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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异世之狂傲女暴君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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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默寒见食物端过来了,便准备把人叫起来了,歌沧澜是不能昏迷太长时间的,她的胃不能空过两小时,否则后果很严重,她的体质注定如此。

    好在,大概是歌沧澜自己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不能睡太久,要在昏迷中把人叫醒并不是一件难事。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申屠默寒见她微微睁眼,手从她的腰下穿过,轻易便把人不失温柔的托起,歌沧澜没有多少力,突然被托起,身子便往后靠去,申屠默寒下意识的身子往前倾了些,于是歌沧澜就靠进了他怀里。

    威廉瞬间把眼睛从食物上移开,瞪着两人,一副“卧槽我要瞎掉了”的表情。

    慕容云绝淡定的把差点被他失手丢地上的碗重新拿好。

    这画面真美,病美人柔弱万分的靠在俊美无双的男人怀里,端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果不是威廉和慕容云绝跟着申屠默寒太久了,清楚这家伙的本性如何,估计就不会在这种唯美的画面里产生那种不可思议到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怎么说呢?就好像看到了黄鼠狼在给鸡拜年。

    029 太凶残了

    “走开。”歌沧澜眉头蹙了蹙,她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此时穿的是并不厚的病服,背脊贴在男人的怀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这男人身上淡淡的类似于树叶的味道。

    申屠默寒眉梢轻挑,这女人这么贴着他,他才发现,这女人再冷漠再强势再骄傲背脊挺得再笔直,她也是个女人,终究和男人不一样,软的不可思议。思绪辗转不过两秒,让歌沧澜靠在枕头上,那动作其实和平常申屠默寒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优雅绅士的就像王子,丝毫不会叫人有被冒犯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威廉就是感觉到了好像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他又说不出。

    板桌放下,食物就在眼前,可歌沧澜却是连动动手指都很困难,于是威廉看到他们的全民男神拿起碗喂歌沧澜的时候,再一次惊呆了。

    “卧槽,我要瞎掉了!”威廉迷迷糊糊的被慕容云绝拉出去,惊醒后见鬼似的喊道,“我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就是老大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在威廉心里,他们院长就不是个好人啊!

    慕容云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嗯,在他心里,他们院长也不是个好人。

    吃了半碗歌沧澜就觉得吃不下去了,胃部阵阵疼痛,好像有什么刀片在一下下的刮着胃壁一样,若是常人早就疼的满地打滚哭喊嚎叫了,歌沧澜却硬是苍白着一张脸靠着枕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谁也不知道她有多疼。

    “把这个喝了。”申屠默寒看了眼她的脸色,放下手里的碗,走到一旁倒了一杯透明的液体递到她嘴边,歌沧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味道有点奇怪,甘中带着一点涩,不过终归没有太难喝,而且咽下去,清凉的感觉从咽喉一直滑到胃部,疼痛感很快便被缓解了不少,申屠默寒注意着她的脸色,问道:“好点了?”

    歌沧澜没说话,默默的把液体喝完。

    “这是从雨林里的一种树的树干里抽出来的汁水,没有添加任何的药物,看来你的身体对于自然植物的相关产物接受度很高。”申屠默寒把杯子放一边,看着歌沧澜的目光幽幽,“身体突然变这么糟糕,是因为你灭了那场火的原因?”

    歌沧澜身子往被子里划去,准备继续休息,不理他。

    “你大概有什么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不过按照你的脑子,应该知道出手会让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出手?”申屠默寒看着缩进被子里的女人继续道。是的,他很不解,整个北域和彩虹岛的构造和每一道程序都在他的脑子里,彩虹岛没有什么隐藏的灭火程序,稍微想一下他就知道了某些可能性,可也正是因此,他很困惑,歌沧澜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打动的人,她怎么会突然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就为了救那些树呢?那片雨林是北域的命脉,他着急完全有理由,可对于歌沧澜,大概也不过是几棵树而已吧。

    “如果不是你们这里蠢货太多,我也不用出手。”歌沧澜冷淡的应了声,她被打动了?被什么打动?这个男人对她的信任?不,这没什么好打动的,这个男人很聪明,稍微想一想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放火烧雨林,被这种事情打动,就是在嘲笑他和她的智商。

    本来会起火,她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责任,而且他们帝国的人天生就亲近自然,树木无辜遭殃,她本来就想出手的,只是碍于不想勉强自己的身体,所以打算让北域的人来救,可是她哪想到那几人竟然会愚蠢到那种地步,竟然放任火烧也不快点通知人过来救火,等她和申屠默寒再到现场的时候,那火分明就烧得她不出手都不行的地步了,再说,在北域呆了那么一段时间,她知道当初他们降落的地点是北域而非其他那三个国家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在她和属下们还未离开这个世界前,这片雨林或者北域出事,对她来说都有致命的危险。

    当然,还是有一点点其他的理由的。

    “是吗?”申屠默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歌沧澜一会儿,转身把房间的暖气开高一点,再把灯光调暗,然后转身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这里是彩虹岛上的申屠默寒的研究所,构造和下面帝都差不多,看起来就是小了一号罢了。

    申屠默寒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走廊缓缓走动,步伐优雅,却隐隐的有种危险的压迫感。

    已经先一步到达的威廉和慕容云绝正和之前那位上校站在一个房间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场景,只见那屋子通体的白,除了几根能装一人的巨大试管之外,就剩下一个放着一个立方体玻璃的置物台,而此时,那几根试管中分别关着两个女人四个男人,是在雨林里烤鸡的那六个军人。

    “老大。”

    “博士,不知道你让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上校严肃着一张脸说道,看着那几人被关在那里面,叫他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申屠默寒站在窗外,看着里面那惊恐的要疯掉的几人,双手插在衣兜里,镜片下的面容平静到冷漠。

    “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开始吧。”

    慕容云绝打开光屏电脑,敲打了几下,只见里面的一号试管缓缓的往下降落,放出了里面的一个男人,于此同时打开的还有那个置物台上的玻璃立方体,只见里面,一只黑色的蟑螂大小的虫子颤动着翅膀,立方体一开,它便猛然飞出,朝那男人扑了过去,落在了男人的脸上,立刻叫他惨叫出声。

    “啊——!”

    上校心脏咯噔了一下。

    “这是狩猎队冒着生命危险新捕获到的没有记录在案的虫子,恭喜你们,有幸成为*实验者,为国家奉献出灵魂和*。”看向上校,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优雅又温和,“恭喜上校,你有机会见证一项新纪录的诞生。”

    上校脸色发白。

    申屠默寒却已经转回头,看着眼前的窗户,只见窗户上的玻璃上电脑似的出现两个大大的图框,一个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数据,一个是映着屋子里面的人的人体透析图,通过那图,人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虫子钻进了男人的皮肤里,白蚁挖洞般毫无章法的在皮肤下面快速的啃噬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隧道”,那男人的脸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惨叫声凄厉到不行,他甚至跑到了窗户后面,拍打着窗户大声求救,顶着满脸的血肉,狰狞无比,他才张口没几下,那只虫子便钻透了他的脸颊,出现在了他的嘴巴里,然后又快速的钻进他的咽喉之中,往体内爬去……

    威廉摸了摸下脖颈,往后退了几步,尼玛,好想吐……这么血腥凶残的场景,好孩子是看不下去的!

    上校脸色越发的白了。

    慕容云绝把目光放在光屏上。

    申屠默寒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双手插兜里,镜片挡住了他的眸,白光一下下的打在他脸上,语气平淡的好像只是在看正在被做实验的小白鼠,“嗯……没有繁殖,没有毒液或者麻醉毒,啃噬速度很快……对内脏似乎情有独钟……嗯?竟然这么快就长大了一毫米?还是不繁殖吗,真是有趣,把二号试管打开。”

    ------题外话------

    网线啊网线,听到黑锅深情的呼唤木有……

    030 那个秘密

    “博士,我还有事,就……”上校连忙出声,自从申屠默寒上位后,他就给北域定下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死刑犯都交由他来处理,听说是被他拿来当小白鼠做实验了,而听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更是另一回事,这种场景,真不是一般人看得下去的……

    “别急,还有很有趣的事情没发生呢,这份报告到时候还要麻烦上校帮我送去军部。”淡淡的语气,却是分明不让上校走。

    等剩下的人都在一只虫下血肉模糊内脏肠子都跑出来的死掉后好一会儿,上校先生才白着一张脸脚步虚浮的从厕所出来,他几乎把胃都给吐出来了,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申屠默寒是故意叫他过来看他做实验的,他在警告他,甚至在警告北辰莉莉和整个亲北辰莉莉的皇城守卫军团,警告他们,不要随便动歌沧澜……

    “砰!”华丽的杯子狠狠的碎在地面,北辰莉莉阴沉着一张脸,怒火狂烧,“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是北域王那个老不死,现在又是申屠默寒,歌沧澜身上是藏着什么秘密才让这两人对她百般维护?!”北辰莉莉本来在歌沧澜出现以前,都快以为自己才是北域做主的王了,结果歌沧澜一出现,北域王给她脸色看,把她打回只是一个男人的附属品的原型,现在申屠默寒这个北域国宝级人物也这样,北辰莉莉快要气死了。

    坐在北辰莉莉对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青色军装,胸前戴着一个个闪亮亮的勋章,一看就知道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他喝了一口水,道:“会不会跟那个有关?毕竟北域王的态度太奇怪了。”

    “哪个?”北辰莉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想起什么,却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拧起了眉头,“那东西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藏在哪里,这么多年我连鬼影都没看到。再说了,那是几千年前的传说了。”

    北辰条皱着眉头沉思,两人没了话。

    另一边。拐着弯欺负完人的申屠默寒心情很好,到材料库里找了点东西,搬着不少器具走出来,再一次上了电梯到了命脉层。

    雨林经过不久前的骚乱已经静下来了,空气中还带着点焦味,并不浓烈,看上去还是郁郁葱葱满是生机的。

    申屠默寒搬着材料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一棵大树下,把东西放下来,扫了眼四周,蹲下身开始干活……

    ……

    歌沧澜一次耗尽气力的后果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有力气下地走动。

    期间除了不断找虐的天琊之外,某个自来熟的女人三天两头跑过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就连申屠默寒都有些惊讶,听说北辰家的这个小姐特殊,但是没想到脸皮厚成这样,他都有点自愧不如了。

    此时一年一次的模拟考落日大学各个院校已经在热热闹闹的准备了。

    “模拟考你参加吗?听说历届的模拟考都好玩的样子。”北辰玲坐在歌沧澜不远处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眼骨碌碌的转着说道,歌沧澜的身体问题跟王族有关系的一些高层人员都知道,不过北辰玲这个被排除在外的北辰家的人自然不清楚,只听说身体很脆弱,大概是容易生病的意思吧,所以这会儿看到歌沧澜在这里,就当做她大概是感冒发烧了之类的吧。

    “没兴趣。”歌沧澜冷淡的应了声,拿着刀子比划着手上拿着的苹果。天琊正缩在北辰玲另一边的沙发上瞪着歌沧澜的手,心想着歌沧澜要是敢削皮,他就冲上去……把皮……把皮……要过来吃……

    “这可不行,你可是一国公主,那个模拟考吧,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各个上位者的孩子展现能力和拉拢人才的一种活动,三皇子就靠着每年的模拟考,不知道笼络了多少各个院校成绩顶尖的学生,我看啊,跟着他的那些人加起来,三皇子要是要开一个研究所,绝对办得成,而且绝对是一流的。”北辰玲盯着歌沧澜手上的苹果说道。

    “咔”的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瓣苹果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落在了北辰玲手上,另一瓣落在了天琊手上,北辰玲笑眯眯的,就像偷到腥的猫,“谢了,好兄弟。”

    “谢谢。”天琊被歌沧澜虐出了阴影,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声了。

    古语有云,烈女怕郎缠,歌沧澜也算是被这两人缠了有几天了,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不算太吵闹也不算太惹人厌,吃东西的时候给他们点,其实跟心情好的时候给宠物点吃的没差别。

    “虽然皇太子是天苍殿下,不过你们公主王子的,终究要有点自己的小势力比较好,否则出了什么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特别是你这种外姓公主,我那个姑姑和表妹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我说啊……”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歌沧澜冷冷的看过去。

    北辰玲顿时一脸便秘。她算是知道了,在歌沧澜这个女人面前,你最好把嘴巴缝起来一句话都别说,多说几句,她非得赏你几个嫌弃的眼神不可,太伤自尊了!偏偏她就是这么犯贱,明明一张冰块脸,明明是个比起动口更喜欢动手的家伙,她怎么就越来越觉得歌沧澜这女人很讨人喜欢呢?难道她天生受虐体质?如果是这样,难怪了,难怪她看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家伙不爽了。

    北辰玲一脸恍然大悟。

    天琊在一旁啃苹果,一脸满足,看到别人和他一样不好,他平衡了。

    “叩叩叩。”

    “我可以进去吗?”温柔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北辰玲怔了下,三两下把苹果吃掉,起身开门去。

    天苍站在门口,一头乌黑的长及腰部的发依旧用蓝色的缎带松松的绑在身后,他微笑着,眼眸微微的弯着,半月一样的美,此时怀里抱着一束大大绽放着的白百合,衬得这人更是美的柔软的不可思议。

    北辰玲瞳孔散了下,一时间被对方的美貌晃了下神,索性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皇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沧澜,我可以进去吗?”天苍也不介意北辰玲挡着路,依旧好脾气的微笑着问道。

    “哦……哦。”北辰玲连忙让开道,让天苍进屋去,看着天苍的背影,脑袋歪了歪,有些不明所以,歌沧澜什么时候跟这位勾搭上了?

    “大哥!”天琊一见到天苍,立刻从位置上蹦起来站好喊人。

    ------题外话------

    存稿定时发布…

    031 这汤姆苏

    “天琊。”天苍朝他微笑着点头,抱着百合看向靠坐在床上的歌沧澜,走到她身边把已经插在花瓶里的百合放在她床头,微笑着道:“见过你之后我的花就接二连三的开了呢,给你送一束过来,你喜欢吗?”

    歌沧澜看了眼开得很漂亮的百合,看向这位第二次见面的皇太子,轻微的点头,“谢谢。”

    天苍眸中划过一抹惊讶,随后又释然的笑的更浓了一些,真是的,他怎么能因为她过于冷酷的脾性而觉得她不是会说“谢谢”“抱歉”之类的词的人呢,要知道有时候这些词体现的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教养啊,你凭什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与你没有利益交缠的人对你的好意和付出,却连口头上的一声谢谢都不说呢?

    天琊和北辰玲却是见怪不怪了,这几天他们天天来找歌沧澜,歌沧澜显然并没有跟他们深交的打算,一开始老不耐烦了,天琊都不知道被她动手不动口几次了,可偏偏这样暴君一样脾气的家伙,在非对她理所当然付出的人面前,客气的很,他们从一开始的惊掉眼球,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不过想想,大概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没有对她反感,反而越来越想接近吧。

    虽然脾气很不好,但是总让人有种很可靠甚至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觉呢。

    “身体好点了吗?我那里还种了一些草药,如果有需要,让博士过来采点。”天苍又道。

    歌沧澜点点头,天苍没有再说其他,通讯器响了起来后便离开了。

    北辰玲看着天苍的背影消失后立刻凑近歌沧澜,笑眯眯的道:“怎么样?我们皇太子殿下是不是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她觉得歌沧澜对天苍的态度,简直比他们好上了n倍!不过如果这个人是天苍的话,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歌沧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北辰玲。

    北辰玲唇角一勾,“我们的皇太子殿下吧,可谓是去哪里就受哪里的人拥戴的汤姆苏,当然,这个汤姆苏绝对没有任何贬义的意思。天苍殿下人太好了,一年到头几乎都是在帝都外面游学的,一直都在尽力的改善民生问题,是北域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跟各地的百姓们都同甘共苦过的王族,还是皇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的王族,如果说申屠博士是北域最不可缺少的国民男神,那么天苍殿下可谓是全民最拥戴的国民天使了,他当下一任的北域王,众望所归。”

    就是因为这样,北辰莉莉丝毫不敢轻易对天苍动手,皇城守卫军团亲她,可外面还有两个比皇城守卫军团更大的军团呢,军部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敢动天苍,削不死你!

    北辰玲说着,那边的天琊一下下的点着头。大哥最好了。

    国民天使什么的,歌沧澜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对于天苍,她确实觉得有好感,这种好感很特殊,就像她对树木天生有亲近之意一样。

    两人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歌沧澜不用上课,他们还要上呢。

    两人没走多久,歌沧澜正在看前面薄的跟张纸似的光子电视上播放的电影,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歌沧澜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叫司舟不敢多往前走一步,“……教官让我喊你去上课……”

    “滚。”歌沧澜转开视线看回电视。

    司舟眼里划过一抹受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司舟又来了。

    歌沧澜正在吃午餐,那少年青着一只熊猫眼,嘴角也青了一块的,依旧说的是那么一句话,“教官让我喊你去上课。”

    歌沧澜照样没理会。

    第三天,司舟又来了,脸上的伤更重了一些,走路一瘸一瘸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说的还是那句话。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北辰玲看着司舟瘦巴巴远去的背影,表情有点怪异,“这小子真倒霉。听外面那些八卦的学生说就是因为第一天是他去喊你去上课的,所以才盯上他的。天知道北辰条的人是不是因为司舟是司家仅存的后人才故意这样做的。”

    原本皇城守卫军团负责人之一并不是北辰家,而是司家,当初司家一家四口到边境去见老朋友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和当时狩猎队的人撞在一起,狩猎队刚捕获的虫子逃了出来,据说是钻进了他们体内,导致当时包括那些狩猎队的队员一起,除了当时留在诺也将军府上的司舟之外,父母和哥哥都活生生的被烧死了,连灰烬都不剩。

    事情发生的有些巧合,狩猎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让虫子跑出来了?所以当初北辰家接手职务的时候,是遭到了大部分司家管理的军人抵抗并且怀疑是不是有阴谋的,只可惜无凭无据,当时的司舟也只有四岁,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利,如今虽然北辰家已经接手那部分军人十几年了,但是忠心于司家的人依旧不少,现在司舟已然长大,指不定有人心里惦记着让司舟重新接手皇城守卫军团呢,所以哪怕当初那件事不是阴谋,司舟被惦记上也是有可能的。

    谁乐意自己的属下时刻惦记着爬墙跟别人跑?

    “坑爹的是他还是军事学院的学生。”北辰玲说风凉话般的摇摇头,军事学院的教学风格已经延续了上百年了,棍棒教育都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了,按照军事学院的说法,打你是为了让你成才,打你是锻炼你的筋骨,打你是为了让你成为英雄,总而言之,打你就是为了你好!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废,就算是落日大学的校长也不会管。

    虽然司舟这情况明眼人都知道是教官是故意的,但是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去说什么,彩虹岛是第三部队管的,第三部队几乎都是北辰条的人,其中利害关系,各个看得清楚的很。

    天琊点点头,军事学院很凶残,他三年里不知道被教官打骨折过几次了。

    “凶残的北辰家啊。”北辰玲感慨的摇摇头。

    “说的好像你不是北辰家的人似的。”天琊在一旁默默的吐槽。别忘了北辰条还是你爸,北辰莉莉还是你姑姑。

    北辰玲耸耸肩,“有时候我也蛮怀疑自己是不是白眼狼转世来着。”

    “还真有自知之明。”天琊继续吐槽。

    “谢谢夸奖哈。”

    “谁夸你了,脸皮真厚……”

    “又夸奖我,真是的……”

    “……”这两人,一个吐槽一个乐意被吐槽,玩的不亦乐乎。

    歌沧澜看电视看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题外话------

    默默等待中国电信网线的黑果快成望电石了,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稿子又没了哭瞎…

    032 关于尊严

    第八天。

    司舟果不其然的又来了,他只是站在门口,额头上绑着纱布,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歌沧澜,几分钟后歌沧澜没理会他,便转身一瘸一瘸的离开了。

    申屠默寒坐在歌沧澜床边,眉梢轻挑,眼中划过一抹趣味,“你倒是不心软。”正常人都会于心不忍的选择跟他去一趟吧,毕竟这么一个无辜的少年,因为自己而被打的那么惨,而自己只需要跟他走一趟就能让他摆脱这种天天挨揍的情况了。

    “与我何干?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想要自己不被欺负的方法有很多,他自己不去找反而等着别人去妥协救他,这是什么道理?”歌沧澜头都不抬一下继续吃饭,盘子里有不少原本她是不吃的东西的,不过此时她也只是眉头皱了皱,一点不剩的吃光了,谁让她掉到了这么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最悲剧的是这个物资匮乏的国家竟然还是这片大陆上最富有的了。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女暴君哪怕从来都不是那个识时务者,但也不代表她不能屈不能伸,傻子才会在可能会把自己饿死的情况下还挑东捡西,那是得有多蠢才干得出来的事?

    申屠默寒唇角勾了勾,不再说话,忽的反应过来什么,看着歌沧澜床头桌上摆着的茉莉花,走了过去。

    “皇太子又来过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弄那白色柔软的花瓣,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

    歌沧澜没应声,申屠默寒也不需要歌沧澜应声,整个北域能养也会去养这些花花草草的,除了天苍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你对他似乎有点特殊。”申屠默寒又道。

    歌沧澜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和营养的话,不过天苍这人确实挺招人喜欢的,知道歌沧澜喜静,每一次来也只是送点花花草草,说上一两句话,恰到好处,多一句歌沧澜会觉得不耐烦,少一句显得来这一趟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多长的指甲掐下了一朵茉莉,茉莉特有的清香越靠近鼻子越是浓郁,申屠默寒玩弄了一会儿,忽的伸出手把一整花瓶的茉莉拿起来,“用这些给你做点茉莉花茶?”

    “随便。”

    于是申屠默寒拿着花和花瓶出去了。

    威廉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没进去几秒立刻满脸惊恐的奔出来,慕容云绝好奇的探头去看,只见他们院长拿着剪刀在剪花,动作那个优雅,站立低头的姿势端的是又美又帅,这么一不小心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忧郁的王子贵公子呢,可仔细看了,看到那把锋利的剪刀一下下的,把一朵朵花的枝干剪得碎碎的,再把一片片花瓣也剪得碎碎的,完完全全的大卸十万八千块的节奏,剪子反射出来的白光一下下的闪过他的脸……有点诡异……

    慕容云绝淡定的缩回脑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着杯子走人,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院长蛇精病的一面一不小心又跑出来了而已,他等会儿再来好了……

    ……

    模拟考在即,落日大学大部分学生们都显得十分兴奋,几乎十句话不离这次的活动,军事学院要找谁当队员、法学院要找谁当队员、科技学院要找谁当队员等等……

    正是午餐时分,军事学院学生餐厅。

    除了小部分的王族贵族能吃点米饭之外,其他人的食物其实都是营养剂,营养剂分为固体营养剂和液体营养剂,除了想要在餐厅里抱上某些人的大腿或者聊天休息的人之外,其余的都是领了营养剂之后就离开的。

    最近这几天,留在餐厅里吃午餐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事,只是人的看戏心理在那里罢了。

    “就是他啊……”

    “还真是可怜,那个外姓公主也真够铁石心肠的……”

    “可不是铁石心肠么,那样的菜单都做得出来,更何况这少年不过是个平民。”

    “是平民吗?听说他是大将司连峰的儿子呢。”

    “司连峰都死多久了……”

    人们窃窃私语,异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跛着脚往取餐窗口去的少年。

    那么多人,每一个都在看他,嘲笑的说风凉话的冷漠的……各种各样的眼神,各种各样的话语,犹如针尖,刺在心上。

    司舟低着头,拖着脚步往前,刘海的阴影几乎挡住他的上半张脸。

    “会不会太过分了呢。”二楼靠围栏的一张桌上,摆放着一小碟炒肉一小碟蔬菜,两边坐着两人,天琅看着楼下大厅的场景,这样问道。

    “哼,有什么过分的,能被我利用,是他的福气。”天鸾满脸不屑,转眼又有些得意,“反正不管怎么样,到最后落个坏名声的都是歌沧澜,人们会说歌沧澜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司舟要恨要怨的人也是歌沧澜或者教官,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要是那小子自己受不住跑去自杀了,我也算帮舅舅解决了只碍眼的小虫子。”

    “真聪明。”天琅微笑夸奖。

    天鸾挺挺胸脯,越发的得意起来。

    模拟考越近,司舟就被打的越惨,不过到底是有目的性的,所以打的很有技巧,让司舟表面很惨的同时又不会让他走不了路。

    距离模拟考还剩下两天。

    北辰玲正絮絮叨叨着找不到看得顺眼的队友,奈何模拟考是全校强制要参加的,她要不自己找,最后只能被学校安排和某些人一个队。

    “全校强制啊,不知道会不会强制你呢?”北辰玲看着歌沧澜,不过看司舟这样子,大概是某些人也知道,强制什么的,对于歌沧澜来说没用,她背后有北域王撑腰呢,再嚣张再不遵守规矩,只要北域王还不顾一切的护着歌沧澜,谁也拿她没办法。

    这边北辰玲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上课了,不多时,司舟又来了。

    少年扶着门边,一只脚上绑着纱布,手臂上也绑着一圈,鼻青脸肿的,整个人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瘦的仿佛能被风吹走似的。

    歌沧澜瞥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没有动静,自顾自的吃着手上的水果。

    司舟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指甲都要扣出血般的,他没像往日一样的默默离开,站了好一会儿后,带着些许隐忍般的出声,“……我……该怎么做……”

    歌沧澜冷冷的看他。

    少年紧抠着门框,难得的没有丝毫退却,那双眼睛淬了火一样的灼热,满是愤怒和仇恨,“我该怎么做,才能抢回我被践踏的尊严?”

    “我凭什么告诉你?”歌沧澜看着司舟,唇角的笑容讽刺万分,这样一抹笑,比千万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还要伤人,“更何况,杂碎,不需要尊严。”

    司舟愕然的看着歌沧澜。

    “出去。”歌沧澜收回视线冷冷的说道。

    ------题外话------

    为司舟少年点蜡,女暴君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摸头…

    033 一拳上去

    司舟少年跌跌撞撞逃一般的快速的离开了研究所。

    “我记得有一句古话,叫‘莫欺少年穷’。”申屠默寒从歌沧澜隔壁房间里走出,走进歌沧澜的屋子里淡淡的说道。

    歌沧澜随手拿过床头桌上的一杯水喝,“这话不是适用于每一个人的,别忘了还有一句叫‘扶不上墙的阿斗’。”

    申屠默寒推了推眼镜,“司连峰的死让不少人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言外之意,司舟的前途可能将迈上两个极端,一个是干脆利落的死,一个是飞黄腾达,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司连峰还活着的时候太会做人,导致对他死忠的人太多了,若不是这样,北辰条也不至于这么盯着司舟。

    歌沧澜意味不明的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仿佛在她眼中那些残酷无情血腥的权力争夺不过是小丑跳梁的戏码罢了。

    申屠默寒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觉得实在是有趣极了,如果是一般人,对于他某些政治争端,要么茫然无知,要么只觉得遥远不可思议,这人却一副已经看到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现在都开始好奇了,歌沧澜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他之前已经让人查过了,其他三个国家里,并没有歌姓的人,这人简直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样……

    “能走吗?”申屠默寒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歌沧澜问道,大有她走不了他就过去抱的意思。

    “做什么?”

    “给你换个舒服的地方住。”

    申屠默寒又带着歌沧澜上了通往命脉层的电梯,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可当电梯门打开,那金灿灿的阳光和翠绿鲜活的颜色进入眼帘,歌沧澜还是有种穿越了时空一般的恍惚感。

    “这边。”申屠默寒在前面回头喊她。

    踩上一根巨蛇一样突出在地面的树根,大概是因为不久前刚浇过水的原因,那表面光滑溜溜,歌沧澜脚下的鞋子微微的打滑了一下,前面申屠默寒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来,被歌沧澜轻巧的躲开,扶在了树干上,轻轻落下。

    申屠默寒收回手,似乎并不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转身继续带路,镜片下妖异的凤眸看着空荡荡的手,此时那修长白皙的手手指头不知道怎么的,贴着好几块的创口贴,隐约的有些疑惑。

    走过树根密集往上突出的部分,前方变得稍微宽敞了起来一些,那块土地被成长在周围的树木围出一个天然的圆形,而且树木茂盛的枝叶竟然丝毫没有挡住头顶的那块天空,阳光就像聚光灯一样的从上面打下一束来,灿烂又温暖。而此时那块空地上,一个小木屋挺立在那里,木屋边上还有一个白色的秋千和吊床,在这样翠绿茂密的雨林中,简直就像童话世界一样的美好。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多接触阳光和树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在木屋里面装了终端座机,你可以用来跟校园层那边的朋友联系和上网……”申屠默寒双手插在白袍兜里,淡淡的不远不近的嗓音这样说道。

    黑亮冰冷的眼眸倒映着眼前的景色,那木屋并不华丽,可显然对了歌沧澜的胃口,呆在雨林里,她的身体就算依旧不健康,但是至少不会像呆在彩虹岛以外的地方那样脆弱到撑不起百分之一的异能,呆在这里,她连呼吸都觉得顺畅多了。

    歌沧澜看了申屠默寒几秒钟,然后什么都没说的扭头朝木屋走去。凭心而论,这男人照顾她算是照顾的非常好的,不过她不会感谢他,因为申屠默寒对她再好,大概也只是因为她的价值足够让他花费这些心思,她没忘记,这男人是想利用她来做某种实验的。

    申屠默寒在后面伸出贴着创口贴的手摸了摸胸口,胸口大大的起伏了两下,看着前面的身影,凤眸幽蓝的光辉闪烁,真是的,突然这么注视着他,让他都快兴奋起来了却又立刻转开视线走人,真是残忍的女人。

    木屋并不大,就是一个人住的地方,一室一厅,卧室、洗手间和放着一张矮桌和榻榻米的小客厅,不指望歌沧澜自己动手做饭,她的饭菜每天都有人传送。

    总的来说,这木屋做的很精致,甚至精致到有些过头了。不过也难怪,北域武器发明制造最强的男人大材小用亲手搭建的木屋,职业病在那里,一根钉子他都要在成千上万种中精挑细选出来才会用上。

    “晚些时候我帮你把衣服等用品带上来……”

    “就这么放心把我留在这种地方?”歌沧澜坐在床边,把目光从窗外收进来,看向申屠默寒问道。这里不是单纯的一片雨林,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存的雨林,北域的命脉,若是这片雨林没了,处于封闭状态的北域八千万人民都会缺氧而死,歌沧澜自然是认为她的价值足够别人把一切都给她的,可这终究只是作为一个帝君对自己的一种天生略带自大的自信,而申屠默寒凭什么就这么放心的把她放在这个命脉里?彩虹岛上的监控系统已经全面封闭,就算歌沧澜毁了雨林,也没有人能立刻发现。

    “我很放心。”申屠默寒淡淡的嗓音显得十分的理所当然,说罢便转身出去,“我去给你收拾东西,虽然我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未经允许随意进入雨林,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到雨林外面去……”

    申屠默寒的话迷迷糊糊的还在耳边,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歌沧澜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很舒服,阳光从打开的窗户跑进来,洒满她全身,睡着的女暴君眉宇间少了冷酷和强势,整个人苍白脆弱的就像一个精致的水晶娃娃。

    申屠默寒拿着歌沧澜的衣服进屋,站在门口看了歌沧澜好一会儿,收敛了呼吸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大概是认为申屠默寒这个作为想利用她做实验的跟她有利益纠缠的人暂时不会伤害她,又可能是脆弱的身体导致警觉神经都不够灵敏了,歌沧澜没醒。

    申屠默寒站在歌沧澜不远处,缓缓的俯下身,在鼻尖快要触到歌沧澜脸颊的时候才停下,镜片下妖异的凤眸此时一眨不眨的看着距离她那么近的人,隐约的有些好奇,有些疑惑,鼻尖动了动,狗狗似的在嗅着什么,本来侧着睡的歌沧澜忽的一动,转了个身,淡粉白樱花般几乎看不到颜色的唇似有若无的从他唇下擦过,没有碰到,他呼吸一松,歌沧澜猛然睁开了眼,两眼对视,还未来得及脸红心跳各种狗血事件发生,歌沧澜一拳上去了。

    ------题外话------

    电信坑我尼玛!

    034 猪般队友

    “……”

    从今天起,歌沧澜荣升为威廉的偶像,他本来以为今生今世他们家老大都是这么高大上炫酷吊炸天鬼畜蛇精病的,哪想到歌沧澜在他脸上揍了那么一下后,竟然非但没有变成实验体,不止活着,还让活得让他小心的伺候着……

    ……

    夜幕降临。

    申屠默寒给小木屋外面也装了灯,北域大概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电,因为所有的电力都是太阳能产生的,而臭氧层因为地面各种事件产生的连锁反应损坏之后,太阳光的毒辣程度足够国墙一天就吸收一个礼拜全国的所有需要电能的设置了。

    白天睡得有点多,夜晚就精神多了,歌沧澜靠在木屋外的秋千上,思绪飘的有些远,远到穿过了看不见的时空隧道,回到了属于她的那个世界,看到了她唯一的亲人歌沧遥,那年是夏天,她在潮湿闷热的雨夜背着发高烧的歌沧遥走遍皇宫,那些人的冷漠嘲笑和无情杀了她,然后她顽强的站起来了……

    黑眸一动,瞬间回神,歌沧澜扭头看,看到一个人影在不远处,似乎也被她突然看过去的犹如实质般的冰冷视线惊了一下。

    “谁?”申屠默寒说过,雨林没有人能随便进来。

    “是我。”柔和的嗓音,如春风细雨般袭来,很舒服的感觉。

    天苍?

    天苍渐渐走进灯光下,那头乌黑的发丝此刻没有用缎带扎起,散散的披在他消瘦的身上,依旧是大了两码的白衬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左肩上背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包,尾部圆鼓鼓的。

    命脉层上为了牧场农场里的家禽们和农作物们好养活,有恒温设置,除了歌沧澜这个奇葩之外,任何人光着膀子都不会觉得冷。

    依旧是那样的微笑,眼眸微微的弯成月牙,唇角的弧度不大,乍一眼看过去,以为看到了个美丽的林中精灵。

    “我说这里怎么会有灯光呢,原来是你啊,你也觉得这里很舒服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歌沧澜没理会他的话,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人好像能自由出入雨林的样子。

    “我在这里照顾土地和这片雨林。”天苍猜到了歌沧澜的疑问,微笑着解释道。这是他为什么能自由出入雨林的原因。

    如果说海洋衍生出生命,那么土地就是人类生活的根基,无数的植物需要种植在土地上才能开花结果,而也有无数的动物需要那些植物来生存,而东土大陆,从虫类开始侵占人类生存的范围之后,土地的生命力也在人们忙着生产各种武器对付虫子的时候悄然减弱,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土地已经再也种不出一一颗稻谷了,唯一一片还具有生命力,还能种植出食物的,就是彩虹岛上的这片雨林。彩虹岛命脉层就像一个蛋糕,原本全都是雨林,后面为了种植农作物不得不从雨林开发出一些土地出来,于是如今的命脉层,24是雨林,1。54是农场,剩下的是牧场,这两块土地,站在边上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而北域国这八千万人口,都指望着这一小块蛋糕养活。无怪歌沧澜那菜单一出,震惊全国,那一片菜叶子,一粒米甚至都是比一条人命都重要。

    “虽然北域的科技已经研究出了无土培育的水上种植技术,但是土地的存在依旧是无可替代的,无土培育出来的农作物的营养价值远不如土地种植出来的十分之一,随着资源越来越少,土地的重要性越来越大,可是这片土地的生命力依旧在渐渐的减少,也许五十年一百年后,这最后的土地也会死去……”天苍就这么席地而坐的坐在歌沧澜旁边,歌沧澜坐在秋千上,微微的晃动着,她侧头看着天苍,看到男人细长的发丝从他肩头滑落,就像他渐渐低落哀伤的语气,白皙漂亮的手上近近的看,能看出许多细小的伤痕,就像被土地砂砾或者花间末梢划出来的痕迹,那手轻轻的摸着身下的土地,温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执拗,他依旧淡淡的微笑着,却仿佛就要哭出来……

    “古语有云,大地是母亲,如果母亲都死了,人类也差不多该灭亡了吧……”

    “我想要救她,我想要救她,哪怕用我的命去交换……”

    这个男人低喃着,声音轻的就像云朵一样能被风吹散,歌沧澜就在他身边,身下的秋千微微的晃着,没有发出声音,她看着天苍的发旋,听着他话里的悲伤,难得的没有嫌弃聒噪。

    这夜很深,天空没有一颗星,雨林除了风声在轻唤,静谧无声。

    ……

    翌日。

    落日大学发生了一件大事。

    真的是大事,事情一发生,立刻在校园层里炸开了锅,而此时还在命脉层里舒舒服服的睡觉的歌沧澜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直到中午时间,歌沧澜被下面研究所里的找人找不到人的北辰玲用通讯器直接轰上了歌沧澜的终端座机,那缠人劲儿,叫歌沧澜猛地就想起了她帝国里的某个女人,歌沧澜不想理会都不行。

    电梯缓缓的往下落,申屠默寒给歌沧澜的瞳纹做了验证,歌沧澜可以自己出入电梯所在的一层层加锁房间。

    歌沧澜一出门,就看到了申屠默寒,今天他没有戴他的斯文俊秀的金丝边框眼镜,而是戴着一个大墨镜,身上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外面套着一件透明的塑胶防水外衣,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全民男神级别的人物,白色换成黑色,顿时斯文俊美变成了冷酷帅气,此时他戴着塑胶手套,手上还拿着一个血淋淋的有点像人类肺叶的东西的,跟歌沧澜差一点儿就撞在了一起。

    歌沧澜一看,就知道,这真的是人类的内脏,而且还非常的新鲜,隐约的还有滚滚热气从上面冒出……

    “你怎么下来了?”申屠默寒似乎有些惊讶歌沧澜竟然会下来,下面校园层有那么多麻烦在,她呆在命脉层,有人想找她麻烦都找不到路。

    “有人把我的终端号码给别人了。”歌沧澜一如既往的语气冰凉不带起伏的道。看申屠默寒这模样,就知道号码不是他给北辰玲的。

    号码谁给的?很快两人就知道了。

    威廉一看到歌沧澜,立刻眼睛闪的好像要瞎掉了似的,恨不能扑过来抱歌沧澜的大腿,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姑娘简直就是偶像般的存在啊!他还纳闷今儿个他们家老大怎么不穿白大褂戴眼镜装斯文了呢,敢情是因为眼睛被揍青了一圈,戴个墨镜再穿白大褂太奇怪了,干脆就全身都换了!这让威廉觉得歌沧澜简直就是用来膜拜的!这不二话不说就把歌沧澜的终端号码给了北辰玲,就为了让歌沧澜下来一趟他好好看看歌沧澜到底有没有隐藏起来的被他忽略掉的三头六臂……

    申屠默寒瞬间品尝到了传说中的被猪一样的队友拖了后腿的滋味……

    035 这大事件

    申屠默寒捏着手上的肺叶,明明墨镜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可威廉还是猛的打了个冷战,一种浓浓的蛇精病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来给我打下手。”歌沧澜已经回她之前住的房间去找北辰玲了,申屠默寒转身回他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威廉险些吓尿,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老、老大……歌小姐和北辰小姐不是好盆友嘛,告诉她终端号码肿么了……人类是群居动物啊,她要有好盆友一起玩耍才可以身心健康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声音在关上的门后戛然而止。

    歌沧澜还未走进她在研究所的房间,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脚步微顿,走进屋内。

    房间里弥漫着略带严肃的气压。

    房间里有三个人,北辰玲、天琊……司舟。

    司舟坐在地上,白色的瓷砖地面滴滴答答的血花和沾着血的脚印子凌乱,他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湿,一只手往后折成一种古怪的弧度,脸色苍白犹如白纸,那血却红的刺眼,两种颜色纠缠在一起,显得司舟可怕的犹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他快昏过去了,却仍然咬着牙,甚至故意用手按着自己的伤口处刺激着他清醒着,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歌沧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倔强和快意。

    歌沧澜淡淡的转开视线,看向北辰玲,十万火急的把她喊下来,就是为了看这种场景?

    北辰玲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沉着一张脸,下巴一扬,指着司舟道:“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往日里逆来顺受挨打也不知道还手,今天不仅还手了,还把那个教官给杀了,伤了四个同学两个教官。现在驻守校园层的警卫队正在通缉他。”

    “我没杀他!”司舟惨白着脸粗喘着气大吼,声音颤抖着。

    “是,你没杀他,你们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推了他一把,然后那个教官就死了。”北辰玲沉着脸冷声道,这个蠢蛋,这下好了,北辰家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处理掉了,谁来说情也没用了。

    “我没杀他!我没杀!我只是……只是……”

    “所以呢?”歌沧澜冰冷无情的嗓音打断了司舟的话,“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专门过来弄脏我的地板?”

    司舟咬着牙,红着眼眶看着歌沧澜,好一会儿缓缓的扶着墙站起身,目光紧紧的盯着歌沧澜,“……我来告诉你,我叫司舟,不是杂碎。”并不激烈的语气,却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做事不计后果,别人一刺激就跑去打打杀杀,拳头不够硬,脑子也不够用,你过来跟我说,你不是杂碎?”歌沧澜毫不留情的讽刺。

    哪怕是已经见识过歌沧澜的冷酷的天琊,还是忍不住在这一刻因为她的讽刺而纠起心脏,全身跟在冰水里泡过一样,冷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歌沧澜说的有理,但是理智上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真的是铁石心肠吗?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样的事,一个人才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面对一个这样的少年,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讽刺嘲笑?是否有一天,如果他们遇到同样的事,也会被她狠狠抛弃?

    少年被逼急,眼眶里猛地就有水光在打转,就像自尊心强的不得了的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门道得到在意的人的认可,只能梗着脖子掉眼泪抗议。

    司舟拳头握得死紧,压抑的声音嘶哑的就像车轮碾过布满砂砾的路,“我不是杂碎,我是司舟,我叫司舟,我不是杂碎,我叫司舟,我有尊严,我不是可以随便打踹的狗,我是司连峰的儿子,我不是杂碎……”

    那眼里有绝望,一片漆黑,却又隐约的藏着一抹微光,那是由最心底的不甘和最初始的骄傲糅合而成的。

    歌沧澜看着他的眼,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慕容云绝看到司舟顿时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的出声,“外面的人找他都快找疯了,他怎么躲这儿来了?”

    这里是研究所内层,是重要人员的卧室所在,一般人员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进来的,研究所两个前后门入口都有军人看守,司舟是怎么躲过守门人的眼线跑到里面来的?

    一时间,没有被注意到的问题猛然出现了,几人心脏蓦地沉了沉。

    北辰玲脸色一变,“他……”

    外面蓦地传来一阵喧哗声,找司舟的人,来了。

    司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中一片灰暗。

    “带他去疗伤。”歌沧澜冰冷的声音忽的响起。

    几双眼睛瞪大了看过来。

    “沧澜?你想干什么?”北辰玲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刚刚还落井下石冷嘲热讽一副彻底袖手旁观的女人,怎么突然……

    歌沧澜却没有回答她,迈着步子走出了屋子。

    来找人的军人就在这条走廊外面,跟走出去的歌沧澜撞在了一起。

    “让天鸾过来见我,十分钟之内没见人,就不用过来了。”歌沧澜看着这些军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被拦路的军人面面相觑,顺着歌沧澜的意思连忙联系了天鸾。

    果然如此。

    司舟是怎么躲过守门的军人跑到研究所里面来的?分明就是第三部队的人故意的,故意让司舟钻空子进来见她,是为了逼她什么吧,说不定连司舟杀了教官这事都需要重新想想真相如何了,也许是见司舟之前被打得那么惨歌沧澜都没有被逼出来,高看了歌沧澜的善良了,眼见着时间不多了,所以就下狠手了?

    那边天鸾收到消息,一边恼怒歌沧澜那种指挥人的态度,一边却还是有些兴奋的快步坐上车子往研究所那边赶,哼,姑且让你再得意几天,等到了赛场上,她要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天鸾过来,看到歌沧澜的时候还不忘装傻,仰着下巴一脸不耐烦的出声,“让本公主过来做什么?”

    歌沧澜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事情敢做倒是不敢当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036 培养狼崽

    “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鸾有些恼怒的瞪着歌沧澜,她再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承认的,“是你把本公主喊来的,到底什么事快说!”

    歌沧澜冷冷的扯了扯唇角,*裸的讽刺叫天鸾几乎要跳脚,歌沧澜没有跟她浪费时间,直接道:“不是想让我参加什么模拟考?司舟杀了教官的案子有古怪,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杂碎?”

    天鸾压住心里的得意欢乐,没注意到歌沧澜喊她什么了,面上依旧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你还真是好心,放心吧,既然有古怪,那么司舟杀了教官的事,我会利用公主的身份跟第三部队的负责人说一说好好查查的,皇城守卫团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蒙冤的,至于你……哼,你给我准备好三天后的模拟考吧!”

    最终目的达成了,天鸾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连带着那些军人也带走了,司舟则留在研究所里疗养身子,只是不能外出,相当于软禁。

    歌沧澜回到命脉层,申屠默寒正在她的小木屋前盯着昨晚天苍留下的一粒已经发了芽的种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淡淡的嗓音飘来,“竟然会帮他,你又让我意外了一次。”真是让人看不透的女人,总是打破他一次又一次的以为,他才刚刚确定一点点,很快那一点点又会被她亲手粉碎,叫他无法不意外。

    “我一直都有培养狼崽的喜好。”歌沧澜走到吊床边上坐下,不得不说,在雨林里阳光下躺在吊床上午睡的感觉真不错。

    “所以你才刺激他?”若不是歌沧澜刺激他,那个少年恐怕也不敢反抗吧,要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背景雄厚的司大将军的儿子了,而是一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任何的背景和保护他的人,甚至一不小心还可能因为父辈的原因而被人弄死,简直就像一个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掉进万丈深渊的走钢丝的人,越是饱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人,越是放不开心迈不出步。

    “如果狼忘记了自己是狼儿把自己当成狗,那么他一生最高的成就也就是一只为别人所利用的狗罢了,可如果它记起自己是一只狼,还会甘心帮人看绵羊吃那丁点剩饭剩菜吗?”如果她在最后没有看到司舟想起自己作为司家人的骄傲,没有那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甘和愤怒,那么歌沧澜管他去死。

    “是吗?可是狼的血性一旦被唤醒,哪怕是养了它十几年的主人都可能被它咬伤呢。”申屠默寒推了推墨镜,幽蓝闪烁的眼眸透过黑褐色的镜片看着躺在吊床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里的光线聚集的多了,所以即使戴着墨镜,要彻底睁开眼看,也总觉得有些灼目。

    歌沧澜缓缓的伸出一只手,那手苍白的能清晰的看到手背上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在阳光下近乎半透明,一刹那,蒙着一层薄薄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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