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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林深始见鹿正文 第六章 四年前的“秘密”
- “进来吧。”门铃响起不过1秒，门就被禄子容打开。起初对这个速度惊奇的苏晓，已经一副俨然适应了的表情。</p>
屋内温暖如常，苏晓退下外衣和围巾，小心地坐在了沙发的一角，虽然这已经无数次造访这个家了，但是苏晓还是依旧秉持了初来时的拘谨，这让禄子容不免感到一丝失落。将接过的衣服挂好，再倒上一杯热茶，今天的苏晓看起来特别怕冷。</p>
“今天画什么？”禄子容拿起苏晓的左手，再将茶杯放进那只冰凉的手里。</p>
手指传来的温度，让苏晓由于空间变换而习惯性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些，把杯子举到面前，让茶的热气温热自己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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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临摹吧。”说完，苏晓从包里找出一本画册，递到禄子容手里。书里有一枚彩色的便签。</p>
那是一幅色彩明亮的画作，在有风吹过的山坡上，星星点点地盛开着红色的虞美人，远处有红色屋顶的房子，飘出袅袅的炊烟。屋前勾勒着清浅的栅栏，里面好像还圈养着小鸡小鸭，由于画面主要是用湿画法晕染的，大面积的各种黄色与绿色相互融合，交织出一幅浓浓的初夏气息，房子的线条也被隐藏得若隐若现，干净又单纯，全然不同于之前练习的作品。禄子容合上画册，书脊上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赵，承，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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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翰，赵承翰，两年的时间里，这个名字对于禄子容而言再熟悉不过，虽然苏晓不提，但每每她在人群中发呆，那些寂静的眼神里，禄子容几乎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倒影，虽然他们并未真的见过。禄子容千百次的在入睡前的床褥里辗转思索，这个在苏一轩的描述里，才华横溢、风趣俊朗的男人是怎样占据了苏晓的世界？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那些梦境中才得一见的她的灿烂笑颜都为他盛开过么？从没输过的禄子容，这次却连对手都没见过，就败下阵来。他不愿承认，但却被嫉妒逼得发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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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想尝试清新的风格了？”禄子容不露声色地试探着苏晓。</p>
“总要试试的，灰冷调子画太久了，累了。”苏晓轻轻的吹着手中的茶水，前后摇晃着身体，耳边的发丝随着身体的摇晃，时而服贴，时而疏离。就像禄子容此时的心情，他揣测着今天的临摹，是苏晓对过往的告别？亦或对自己的警示？</p>
快两年时间的蛰伏，禄子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耐性，毕竟学校里的一群群鲜衣怒马、笑颜如花们，天天都经历着爱恨情仇的洗礼，那些小花园里缠绵亲吻的，那些楼下哭得死去活来的，还有一些在男女生寝室里剑拔弩张的，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尽管他们整个寝室基本都因为他的原因被学姐学妹们轮流请了一遍。</p>
花同样的时间，守着一个喜欢的人，比在繁花似锦中留连更为禄子容所喜爱。生命苦短，他不想浪费。</p>
“那我们开始吧。”禄子容轻快地把放空的苏晓拽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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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在两个各自作画的人之间回转、留连、溜走。</p>
良久，苏晓的纸面仍然一片空白，她高估了自己，原本以为今天可以为承翰的离去留个纪念，可是自己依旧是做不到的，懊恼自己冒失的尝试，苏晓颓败的坐回椅子上。</p>
“画不出来，就出去走走吧。”不知何时，禄子容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苏晓转眼却看向另一边的画架，棉制上的墨迹还未干透，禄子容的画却已成形了，同样的开满了虞美人的山坡，同样圈养着小鸡小鸭的红屋顶农舍，甚至同样的风，苏晓慢慢走进，想要抚摸画里唯一不同的风景，那是两个人的背影，女孩在风中被吹起裙摆，吹起发丝，一手捂着草帽，另一手牵着身旁的男孩，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他们一定是笑着的，笑声在这风里被吹散飘远。</p>
大概是屋内灯光太亮，苏晓的眼睛酸得发疼。</p>
“谢谢。”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的感谢，禄子容是听得见的。</p>
禄子容忽然握住那只抚摸着画的手，将苏晓的身体转向自己。</p>
“苏晓，我不用你谢我，这幅画不是给你造梦用的，两年过去了，梦还没醒吗？你还想让我再送你进一次医院吗？还想让大家担心你吗？”</p>
“看着我，赵承翰已经走了，或许他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庇护你，可是你未来的日子已经不可能有他了。”禄子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像坚硬无比的钢钉一次次嵌入苏晓心里。</p>
“说什么呢？我哪里需要进医院？我也没走不出去，我就是想，，，想知道，”苏晓忽然甩了甩头“我干嘛跟你说这些？”接着一边呢喃一边试图挣脱被禄子容禁锢的手臂，只是一阵徒劳。</p>
“你想知道和爱人相守到老的结局，是吗？那让我来告诉你。。。”说着，禄子容的面容就在苏晓的瞳孔里放大、模糊，随后，苏晓正在酝酿的反驳被一个不可思议的，突如其来的吻封印在了脑子里。</p>
带着愤怒、渴望、深情，这个吻横冲直撞地闯入苏晓的心里，苏晓惊愤得睁圆了一双杏眼，动也不敢挪动身体，任由禄子容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肆虐，舌尖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袭击，一股清茶香漫进嘴里，流过齿颊，一路浮上鼻息，蹭的一下惊醒了苏晓。</p>
羞耻与震怒让苏晓瞬间爆发，双臂一扬，却被禄子容轻易地松开，两人变成了更加暧昧的环抱姿势，苏晓的手只得搭着禄子容的肩，而禄子容的手臂此刻却紧搂着苏晓的身躯，手掌却转而扣住苏晓的头颈，继续加深这个吻，苏晓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快缺氧了，身体里的空气被禄子容一点点抽空，却使不出任何招数能让自己从这困境里挣脱。思及此，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也滑进禄子容的唇齿。让前一刻激起的情绪骤然回复了不少，手臂渐渐松弛，从禁锢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拥抱，放开苏晓的唇，却复将吻落在那张梨花带雨的俏颜之上，一路轻啜，直到苏晓的娇小的耳垂。</p>
“砰！”一声闷响，禄子容的吻，最终停止在一记钝击之中。</p>
不知何时苏晓摸索到了画架旁的保温杯，趁着禄子容的松懈，奋力地挥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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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捂着心口，一口气冲出禄子容的家门，跑过街道，直到关好自家的门，靠着门跌坐在地上，手心潮湿，背后冒着涔涔的冷汗，身体紧紧的蜷着，急切的喘息，却又紧紧克制着，变成一声声短促的微弱的咳。</p>
苏晓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个对她来说最美好的周五，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那个笑起来像冬天里的阳光一样的少年怎么变成了野兽？这些时间里，她忽略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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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苏一轩未归，苏晓就这么倚门坐着，直到天亮。脑子里忽冷忽热的念头交叠重复，一路思索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一路又思虑着禄子容挨了她那一下会不会怎样？然而，这些，苏晓都找不到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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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的在家里躲避了几日，苏晓还是觉得不安，便收拾随身的衣物搬去苏爸苏妈家小住了半个月。回来时，才经由苏一轩的嘴，听说了禄子容的妈妈忽然带着他去了法国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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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在苏晓的心里，禄子容这个名字就被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包裹起来，紧实的包裹着，但凡伸想出一点触角，顷刻便会被纠缠覆盖。那些感激的、释怀的、不安的、恐惧的、埋怨的、愧疚的，都被千丝万缕地拉扯进了这个谜团，清理的干净利落。苏晓只记得，那一夜自己甚至没敢去看看他到底伤得多严重，这一点足以让苏晓对自己的自责似乎远远胜过了其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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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双神奇又冷酷的手，擦掉你想遗忘的，也带走你忘不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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