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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我一直在等

正文 我一直在等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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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我走来,起了身。神情上,也透着一股不安。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郝陵则抱着暮觉进了房间,并不打算参与到我与步凡的谈话中来。想必,他定是已经从齐朗口中知道了步凡的一切。

    “沈夫人她今天早晨已经醒了,医生说不会有大碍的。步清,也被拘在了警局。虽然,没有人提出控诉,但也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责任。黎姐,我今天来只是想亲口告诉您事情的经过。”她站在那里,没了往日里的骄傲。

    事情的经过?也无非就是把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再凑在一起给我重新讲述一遍。我摇了摇头,拒绝了步凡的好意,只是出声直接问道:“我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我只问陵则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她是怎样按受了沈岩的安排,我已不想知道。沈岩在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时,给我做了多少安排,我已经体会了很多。小到医疗中心的病史档案,大到我人生的另一半,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只是,郝陵则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身份,又为何一直不告诉我,我介意。

    “你们从海南回来的那一天!”她顿了顿,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这么回答我。

    哦?

    是那一天?

    “我受不了他眼中的落寞和悲伤,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实。我那么做,本想是让他知道,我不想做你们婚姻当中的棋子,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让他知道,除了一个你,还有一个我在默默的喜欢他。可,他却只是交待我忘记岩少给我的任务,也忘记自己那天说过的话,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郝陵则这么说?那,为什么他要在医院对我说出那些话?莫不成,他也真想利用步凡?我疑惑不解。

    “而后呢?”

    “而后,你住院。我以为这是个机会,我找到了方惠。希望能通过她的力量,使你彻底的离开他。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我故意在方惠面前说出了岩少对你的在意。”

    “步凡,回去吧!”虽然,我还有很多地方带着疑惑,可我希望,剩下的由郝陵则亲口给我解释。

    她因我的话,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她也随着我站了起来:“黎姐,我今天说这些,无非也是希望在以后的生活当中,能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同样希望,你也能给自己和郝特助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要错过了彼此。”

    我淡淡地划出一笑,轻轻点头送她离开。

    敲敲书房的门,陵则正握着暮觉的小手,在纸上写着什么。他抬头,见我倚在门旁,扬起一笑:“步凡走了?”

    我点点头,走进书房。低头见暮觉正涂鸦的白纸上,画着三个人,手拉着手。暮觉见我上前,扬起头,挣脱郝陵则握着他的大手,指着画上的人儿告诉我:“爸爸,妈妈,宝…”

    我一笑,陵则也笑着夸他聪明。这孩子,快两岁了。原来,我和陵则结婚两年了。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我收住了自己散乱的心,正色对郝陵则道。

    他点点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对他这么说。将暮觉抱出了书房,放在客厅。我和他便又回到了餐厅,继续未完的话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步凡的身份?”我不想与他再绕圈子,直奔主题的问道。

    他低声一笑:“我怕,怕你感动、怕你动摇。在我好不容易,可以走进你心里的时候,我怕他生前所做的任何一点安排,都可以抵过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所以,我不告诉你。再者,我是真的有利用步凡来诱导你。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可,当我真利用步凡刺激到你的时候,我又害怕,怕你只是借着步凡的事情离开我。怕,你离开我并不是因为步凡。怕,你反到是利用了步凡的出现,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开我。你能明白,我讲的话吗?”

    “你这么想?”一向自信的郝陵则,会这么想?

    “是啊!我怕到连离婚协议都不敢自己拿给你。我怕,见到你欣喜的样子。所以,我让裴若代我去。为了这事,我被裴若揍了一拳。”他苦苦一笑,似乎当下说着这个害怕的人,不是他自己。

    我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怎么傻到了这个地步?

    “那当初,你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也是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问过郝陵则,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的事情。那么,现在想来,也只能是他刚刚说的原因!

    “不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我以为的答案。

    不是?我不解!

    “我要是告诉了先生你怀了身孕,他定会让你把孩子打掉。为了给你最自由的未来,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只有拖到孩子大了,如果硬要你做流产手术会伤到你的身体时,他才会作罢。而我,不想看到你在没了先生之后,也没有唯一可以留下的孩子。”

    他顿了顿,又接着一笑!

    “是,这件事情,我也是害怕的。我害怕,没了先生,也没了孩子。你也就真没有生存的机会。”

    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我在听到他这话后的心理,酸酸的,涩涩的。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

    “傻子!”我只能说他傻了,除了傻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一厢的付出,却从不跟我计较。

    他浅浅一笑,像是已经觉得无所谓:“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你在,我宁愿就如此傻傻的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我带着泪,笑着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也表达不了内心的感动。知道会一定会懂,所以什么也不需要去说,什么也不需要去做。直到郝陵则的电话,响起。

    他松开了我,额头蹭了蹭我额前的发。稍稍的拉出与我的距离,接过电话。但目光却紧紧的将我锁住,我扬出一笑,将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他目光一柔,四目胶缠,他纤长的手指轻抚起我的掌心。可近十分钟的电话,也只听他一直说着“好”、“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

    挂了电话,他对我道:“司俊已经和老爷子说了我们的想法。老爷子那边决定这周五召开临时董事会。这样,我们下个星期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你想要过的日子。”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因为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还得将自己的意见说给他听:“不要因为我那一巴掌做出什么决定,沈岩会这么做,我相信也是情非得已的决定。那是他的父亲,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也不会超出生养了沈岩近四十年的功劳。再者,对于公司我不了解所有的营运状况,还有你说的什么资金,客户等。但你一开始的时候说得没错,三千多员工和他们的家庭,不可以因为我而有什么意外。沈岩会在临终前让你们这么做,也无非是希望这个决定能在有个万一的情况下,震慑住沈方两家人,给我和孩子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去做些什么。既然,你们决定退出沈家,也只希望是司俊他们,找到了自己更想做的一份事业,而不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就算,真的要离开s。也要尽量的保证,不要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最后,至于我想要过的生活…”

    我顿住了一会,抬眼将郝陵则印入眼中,淡淡一笑接着道:“只要,你平安,暮觉健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学着和素芸一样,早晨早早的起床送孩子上学,然后再急急忙忙的赶着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以后再匆匆忙忙地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想,重新学着做你的老婆,暮觉的妈妈。现在,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到最好,但至少我会用心,会尽力。”

    “子语…”郝陵则想话的,似乎哽咽在喉。

    我加深唇边的笑意,点点头,肯定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话。

    “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和司俊他们一同去上海,咱们就去上海。想留在这里,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至于,你一开始提议去云南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等暮觉大了些再去。他身体不好,那边医疗条件我不放心。或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帮助他们,当初我说想留下,或多或少有着和沈岩较真的成分。却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在这个问题上,我只是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好的环境下健康成长。如果说支教可以改变当地的教育水平,那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就如当初沈岩做的一样,改善教学环境,增加当地孩子对外面世界的信息量,引导他们正常的心理发展。在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但不见得非要去支教,这是我现在的想法,虽然很自私,却真实。

    郝陵则笑了一笑,站起了身。伸手,也将我拉了起身:“那从下周一开始,我们从这里出发,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从零开始。我们约定,无论我们在哪里,只有等到我们赚到了下一段旅程的费用,我们再向另一个地方出发。这样,可好?”他眼中随着说出来的提议,闪烁起异常的光彩。

    那双目中的流光溢彩,照耀得我满心欢悦,情难自禁的点头答应他的冒险想法。

    自那日与郝陵则一席谈话之后,他便天天忙得不见踪影。常常半夜在我睡得很沉时,才感觉身边有人轻轻地将我拥入怀抱,可早晨待我睡来却又了无踪迹。但,无论他有多忙,他每天都会给我打两个电话,与孩子说上几句话。

    到了周四晚上,我把暮觉哄得睡了,便一人在客厅等着已是几日不见的郝陵则。可等到凌晨三点多,仍是不见他回来,我便开始有些着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听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转头郝陵则一身的疲惫合着眼倚在门边,像是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我。

    见他这样,突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我静静的走了过去,他惊觉的睁开了双眼看着我。我缓缓朝着他一笑,轻轻的接过他挽着的外套,伸手穿过他的腰际,将他纳入怀中轻道:“我想你了!”

    他轻轻一怔,伸手环住了我低笑出声:“是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想得太久了。”我听这话,扬出更深的笑意:“知道就好,下回再这么晚回来,小心不给你留门。”他环着我的手,渐渐的收了紧:“是,谢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我保证以后都按时回家。”

    我抬起满意的双眼,对他笑了笑。松开环着他的手,侧身让他换鞋进屋。我正欲转身进衣帽间给他放衣服,他却拉住了我:“明天,老爷子要求你也参加董事会。”

    我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开始满脸的疲惫和担忧之色,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只不过,沈父让我去参加董事会是什么意思呢?我与他,应该没有关系吧?当初,沈岩给他们留下的遗产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找我去参加董事会才对。

    “可有跟你说了什么理由?”我想不出答案,所以只能问郝陵则。

    可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忧郁之色更加严重。我无由的,突然觉得事态超出了我们的预估,也似乎脱离了司俊与郝陵则他们的控制。

    “那,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去,沈父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律师也在场。刚才,我问过陈律师,他也只是说尽管让你去就好,具体的什么也没有说。”郝陵则,似乎也有着不解。但对于这种不解,也无法解答。

    我点点,不再说些什么。无论现在再说些什么,明天我一样还是要去。有了这样的认知,我不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凌晨,郝陵则将我拥在胸前,仍是满腹担忧:“我担心明天他会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先生不在了,终对你和暮觉而言还是不利的。”

    我轻皱了一下眉头,陵则所说的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沈父非要把我拉进他们的纷争,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给出一个让郝陵则安心的笑容:“不还有你的吗?”

    他低眼,正色的看着我。轻叹一声:“也只怕我护不来你的周全,步凡当初就已在公司散出了先生尚有一子的消息。现在,方惠还在医院,沈家收养的孩子年龄也不过八岁。明天,我们三人如果把辞职的信息对外一公布,怕是s。股价会一落千丈。我怕,沈父让你去,怕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用你和暮觉的存在,来分散媒体对高管变化的注意力。如此一来,你和暮觉必站在风口浪尖。”

    会是这样?听完郝陵则的话,我才觉自己背脊发凉。如果,真要是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又该如何呢?郝陵则的立场,想必更是尴尬吧?

    “陵则!”我仰头,平视着他的目光。

    “嗯?”他不自觉的轻皱了一下眉,低着看我。

    “有你在,没有什么风浪是我和孩子过不去的。”这个男人,虽是沈岩让我嫁的,却是我自己爱上的。就算明天将所有的事情公诸于众,我仍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是夫妻,就该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他久久的盯着我,眼神里闪过一刻的失神,而后涌出一丝的温柔蜜意,与之交缠。他低头封住了我的双唇,唇舌进而纠缠,游移。每一秒的抚触,仿佛却是一生中最为紧要的事情。我渐渐有些急促的呼吸,不能自已,双手攀在他的双肩。这人,总能在床第之间诱我以温柔,却最终能让你压仰到发疯的地步。

    喘息之间,我拉开与他的距离,带着一丝的娇嗔:“不许欺负我。”郝陵则停下唇边的动作,抬头看我,轻笑出声:“我有吗?”我双颊绯红,躲开他在我背上的手指,轻应:奇*。*书^网“嗯,你就有!”

    他一个俯身,将我压在身下带着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道:“明明没有,你却说有。那,我也不能白白的受了冤枉啊!”说完低头又吻住我的唇,绵长,细密春风化雨,直至全身发软,仿佛已找不到力气来回应,却又舍不得错过一分一寸。

    几乎一晚没睡,早晨给他打领带的时候差一点倚在他肩上睡着。他隐去眼中的不忍,最终还是挽着我的手,抱着暮觉出了门。等我们把暮觉送到姜莱家时,我已合着眼在车上小睡了一觉。精神也稍稍的恢复了一点,再开回公司停车场时,已见有记者守在入口处,个个精神抖擞。

    郝陵则握着我的手,轻问:“现在你要说不上去,我们也可以走。”

    我摇了摇头,打开车门向外走去。郝陵则,随后赶上了我的步伐,拉着我的手并肩迎向守候多时的记者。

    不去回答记者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郝陵则护着我越过被重重包围着的记者圈。我原以为他们关心的也只是s/次突然召开的临时董事会,哪里知道他们似乎更关心我与郝陵则上回闹得满城皆知的离婚事件,特别是在看到了我俩十指相扣一同出现时,就更是激发了他们的娱乐精神。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才发觉我和郝陵则两人都已出了一身薄汗。我靠在电梯内侧,不禁轻笑出声:“真不容易啊!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记者有这么厉害啊!”我心想,这也许就是当了郝陵则太太的原因吧?以前,默默无闻的我又哪里会有记者来关注呢?

    “先生一直把你保护的太好!”他侧着身子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感叹。像是不知道沈岩将我保护的太好,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而我,对这样的话,也只能静静的划出一个弧度,轻笑以对。

    电梯直接在十八层停了下来,门一打开就已见各部门的总监立于大会议室门旁左右顾盼。他们见郝陵则拉着我从电梯里出来,倒也自觉纷纷让出一条过道。与以前的领导点头招呼过后,司俊正好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来了?进去吧!”司俊侧过身子,退后了一步示意我与郝陵则先进去。可走在我身后的郝陵则却拉了我一把,我不解回头看他。

    “子语!”

    他,这是怎么了?还在担心昨晚说的事情吗?

    “怎么了?”我一笑,想缓解他的忧心。却不知自己这样的笑容过于僵硬,还不如没有表情更让他安心。

    “保护好自己。”他上前一步,不顾在场所有人员,将我拥在怀中,低声在我耳朵轻道。心一酸,他该多为我操心啊!我在他怀中抬眼,鬓发间丝丝白发赫然入目。仿佛两年前我说他有白发的话还在耳边。却不料,今日却更胜那时。

    “我知道,放心吧!”我,怎还忍心再让他操心呢?他松开我,替我打开了会议室的厚重大门,里面沈父与几位股东已经入座。齐朗见我们走了进来,便也起身,示意我坐在例席的位置上。可,还没等我入坐,陈律师却出意外的出声:“黎小姐,请先随我到内厅说两句话,大家可先行开始会议。”

    我直了直身子,看向郝陵则的位置。他不解的看着陈律师,但尚未待陵则开口说些什么,沈父却先开了口:“有什么事情是要避开大家说的吗?我今天请她来也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说。”

    会议室里,原先空闷的气氛,因沈父这两句话突然变得饶有意思起来。几位股东相互之间交换了不解的眼神,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那沈先生,又有什么事情非要急在这一时半会说的呢?不能等陈律师与我太太说几句话呢?”郝陵则将手中的钢笔一撂,丝毫不客气的回应了沈父的直白。

    气氛片刻已是剑拔弩张,我无奈的看向陈律师。昨天,他对郝陵则说,尽管让我来的。在父亲的葬礼中,他尽心尽力的帮忙,我相信他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为什么他昨天不说呢?

    他转过身,正对着沈父:“沈老先生,我有我的事情要办,您大可放心地先开会。”说完,他不再顾所有人的注视将我拉进了会议室内侧的小休息间。

    坐下之后,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外面已是封了胶泥。胶泥上却印着沈岩的私章。我接过纸袋,疑惑的看着陈律师:“这…  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当时,全都没有在意岩少的遗嘱是怎么写的。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岩少所持有的55%股票归基金会管理,股票分红的10%归方惠和沈父共同所有,却没有人对持股的所有权表示疑问。”陈律师,顿住了下面的话。而我,似乎也明白了这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什么。这轻轻的几张纸,现在拿在我手中却似千斤万两,压得我心沉沉的。

    陈律师见我似乎也明白了,接着说道:“这也就是当年,突然要你列席的原因。如果当时有人提出这个问题,那当时我就会将这文件转交给你。可当时大家都在关注另一份遗产的去向,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也就一直保留了这些文件。只待是有这么一天,亲手再将这个交给你。”

    “今天,沈父就为了这个才将我叫过来?”是这个原因吗?

    陈律师摇了摇头,又否定了我的猜测。我心一惊,不为是这个原因?那就真的,只能如郝陵则他们那般的猜测了。

    “您先看吧!我先出去了,三位特助今天提出离职,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在场才能办的。”他站了起身,言语之间也是无可奈何。我随着他也起身相送,至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子对我低声道:“沈老先生,终归是岩少的父亲。黎小姐…”

    我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他所担忧的事情。他恐我拿到这份股份,便会去计较我先前受的些许委曲。我想,如果我真是会这么做,怕今天我也拿不到这些吧?打开门,他看着外面的沈父,轻叹一声迈步出门独留下我一人在内厅。

    我坐下,手指轻抚胶泥上沈岩二字,嘴角不自觉的划又淡淡的笑容。仿佛,他此刻就坐在我身旁,与我一同拆开这纸袋上的封印。小心将印着他名字的胶泥收入掌心,抽出里面的几张薄纸,上面果真如猜测的持股人印着我的名字。只是,随着纸片而掉的,还有他留在信纸上的几句短话。

    “语儿:我未能给老父养老送终,已是莫大不孝,但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实属无奈。语儿如能平安,我也就放心的。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却还希望你能帮我尽孝的话,我实在说不口。但… 他终是我父,养我,育我之人,望你多加体谅。”

    他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吧?又想要保我和孩子,又要顾念父子之情,左右为难之下,才会想到让郝陵则去上海成立一家与s/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公司,希望这个公司的存在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沈父起到震慑的作用。但,依他对司俊他们的了解,他也应该能预知他们必不会真的会亲手毁了沈家百年的家业,更相信郝陵则能将他始终不放心的我和孩子照顾的很好。

    我收起这几页纸,也收起自己凌乱的心情,推开内厅的大门走进已满是火药味的大会议室,选择在门边最近的一个坐位坐了下来,尽量的不去打断他们之间的争执,也未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时,几位股东正围功着司俊,要求他们赔偿因他们离职会导致的损失及他们的不负责任。

    “你们给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你们不能说你不想干了,就不干了。那岩少当初把公司托付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呢?”股东之一的沈家宗亲,拍着桌子怒不可遏,但这怒气之下也隐着对司俊他们突然提出离职的恐惧。沈家第二代当中,除了沈岩之外并没有储备的培养人才可以接手这样的事业,一群世家子弟,真正能实干的却找不到一个人。这恐怕也是沈岩会培养司俊他们三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司俊还是寒着一张脸,淡淡的回应:“理由我们已经说过了,身体原因。感觉很疲劳,想休假。”

    “什么烂借口,你们当我们这些人是三岁小孩子吗?我看你们就是想改朝换代,在这里要挟沈家的老小,欺负沈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说话的人,应该是沈家的世交吧?以前,集团开董事会的时候见过的。私下里,我们总是称他为沈家的影子。几十年里,总是忠诚的跟在沈家发展的脚步里,一步未曾错过。

    齐朗对他的话,轻笑出声。而这轻蔑的笑声,也激怒了说话的刘董。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齐朗质问:“你笑什么?”

    齐朗抬眼,狭长的间凤眼淡淡的飘落在他身上,春风般扬起一笑:“刘董事,您以为您几岁?”

    刘董怔了一下,指着齐朗半天语不成句。

    齐朗见在坐的几位董事,收敛了一些,继续带着笑说道:“各位前辈,今天我们三人总归是要离开s/,大家好聚好散是最好,要不然这样争吵也没有什么必要,依大家看呢?再说了,以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搞得那么僵呢?我们是要离开集团,又不是真的像刘董那样说要改朝换代。在外界看来,我们总是弱势的。关系太僵,对集团的形象也是一种伤害。不过,话说回来。刘董是不是早就眼巴巴的盼着改朝换代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刘董指着齐朗大骂,似乎真是被他气到了。

    一时间,几位董事也真的被齐朗几句话挑得火冒三丈。但一直端坐在会议桌右方中央的沈父,却出奇的冷静,像是在等着什么。

    我轻捏手中握着的几张纸,悄声站了起来往郝陵则的方向移动。可就是这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却引来沈父的注目。他一笑,那笑容间我仿佛错觉在坐的是沈岩。我收住了恍惚的心神,定了定继续往郝陵则方向走去。

    “既然郝太太出来了,我想问问你对他们三人要离职的想法。必经,你也是做人力资源的嘛!”沈父的炮火似乎开始集中在我身上,我定在会议室的前端中央,立在主席的位置旁,因他的问话进退不得。

    我不自觉的拽紧掌心握着的那枚胶泥,沈岩两字再一次刻进我心里。

    “沈先生,很感谢您对他们的栽培,但强扭的瓜总是不甜。集团人才济济,想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离职而产生很大的变化。再说,不还奇有您在坐镇书的吗?”我立在那里,无论这番话在沈父听起来会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坚守了沈岩对我的希望,并不与他正面的冲突。

    “对他们三人的培养不是我,是谁?想必你也很是清楚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拇指一直抚着手仗。眼神里闪着精光,丝毫不逊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

    “岩少,不也是您培养出来的吗?”就是念着您有养育之恩,才退而做此决定。为什么还要一直苦苦相逼呢?s了他们三个人,不一定会倒。至少不会像沈岩当初做的决定那样同归于尽。

    “呵呵… 我今天才算是见识了郝夫人的厉害。想必,岩少在的时候,你也这样吗?巧舌如簧,颠倒乾坤的。”他是非要把我与沈岩套在一块讲的吧!

    “沈先生,请您注意您说的话!”郝陵则,一直半合着的双眼因我与沈父的几个来回睁了开来,带着隐忍和怒意,让沈父注意说话的分寸。

    “陵则… ”我淡淡的朝郝陵则开口,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去触怒沈父。

    郝陵则静了下来,瞬间整个会议室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沈父低低溢出一笑,环顾与他坐在一边的几位董事,像玩笑般:“各位看出来了吧,这里真正厉害的是谁了吧!她一句话,我们的三位特助就全不吱声了。”

    下面没有人接过沈父的话茬,而我也不想再站在这正中央。刚移动步子,却又听沈父问:“你挑唆着他们三个人离开,是为了报复沈岩?”我因他的话,收住自己的步子,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沈父的这两句话,引足了在座所有董事的兴趣。

    我紧捏着手中的文件,心中也因他的话也很是不满,言语之间也没了一开始的恭敬:“沈先生,过于抬举了。再者,岩少待我与他人无异,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沈父听了我的话,轻笑。笑得莫名的愉悦,似乎他在等我说这句话已经很外。我也跟着他,扬起了笑容,他无非也是想我自己能说起沈岩来。这样,他才有机会随着我的话,将我推出去。

    “与他人无异吗?我想问问,一般人连进都进不去的香颂,郝太太怎么就一住十几年呢?”他缓缓的将身子靠进真皮的椅背,那样子像极了在等着猎物进笼子的兴奋。

    在坐的股董,全都带着讶异的目光看向我,半响之后,也禁不住的相互低声切语。

    我回视着沈父,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迈开步子向郝陵则走去。坐在他身边的齐朗见我过来,立即起身给我让坐。我一笑,示意不必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郝陵则。他快递的抽出文件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又将文件传给了齐朗和司俊。

    最终,文件回到我手中。我抬起目光,再次迎向沈父:“沈先生也许是不记得了,十几年前我救过岩少一次。要说岩少待我与人无异,怕也是不会令人信服。但岩少一条命,就不值香颂一栋房子吗?”我就不信,他还能说下去。这样说自己逝去的儿子,有必要吗?

    会议室里嘘声一片,仿佛大家也都记起了我在沈岩下葬时与苏母的一番话。沈父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

    “可据我所知,事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啊!想我传给沈家长媳的戒子,还是从…”

    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沈父本欲脱口而出的话。我抬眼,把目光调向会议室的门口,裴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能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能见到一丝的曙光。

    “爸爸”方惠靠在轮椅上,脸色在青白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你怎么来了?”沈父起了身,往方惠的位置走了过去。而我,才得以与郝陵则说上两句话。

    “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集团。我以这55%的股权,换你们三人离开,但如果只为我,没有必要。”

    其实,郝陵则和司俊他们是不是真的想离开公司,我一点也不知道。司俊低过眉眼,随后抬头看了齐朗一眼,低声道:“上海的关系,齐朗还是要回去处理的。陵则怕是我们三个人里,最不喜欢现在生活的人。先生,其实也希望他能带着你离开。但我想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

    我转头看向裴若,他会带着方惠来这里。定也是猜到了沈父的用心。而我,把这55%交出去,就真的可以换来一身轻安吗?

    “把这个交给方惠。”沈父对方惠,始终是放心与亏欠的。

    “如果方惠能接受,那我以两年为期,全盘移交。”司俊对我的话,快速做了决定。在目前看来,也是最安全的决定。

    “陈律师,请沈少夫人到内厅。”我与郝陵则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他也同意我的做法。我当即扬声,开口向陈律师道。

    沈父本想阻止,但方惠轻皱眉头,劝住了。裴若一笑,推着方惠出了内厅。陈律师也随着方惠一同走了时来。我合上内厅的门,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方惠。她抽出,看了一眼,脸色更是复杂起来:“原来是这样?”

    “方惠,我和郝陵则讲好了。两天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齐朗,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你愿意守住沈家的一切,司俊以两年为期辅你掌管整个沈家的产业。过往的一切,从你给自己一刀的那天开始就全部结束了。”

    我蹲着她面前,与她保持着平视。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话我讲起来一点都不费劲。似乎已是打好了腹稿,滚瓜烂熟。可我也知,这样的决定对方惠来说又是极其的自私。如果她接受了这些,她必定就真的会在沈家呆到老死的一天。如果,沈父哪天归去了,她就真的只能与收养的孩子相依为命了。

    她握过我的手,低声问:“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我心一颤,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一问。但回顾这些年的幕幕,我还是轻笑点头,回答她:“幸福”

    她轻轻一笑,整个人平和的不像我认识的她。

    “你要是幸福,百年之后我见了他,也能无愧于心了。”她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但随即又松了。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一直推着她的裴若,淡淡的溢出一笑。

    “方惠!”不知为什么,她的话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她拍拍我的手,轻轻一笑:“这是好事啊,收了这么一份大礼。估计今年年底的排行榜女首富的位置就该易主了。不是吗?”

    我终是没止住自己的泪水,这些钱是她用自己的一生的光阴,换回来的。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如此的我,我… 心酸不止。

    “子语,不要这样。”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脸上的泪。轻轻的一笑,双目间也落下两滴泪珠。

    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的裴若,像兄长般拍拍方惠的脑袋,对她竖起了大姆指。一如既往的对着方惠,淡淡轻笑。

    三年后

    李叔的车,又一次平稳的滑入s。团的大门正中停车位。坐在后座的我,与坐在一旁的郝陵则相视一笑。时光荏苒,三年里我与他从未回到过这个留有着悲欢离合的城市。如果,今天不是方惠的再三邀请,我和他还只是带着暮觉,在乌镇里过着再普通不过的小日子。

    一年前,本已计划要离开的司俊因沈父的过世,又再多留了一年。但这一年里发生的是是非非,又让我无从道起。直到方惠开口邀请他们三人回来参加她的就职典礼和沈岩逝世五周年的慈善纪念活动,我们才又起身回到这里,再一次的相聚在一起。

    谢过了李叔,我和郝陵则在步凡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里面已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装饰一新的接待处,柔和温馨。到处摆放着的绿植,仿佛此刻进入的是谁家的后花园。不得不说,方惠在这三年里为了沈家付出了她所有的努力。

    步凡给我们按下电梯,浅浅的对我报以一笑:“黎姐,方总已经上面等着你们了。”我对着她回笑,轻轻点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终于长大了,收起了自己的尖锐与硬壳,学会柔婉,随顺。自从方惠入院起,她就一直伺候在身旁。仿佛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赎回一些失去的东西。

    等我踏出电梯,眼前却不曾料想,方惠会把就职典礼办成一次影展。只见她一身珍珠色的小礼服,胸前佩着粉色的礼花立于门口。郝陵则挽过我的手,浅浅一笑带着我往前走去。

    “陵则,子语”方惠见步凡领着我们走来,笑颜迎了过来。

    “恭喜”

    我不知道,除了这句恭喜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时隔三年之后见到方惠仍然有流泪的冲动。三年前,她站在会议室的主席位置上,不顾沈父的反对意见,以强势的态度压制住了其他股东的反对意见,同意了他们三人的离职申请。第二日,在各家媒体报道出方惠接管沈家所有产业时,股价不跌反涨的趋势,也使得各方股东不再有什么抱怨。我与郝陵则先前的担忧,因此一扫而空。事后,才知是裴若说服了方惠。

    方惠见我眼中的雾气,忍不住的对郝陵则问道:“她一向如此爱哭吗?”郝陵则无奈的耸耸肩低叹:“孕妇的情绪,比较不好控制。”

    是的,在与郝陵则做了无数次的沟通协商之后,我又一次的成为准妈妈。这几年,他一直顾忌着我的高龄与第一次早产时,给他留下的恐惧印象,死活不同意我再生这个孩子。可在我和暮觉两人的不懈努力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如今,这个孩子已平平稳稳的在我腹中呆了七个月。

    方惠理解的一笑,伸手将我拥进了怀中,低声在我耳边轻道:“你一定要幸福继续下去。”

    泪,夺框而出,我在她肩头点头。

    “哎哟,真受不了你老婆,快些带进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她。”方惠松开了我,又恢复了她这几年的面孔,笑着将我塞回郝陵则的臂弯之中。郝陵则一笑,轻轻替我试过腮边的泪,带着我进了会场。

    入眼的照片,使我怔住了步伐。灰色墙面上一组黑白照片上的我,或低头浅笑、或皱眉、或仰头远视,有的裹着厚重的被子像只熊,有的却只穿着家常的t恤围着围裙。有时觉得这张应该是二十岁,抬眼再看下一张却仿佛该是三十。时光似乎在这组照片上穿梭往来,片刻不得停息。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随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而落。走到尽头,与沈岩去佛光山被偷拍的照片印入眼中。在黑灰白的整条过道上,那葱葱郁郁的青竹与沈岩的背影格外的耀眼。我止步于此,再也迈不开步子。

    “方惠找到我,说想给先生办个纪念会。问我有什么好的提议,我就给她找出了这些照片。先生拍照擅长黑白,所以给你拍的照片都是这样的。但,人生不一定全是黑白的才对,就像我们眼前的这张照片,生机盎然,温馨无限才是最终的归宿。”郝陵则立在我身后,双手扶在我的肩头,唇贴在我耳边以仅我俩能闻的声音低述。

    “谢谢,陵则谢谢你。”我捂住自己的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如此的情景,让我不由自主。

    他轻叹,一个旋身将我拥进了怀中:“怎么一回来就掉眼泪,看来真是不该回来才对。”

    他轻拍着我背,久久不停,仿佛对我此刻的失态已有预知。

    整点,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由郝陵则带着入座。方惠含着笑,趋步上台,轻轻的一鞠躬。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岩少逝世五周年的慈善纪念活动。”她顿了一下,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笑着继续道:“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五年的时间。从失去他的悲痛走到今天,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但,我今天最想感谢的,还是我的先生沈岩。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尽管,他的爱不够久远,幸福不够绵长,但也足以让我们回忆一辈子。”

    她停下了片刻,沉默不语。主灯下,我见她泪光粼粼。

    “岩少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有一个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告诉了他,如果你是幸福的,我肯定也是幸福的。今天,我还是想这句话对集团所有员工说,如果你们是幸福的,未来的我也一定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为方惠的讲话鼓的掌,我只知道自己因她的话紧握着郝陵则的手,侧头对他道:“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

    是的,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为沈岩幸福下去。

    (全文完)

    番外…………沈岩篇1…1

    “路上一定要小心哦”

    “要记得想我们,一定不能忘记我们啊”

    “就是,就是… 以后要多联系的。知道吗?”

    在这个软卧的候车室里,这样的吵杂声显得有些突兀。使得我不得不睁开45小时都未成合上的双眼探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圈学生模样的孩子围着一个女孩,各个都是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不自觉的轻皱了皱眉头,直觉的不喜欢这样送别场景。

    女孩一直笑的点头,应承着围着她的那些朋友。她伸出手,将其中一人拥在怀中,笑得格外的愉悦,可就在那笑得几乎快没有缝隙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无奈。

    怕是,这个人也并没有表现的这般开心吧?

    收回了自己打量她的目光,掏出揣在怀中的戒子,我有些恍惚。

    原来答应了我研究所一毕业就结婚的苏缦,突然说想跟着老师去援非。不可否认,我对于她这突然做出的决定有些不快。但想想,我也只需让宋秘书把原订的计划取消,重新对以后的工作进行规划也可以弥补对这件突发事件造成的影响。至于,苏缦…

    苏家世代为医,救死扶伤似乎对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是使命、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一件事情。就像她的爷爷就曾以身犯险的救了被关牛棚的我的爷爷,她的父亲,救了因难产而险些没命的我的母亲。对于这些恩情,要我再等两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怕,以后嫁进了沈家再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个人,就这样等在没有机会的梦想里,是多么可怕啊!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我直觉的想到了开始看到的那个女孩,我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果然已不见她们一群人的身影。我稍稍的侧过了身,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沙发。她靠在椅背上,像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但又不失精神气。

    回过头,不禁暗自低叹。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苏缦大学毕业那会,可与她不一样。想来也是!苏缦什么时候会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苏缦永远都是知性又不失柔情,文静却又带着几分小女生特有的调皮。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样,才会令一向八风不动的裴若对她令眼相看吧。

    我不自觉的回过头,却已不见了那女孩的身影。一抹陌生的失落,悄然而至。未待我想明白这是怎么了,我远远的见到了王管家。

    番外…………沈岩篇1…2

    我没想过,我与她会上同一趟车。可当我被王管家劝着下车时,我却抬眼见到了她。像很是好奇,又像是带着一抹莫名的惊喜。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冷住了脸,不喜她过分的关注。还好,她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低手拨弄着自己的手机。

    这孩子,明明在听着我和王管家的对话。却又要装着一幅对手机专心致致的样子,她不知道她挺直的背,僵硬的坐姿泄漏了她的好奇。我不禁觉得好笑,这十八九岁的孩子到底有多少个面孔?时而可以笑得灿烂,时而又显得那么慵懒,现在,却又一幅好奇的打探…

    而我,今天又是怎么了?

    甩甩头,我故意的忽略了心头的疑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不再理会王管家的念叨。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没点头,只是微微一笑又连忙低下头去。那小心的样子,像是怕被我看出来,她对我和王管家的话一字未漏的听了进去。我学着她开始在候车室里的样子,靠在隔断上听着王管家喋喋不休的劝说。起先,她还一幅仔细听的样子,时不时还眯起那眼睛贼贼的低笑。

    她会在想什么呢?王管家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好笑之言啊!我又不自觉的皱了眉头,想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为了想知道她还能有什么表情,我没有阻止王管家的话,让他一直那样念叨下去。果然,她由一开始的好奇到乏味,到最后的不可耐烦。大半个小时里,我几乎是抱着一种欣赏的角度在观察着她的丰富表情。

    终于,她忍不住的对王管家说:“我说这位大爷,您别劝了,他要是会跟您下车早就下了。再说了,他要下车了,给您来个不告而别,您就不只是被开除啦。”我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寒着脸让王管家上了车。

    我给苏缦说了如上的所见,仿佛告诉了她这些,自己才坦荡一些。

    其实,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番外…………沈岩篇1…3

    见了苏缦,却没有预料之中的不舍。似乎对于她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只是感到很满足,就像是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般。有时我会想,如果我不生在沈家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带着一部相机,却自己想去的地方?如果可以,带着自己的爱人一起流浪。可这些,终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也是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苏缦的原因之一。

    我推着她的行李走在最前面,她还是有些小女孩的娇气。明明是自己下定的决定,却又想我开口留下她。我正想回头,拉过她的手却见一抹身影在苏缦边上跳了下来。

    是她吗?

    我又一次的皱起了眉,这孩子的每一次出现,我几乎都是以皱眉相伴。

    她对苏缦连声说着抱歉,我走了上前站在了苏缦身边淡淡的看着她。可我却没有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再次相遇的惊喜,甚至她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给我就跑了开来。

    她,是她吗?

    进了候机楼,才知航班因暴雨延了期。与苏缦的同伴打过了招呼,办理好行李的托运,我们便与她一个叫黄书的同伴在一旁的咖啡厅坐了下来。闲谈间黄书问我怎么舍得让苏缦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我握着苏缦的手说:“只要是她的梦想,我都会愿意帮她实现。”

    苏缦似乎很是矛盾,但仍是对我的话感动。明亮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我轻轻的一笑,毫不介意黄书的在场将她拥进了怀中。本想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戒指,却因一声几乎不可闻的惊呼打断。

    我抬眼,果然是她。我下意识的按住了苏缦在我怀中的身子,不想她看到她狼狈摔倒在地的样子。

    见撞到她的人,将她扶了起身,我才惊觉黄书看着我的目光。

    我浅浅划出一笑,松开了苏缦对她说,刚才差点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就是昨晚劝退王管家的人。苏缦听后,一边大叹真是太有缘分,一边又抱怨我一开始都没有给她介绍。

    我只能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直到苏缦上了飞机,我才发现本想送给苏缦的戒指还揣在我口袋里。

    番外…………沈岩篇2…1

    他抱着她,走在九曲桥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我在亭内死死的抠着椅凳,告诫着自己不可以追上去。可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都几乎要将我淹埋,我似乎不能呼吸,仿佛那一呼一吸之间的疼痛,都会要了我的命。

    我挣扎着,腾的一下坐起床。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梦见这段画面了,似乎从我有记忆起,它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梦中。我低头,身边的人因我突然的动作轻皱着眉头却没苏醒。我手指抚过她额前,撩过她额前的发,听她嘟囔“沈岩”

    我拉过她身侧的被子,轻拍着她的背哄到:“语儿,睡吧!”

    我与她的一次又一次相遇,就像是注定了要纠缠的命运一般。原以为,那年虹桥机场的一别会是最后一次的相见,却没料想会在一个多月后的外滩又一次遇到她。

    瘦了是我远远看到她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这个念头,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她瘦了。我见她拿着面导游旗,指着对岸的东方明珠对站在她身后的游客讲着些什么。我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但那日在虹桥相遇时,她毫无表情的脸,却让我犹豫不前。这样的踌躇,一直等到她带着游客登上客车,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也没有定下自己的主意,更别谈什么走上前。

    她在被子里的身子,不自觉的又像我靠近了一些。她畏寒,冬天里只要我回来,她就总会不自觉得将整个人缩进我怀中。我躺下身,伸手将她整个抱进了怀中。便刻之间,她规律的气息渐渐沉了,而我却了无睡意。

    那日,她对我说:“你姓沈?我以一直以为你姓严呢!”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禁有些僵直。可我仍是和往常一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她定是不知,我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时,对她老板问的那句话。我问:“她,还好吗?”

    正是这句话,让她这个菜鸟级的新业务成了s/业务专员,时常需要往返在两个城市之间。而我,总会毫不自觉的记下,哪天公司会进他们的货,哪天她会随车来公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每次见到她我总是皱着眉头,但就像一种魔咒,让我对她那张表情丰富得有些夸张的脸,念念不忘。每每我见过她,我总会打电话告诉苏缦,就像当初告诉她,有个孩子劝退了王管家那般。她静静的听,偶尔低低的一笑,但从不接话。慢慢的,我和苏缦的电话似乎只是为了倾听我与她相遇的故事。

    直到,黄书打来电话告诉我苏缦的不治之症,我才知道自己在她极少数清醒的时候,说着别的女人是多么卑劣的事情。

    番外…………沈岩篇2…2

    我去了苏缦身边,听着她迷迷糊糊之间对黄书说:“不要让他知道,一定不要让他知道。”

    那一个月,我就坐在沉睡着的苏缦身边,不敢离开一刻。只有当她快要苏醒时,我才躲在外面,跟她通着电话。只是,我不再提到她。像是怕,怕只要一提到她会伤了苏缦,但更怕一提到她会让自己更加的思念。

    苏缦每每会跟我说,她最近好忙,忙起来肯定会接不到我的电话。让我等她给我打过来。我头抵着墙,含着泪答应了与我一墙之隔的苏缦。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吧!

    只是,挂了电话倚在墙边听着苏缦给裴若打出去的电话,让我自责不已。一通十几分钟的电话,也只听苏缦喊了一句裴若就已泣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时也只说是见了生离死别,心情压仰的难受,跟他发泄发泄。

    她不知道,她在里面哭,我在外面流着泪。

    一天,她醒了过来给我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外出差呢!她便问我,能不能明天回去?我问,为什么啊!她说,你回去吧,回家去。我答应了她,我订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回国。我想,她让我明天回去,我就回去吧。回去了,我再来总是可以的。

    却不曾料想,刚进家门就听苏家打来电话说她去逝的消息。(奇*书*网。整*理*提*供)

    她,是预知时至吗?

    黄书的电话几乎是紧随着苏家的电话而来,她叮嘱我不曾知道苏缦生病的事情,不曾去过内罗毕。要我以她…………黎子语的生命起誓。

    我丢下父亲,夺门而逃。

    再见她,是那么始料未及。在吹着十二月的寒风,看着日升日落之后,我没想到会遇到她。

    我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沉睡病吗?

    她摇头。

    后来,我给她解释,什么是沉睡病。似乎是我解释的太清楚,以致于在我昏倒被推进抢救室,还仿佛听到她问医生,什么是沉睡病。

    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呢!?

    番外…………沈岩篇2…3

    大半年后,我说,想带她进s/团,她点点头。没问我什么原因,没问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条件。就那么自然的冲着我点头,说愿意。我安排她住进了香颂,本想从她眼中看到某些可以令我反感的神色,却没想她只是问我:“我住这吗?这么大?”我因她的话,淡淡一笑。她不知道,这房子原是计划我和苏缦结婚用的。我刻意安排了她的面试,把她放在最后一个。我原以为,她会跟我来电话让我帮她安排靠前一些,却不知她咬着牙硬撑到了面试结束。

    晚上,我扔了她新买的高跟鞋,恶狠狠的告诫她以后都不许再穿。果然,玄关的鞋柜里从此便不再有一双后跟超过三厘米的鞋。但她还是喜欢高跟鞋,常常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也会买回来。但从来不穿,只是放在衣帽间里,一双一双的摆着。

    她似乎与部门的人关系很好,与所有人都不远不近的处着,没有份外的热烈,又不至于生疏。直到第二年挑选外派进修名额时,人力资源的总监与经理为了是否推荐她,起了冲突。我才惊觉,她的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还是受人关注着。

    那日,她的部门经理带着她第一次走进了大会议室。当着所有评审的面,说了选择她的理由。我见她,从部门经理开口说要推荐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皱起了眉头,我便知她先前并不知道自己被带来是为了什么。

    我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问她的部门经理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个人,一向在我面前直言直语,从来都是这样。他告诉我,他喜欢她,希望她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喜欢她,是吗?

    那一年,外派进修的名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选择了说喜欢她的那个男人。并在未来的几年里,选择了对他的遗忘。

    自从这件事后,她稍稍的有些变化。变得与人有些疏远感,虽然,还是像往常那样淡淡一笑却有了距离,仿佛在无形之中要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监控画面里常常见她一个人抱着杯子靠在窗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往表情丰富的脸,越发的沉静,甚至我觉得她跟我说话的音速,都越发的缓慢。

    慢到我有种要捉狂,却又无奈的悲哀。

    番外…………沈岩篇3…1

    我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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