当年啊!外婆在朝鲜战场上,伤兵流血过多,血管不好找,不即时输液,就是要牺牲生命的,外婆就靠这手绝活,立了功,被我们组长看上啦。”外婆看了外公一眼。

    “外公啊!您可是近水楼台啊……!外公!”外公一仰头,把小酒盅的酒,喝得干干净净了……。

    春节一过完,高德全感到浑身酸痛,七天来忙于应付各种聚会,唐珏妹也回来了,一个孩子已是高一学生了,小的今年也要考高中,表妹夫已经是个副县长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那维族人的率真和豪爽实在叫他喜欢,祥福里的住处,成了他们探亲回来临时的家。

    初五那天,他把新疆回来的朋友,全部请到自己开的海鲜馆聚了聚,人太多,一个圆桌子又坐不下,只好用两个方桌并成一个大长桌子,这里除了朱良材和一个会计外,谁也不知道高德全和这家海鲜馆的关系。

    老江西陈士军和杜美韵也回来了,但陈士军的左手已经残费了,左手臂的筋健,已全部拉断了,他从不对人讲起,这起事故的原因。在饭桌上,还是杜美韵说出了原委。她说:“那是前年的夏天,他在三团修理厂当厂长了,一个要漂亮的小姑娘,仗着老子是团长,就是不肯把长发剪短……。”

    “是老团长的女儿吗?”高德全问。

    “不是,是新调来的团长,你不认识的。”陈士军插了一句。

    杜美韵继续说:“她学徒都当了半年多了,一次开车床,还不戴安全帽,终于把头发卷进车床的夹头里,她的头,眼看马上要卷上去了,要出人命了,是他,用手臂,硬是把那个什么,在转的夹头抱停了,他手臂的筋健全断了,真是,他用了多大的劲啊。”杜美韵说着眼睛都红了,她一回想起来,就看见他当时在医院的惨状。

    一回想过去,曾经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们,高德全的鼻子就会酸酸的。举起酒杯说:“第一杯酒,让我们敬知青中,把生命留在新疆的朋友们,他们是,孔庆芸、袁梦珠、沈贵卿,和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知青们。”说完他侧身,把酒以一个弧线,倒洒在地上。大家同样把自己手中的酒,倒洒在身后的地下。高德全又举起一杯酒,同时向大家摆摆手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我有一条叫狼的黑狗,为了对主人的忠诚,五天不吃不喝,陪着它的主人,一起死了,这杯酒,我敬这条叫狼的狗。”周伟民和苏小月向周围的人,讲那条黑狗的事。高德全第三次举杯,对陈士军说:“你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知青中的英雄,我们大家敬你,来!一起干了。”

    “来!大家一起干了。”大家都站了起来。重新坐了下来后,吕国光说:“我来两句,听我来说两句。”大家一看是野驴,立刻起哄说:“你什么也不要说,说说你是怎么把小浦东骗到手的。”“对!说说看。”大家一起鼓掌来。

    “你们真要听啊,这可有点难为情。”说着,他把一块鱼卷海参,美咝咝地放进嘴里,这才放下筷子,大口地把美味咽下去。他看了高德全一眼说:“就是那年,我的脚被打断后,在团部卫生所养了一个多月后,回到连队,已经是鸟枪换炮了,牛车换成马车了,春天一过,就要穿汗背心,进疆带来的背心早穿烂了,在团部小买部,买了两件汗背心,人家不买,要买,一定要搭一只胸罩,这算什么事么,连女生都不用了,要买给男生,我跟他们磨了半天,人家就是不卖,没办法,你说,我一个男生买这个回去,人家一定以为我有那种病,叫恋什么僻,啊……,丢掉又可惜,我只能戴在马的耳朵上,回到了连队,是什么结果,大家是可以想的到的,指导员更是说的难听,我就是不拿掉,我说了,我给我未来的老婆买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见了?谁拿去了,啊……。”

    “小浦东……!对吧,小浦东,你说,你当时为啥要拿,说来听,听。”大家又把矛头指向小浦东。

    小浦东到也大方,不改乡音地说:“妮乡下人,当小姑娘晨光,没有戴过,看到格拉有,总有点眼热,又不好意思自己去买,钞票又要寄回去,现成的两只,野驴又不好戴,妮乡下人试试看,就半夜里去偷回来了,第二天格拉就晓得了,啥人晓得野驴当时讲的啥……。”大家被她的浦东话逗得,笑的东倒西歪的。

    陈士军突然来了一句,拿筷子敲着桌子说:“年青无知,任轻狂。”

    周伟民紧跟了一句。“显知青,血气方刚。”

    “午刀弄枪,抖英姿。”杜美韵放下筷子跟了一句。

    “阿拉原来是红装。”苏小月也来了一句。

    野驴筷子一放,大声说:“知青统统去开荒……!”

    “为知青去开荒!干杯……!”在那艰苦奋斗的岁月里,他们没有流泪,当他们在这里举杯时,不少人流下了热泪,大家一至说:“我们不后悔……,为我们的过去,和今天再一次

    浦江春晓 第九章 心 烦 意 乱

    三月份一过,许银龙就忙的不开交了,孔宪邈在张国亮的物流公司,帮了三个月的忙,当时冯君瀚定下的计划,基本达到。高德全又请她帮许银龙筹建新公司,他自己也跑工地,了解那种设备,现在用的最多,同时,到处挖人材,没有这方面的工程师,在上海连执照也批不下来。直到三月二十日,新龙基础开发公司成立了。当两台新的,三点柴油锤,打桩机,开进工地,当头戴红色安全帽的许银龙,打下第一根水泥桩时,他激动的双手出汗,高德全和古月及孔宪邈都是戴红色安全帽,而高德全看着,打桩机顶上飘动的红旗,眼中竟然涌出了泪水,孔宪邈总不离他左右。

    几天后,两台新的振动打桩机,也开进了工地,新龙公司像一首迎着朝阳的舰船,起航了。

    这两个月,高德全瘦了一圈,孔宪邈尽一切可能,把公司的漏洞,和疏忽,消弭于无形。当她孤独地回到家中,看着退休的父亲,总尽可能地,多在家里陪伴着老人,夜深人静时,她总要疏理一天的工作,在电脑上记些什么,关于唐珏妹的故事,她只完成了一在半,一直没有个结束,那个当年的坏蛋,还没有绳至以法,她于心不甘。

    特别是近来,她心中隐忧地感到一丝不安,那就是梦婷对她在态度上的变化,她已敏锐地感到了她,对自己的排拆,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当她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她又对自己那么亲切,这一切,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装不出来的。而高德全的母亲,恨不得他们立刻就结婚,她感到自己处在一个烦心的十字路口,不知如何是好了。

    近入了红五月,高德全又回到原来有序的生活,许银龙已上了轨道,工程多的做不完,上海像一列高速列车,在经济建设的路上飞跑。孔宪邈帮着许银龙,工地在那里,她的临时办公室,就在那里,每天一身尘土,他有点心痛她。要是有个房车该多好啊……!他正在胡思乱想着,有人敲门了,进来的是服务台小林,小林说:“高师傅,有人给你送的饭。”她把一大包东西放在会议桌上走了。

    “?!我没有订过饭啊?!”他每天中午喜欢下楼,在附近小街道上走一走,借此活动一下身体,还可以听到各种新闻,不知是谁帮他订了饭,看看是什么,他把饭打开,这才发现菜之丰富,色香味俱全,足可以两个大汉哼用,这一定是从饭店里订来的。他只能吃一小半,大部要给对面的财务室送过去。从那天起,天天有人给他送午餐,而且花样天天不同,凭他吃饭的经验,他每天午餐要在五十元以上,这太奢侈了,大有越来越多的去势,同时,他下楼吃饭的乐趣,也被剥夺了。他只能给孔宪邈打电话了:“宪邈啊!你要把我喂成猪啊!”他开玩笑地说。

    “喂猪?……!什么喂猪?我没有啊!发生了什么事啊……?”电话那头孔宪邈说。

    “我每天的午餐不是你送的吗……?”他奇怪地问。

    “工地上这么忙,我没有时间给你送饭啊!,有人给你送饭不是挺好的吗!”她在电话那头笑了。

    “那……?那会是谁呢……?”他放下了电话。

    六月中旬,梦婷进了华山医院实习去了,住校生活一结束,她每天可以回家了,两天一过,她就不满意了。“爸!你能不能不要带这些菜回来啊,我们三个人,每天要有九百克蔬菜的摄入量,这样才能保证健康,天这么热,你那里又没有冰霜,菜会坏的。”

    高德全不以为然地说:“你怎么知道爸那里没有冰霜呢,蔬菜你明天带回来不就行了,过去这菜啊,只有过年时爸才吃的到,也不可能这么好,妈!是吗?”

    “奶奶……!你看,爸又来了,什么时代了,还忆苦思甜啊!”梦婷要奶妈帮她。

    母亲说:“我说全啊!这菜是好,你就不能叫你们写字楼,给你们少送一点,怕要收不少钱吧,这好东西天天吃,也受不了哇,明天我去买点蔬菜,吃清淡一点好,这嘴一旦吃娇贵了,吃啥都不香,还是粗茶淡饭的好。”

    高德全放下筷子说:“妈,这也不是我们写字楼送的,到现在,到底是谁送的,我也没搞清楚,查了一个多月,就是没查出来,原来还是一个人送,现在好了,是卖花的礼义公司在送,服务台也没查出什么明堂,公司里的人我都问过了,没有人承认。”

    母亲说:“会不会是国亮啊,听你说,他那个什么流公司搞的不错,他想谢你呗。”

    “都不对,我知道是谁,一定是孔阿姨,她想对你好一点,大概是你前段时间太忙了,她要过你补一补吧。”梦婷肯定地说。

    母亲流露出期盼的眼神说:“说起这个小孔啊,多好的一个人啊,你们抓紧把事办了,我跟婷婷回去住,这就是你们的新房了。”

    “不行!”梦婷说。

    “你小孩子懂啥,你不看看你爸,都有白头发了,为了你,二十年来就一个人,你就忍心?”母亲眼里有点湿润了。

    “奶奶……!不是,外公还没同意呢。”梦婷把外公搬了出来。

    想到他打儿子的手杖,母亲就来气:“这跟你外公有啥关系,少拿这个老顽固不化的东西,来烦我,他凭什么不同意。”

    高德全把桌上的菜,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他不想浪费这些菜。

    梦婷马上为外公辩解道:“奶奶,你说什么呀,外公说,他要看一看,真像我说得那么好,外公要认孔姨做个干女儿。”

    “真的,他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母亲问。

    “年前跟我说的。”梦婷说。

    “那你回来怎么不说,小婷婷,你长大了,开始学坏了,你爸的事,你都敢打埋伏。”母亲拿筷子要敲她的头。

    她撒起娇来:梦婷一下子躲进高德全的怀里,“爸!救命,奶要打我。”

    母亲放下手中的筷子,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说:“奶奶这辈子什么时间打过你,今天补上。”

    梦婷从高德全怀里直起身来说:“爸!你再等我一年好吗?”她的眼里有一种晃然诺失的东西。

    “等你什么?”高德全问。

    “等我有了工资,我用我的工资来操办。”她眼里已有泪水了。

    母亲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说:“小孙女啊,这钱奶奶有啊……!”

    午餐天天在继续送,这已经成了高德全的心病了,他把这事告诉了古月,孔宪邈和张国亮,但仍没有一点头绪,但孔宪邈本能地感受到,这样有耐心,天天换着花样送午餐的,一定是个单身女子的,动机很明显。古月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啊!大哥,搬个写字楼,现在,那里找不到一个写字楼啊。”

    孔宪邈摇摇头,说:“她刻意要送,你搬家也没用,她一定能找到新止的,我想也快了,如果你给中午送饭的礼义公司,写个条子,约见她,我想,她会来见你的。”

    “君瀚好久没来了。”一有烦心事,他会自然地想到他。

    孔宪邈的担心不无道理,天天派人给高德全送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给了她十二万,救了她的沈夙黛,沈夙黛过了那道难关后不久,她们公司先搞起了承包制,她以原经理身份,有优先的条件,承包了聚园酒家,和三楼以上的全部客房间,她极尽心智,努力工作,尽半年的时间,在春节兑现奖金时,除工资外,她分得了四万五仟元,眼看半年又要到了,而这半年可能要分到六万左右,她一心一意要把这钱,还给高德全,另外她也从返回来的知青中,大致了解到高德全的为人,并得知她,从未某面的嫂子,竟是高德全真正的爱人,是她哥哥从中作梗,才有了今天地局面,为了这个梦婷,他至今独身一人,自从她有了钱后,高德全的形象,常在她眼前出现,想起离婚的丈夫,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能相比了,她庆幸自己没有孩子,她的心开始活了,她感到自己,仍然像少女一样充满激情,但又想到去年自己下作的样子,又没有勇气来见他,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表达自己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悔意,还是谦意,还有那么点,不好说出口的爱意。她希望快点过了六月份,当她有十万元后,她可以再向朋友借一点,凑够十二万,再去见他,多少把自己的面子挽回一点来。

    这天聚园酒家的员工,送饭回来,带了一张纸条回来,沈夙黛接过一看,那是用打字机打的几个字,‘菜太多,我只要蔬菜。’没有落款,这张小纸片的出现,竟然叫沈夙黛兴奋了一整天。从这天起,高德全的午餐就变了,量少了一点,全是用蔬菜精心制作,一连过了十天,菜里突然也出现了一张纸条,也是用打字机打的一排小字,‘我就是蔬菜,喜欢吗。’不幸被孔宪邈言中。高德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已经记不起,这午餐是什么时候开始送的,只有服务台有纪录,他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服务台告诉他小林今天休息。

    第二天一上班,他见了小林,要她查一下,送饭的日期。是五月三目,一个多月了。他回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电话铃在响,他快步冲了进去。

    “银龙啊,什么事……,没来,今天没会议……。”他放下电话,心想孔宪邈今天那里去了呢?在今年春节,他一家三人,专门请她父女一起聚了聚,他才知道孔老在运动前,是上海市,书画协会成员,孔老一生专攻丹青,字画,偶然有性至,也刻几方小章,算孔家的一个另枝。孔宪邈有二个哥哥,那年头大哥早已工作,二哥高中毕业二年,一直没有分配工作,64年,孔宪邈又高中毕业了,重男轻女的母亲,逼着她离了家,半年过后,二哥也分配了工作,运动中,两个哥哥,先后带着造反派,把家里的四旧付之一炬,老人也被儿子扫地出门,到博物馆当了一名仓库管理员,清贫的生活难以唯系,运动中母亲撒手离去,运动后期,两个哥哥,分别瓜分了老房,老人得了中风,经抢救,才保了一命,但语言已有困难,行动大不如前,这十年中,她回上海来过四次,就因为家中父亲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她虽知高德全已经办了公司,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但她丝毫不愿意,也不会把压力转嫁给别人,更不会向高德全索取丝毫的回报,是孔宪邈集十年之薪,为老人置了一处小房产,老人看到,人到中年的女儿,仍然一人,内疚的心都要碎了。高德全没想到,这么开朗的一个人,会背负着这样一付重担,对她又敬又痛。今天要不是她家里有事,她绝不会不来的。

    高德全拿了一张支票,盖上章,和对门的会计说了声,就下楼去了。那是在老北站后面的一片搂房,8层楼高,还没电梯,高德全一问才知道,原来早晨孔老去晨练,在下楼梯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去了中心医院,孔宪邈真忙的晕头转向,人老了,身体钙质流失过多,她父亲大腿一断,一骨折,断骨还要打不锈钢,费用不低,孔宪邈正在和收费处,的收费员商讨,先付百分之五十,报销后再来付清,突然一张支票,递交给了收费员,“你看,要</p>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