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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最后的大神通正文 第四章 怒怼大少
- 那个叫金有财的家伙被这一嚎，一脸错愕，没提防老鼠张一张堆满媚笑的老脸凑了上来，一股隔夜的口气直喷他面庞。 他厌恶地朝后跳了一步，指着湿漉漉的公差们道：“老张，我爹不是告诉过你们司长要低调一点么？你整这出是怎么个意思？” 老鼠张含笑作揖道：“金大少，这已经是最低调的配置了。您看我们从正门挪到了后巷，又免了红毯灯笼，要是连这几个人都省了，那还怎么显出您的尊贵来呀？” 金有财不耐烦地道：“行行行，少来这一套。有这功夫还不如不把这后巷的路修修，我这新鞋可贵的紧。” 老鼠张赔笑道：“金大少有所不知，这正是司长的高明之处。这路越是烂便越是人迹罕至，谁又会想到堂堂金有财金大少，竟会屈尊降贵走敝司这破破烂烂的后巷？这才是真正的低调。” 金有财脸上浮出笑容：“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当差的鬼心思最多！还等什么？快带我看看这次有什么好玩意儿。” 老鼠张伸手虚引：“金大少，这边请。” 待金有财随着老鼠张消失在门后，湿漉漉的公差们才获得了暂时解放。众人一边朝门里走去，一边骂骂咧咧地脱下身上的制服。 所有的公差们都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白七这个低等吏也知道，大伙一会要把库房里的几十箱货搬到门口，然后装上推车，送到另一条巷的尽头。 那里有金府的大车等着，他们要把这些货全部装上大车，然后目送他们离去。 白七推着推车，跟随着大伙把货运出了后门。金有财在门口和老鼠张谈笑风生，目送着二十八分司的公差和吏们推着沉重的推车鱼贯而出。 这是白七第二次参与为金家搬货这件事，上次搬货的时候来的是金有财的爹，彼时白七刚来了三个月。 这一次又遇上搬货，白七便好奇地问乐正：“这金家什么来头，我们给他搬的是什么货？” 乐正压低了嗓音：“瓜果蔬菜。” 白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 乐正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便对白七道：“人多耳杂，稍后再。” 稍后借着上茅房的空隙乐正告诉白七，良馔司总司每月都会有一批瓜果蔬菜下发到各个分司。 这时候金老爷就会带人来收了这批瓜果蔬菜，再高价放到西市上去卖，以此获得暴利。 白七在二十八司干了三个月，对这些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但乐正最后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受雷击，久久无法释怀。 “那些瓜果蔬菜，本来是上头特批每月分发下来低价供给百姓吃的。”乐正幽幽地道。 白七心事满腹地推着车从后门出来，经过巷口的时候看见巷外人头攒动，那是来买良馔的人们早早在正门口排起了长队，手中提着缝补过千百次的布袋和一点点钱。 那些人排在长队之中，既不欢喜，也无忧愁。 队伍蠕动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被后面的人潮顶上前去，前胸贴上前面人的后背，臀部则被后面人的胯部反复撞击着，形成了一种探着脖颈挺着屁股的走姿，并以这种怪异的走姿缓慢移动着，与此同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白七只顾看着巷外的队伍，于是脚步便慢了下来。老鼠张见状大声叫骂起来：“白七！你这呆货又在发什么懵？快点搬货，别误了金大少的时间！”但白七不仅没有加快脚步，反而站在了原地，双手依旧握着车把，一双眼呆呆地望着巷外。 虫豸。 白七看着巷外的人群，他们就像虫豸一样地蠕动着。自己排在队伍里时一定也是这副模样，不禁心头生出一股由衷的悲哀。 他自己和外面这些人并无二致，只是无数条虫豸中的一条，被看不见的手指挥着，做着荒唐可笑，毫无意义的行为，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 书上常人乃万物之灵，但眼前这些万物之灵和虫豸有什么分别？ 一瞬间，过去的屈辱尽数涌上心头。 “这批货不是金有财的。”白七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什么？”老鼠张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台阶上跑下来走到白七面前，“你子，平白无故发什么疯？” 白七猛回头，盯着老鼠张的脸，咬牙切齿地道：“良馔司总司每三个月便有一批瓜果蔬菜下发到各个分司，低价卖给百姓，以抚慰人心，改善口味。但你们这些硕鼠和金家里外勾结，克扣下这批所谓的货，高价出给西市那些贩子，或是卖给那些贪得无厌的城中富户，从中牟取暴利，你们……还是人么？” 四下一片安静，所有的公差和吏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推车看着白七和老鼠张。那些平日里和白七同样辛苦的吏悄悄为白七叫好，而大部分公差平日里都拿过好处，于是一个个表面上摇头叹气，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 只有乐正面如死灰，仿佛喉头卡了只活蟑螂，满脸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尴尬。 老鼠张不怒反笑：“好你个白七，长本事了？你这蠢笨东西今是抽了什么风，不想混了？” 白七道：“这乌烟瘴气的二十八司，我不呆也罢！哪怕是再回去搬砖糊墙，也比帮着你们干这些龌龊事情要强！” 老鼠张仰大笑，笑完一张鼠脸瞬间拉得老长，形容可怖。他阴森森地道：“想得挺美，连后路都考虑好了。你想去搬砖糊墙，我却看出来你五行有缺，命格不佳，未必有福气走出这二十八司了。” 那边厢金有财早已满脸不耐烦，做了个手势，有几个仆从便从长袍下抽出兵刃，俱是明晃晃的长刀。 而平日里几个鞍前马后跟着老鼠张的公差也有意无意地朝白七的方向围了过来。 但白七早已瞅准了退路，未等众人上前，掉头推着推车便往巷外跑去。 白七本就力气不，腿脚飞快，搬砖的那段时间更是硬生生把脚力提升了一个档次，推起这装满的瓜果蔬菜推车来根本算不得什么，眨眼间便冲过了积满水的后巷。 白七冲到排队的人群前，大声喊道：“良馔司第二十八分司今日大开库房，以飨百姓，有瓜果蔬菜五十车，备在后巷，人人有份，随意取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