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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爽歪歪的做爱

正文 爽歪歪的做爱第2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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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客正要进房,不想回头一看,远远见一女子立於牡丹台下,斜身靠着湖石,傍边随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

    遮遮掩掩。

    云客思念小姐,魂梦俱痴,忽然见此二美,心内便认真想道:「我在此月馀,不要说美人,就是丑陋的,也

    不曾见一个,为何今夜,有此奇遇?莫非小姐晓得我的心事,私下做出卓文君行径来?且上前探问他,看怎

    生下落?」

    轻轻走过画栏,那女子也迎上来,仪容妖艳,体态动人。丫鬟先开口道:「我乃本衙侍儿,这一位便是本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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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小姐。晓得郎君终日想念,所以不惮露行来申私约,未知郎君意下如何?」

    云客心慌意乱,连忙向前施礼,说道:「既蒙小姐降临,真是叁生有幸,小生何福?受此厚情?」口内一头

    说话,身子渐渐亲近起来,相携玉手,走到自己房里去。彼时残灯明灭,云客搂抱玉体,同坐一处,先把他

    香肌摩弄一番,然後与他脱衣解带。只见衔下几件轻而且软的衣服,脱至胸前,忽露出一件奇物来,形如水

    晶,光照一室。

    云客问道:「小姐,这是甚麽宝玩?」

    美人道:「这是祖上传留的宝石,自小带在身边,时刻不离的。」

    云客此时无暇致详,但与他同上香床,共图好事。却又古怪,别个女子虽极美艳,不过寻常态度。惟有那个

    美人,一上床来,先将这宝物放在枕前。但见帐子里面,光莹闪烁,令人昏乱。交合之际如在醉梦中,不复

    辨别人事,惟满身酣畅,魂迷魄散而已。

    将次五更,侍儿促归,美人收拾衣装,珍重而别。自後每夜到来叙恩情,别无他语。云客只想小姐是个绝世

    佳人,有此天仙异质,不比寻常女子的相交,也不十分疑惑了。

    忽一日早晨,管门传谕,打扫东园,明日里面,夫人要请某衙夫人在园中走走,众人各各小心收拾花木等项

    。云客想道:「这一番小姐定然到来,待我日里看他,可是夜间的模样?」

    到第二日午间,夫人果然来了,请了某衙夫人并带小姐,随着一二十丫鬟使女,备酒东园。那些管园的都出

    去,只有云客躲在後厅梅树下,湖石边。

    只见一簇妇人拥进来,见了云客说道:「你是什麽人?夫人来,还不回避?」

    拖到夫人面前,云客跪道:「小的是新进来的,不知夫人家法,故此犯了。」

    夫人道:「既如此,待他出去罢。」

    喷妇人,把云客推推扯扯,衣带尽扯断了。一来,道他是个标致後生,故意卖弄他;二来,看夫人小姐走过

    花栏,就也有些放肆。云客推得头昏脑闷,出了园女。身上一个小袋,竟落在园内,袋中却是藏那屏风内落

    出的诗绢,还有二叁两银子。

    云客道:「可恨!小姐又看得不清,反遗失一个小袋,袋中银子也罢了,只可惜那诗绢是古物,被人拾去,

    必定损坏了。」

    说这云客落的小袋,正被小姐身边一个丫鬟拾得,解开先取了银子,又见一幅诗绢,说道:「好一幅绫绢,

    只多了这几行字。两个图书若是素净的,也好打几双鞋面。」

    又道是:「我家小姐是识字的,拿去与他看看。那新进的家童,不知什麽人,有这件东西?」

    只这一日,园中热闹,傍晚便各回去。说这丫鬟,拾得诗绢,不敢藏匿,回到府中,黄昏时,灯下说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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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今日园中,那个新进来家童,被各妇们拥打出去时,身边落出一幅绫绢,有几行字在上面,不知甚

    麽。」就双手送小姐。

    只见小姐把那诗绢翻来覆去,看个不了。想道:「这也奇怪,那幅诗绢,不是平常之物,缘何诗句与我意思

    想同?上面一个印子,又是我的。」却将诗句,暗里念了数遍。道:「我爱弹的琵琶,是私房事,怎麽诗句

    上有『无限心情莫惆怅,琵琶新调自盘桓』之语?这也罢了,那印子上四个字,分明是我的小字。」

    又看下面印子,却是赵青心印,心上狐疑不决。

    大约女儿心性,一件极无谓的事,偶然开了心,就要认真起来。小姐将诗绢藏好,当夜就想成梦。梦到一处

    ,竹木参差。但见竹影里立着一个郎君,丰仪俊秀,颇有顾盼之情,渐渐走近身来。回头见母亲行动,又指

    着几个丫头说甚麽话,忽然惊醒。次日起身,因诗成梦,因梦生情。自此以後,便是灯花鹊噪,也有几分疑

    惑,连那琵琶也不去弹了。

    却说小姐平日,有个相伴文墨的,也是一位小姐,姓吴,名绛英,就是夫人的侄女,比小姐年长一岁,自小

    没了父母。有一亲兄,那扬州府中名士,家内富饶,住居与王家相近。因吴氏夫人,单生一女,无人伴话,

    故此常请侄女住在家里。那绛英小姐,风情绰约,心口伶俐,诗文针线,百般精巧,与玉环小姐同胞一般,

    极其亲密,凡两边心上的事,无不相通。

    一日玉环小姐,把诗绢的话与绛英说知,绛英道:「既有此事,何不乘便唤那新进的人来,问他可是姓赵,

    盘问来历,就明白了。」

    小姐道:「这样便好。只是我一时难好盘问。」自後也不提起。

    看看过了一夏,秋来风景,甚是可人。早桂香浓,残梧月淡,诗情画意,触目关心。原来吴夫人的诞辰,是

    八月十叁日。本年正值五十岁,内外姻亲悉来奉贺。

    绛英对玉环小姐道:「姑娘生日,各人恭贺。我与你两人,也少不得把一件事贺寿。只是珍奇宝玩,都自家

    有的,不为希罕。我知你文才绝世,何不作一篇寿文,做个锦屏,後日摆在堂前,到是没人有的贺礼。」

    小姐笑道:「这件甚好,只是又要我出丑。」

    当日便打点些意思,着外面家人,做一架上好锦屏来。家人承小姐之命,星夜攒工,锦绣妆成。一色齐备,

    只要将金箔写那寿文。小姐因自己做的,不好传将出去,就着家人选一会写字的,後堂描写。

    家人思量道:「闻得小姐性子,最难服侍。况且锦屏上字,岂是好写的。万一错写一笔,怎好赔补?那管园

    的小赵,他自己说写得好字,就着他进去。」这也是苦差。

    谁知赵云客为着夜间之事,一夏也不觉寂寞。忽听得里头着他写字,心内不胜欢喜。就把身上衣衫,打扮得

    齐齐整整,里面穿着宫花锦缎,竟不像个靠人家的体态。繇前厅一唤,走进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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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香侍儿,环绕而立。夫人先走出来,问道:「你唤什麽名字?」因他靠身不多几月,故有此问。

    云客躬身对道:「小的名唤赵青。」

    内中有一个丫头道:「便是那一日,请某夫人游东园时节,在花园中打出去的人,夫人却早忘了。」

    夫人笑道:「闻得你会写字,着你写那锦屏。」

    只见两位小姐立在夫人後面,把云客从头细看,心中思想:「那人正是诗绢上的赵青心了。看他有才有貌,

    衣服这样打扮,决不是平常人。他定然假意来靠我家的。」

    这小姐两双聪明眼睛,那里逃得他过?云客不慌不忙将笔描那金字,笔画端楷,都有帖意。这原是他本行,

    见了小姐,愈加放出手段来。

    绛英同玉环小姐走到房里,商量道:「那人相貌不凡,众人前不好盘问。可写一字与他问明来历。」

    当下绛英便取一纸,写成一字,封讫。把一疋绫 ,藏此字在 内,走出唤梅香,把 付与云客,说道:「

    小姐道你字写得好,先赏你一疋绫 。待明日写完,还要赏你东西。」

    云客写到一半,天色晚了,袖着绫 ,谢了夫人小姐出来。回到园中,想道:「今日进去,方始亲见小姐。

    只是日里看他这样端庄气质,为何全然不像夜间光景?」心内疑疑惑惑,且将这 缎分开,见一封字。拆出

    一看,字内写道:

    观作相貌不凡。明日进来,可将家世姓字,靠身缘由,写明一纸,放在锦屏之下。

    云客看了此字,愈加疑惑起来,道:「我与他相处几时,怎麽这字上还要问我来历?莫非夜间相交的,不是

    真正小姐,是别一个假借名色,也未可知?但是胸前这件宝贝,必定大家方有,岂是寻常人家有得的?我且

    不要管他,夜间自做夜间的事,日间自做日间的事。且把来意,到明日回覆小姐,看他如何下落?」当夜那

    个美人来,云客全不提起写锦屏事。

    次日早晨,竟把一幅金凤笺,作诗一首,道达己意,後面仍打一个名字图书。原来云客有两个图书,一个留

    在孙蕙娘处,一个带在身边,以便於用。

    诗云:

    西湖风景夜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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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多情系彩丝;

    琴韵自应怜蜀客,

    箫声无那傍秦枝。

    云深玉涧迷红树,

    春入瑶台压翠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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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道叁山终不远,

    几回梦里寄相思。

    云客写完诗句将纸封好,竟带进後堂去,写完锦屏,就把自己的字放在其下。小姐又赏他些物件,云客谢了

    转身。绛英早已走到锦屏边,取云客的字,进房递与玉环小姐看。小姐轻轻拆出,那是一首律诗。细详诗意

    ,竟是为他而来者。头一句,就记得西湖泊船的相遇。小姐口虽不说,却不能无文君之念,只可惜东园中,

    先有个顶名冒籍的,偷做文章去了。

    评:

    云客想念小姐,形诸梦寐,便有个假小姐来混他。及至锦字传心,尚不能辨其真伪。文家有损挫法,此其一

    也。见者心中,跃跃欲竟此事,则虽有量要紧处,亦当撇开,而急看後回矣。

    ……………………………………………

    第六回 绿雪亭鸾凤双盟 翠姻舫鸳鸯独散

    诗云:

    十分春色梦中描,一段香魂镜里销;

    采药不因迷玉洞,分桨曾许嫁蓝桥。

    梨花月静窥秦赘,杨柳姻低斗楚腰;

    见说妾家门近水,请君验取广陵潮。

    说这小姐见了云客的诗,也不轻易开口。想了一会,转身对绛英道:「那人虽则像个风流才子,只是这样行

    径,岂可草草相合?若是今生有缘,须教他回家,寻个的当媒人来说合才好,不然终无见面之理。」

    绛英道:「妹子差矣!世上有才有貌的,甚是难得。後日就嫁个王孙公子,倘一毫不称意,终身便不能欢喜

    。他既投身到此,自然是个极有意思的。又且见他诗句,观他丰仪,一发可信。自古宰相人家,青锁分香之

    事,後人传为美谈。莫非天遣奇缘,岂可当面错过?」

    小姐却被绛英撺掇几句,话得有条有理,心内便有些难舍的光景,轻轻说道:「既然如此,为之奈何?」

    绛英道:「这也不难,後日姑娘诞辰,我们庆贺完了,过了一日,正是中秋佳节,何不备酒东园?只说请母

    亲同看月,当夜叫他躲在那里,便好问个端的。www.kmwx.net待他回去,等个终身之计便了。」

    小姐也无可否,说道:「慢慢的斟酌。」

    你道绛英小姐为何这样帮衬?他原是有情意的人,见云客如此可爱,但借玉环小姐之名,自己也好占些便宜

    。若是小姐无心,他一身如何干得外事?所以尽情撺掇。也是云客应该花星照命,里面有此帮手。看看过了

    两日,适值夫人寿诞,外面担盘送盒的尽多,自不消说得。小姐着梅香展开锦屏,後堂罗列珍奇宝玩,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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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烛银盘,光焰里照见仙姬开洞府。

    金猊宝鼎,瑞烟中引将王母下瑶池。

    陈列的海错山珍,先献上蟠桃千岁,

    供养的长松秀柏,幸逢着桂子叁秋。

    正是鹿衔芝草添锦算,鹤舞琼筵进寿杯。

    当日夫人受了庆贺,恰好忙了二日。到第叁日,是八月十五。小姐早晨起来,吩咐梅香,着家人备酒东园,

    与夫人庆赏团圆佳节。午间先唤数个侍女,随了绛英小姐,先到东园,把园内收拾整齐。批了几张封条,各

    处封得停当,不许外人侦探,着管园的园外伺候。

    却说那绛英小姐,一到东园,虽则整治亭台,排列酒席,这也倒是小事,他心里自有主意。一路封锁外门,

    转过花栏,引过竹径,见一双小小亭子,叫做「绿雪亭」,倚着太湖秀石。前列牡丹高台,後连蔷薇远架,

    四面围着万竿翠竹。就是天台仙路,也没有这般幽雅。

    绛英密约赵云客,住此亭中,却将一条封皮,对了小门。那些梅香,并不知里面有人,又不敢开门探看。专

    待良宵,与小姐订盟鸾凤。到下午来,喷妇女,後拥前遮,簇着夫人小姐,竟到园中来赴家晏。

    绛英下阶迎接,欢笑移时。夫人命两位小姐同坐,先吃了茶,次用点心。渐渐的赤乌西下,白兔东升,一轮

    飞镜,照着两位嫦娥。但见画堂中,沉香缭绕,绣烛辉煌,小姐露出纤纤嫩指,双捧盘花王爵,上献夫人。然

    後分班侍坐,真个富贵家气象!有个小词,道他酒筵全盛,又想他两人的意思:

    玉爵分飞琼掖,金体首献燔熊;

    奇珍不数紫驼峰,还有约胎为重。

    藕片双丝牵系,莲房并蒂相逢;

    宵来家晏意稠浓,看取团圆谁共。

    两位小姐分劝夫人,饮至二更,夫人起身罢酒。小姐吩咐梅香:「铺设卧房,服侍夫人先睡。我同吴家小姐

    月下走走,你们把些酒席,各人多吃几杯,也见得夫人的恩赐。」

    那些梅香使女,承小姐之命,个个欢天喜地,将热酒畅饮一香。只见绛英携了玉环小姐之手,慢慢的走到「

    绿雪亭」边,开了小门,低唤赵郎来迎仙子。小姐欲吁止,被绛英一堆,进了小亭,把门关好,自己等在太湖石後。

    云客见了真正小姐,又惊又爱,不敢轻易犯他,跪告道:「小生赵云客,前在西湖月下,天付姻缘,遇见小

    姐。自此以後,日夜想念。今宵良会,这段心情,便好申诉了。小生家住钱塘,资财不亚贵府。小生的功名

    富贵,视如拾芥。惟念佳人难得,所以屈体相亲。若小姐垂怜苦心,果然见爱,就於月下订个盟约。小生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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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归家,罄悉资财,央媒说聘,为百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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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道:「前日见你的诗笺,已知是个才子。又被表姊绛英说合此事。但是寻媒来聘,必得的当的人到京,

    与我父亲说知。我家父亲是执性人,切不可草草。若是要用银子,甚是不难,你略住几日,我央绛英先付些

    你做盘费。你前失落的一幅诗绢,我已收好,这便是姻缘之期了。」

    云客喜出望外,心上颇有千金一刻,莫负良宵之念。怎当得玉环小姐,大家风度,正如天仙下降,毫无凡俗

    气质,可以亵狎。略住片时,便出亭来。绛英是个极伶俐的,一见小姐,恐怕他有些羞涩,双手携住道:「

    你的心事,总是与我心上一般的。赵郎之言,谅非虚语,凡事我当与你做个停妥。」小姐低头不言,两人仍

    走到夫人房里。诸婢尽皆沉醉,服侍两位小姐睡了。

    次日早晨,梳洗完後,就收拾归後堂去。云客由得园亭,不胜狂喜,便要起身回家。思量独自一身,来此四

    五月,我家父母,不知怎样思想我了。起初只为小姐,故此羁迟。如今便好归去算计。只是前夜所交的假小

    姐,不知邻近谁家?昨晚因园中热闹,不见他来。今夜待他来时,必要考究明白。

    是日,打点收拾 陈,寻觅皈路,不觉忙了一日。挨至黄昏时候,前夜那个美人,同着丫鬟,携了一壶美酒

    ,两盆时果,竟到云客房里来,开口贺云客道:「昨晚的事,甚是喜庆。妾与侍儿,特携酒果奉贺。」

    只这一句。吓得云客心头乱跳,想道:「昨宵私会,就是鬼神也不得知,怎麽这个女子,又晓得了?我日里

    遍访近邻,全无踪影,这一定是山妖木客,变形而来的。我且今夜多劝他几杯酒,将好语诱他,看怎生光景?」

    因笑对美人道:「昨晚之事,娘子何以知之?小生思乡念切,正想与娘子一叙,早已袋醇酒在此。又蒙带酒

    果而来,正合我意。」

    便把椅子摆好,两个促膝而坐。丫鬟暖起酒来。云客的酒量,原自宽洪。两个闲辞浪语,饮至二更,那美人

    已有八九分酒意,又被云客留心苦劝,吃了一会,不觉沉醉起来。云客搂抱上床,与他淙衣服,兼且乘着酒

    兴,两边鏖战一番。只见那美人不胜酒困,一觉睡去。也是合当有事,连夜相交,俱是云客先睡。惟有这一

    夜,云客因自己关心,并未合眼,他竟呼呼的熟睡了。云客此时,愈加疑畏,细看他身躯,全然不像女人的

    模样。但见胸前所佩的宝贝,光彩烨烨,萦绕其身。

    云客想道:「往常读稗官野史,见有精怪之事,炼成荫丹,其光绕身。人若触之,即便惊醒,若於从呼吸他

    的光,他反受人之累。我今夜且把这句书试一试。」

    就在床上,轻轻对了他的身子,将口吸那宝光。谁知这个光,始初旋绕不定,自从被云客呼吸,那光便渐渐

    的入至口中。

    云客吸一口,即咽一口,吸至一半,这宝贝也觉小了。云客腹中,温暖异常,知道书上的话,应验起来,索

    性一口紧一口,把他的光吸尽。只见光也尽了,胸前的宝贝也不见了。

    云客朦胧假睡,察其动静。那妇人突然醒来,便将身子坐起。正像失落了魂魄一般,把手推醒云客。

    云客顺手扯那妇人道:「娘子好好的同睡,为何独坐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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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长叹数声,泪如雨下道:「我在广陵城里,修炼喷年,不想今夜全功尽弃。」

    云客亦坐起来道:「这话怎麽说?」

    妇人道:「赵郎,我实对你说,我本非妇人,那广陵城中积年的狐精是也。原非有祸於人,但要借些男子的

    阳精与我荫丹共相补助,以成变之术。不比夫人家的女子,丰衣足食,只图自己快活,把别人的精神,当做

    流水一般,时刻浪掷的。不意今夕醉中,被你识破,把我的丹吸去。幸喜与你同睡月馀,阳精充实荫胎,得

    以苟全性命。不然荫丹已散,殆将死矣。我如今别你而去,不复更能变人。潜匿原形,仍旧取星光月色,采

    炼成丹,多则半百,少则一二十年,再图後会。勿以异类,遂谓无情。郎君贵人,幸勉自爱,我亦从此隐矣。」

    言讫,披衣而起,执手呜咽。云客听到此处,也觉得凄恻起来,亦把好言慰谕。天色将晓,洒泪言别,云客

    送至後庭,同了丫鬟冉冉而去。

    原来这狐精,住在广陵城中,但遇大家园中无人走动处,便隐匿其间。他的荫丹,原常在口中吞吐的,因见

    云客睡觉,恐怕在口中吞吐易於逗露,故意佩在胸前,唤做宝石,夜间光照帐里,使人不疑。谁想醇醪误事

    ,丧其所守。可见私房酒席,不是轻易吃的。

    云客清早起身,到孙爱泉家,寻便与蕙娘一别,约他娶了小姐,一同归去。午後归至东园,算计道:「我在

    扬州城里,不上半年,诸肓就。不过一两日工夫,就有回头之期了。」

    自吞了狐丹,反觉精神健旺,也是天遣奇缘,因祸得福。从此以後,一心挂在王家小姐身上。只道瞒神赫鬼

    ,放出偷天妙手,谁知这段姻缘,更有意外之虑。

    自小姐赏月之後,归到兰堂,绛英探问消息,小姐道:「赵郎之言,与姐姐料的,一毫也不错。只是待要留

    他,恐怕 了风声。不如付些银子,先打发他回去,叫他上紧把姻事算计起来。这五百两银子,与我带了,

    只说我暂时皈去看看兄嫂。待我到家,传一密信寄与赵郎,极便的事。」

    小姐即将五百金,付与绛英。绛英往夫人前去,说道:「几时不见兄嫂,暂要回家一两日,便来。」

    夫人道:「既是这等,着家人把轿子送吴小姐去。」

    绛英随了梅香,一境归家。其兄往乡间去了,不在家里。见过了嫂嫂,乃到一间房中安歇。心上忽然生起计

    来,想道:「赵云客的才貌,谁人不爱?玉环叫他回去,若是他去央媒说亲,竟来聘玉环。我这一段情意,

    丢在那里?不如寄信云客,只说小姐有红拂之意,明日早晨寻只船,约到一处等待。到了明日,我竟同他先

    去。就是後来聘了玉环,也丢不得我。」就写一字,密付梅香,约云客如此原故。

    云客在园中,忽得此信,便寻定一只船,等在府东北市河下。又把一字递与梅香,说道:「谨依来命,在开

    明桥下伺候。」

    云客只道王家小姐,不知其麽计策,脱身出来。但是骤然回去,也要小心的。

    等到次晨,只见一乘小轿,随一梅香,竟到船头。云客亲扶下船,急急撑开。原来不是王家小姐,到是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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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绛英备述心言,说:「我今日辞了嫂嫂,只说又往王家,无人稽察,所以来得容易。还有拜匣内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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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为路费之资。」

    云客是个风流名将,就如淮荫用兵,多多益善,岂不快活?玉环小姐的事,且待归去商量。

    这一路风月舟中,新婚佳趣,倒是实实受用的。把船两头冒好,竟出了扬州城。随路行来,至一村落,暮烟

    凝合,夜色萧然。梢公住橹停宿,此夜鸳鸯共枕,比那孙蕙娘家,更加安稳。只多了梅香同伴,不好恣意取

    乐。绛英花蕊初开,半推半就。云客风情荡漾,如醉如痴。虽不敢大奋干戈,也落得暂时云雨。只有梅香在

    铺边细听,睡又睡不着,熬又熬不住,翻来覆去,但求速速完事,省得闻了此声,心性意乱。若是小姐当不

    起久战,何不把我做个替身?也分些好处。云客为舟中不便酣战,且绛英又是新破瓜,难於进退,弄到一二

    更,也就住手了。

    次日绝早,催梢公发船。晓雾蒙蒙,莫辨前後,正要开船,忽然前面一只船来,因在雾中照顾不及,船头一

    撞,把那一只船撞破了。那一个船中,立起叁四人来,先捉梢公乱打。

    云客不知其故,出了船舱,说道:「不要打,若是撞坏了船,我自赔修。」

    船上人那里顾你?一齐挑上船来,就把云客扭住,把船中一探,大叫道:「这位女娘是认得的,缘何在此?」

    你道什麽人,就认得绛英来?不知这船上坐的,就是绛英的大兄。扭住云客的,就是绛英的家人。因下乡几

    日,趁早要归家,不想撞着绛英。家人急急报知,倒把吴相公一吓,说道:「如何妹子随着这个人,往那里

    去?」又听得云客是杭州的口声,心上大骇道:「莫非是个强盗,打劫家里,抢妹子来的?」速叫家人,把

    云客不管好歹,先将绳绑了。

    绛英在船中叫道:「哥哥不要乱嚷,这是我自己要去的,不干那人之事。」

    吴大听见此话,明明道是私奔,越发大怒起来,道:「若然如此,我在扬州府中,体面搁在那里?」叫家人

    搜他船中,带些甚麽。家人取一拜匣,打落了锁,扯开,内中尽是银子。

    吴大骂道:「这个草贼,盗我家许多银子!」

    只把云客当做贼情看待,这也是全体面的好计。一面叫两个家人,把自己的船,拖那绛吴与梅香在船上,吩

    咐家人竟送到王老爷家,不要到家里去出丑。自己跟几个家人,绑了云客,解到扬州府来。绛英乱哭乱嚷,

    那个顾他?只有云客,吓得魂飞魄散,一言也辩不出。

    当晚进了扬州城,吴大把那匣中银子,拿出四百两,做个打官司的盘缠。只将一百两连那拜匣,做个真贼实

    盗。一路考问缘由,云客只是不说。又把船上梢公相打,喝道:「你们船上人,惯同别人做贼,知他甚麽名姓?」

    梢公禀道:「相公息怒,小的是乡间人,不比别处快船,挂了贵府灯旗,不是捉贼,就是做贼。昨日早晨,

    只见那个人说道,要载家小到浙江去,叫小人的船,其馀都不晓得。」

    吴大恐梢公牵连他妹子的事,竟不拷问他,一腔毒气,独呵在云客身上。渐到府前,呈词手禀,也不及写,

    同那几个家人,竟扯云客,解到府中。吴大击起鼓来,知府坐堂,手下人簇拥那一起进去。

    吴大是个扬州名士,府堂上公差大半相熟,没有一个不帮衬他,跪到知府面前说道:「生员今早捉得一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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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特解到太公祖大人案下,乞求正法。」

    知府问道:「怎样捉的?」

    吴大道:「生员两日有沃乡,今早雾中,忽一只船撞破生员的船,与他理说,他反肆毒手,把生员的家人打

    坏了。里党中人不服,把船押往,搜他船中一个拜匣,那是生员家里的。匣中银子一百两,锭锭都是生员家

    里的物,真赃现证。连忙差人到家,果然昨夜逾墙而入,钻穴相偷的。这是天罗地网,着他败露。」

    知府唤云客上前,喝问道:「你做贼是真的麽?」

    赵云客年纪不多,生平不曾经衙门中事,又见吴大利口,一时难与他争执。思量说出她妹子的事,先认一个

    罪名在身上,这句话又说不出。

    只向前禀道:「生员名唤赵青心,也是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学生。这银子是自己的,那吴秀才明明要诈人,反

    冤屈生员做贼,扫祖老爷电鉴。」

    知府道:「你说是钱塘秀才,本府那里去查你?只这匣是你的,还是吴家的?」

    吴大挺前证道:「这匣子祖父所传,里面还有印记,难道不是真赃?」他明晓得分与妹子的拜匣,正好将他

    执证。果然匣中有吴家印记。

    那时知府看见,便道:「贼情定是真的,今日且收下监。他说是钱塘秀才,待移文到钱塘去,若果然秀才,

    申文学院;不是秀才,就将这贼一棒打死便了。」

    云客泪下纷纷,口中但叫冤屈。公差不由分说,拖到监中。吴大出了府门,顿然生出一计。不知将赵云客,

    怎样摆布。

    评:

    昔有人入山,遇见一仙子,与之叁言两语,便欲求合。仙子笑曰:「汝欲生男育女耶?」其人曰:「非也。」

    仙子曰:「然则何为急於求合?」其人曰:「某生平嗜好在此,不能禁耳。」仙子引入石室,其人 上床,即

    化为老gui,壳重足轻,艰於行动,屡向仙子叩头乞命。仙子曰:「汝生平嗜好,以致如斯。速宜改却前非,不

    然此壳将历劫不脱矣。」老gui盘旋山岭,不能自归而死。夫萼绿华,杜兰香,亦曾下嫁,此其情所不免也,若

    失情未至而欲先之,则一生平嗜好之老gui耳。趟云客初遇玉环,可敬可爱而不可亲,若是肉蒲团,便形出许多

    贱态矣。要知真正情种,决不轻易宣淫如鸡犬者也。读者无嫌寂寞,直至後回便见。苏庵尝有诗纪赤:「世间

    男女尽飞虫,一上身来便打雄;试问有情谁似鹰?夜深孤影向长空。魄散香魂冉冉轻,木客山妖尽有情;闻道

    (。。)

    一生落花底,活现尽 惜苕荣。」

    ……………………………………………

    第七回 陈灾兆青 含情 解凶星红鸾吊燕

    诗云:

    云欺月色雾欺霞,

    风妒杨枝雨妒花;

    纵使自怜珠有泪,

    可能终信玉无瑕。

    杜鹃啼处叁更梦,

    灵鹊飞来八月槎;

    莫道风流容易遘,

    锦屏心绪乱如麻。

    吴大陷害云客一事,只为有关体面,故此下个毒手。一出府门,便生计较道:「看这贼奴,原像个斯文人。

    只因我连日下乡,不想妹子做这件勾当。今日幸得不分不明,送他监里。此後覆审,加些刑罚,倘若从实招

    出,我的体面倒不好看。若是听府支移到钱塘,果是秀才,又宽他几分了,後日反做一冤家在身上,又似不妥。」

    反覆思量,忽然悟道:「不如将些银子,在府房中捺起申文,也不要再审。只吩咐监门禁子,不许送饭与那

    贼徒吃,过一两日,自然饿倒下来。那个剖明此事?我的体面暗暗里全了,岂不周到?」

    看官,那吴大这样算计,就是活神仙,也难救得赵云客,看看的要饿死了,不要说两位小姐、一个蕙娘将来

    无穷懊恨,就是我做小说的,後面做甚出来?若真要云客出头,不是知府救他,定是鬼神救他,方 免这场

    大祸。谁知那二项,一毫也不见影响。正是:

    中捉鳖,命悬手下。

    我只得将赵云客,暂时放在一边,听他饿死便了。且把吴小姐归家之事,说个下落。

    却说绛英小姐,被哥哥撞见,着家人仍送到王府中。自侮命运  ,累及云客,无辜受祸。一日不曾吃饭,

    哭得手麻眼暗,渐到王家府前,家人叫一肩小轿,请小姐上岸。

    绛英含羞忍耻,上了轿子,随着梅香,竟进王家宅门。家人通报,吴小姐到来。夫人小姐亲自迎接,见绛英

    花容憔悴,夫人道:「小姐脸带愁容,莫非家中与嫂嫂淘些闲气麽?且进房去吃茶。」

    玉环携手进房,含笑问道:「姐姐到家,有甚麽闲气,如此不欢?」

    绛英但低着头不说。玉环不好再问,只唤侍女,快备夜饭,且待宵来,细细问他,心上想道:「又不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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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体,可曾料理?」私问绛英的梅香,梅香不敢直说,应答模糊,也不明白。

    到夜来,银烛高烧,绮疏掩映,排着夜饭。两位小姐,只当平日坐谈的模样,玉环再叁劝酒,绛英略略沾唇

    。夜饭完後,侍女出房,两个促膝而坐。

    玉环小姐道:「姐姐,你的闲气且慢慢的讲,只问你昨日事体如何?」

    此时绛英不好相瞒,只得说个明白。道是:「妹子不知,今日为我一人,弄出许多祸事,且并要带累你,为之奈何?」

    玉环道:「莫非赵郎败露,他竟不别而行麽?五百金小见与他也罢,只是教他得知我前日与你说的意思 好。」

    绛英把私随他去,撞着大兄等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道:「我只恐独来聘你,教我无处着落,故此先要跟他

    。谁想这般祸种,倒因我做出来。幸喜妹子的事,一毫也不走漏。但赵郎为兄所陷,不知怎的下落?」

    玉环闻得此言,心中虽则一惊,却也倒有门路,对绛英道:「既然此见谐,前日原是我央你去的,我也不怪

    你。为今之计,只先要打听赵郎的消息,便好相机而动。」

    绛英道:「我如今也顾不得体面,过一两日,还要归家,与哥哥说个明白。他若必要害赵郎,我便与他做个

    撒手的事,看他如何安放我?」

    小姐道:「不要草率,明日先打发梅香归,探听一番,再作道理。」

    这一段,也是私房的话。只不知赵云客的救星,可曾落在下界了?吴大自府回家,也不说长说短,睡了一夜。

    次日早晨,吃了饭,身边带着几两银子,将二十两送与府房,捺起申文,将四两付与禁子,不容他买饭吃,

    只待叁四日後,递个病状与知府,又将叁四两银子,与府堂公差,偿他昨日帮衬的礼,自己道做事周匝,完

    了府堂使用,又往到朋友家去干别项事。赵云客自昨晚进监,监门又要使费,公差又索银子,牢内头目,又

    要见面钱,满身衣服,俱剥了去。夜中苦楚,不可胜言。

    挨至第二日午後,还没有饭吃。异乡别省,全无亲戚,可以照顾。只道命犯灾星,定作他乡冤鬼。那晓得红

    鸾吉曜,一时吊照起来。扬州府有个狱官姓秦,名衡石,号程书。他原籍湖广武昌府贡监出身,虽是个狱吏

    ,平日间极重文墨的。有一妾生两个儿子,一个就在扬州府进了学,一个还小,在衙内读书。他奶奶亲生一

    女,名唤素奴,因他母亲日夜持斋念佛,止生这一个女儿,故取名叫做素奴。素奴长成,精通书史,自己改

    名素卿,年方一十八岁。人才风韵,俊雅不凡。

    那秦程日亲到狱中,查点各犯,原是旧规。做了狱官,时常要到狱中查点的。只见各犯唱名点过,临了

    点到赵云客,说道:「那人新进狱门,本司还不曾见面。」想是犯人进监,狱官原有些常例的,故说此话。

    又见赵云客一表人才,赤身听点,问道:「你是什麽人?犯什麽事,到此狱中?」

    云客俯身跪诉道:「生员赵青心,原是杭州府钱塘县学生,家里也是有名的,薄产几千亩。前日有事到扬州

    ,带些盘费过来,在街上买一拜匣。不想是府中吴秀才家的。昨日早晨,大雾中开船回去,正撞坏那吴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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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船。被他狼仆嘻,乱打一番。窥见生员船中,买些货物,顿起不良之心。以拜匣为名,冤屈生员做贼,把

    行李货物,都抢了去。父母老爷详鉴,生员这个模样,岂是做贼的?知府不曾细察,堂上公差,又俱是吴家

    羽翼,一时就推到监里。生员家乡辽远,无门控诉。伏望老爷大发慈悲,救生员一救。」

    秦程书见他这一副相貌,又兼哀诉恳切,心上就发起慈念来,说道:「既然如此,後日审究,自然有个明白

    ,本司今日也做不得主。但是见你哀辞可怜,果然是文墨之士。本司保你出去,在衙里住几日,待审明白了

    ,再理会。」

    禁子得了吴家使用,禀道:「这是本府太爷要紧犯人,放不得出去的,夜来还要上押床,老爷不可轻易保他。」

    秦程书喝道:「就是府太爷发监的犯人,不过偷盗事情,也不是个斩犯,你便这样阻挡。」禁子不敢拦阻,

    任凭狱官领云客到衙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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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秦程书最怕奶奶,奶奶平日敬佛,不许老儿放一分歹心,又因大儿子在学里,一发把斯文人尊重,对云

    客道:「我衙内有个小儿子。你既是秀才,与我儿子讲些书史也好。」

    一到衙中,把些衣服与云客穿了,着他住一间书房里教书。一日叁餐,好好的供给他。只因云客是个犯人,

    时常把书房门锁好,钥匙付奶奶收管。大儿子出外与府中朋友做放生会,每人一日,积钱叁文,朔望聚钱,

    杂买鱼虾之类,於水中放生,以作善果,这也是奶奶敬佛的主意。是晚回衙,闻得父亲保一个斯文贼犯,在

    书房教兄弟的书,便到书房相会,说起诗书内事,云客口若悬河,随你百般盘问,毫无差误。

    大儿子故意要试他才情,就对云客说道:「今日小弟做放生会,各友俱要赋诗纪事。小弟不揣,欲求兄代作

    一首,未审可使得?」云客谦逊一香,提起笔来便写,立成放生诗一首云:

    四海生灵困未休,鱼虾何幸得安流;

    腐儒仅解开汤网,尘世谁能问楚囚。

    虫孽未消终有劫,风波难息岂无愁;

    放生莫放双鲤去,恐到龙门更转头。

    大儿子见了此诗,赞叹不已,到里面对父母道:「那书房中的犯人,果然文才淹博,相貌过人,後日必定大

    发的。只是吴秀才冤屈他,也觉可怜。」妹子素卿,在房中听见哥哥说话,心内也要去看他一着。到第二日

    ,程书出衙理事,两儿外边游玩。

    衙内无人,素卿与母亲散步到书房边,一来随意闲游,二来看那书房中的犯人。门缝里张了一会,见云客身

    材俊秀,手里拿一本书,朗吟诗句云:

    因贪弄玉为秦赘,且带儒冠学楚囚。

    素卿颇晓诗书,听云客朗吟诗句,便有些疑惑起来,想道:「人家屈他做贼,其实不像个贼料。他这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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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倒有些奇怪。莫非是一个风流才子,到这里来?妇人面上有珀当,被别人故意害他,也未可知?且到晚

    间背了母亲,去试他一试。若是果真冤枉,便与父亲说知,尽力救他,後来必有好处。」

    你道素卿为何顿发此异想?原来秦素卿自小生性豪侠,常道:「我身虽为女子,决不要学那俗妇人,但守着

    夫妻儿女之事。」濑水击绵,救亡臣於饥困,盘餐加璧,识公子於逋逃。便是父母兄弟,一家男女,无不敬

    服他,道他是个女中男子,并不把女儿气质看待。他要看人,就依他看人,他要游玩,就依他游玩。

    素卿也有意气,平时见了庸夫俗子,任你王孙富贵,他竟毫不揣着。

    那一晚,乘衙内无人。母亲又在佛前礼拜,私取钥匙竟把书房门开了。云客忽见一个女子,韵度不凡,突然

    进来,反把他一吓。只因近日监中,一番磨难,身上事体未得乾净,那些云情雨意,倒也不敢提起。见了素

    卿,拱手而立。

    素卿问道:「官人何等人家?犯法羁住在此?」

    云客哀告道:「未审姐姐是谁?小生的冤,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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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卿道:「我就是本衙老爷的女儿,名秦素卿,平生有些侠气。官人有事,不妨从直说出。我与父亲说明,

    当救你出去。看你这等气质,决不是做贼的。缘何他家冤你做贼?想是你有甚麽妇人的勾当,被人害你麽?」

    云客道:「这个倒没有,小生家里还未有妻子,外边安敢有穿事?」

    只把监内告秦程书的话,说了一遍。素卿道:「这个不难。待我与父亲商量,算个出脱你的门路。只是有句

    话对你说,我一生率性,有话就说。不像世上妇人暗里偷情,临上身还要撇清几句。你既是没有妻子,犯了

    屈事,在这里来,倒像有些缘法。你若是此冤昭释,後日富贵,慎勿相忘。」

    云客谦恭尽礼,但要营求脱身,图谋玉环小姐的约,那里又有闲情敢与素卿缠扰?谁知不缠扰素卿,倒是极

    合素卿的意思。素卿仍锁书房,行至里面。暗里自思道:「那人有才有貌,有礼有情,并不是世上这般俗人

    见了女子,满身露些贼态。我家哥哥大发之言,定是不差。」当夜便私自出房,再到云客书馆。

    原来素卿在家中,人人畏慎,并没有一个敢提防他。云客坐到更馀,接见素卿,就不像以前的样子了。携手

    谢道:「小生赵云客,在危疑困厄之中,蒙小姐另眼看承,实是叁生有幸。不知以後,怎样补报?若能够脱

    身罗网,得遂鸾凤,一生的恩情,皆小姐所赐。」

    素卿直性坦荡,见云客这般言语,自然情意绸缪,委心相托,竟把姻缘二字认得的的真真。古语云:「一夜

    夫妻百夜恩。」他就像一千夜还放不下的念头。爱月心情,遇着惜花手段。想是赵云客前世在广陵城里种玉

    。故所遇无非娇艳,必定受恩深处,自有个报答春光。但看後日如何?且听下回表白。

    评:

    从来作小说者,经一番磨难,自然说几句道学的话。道是偷妇人的,将来果报,定然不爽。是何异欲嗜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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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訾其後来臭腐,令人见之,徒取厌倦而已。昔汤临川序牡丹亭有言,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第云理之

    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旨哉斯言,足以药学究矣。

    ……………………………………………

    第八回 赴京畿孤身作客 别扬州两处伤心

    诗云:

    昨夜残云送晓愁,西风吹起一庭秋;

    梦里不知郎是客,苦相留。

    别恨为谁闲绣幕,惊啼曹与倚高楼;

    破镜上天何日也,大刀头。

    却说吴大相公移奸作盗,自是周旋妙策。过了两日,亲往监门,讯问禁子道:「那个赵贼死了还未?」

    禁子对说:「前日承相公之托,极该尽力。怎奈遇着狱官秦老爷,查点各犯,被那个姓赵的一套虚词,倒保

    他衙里去住了。我们拦阻不住,故此不曾效力。」

    吴大顿足身冷汗。女儿素卿,在房里听见,便走出来,对父亲道:「那吴家要把银子央来,这件事必然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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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了。只是爹爹虽不受他银子,怎禁得别人不受他银子?那姓赵的一条性命,终久不保。」

    老秦夫妇点头道:「便是我女儿说得不差。」

    素卿道:「如今莫若把他银子受了,以安其心。省得又要别寻头路。列明日草堂,爹爹去见知府,把这件事

    说起。说道:『外边人俱晓得他冤枉,只是吴秀才定要处置他。闻得他的父亲浙江有名的富室,又且真的是

    个秀才,老大人不可轻易用刑。後面弄出事来,官府面上也有些不妥。』就是偷盗也非大事,只叫知府轻轻

    问个罪名便了。」

    秦程书满口称赞:「我的女儿大是有才,这一番语甚好。我明日便去与知府说。」

    当夜更深,素卿思想赵郎明日审问,虽则托了父亲这一番言语,未知是祸是福。又恐怕吴家别有恶计,转辗

    不安。待众人睡了,竟自出房,到书馆里来,见了云客,把今日父亲的话,备细述了一遍,说:「明日分别

    ,未审好歹。虽则父亲为你申救,不知知府意中必定如何?」

    云客闻得此言,不觉凄惶道:「有这样狗官!贼也招在家里,可笑!可笑!」

    即便回身算计道:「我这场官司,如今要费银子了。若是听他审问,万一他也像狱官面前的话,翻转事来

    ,我倒有些不便。且是妹子在王家,昨日打发梅香来探看,无非打听那贼的消息,必定处置死了,方为乾净。」

    本日就兑白银一百两,央人送与知府,一定要重加刑罚。又将白银四十两,央人送与狱官秦程书,说道:

    「那贼是吴相公的仇人,求老爷不要遮盖他。」又将银十两,送与府堂皂隶,叫他用刑时节尽力加责。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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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解审,这一段门路又来得紧了。

    不想秦狱官是个好人,见吴家央人送银子与他,回衙对奶奶道:「不知那姓赵的与吴家怎样大仇,定要处死

    他。今早央人,先送白银四十两与我,约明日解审,叫我不要遮盖。想起来,我这里尚然如此,别个爱财的

    老爷,难道倒白弄不成。」

    只见奶奶闻得此言,就骂道:「你那老不死!这样冤屈钱,切不可要他的。我与你单有二男一女,偏要作孽

    积与子孙麽?」

    口里一头念佛,一头责备,倒吓得老秦一无地,一把抱住素卿,哭道:「小生遇着小姐,只道有了生机,不

    想明日这一般,定然不能够完全。小生死不足惜,但辜负小姐一片恩情,无从报答。」

    素卿见他苦楚,掉下泪来,说道:「也不要太忧烦。倘父亲与知府说得明白,好也未可知。只是就有好信,

    你定要问个罪名。若是罪轻,你速速完事,便当归去,不可久留,被吴家算计;若是罪重,你的身子,还不

    知到那里去,怎得再到我家来?我今夜相见,竟要分别了。」

    两人抱头大哭。又道:「你若明日出了府门,有便再到这里一会,我今夜先付你些盘资。」把十两银子缝在

    衣中,与云客穿好。又吩咐道:「你的身子,千万自己保重,以图後会。」云客哽咽无言,渐至五更,素卿

    哭别进去。云客和衣而睡。

    只见绝早,外面敲门,那是提赵云客赴审的公差,需索银钱,如狼似虎。秦程书里面晓得,出来安插他,送

    与银子二两,央他凡事照顾。将次上午,秦衙并留公差,同云客吃了饭。程书亲送云客,行到府门,吴秀才

    却早伺候久了。秦程书先进府堂,见了太守,就与他说这件事。太守心上早有叁分疑惑,又见狱官真情相告

    ,道是与云客讨个分上,也不十分威严。

    原来这太守,做人极好,专喜优待属官。又因秦狱官平日真诚,他的话倒有几分信他。程书禀过下来,公差

    即带云客上堂。太守喝道:「你是贼犯,快快招来,省得用刑罚。」

    云客诉道:「生员的罪名,终无实据。就是一个小匣,原在瓦子 前买的,也不晓得是吴家的物件,有买酒

    的孙爱泉为证。」

    云客因无人靠托,指望把孙爱泉央他一句话,救己的性命。谁知太守要两边周旋,顾了吴家又舍不得狱官的

    情面,做个糊涂之计,一名也不唤叫,说道:「你的贼情定真的。姑念你远客异乡,如今也不用刑了,依律

    但凡奸盗之事,拟个满徒配驿燕山。」

    另点一名差人孙虎,着即日起解到京里,如迟,差人重责叁十板。不由分说,就发文书押出去。吴秀才还要

    太守加些刑罚,被众人一拥下来。

    云客就在府门拜谢秦程书。程书回衙,述与奶奶知道:「虽则配驿,然终亏我一番话,不曾用刑,也算知府

    用情了。」说这公差孙虎,押了云客,竟到家中收拾行李起身。

    你道这公差是谁?原来孙虎就是孙爱泉的儿子孙飞虎。云客一见爱泉,怨声恨语,说了一遍。爱泉夫妇,忽

    闻得这件事,也与他添个愁闷,道是不推官人受冤,我儿子又要措置些盘费出门去。蕙娘在里面,听得云客

    有事,就如提身在冷水中一般,无计可施。只得挨到夜间,其云客面话。

    孙虎因云客是认得的,不好需索费用,把云客托与父亲看好,自己反出去与朋友借盘缠。说道:「赵大官且

    住在此,我出外移补些银子,明日早上回来,便可同去。」

    孙爱泉见云客一来是个解犯,有些干系,二来恐怕吴家有人来窥探,就着落云客直住在後面房里,正好与蕙

    娘通信。当夜更馀,蕙娘寻便来看云客。两个相遇,并不开言,先携住手,哭了一会。

    蕙娘问道:「几日不见你来,只道是你有正经在那里。不想弄得如此,且把犯罪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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