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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 艾尼亚传奇【主猎人文野咒回乙女】

章节目录 第五章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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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艾尼亚把这种空气都凝固住的气氛归罪于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没有开空调。

    “空调?”

    甚尔还没来得及洗澡,又不想满身是汗就把衣服套上,只能继续打着赤膊和艾尼亚面对面吃饭。艾尼亚捧着一个饭团,小声抱怨着这屋子里的温度也太热了,连空调都没有怎么过啊,大哥哥也太可怜了。

    “高贵的禅院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这里都是用咒术降温的。”

    说着甚尔又打量了一下艾尼亚,小姑娘确实已经热得受不了了,身体还很虚弱,却被暑气侵蚀,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卷曲的墨色头发黏在脸颊上,小家伙大哭一场后整个人都蔫蔫的,连把头发捋到耳后的精神都没有了。

    “咒术又是什么?”

    艾尼亚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她现在已经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奇怪了。吃的很奇怪,都是些没什么味道的东西,住的很奇怪,这么低矮的房屋只在偏远的乡村见过,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和柯特叔叔喜欢的那种不好走路的少数民族服装很像。现在又多了一个没听过的名词,艾尼亚心底的不安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把这个还弱小的灵魂吞噬。

    甚尔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奇怪:“你没有听过吗?你们家要是从事杀手行业的话,多多少少也会和诅咒师打交道吧?”

    艾尼亚摇摇头:“我只知道念力。”

    得,不知道的信息又增加了,甚尔没有多问什么是念力,而是先耐心地跟艾尼亚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咒术:“先要明白什么是咒力,唔,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时来自人类负面感情的力量,咒术师可以通过训练,从自己的负面感情中提炼咒力。”

    艾尼亚不解:“他们说?你难道没有吗?”

    甚尔嘲讽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是天生0咒力,连普通人都不如,感知不到咒力,更使用不了术式,是禅院家的一个笑话。”

    “在这个家族里,只有继承来禅院代代相传的术式的人,才能真的被当成人看待,否则就只能以落伍者的身份开始术师人生。”

    艾尼亚更不解了:“但是甚尔哥哥你很厉害啊,你的力气好大,普通人是抓不住我的手的,更捕捉不到我的动作,你要是来我们家的话,一定可以当上管家的。”

    甚尔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被肯定了但又没有那么肯定,管家又算什么?照顾大小姐的仆役吗?揍敌客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就连仆役都要是体术高手才可以吗?但对面的小姑娘确实很真诚地觉得她在夸奖自己,连手里的饭团也不吃了,两只眼睛亮亮地注视着甚尔,让他心中刚升一秒的被侮辱感立刻消散。

    “总而言之,禅院家是咒术师家族,在这里要是没有咒力,没有生得术式的话,日子会很不好过。像你这样的小丫头,连站在起跑线上都不被允许,就别想空调了。”

    “所以甚尔哥哥的屋子里就没有办法降温?”最后还是拐回到如何改善民生的问题上来。

    “暂时是没有的。”

    艾尼亚很挫败,好像自己还不具备可以改善外界环境的能力,但这样苦兮兮的日子眼前的大哥哥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听他的语气,这个家里的人对他也很不好的样子……

    “那,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我家超大,超舒服的!而且大家都不会那个什么咒力,肯定不会有人欺负你!”

    艾尼亚有些期待地问,甚尔哥哥看起来好帅,妈妈肯定也会喜欢的,以后出门可以同时带着他和夏野,一定超酷的。但小姑娘似乎忘记了其实自己好像都弄不明白怎么回去,就已经开始冒失地发出邀约。

    “先吃饭吧,吃完饭了再去洗个澡,觉得热的话就多在水里泡一会。”

    甚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摸了一把艾尼亚有些汗湿的小脑袋,小姑娘见大哥哥没有同意有些不开心地低下头,但很快又被可以洗澡的消息弄得开心起来。

    禅院家确实很有钱,只是一个偏远的院子设施也很完善。一个不小的澡池子里,一个娇嫩的声音正指挥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给自己洗头发。

    “甚尔哥哥,你又扯到我头发啦!”

    叹了口气,甚尔把缠在手指上的头发解开,艾尼亚正背对着他坐在浴池里,等着他给自己搓头发。女孩儿的头发又长又密,她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在家的时候也都是有人帮她洗澡,挣扎了一会后,还是把等在外面的甚尔喊了进来。

    “这样可以了吗?”

    “这个力度正好,哥哥你真有天赋~”

    “以后还可以靠给人洗头养活自己是吗?”

    “嘿嘿,你给我洗头,我给你发工钱嘛。”

    不过好在只需要给艾尼亚洗头,小姑娘在出门前狠狠培训了一波自理能力,毕竟已经长大了,总不能再让夏野叔叔给自己洗澡了吧,这样爸爸会生气的。艾尼亚虽然还不太理解为什么爸爸会生气,但她还是乖巧地记住了爸爸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夏野叔叔会被教训得很惨这么一个因果关系。

    “之前都是谁给你洗头呢?”

    “小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夏野都给我洗过,长大了以后,妈妈就不让爸爸给我洗澡了,但是夏野还可以,但妈妈说再大一点,夏野也不可以给我洗澡了……”

    “夏野是谁?”

    “夏野叔叔是家人呀,虽然爸爸说夏野是妈妈养的狗,但是妈妈每次听到了都会生气的……”

    甚尔听得有点乱,感觉这一家人的关系不太简单,但从话里能听得出这一家子都很宠艾尼亚,养得和内宅里得那些娇小姐们也差不多了。舀起一瓢水,从艾尼亚的头顶浇下,有一些水带着泡沫不小心溅到了小姑娘的眼睛里,惹得她尖叫起来。

    “呀,眼睛进水了,好疼!”

    “抱歉抱歉。”

    甚尔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瓢,把端起艾尼亚的脸查看。等艾尼亚转过来,甚尔才发现被清水洗净所有灰尘的艾尼亚看起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爱一点。小姑娘的长相带着些猫相,鼻子小巧挺拔,如黑珍珠般莹润的眼睛形状是孩童特有的圆润,但眼尾稍微向上勾起一点又添了抹狡黠。纤长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被水汽压得有些塌,眼眶周围还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还疼吗?”

    一直都是一个人摸爬滚打着长大的甚尔,并不觉得这些这点小事值得一提,但放在这么可爱的面孔上,微微蹙起的眉毛和因为受到刺激而水润的眼睛还是让他产生了陌生的怜爱之情。

    “要亲亲。”

    艾尼亚有些生气,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甚尔哥哥是个大笨蛋!

    “嗯?”

    “你把我弄疼了,要亲亲才可以!”

    孩子其实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生物,远比成年人更擅长洞察人心。只是短短的相处,艾尼亚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这个大哥哥其实是一个和夏野很相似的人,靠近他自己会有熟悉的安全感,而这些熟悉感就足以让艾尼亚暴露出自己的娇脾气了。

    甚尔有些懵,这是在,撒娇吗?

    正对着自己的女孩嘴唇微微撅起,眼睛微阂等待着自己的亲吻。只露出半截肩膀在水面上,白得似盐似雪却没有融化在水里,刚刚搓揉过泡沫还没有彻底冲洗干净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飘散开,要说是一尊女儿节要摆出来的陶瓷偶人也不会觉得被欺骗了。

    “快一点啦,亲亲我就原谅你。”

    少年踌躇着俯下身,在女孩颤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炙热的唇瓣下微微颤抖的羽睫好似蝴蝶,在还没有彻底死去的心里震动了一下翅膀。

    “甚尔哥哥乖~”

    感受到亲吻后,艾尼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眼眶还是有些刺痛,但女孩已经感觉得到了安慰,便大度地把这个事情翻过去了,示意还有些懵的甚尔继续给自己洗头发。

    这算什么?

    甚尔继续着舀水给女孩儿冲洗头发的动作,把自己当作照顾她的夏野了吗?自打母亲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亲吻过任何人的甚尔,内心远没有他舀水的动作那么平静。嘴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迟迟挥散不去,这种与人形成亲密关系的接触,已经有多久了?九年还是十年?母亲离开的时候,自己也就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大吧。

    泡沫冲干净了,还要给她擦干头发。小姑娘很习惯于别人为她服务,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等着甚尔用毛巾将头发擦干后,固定成一个团子后才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来。

    “喂,你!”

    少年昨天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没有想那么多,但今天看到一团雪从水里站起来冲击比晚上就着昏黄的光要大多了,只能手忙脚乱地赶紧把艾尼亚抱起来。

    艾尼亚看到甚尔的脸有些发烧的样子还有些不解:“甚尔哥哥,你脸怎么红了?”

    小女孩虽然看似放松地让甚尔给自己洗头发,但实际上隐藏在水里的手指一直保持着利爪的形状,如果身后的人有任何异状,女孩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后刺去。但少年一直只是很小心地照顾着她,最后揉捏头皮的力度都舒服得差点让她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的笨拙,到后面的熟练,甚尔学起来很快,艾尼亚也放下了一部分戒心,「甚尔哥哥果然是个好人!」,乖巧地被打包端起来,放回房间里,然后被新找出来的一套旧衣裤遮住了头脸。

    “快把衣服穿好,我去洗澡了。”

    忙活了半天,总算泡到了水里,温热的水总算解了身上的黏腻。甚尔深吸一口气,顺着浴缸往下滑,把自己头埋进了水里,吐了一连串的泡泡。

    「咕噜噜噜噜……」

    脑子里因为一个亲吻而引起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随着水泡,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真是的,六岁的孩子了,还这么喜欢撒娇,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的,还是说养男孩和养女孩就是会不一样?

    又或许,被家人期许着长大的孩子,和自己这样从出生就不被待见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即便是母亲没有离世前,还能用她那瘦弱的身躯为自己遮蔽一点风雨,但脑子里最多的回忆依旧是凄苦的面容,和流不完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你的哥哥一样,拥有咒力呢?」

    为什么呢?

    甚尔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没有咒力,就要活得像这个家族里最劣等的人?为什么明明拳头比他们硬,却还要一再忍让这些蛀虫的欺辱?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好脸色?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夸赞?

    「咕噜噜噜噜……」

    但天底下发生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发生了又不能反抗就只能受着,蛰伏着,忍耐着,直到变强,直到可以把这一切腐朽的制度,全部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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