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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死亡后遗症至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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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因为易不凡的这句话,吴老头反而把心放下了,他认为易不凡大概是误打误撞吧。www.6zzw.com大概这个人打算去承安,想搭他的顺风车。吴老头摇头叹息,说:“不是老夫不想带你去,只是这事太难办了,我们又要赶路,无法顾及你。你若真想去承安,去镇上雇辆马车吧。”

    “若是没钱的话,老夫先借给你点。”吴老头太了解易不凡了,知道这是个没钱的主儿。易不凡教村里的孩子念书,是不收钱的。吴老头曾经给过宋展睿一些钱,但是宋展睿转手都买成书了。轮到易不凡的时候,已经是一穷二白。易不凡到处混饭也是不得已,他又没地,就没粮食,没钱,也买不到粮食,不混饭还怎麽活。

    “我跟你一起去,让我自己去你也不怕我被人卖了。”易不凡觉得跟吴老头最保险,因为吴老头会武,翠儿还是吴老头一手教出来的呢。再说了,他自己去,万一路上就被人抓了,他上哪儿去通知人救他。易不凡死巴著吴老头,非得要跟著去不成。吴老头才不想带著这个麻烦呢,说:“你去的话村里的孩子怎麽办,不能总放著他们不管吧。”

    “就当放暑假了。”易不凡这个人绝对不负责任,大冬天放暑假,而且才放完“寒假”。吴老头对暑假这个名词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有了“寒假”那个先例,就知道又是易不凡找的借口。但是放那个所谓的“寒假”是有理由的,学堂翻新重改,这放“暑假”又算那一遭!

    “不行,你身为人师岂能如此轻率,这不是误人子弟!!”吴老头摆出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态度,非要打消易不凡的念头,易不凡无奈的凑到吴老头耳边,说:“当朝丞相是我义父,你觉得我是不是还有点用处。”

    老丞相是易不凡的义父,不仅是易不凡的义父,还是他在项君华身体时的亲爹呢!但是,这个身体可没什麽太多瓜葛,只是宋展睿的娘跟老夫人是换手帕的姐妹而已。易不凡只是想起了这个茬儿,才说出口的。假如,文之幼和翠儿真的重复了以往的事情,他在无法找浦晟煜出手的情况下,只能找老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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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吴老头是信了易不凡的话,觉得易不凡多少会有点用,而带他上路。还是因为易不凡缠人缠的实在太紧,没办法不带。反正,易不凡是坐上了吴老头的马车,朝承安出发了。易不凡没带太多东西,就两件替换的衣服。还是吴老头心好,给了他一个小荷包,里面十几两银子。

    吴老头觉得这次去承安的风险很大,万一他要出事了,易不凡好歹有个钱能逃命。通常一两银子就够一家三四口活个大半年的,能拿出十几两银子白送的吴老头已经很大方了。一般人家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肯定都直了,易不凡压根不在意,权当是个零花钱。

    他见过花过的银子多了,十几两还不够他填牙缝的。所以说,勉勉强强算个零花。他一般也用不到钱,以前是在皇宫,就算出去溜达也很少花钱,他花钱花的最多的时候,是跟玉枫他们,给俩娃娃买衣服什麽的。他见过的到不少,也曾经拥有过很多,浦晟煜一小半私藏家底都是他的。可惜,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了。

    去承安的路上,吴老头才告诉易不凡,文之幼和翠儿到底出了什麽事。文之幼到蒙泉没多久,因为他曾经在欢馆待过,恰巧碰到以前的熟客,那人竟然起了坏心。文之幼的外貌很出色,却并非像一般倌儿那种似女非男,秀气的过分。他从小熟读诗书,教养礼仪各方面都很到位,说话谈吐更是让人觉得舒畅。

    那人一心想要巴结浦晟瑞,屡次拜会都不得其门,看到文之幼後,想起浦晟瑞的喜好。竟然就把主意打到文之幼身上了,想当初文之幼在欢馆也是头牌,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了见文之幼一面。因为文之幼很有才华,人又漂亮,无论是床上功夫还是应对人的手段都很有一套。

    那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似锦,就派人将文之幼掳走,送给浦晟瑞。倒不是说那人没钱去买个倌儿送人,而是那人觉得既然有现成的,又何必多花银子。真说起来,只能说,那种人根本就不把文之幼当人看,谁让文之幼曾经是个依门卖笑的倌儿,哪怕如今已经离开欢馆。

    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敢跑到永安王府去要人,所以才会更加大胆的把文之幼推进火坑。等翠儿到蒙泉之後,已经不见了文之幼的踪迹,打听几日才知道有人当街绑走一名男子,而那个被绑走的男子听描述大概就是文之幼。翠儿四处托人寻找文之幼未果,又想起易不凡的话,最後把目标锁向永安王府。

    这时张老爷也追过来,翠儿也顾不上别的,扯上张老爷一起帮忙打探文之幼的下落。这一问,张老爷火大了。把文之幼送到永安王府的人正是他妻子的娘家人,难怪会如此大胆当街绑人,也难怪会把文之幼送到永安王府。哪怕文之幼的卖身契在他手上,可人进了永安王府,他又能如何。

    浦晟瑞的恶行,那不是一天两天能说的完的。身为一个王爷,还有皇上护著,别说是人家送的,就算他去抢,也没人敢虎口里拔牙把人要回来。这下张老爷蔫儿了,永安王的恶评他也略知一二,文之幼进了永安王府,怕是有去无回。张老爷只能到处托人,希望花费些银钱或者弄几个倌儿把文之幼换出来。

    可翠儿等不及,夜闯王府想要探下文之幼有没有出事。王府里藏龙卧虎,哪是翠儿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娃娃能去的地方。找到文之幼还没等离开王府就败露踪迹,被王府的人给抓了。这事闹的还比较大,吴老头在承安也有几个朋友,易不凡当初见过的徐文祥就是其一。徐文祥匆匆派人给吴老头报信,不管怎麽说,得把翠儿给救出来。

    易不凡听著怎麽觉得不太对,跟以前不同,虽然文之幼还是被送进了王府,翠儿也出事了。但是,没牵扯上他。也牵扯不了他,翠儿一早就下手整宋家的人了。宋家如今是散沙一盘,没什麽威胁。只是,该著文之幼和翠儿有这麽一劫,怎麽也躲不过去的。

    翠儿被关在刑部大牢,罪名是刺杀浦晟瑞。这个罪名可大发了,想救翠儿都很难。因为她被押在刑部大牢,而不是王府的地牢。只要有人敢去说情,或者救翠儿,估计都会被视为同党,一并处死。吴老头哪能不急,急的冒火,也没用。他打算先去承安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那就只好劫狱,以他的武功从刑部大牢带走翠儿,没问题。但是想去王府救文之幼,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到了承安之後,吴老头把易不凡安置到客栈,就赶紧去忙著如何把翠儿弄出来的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让易不凡帮忙,这是即便老丞相出马也不行。因为永安王府那边咬定翠儿就是去行刺的,而且翠儿也真的把浦晟瑞给刺伤了。因为翠儿到王府之後偏巧不巧的看到浦晟瑞……那什麽文之幼,翠儿没沈得住气,冲进屋打晕浦晟煜解救文之幼,然後就被发现了。

    这种事,没人会说浦晟瑞不对,毕竟文之幼是别人送给他的玩物,至於如何来的,与他无关。再说了,这种事你可以告官嘛,干嘛要夜闯王府,还打伤王爷,这就是翠儿的不对了。官官相护,尤其浦晟瑞是个王爷,刑部的人话说的冠冕堂皇。真去告官也不会有人理会的,可是这却是个理。也就说,只能吃暗亏,自认倒霉吧。

    吴老头那边谋算著如何去闯刑部大牢,以及退路。这边易不凡则是去相府拜会老丞相,相府的门槛多高呀,哪能让他这个无名小卒进去。即便易不凡报出了宋展睿这个名字也白瞎,门房根本就不理会他,天天认亲的多了,谁知道这姓宋的是谁呀。

    门房没好脸色给易不凡看,易不凡的脾气也不好,指著门房大骂,冷笑说:“狗眼看人低,不就是一条狗,嗷嗷什麽!叫你去通报就赶快去,别耽误了小爷的事!!”

    对这种人,就要比他气焰更高更嚣张,这个易不凡最拿手。门房还真被他给吓著了,以为这个人有点来头,再仔细瞅瞅易不凡,衣服虽然旧,料子却也不错。那样貌气势也没得挑,大概,真的有点什麽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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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匆匆跑进去让人通知老丞相,说是一个叫宋展睿的人前来拜访。老丞相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宋展睿这个名字,眉头紧锁,这个人跑来做什麽?听说自从宋大人死後,宋展睿就被赶出宋家,不知所踪。这都过了几年了,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有事相求,否则不会想到他这个老头的。

    老丞相不太想见易不凡,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女儿未入宫便自尽身亡。也因为他女儿闹出的这个事,本来想要拉拢他的浦晟煜,一下改变了态度,对他实行打压。朝中的那些臣子也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他如今步步小心,唯恐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就能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他那个不懂事的女儿,老丞相就叹息不已,她这一死,一了百了,可他和老夫人不仅要承受丧女之痛,还得整日担忧不已。把闺女送进宫,不是说简单嫁人而已,这其中牵连颇多。项君华自尽,哪怕并非老丞相的意思,可是在浦晟煜眼里,那就是老丞相的挑衅!不仅是挑衅,还摆明立场,不准备站在浦晟煜那一边。

    老丞相一直都是中立的,可是浦晟煜的势力日渐雄厚,开始清除异己,老丞相再想保持中立,那是不可能的。浦晟煜下旨让项君华进宫就是给老丞相一个机会,站在浦晟煜那一边的一个机会,可惜却被项君华全盘打乱。老丞相为官三十多年,手上的人脉关系绝对是庞大的,浦晟煜又怎麽会不拿老丞相当眼中钉肉中刺呢。

    老丞相想要急流勇退,辞官归田,可惜浦晟煜不准。因为就算他辞官了,以他的声望和多年积攒的势力,如果在暗中捣鬼,还是会让浦晟煜头疼一阵的。不少人以老丞相马首是瞻,老丞相一走的话,那些人说不定就会被别人拉拢去,给浦晟煜添加更多麻烦。

    老丞相也知道浦晟煜一直在防备他,甚至想要除掉他,所以他绝对不能给浦晟煜一点机会。如今老丞相告病在家休养,想著拖个一年半载,然後上书辞官。到那时,浦晟煜大概会准了。对於这个突然来拜见他的宋展睿,老丞相是真不想见。宋展睿他爹不是个什麽好官,从文之幼一家被害就知道。只是人死如灯灭,上一辈的事也不能算在小辈身上。

    “让他……进来吧……”老丞相思来想去,还是见一面吧,如今失去了女儿,老夫人天天念叨著一些陈旧的往事。假若让老夫人知道宋展睿曾经来过,却不得入其门,还不定怎麽说他呢。当初没给宋展睿帮上忙,讨个公道,老夫人就难过了很久,总觉得对不起她那个换手帕姐姐。

    还是看看到底有什麽事吧,大不了给点银子打发了算了。老丞相对宋展睿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觉得此人太懦弱了,否则也不会在其父刚刚亡故後就因为争夺家产而被赶出门,明明是嫡子。这次来应该不会是想让他帮忙夺回宋家的家业吧,听说宋家现在也没什麽了。

    宋展睿那几个兄弟在他离开之後,接二连三的出事亡故,宋家的家业也被败坏的差不多了。好像最近还一直有人打压宋家,更是加速了宋家的衰亡。老丞相对这事关心的不多,偶尔听到府里的下人偷偷嚼舌根,才大概知道一点。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去帮忙,不是说他太无情,而是人家的家事,他又凭什麽去搅合。

    不一会儿,易不凡被人带进了书房,老丞相抬头看过去,这一眼把老丞相给看愣了。老丞相在宋展睿年幼的时候也见过几次,绝对不陌生,但是也谈不上太熟悉。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易不凡看到老丞相,突然之间诸多的委屈都涌现出来,他以为他已经忘却了的那些事。

    “爹……”易不凡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他不能大声的喊出来,毕竟他已经不是项君华。可是,可是和老丞相的感情他无法忘却,这个人不仅是一位长辈,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他在项君华身体中被那样折磨而死,他怎麽可能没有委屈,他又怎麽可能不想找人倾诉。

    “睿儿,来,来让老夫看看。”老丞相的手有些颤抖,对著这张面孔,他似乎看了很多次,也很熟悉,更多的是心疼,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疼。易不凡也不矫情,走到老丞相跟前,跪倒在地,将头埋进老丞相的胸前。老丞相坐在椅子上,轻轻抱住易不凡,眼睛有些发酸。

    “孩子,你受苦了……”老丞相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易不凡却泣不成声,好像多日积攒下来的委屈和苦闷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出口,终於可以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被勒死时的那种绝望以及痛苦,怎麽可能完全忘记,他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多麽的希望有人能够来救他。

    死亡,不可能因为经历的次数多了,而变得习惯。死亡的恐怖不是因为生命的结束而产生的,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人的一个本能,尤其是自己不能左右的死亡。

    易不凡掉眼泪是多方因素,老丞相也跟著抹泪,倒是莫名其妙,他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特别心酸。这一老一少抱头痛哭,把相府的下人给弄迷糊了,就连当初小姐死了他们家老爷也没说掉过一滴泪,这怎麽突然冒出个人就让他们家老爷如此伤心?

    哭了半天,易不凡觉得心情舒坦多了,不管怎麽样,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可惜,他和老丞相无法相认。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瞅眼老丞相,发现老丞相老泪纵横,眼睛都红了。易不凡又一阵难过,他被绞死之後,老丞相恐怕比现在更伤心吧。

    鼻子发酸,眼泪又想掉下来,易不凡努力的吸溜著鼻子,不能再哭了。老丞相也赶忙用袖子将脸上的泪珠沾掉,他就不明白了,他见到这个宋展睿怎麽就无法控制的落泪呢。老丞相不由得想到他那个女儿,他和他闺女并不多亲近,他因为政务繁忙,更是抽不出来空陪那个藏在深闺中的女儿,父女之间的感情早已疏远不少。

    当初项君华自尽,老丞相没有太多伤感,因为他根本就无暇顾及,他要愁的太多。现在看到易不凡,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是他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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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丞相抑制住心中的哀伤,把易不凡从地上拉起来,让易不凡坐在他对面,开始问长问短。问的无非是易不凡现在怎麽样,过的如何等等。老丞相故意没有询问易不凡来此的目的,虽然他对易不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但是惹祸上身的事,能免则免。

    他故意绕开话题,询问家常,易不凡也如数家珍将他在展营的生活告知老丞相。提及到文之幼的名字时,老丞相倒也知道这个人,他熟悉的是文之幼的父亲,曾经一朝为官。文之幼的父亲是个刚正不阿,有些死板的人,但是很有才华,也做过不少利於朝廷利於百姓的事。可惜就因为太过刚正立下无数政敌,最後蒙冤含恨而亡,连累的子女家人都被官卖。

    没想到这个宋展睿竟然遇到了文之幼兄妹,听话音似乎感情还不错。老丞相不知道翠儿夜闯永安王府,之後被关进刑部大牢,也不清楚文之幼被人送进永安王府一事。要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随口夸赞文之幼几句,然後扯上个麻烦。当然,易不凡也没有立即就提出让老丞相帮忙。

    这就好比买东西一样,一眼看中一样,然後跟商贩搞价,商贩多数不会压太低,而且转身就走的话,商贩通常也不会拦著说,那就便宜多少多少钱吧,什麽什麽的。可是在摊子上挑半天,比划来比划去,然後搞价,他就觉得应该是想买的,价钱也会一压再压。

    易不凡也很清楚如今的老丞相对他并不算熟悉,他贸然提出让老丞相帮忙的事,说不定会引起老丞相的反感。多少也得混个脸熟,然後再提出来。这要等多长时间?三五天就成,因为老丞相留易不凡住在相府,还让易不凡去见了下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易不凡那个亲呀,毕竟曾经两家的关系很好,只是宋展睿他爹太不是东西了,老丞相才逐渐疏远宋家,免得招祸上身。宋展睿的母亲还没过世时,逢年过节都会派人给老夫人问个好什麽的。老夫人失去了女儿,对以前的事情就更加怀念了,恰好出现个易不凡,正好是她的晚辈,而且还是多年好姐妹的儿子。

    易不凡就在相府住下了,他又没什麽事,不是跑去跟老夫人叙旧就是和老丞相下棋什麽的。他也没出意外的碰到了香桃,这个香桃根本就不认识他,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有时候听到老夫念叨著从前,易不凡也回想著以前的日子,那时有一群人围著他,天天都很热闹。

    香桃和翠儿两个伶牙俐齿,经常调侃他,把他说的无地自容,可如今回想起来,那也是很快乐的。还有浦晟瑞,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挑拨浦晟瑞和冰岚的关系,浦晟瑞每次都会气的跳脚,不让冰岚再和他一起。可是第二天照旧,从来没执行过。

    燕柳文和萧书羽就更不用说了,萧书羽稳重,燕柳文在他眼里就是笨蛋,经常说话不用脑子。总是被他整,还死不罢休。那时候天天都很开心,因为他还有浦晟煜……

    要不要去看浦晟煜一眼呢?易不凡有些犹豫了,他还是放不下浦晟煜,哪怕现在的浦晟煜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谁。他不想花费心思和浦晟煜重新谈情说爱,却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浦晟煜。有时候他也会想,他之前的那次死亡,浦晟煜归来後会是什麽样的,暴跳如雷?伤心悲痛??

    易不凡压根就不想什麽,浦晟煜完全不介怀,因为他知道浦晟煜心中有他,他更清楚曾经浦晟煜为了甚至灭了风澜,杀了君笑寒。君笑寒!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如今他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忘却也是正常的。易不凡原本就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正确的说,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君笑寒没招惹到他,仇恨也慢慢消除。

    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上次死亡就跟君笑寒有关,他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也不差这一件了。他将来要恨的人也不止君笑寒一个,他将要遇到的磨难也远非他想的那麽简单。他以为他不去找浦晟煜,就什麽事都没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相府住了没几天,就有人过来禀报他,说是有人找。老夫人和老丞相两个都没拿易不凡当外人,相府的下人对易不凡自然也恭敬无比。一见有人来找易不凡,急忙过来通报,免得耽误了这位宋公子的事儿,他们不好交代。

    易不凡跟著下人匆匆到花厅,却看到张老爷正在花厅内来回渡步,看起来非常焦躁。易不凡连忙走进屋,跟张老爷打招呼说:“怎麽是你?你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是吴伯告诉我的,那个……宋公子……”张老爷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迟没有开口。易不凡估摸著应该很重要,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对张老爷说:“不如我们出去谈吧,我到承安这几天也没逮著空好好转一下。”

    易不凡搬至相府,也没跟吴老头打招呼,因为他逮不著人。只是和客栈的夥计说了声,若是和他一同来的那个老头找他,就说他去他义父家里。他这样一说吴老头肯定明白,不明白的话也不会让张老爷来相府找他了。

    俩人离开相府,张老爷是坐马车来的,易不凡便跟著张老爷上了马车。马车晃悠悠的朝前走,张老爷神色忧虑的对易不凡说:“吴伯,吴伯劫了刑部的大牢,把翠儿救走了。可是……他们,他们把之幼关进去,说之幼……和翠儿是同党,意欲刺杀王爷……”

    “我实在没办法了,吴伯为了救翠儿深受重伤,大牢的戒备更加严密,我只能找你,看看你能不能想个什麽法子把之幼救出来。”张老爷向易不凡述说了下这几天的经过,吴老头之所以硬闯刑部大牢去救翠儿,是因为翠儿在刑部被多次用刑,眼看熬不住,小命不保,吴老头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翠儿一个女孩子家,各种酷刑别说轮一遍了,一半都受不了。吴老头养了翠儿七八年,早有感情了,哪舍得翠儿如此遭罪。他仗著武功高超,硬闯大牢,只是带著一个浑身是伤的翠儿,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人是就出来了,可是吴老头也受了些上。最重要的是,又牵连上文之幼。估计是浦晟瑞已经玩腻了文之幼,才找借口把人给送进大牢的。

    张老爷花了不少钱,上下打通关系,可是在牢中的文之幼却不配合。直接承认之前夜闯王府,刺伤浦晟煜的女子是他的妹妹。这一承认就麻烦了,人家可不管你有什麽别的隐情,就认定文之幼和翠儿两个里应外合刺杀浦晟煜,非要判文之幼一个死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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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爷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颇有几分家财,可是在承安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够看。他即便倾家荡产也不如高位者的一句话,无奈之下才把主意打在易不凡身上。他并不知道易不凡跟吴老头说的那些话,所谓的老丞相义子之事。而是他去客栈找易不凡,看看易不凡有什麽门路没有。宋展睿的身份他以前曾对张老爷提及过,可惜张老爷压根没当回事。

    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被他强占了也无力反抗,只会动动嘴皮子,说点狠话,根本不足以为惧。但是张老爷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想找宋展睿,看看是否能帮他引荐个什麽有权势的官员。找到易不凡曾落脚的客栈才知道易不凡竟然搬进了相府,张老爷感慨万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家虽然破败了,可官场上还是有人的。

    找到易不凡,张老爷只能厚著脸皮求易不凡找老丞相帮忙。这事易不凡没直接应下,就算他早准备让老丞相帮忙,可是老丞相答应不答应他也不敢保证。而且,听张老爷的话,感觉事态有些严重。文之幼已经被定下了刺杀浦晟瑞的罪名,可不是老丞相去卖下脸面就能了结的。易不凡不由得在心里骂浦晟瑞,这个混蛋欺男霸女,反而给人家扣上一个罪名!

    告别张老爷,易不凡回到相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丞相提及此事。他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对老丞相说,去救人吧,那个文之幼很冤枉的,他没有刺杀浦晟瑞,而是被人送给浦晟瑞玩弄,然後他妹妹去救他才被当成了刺客的吗……

    不管理由如何,翠儿夜闯王府是事实,吴老头劫狱也是事实,文之幼是被牵连的“共犯”。哎,要是浦晟煜能帮忙多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只要他说文之幼没罪,文之幼就能被放出来。现在去勾搭下浦晟煜,能来得及吗?易不凡翻翻白眼,来不及。张老爷说了,文之幼那身子骨被折腾的不像样了,再不想办,熬不了几天。

    易不凡转来转去,一直转到晚上掌灯,最後决定试一下。不是说官场都很黑暗吗,老丞相那麽有权的人,以权谋私应该没问题吧。易不凡倒不是准备让老丞相做太过分的事,只是想让老丞相托托关系,偷偷把文之幼给放出来。电视上不都这麽演的,花点钱买通狱卒,或者是上面的官员,再找具类似的尸体替代,就没问题了。

    易不凡想的太简单了,那种事肯定有,可是那也要看是什麽样的犯人,以及又是谁打算这麽做。老丞相如今自身难保,做这种事不存在惹祸上身嘛。可惜老丞相目前的处境易不凡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以前的时候,老夫人为了维护他连福公公和浦晟煜都敢骂,更别说老丞相也敢跟浦晟煜摆架子了。也因为如此,才会让易不凡大著胆子找老丞相帮忙。只是今非昔比,一时与一时不同。

    到老丞相的书房,老丞相正在看书,易不凡进去之後,支支吾吾半天,他不知道该怎麽说。老丞相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睿儿,有话不妨直言。”

    老丞相看出易不凡有心事,否则不会连晚饭都不去吃。他对易不凡有种亲切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总想给易不凡最好的,想让易不凡没有任何忧愁。或许是因为失去过,才会更加珍惜。丧女之痛一直埋藏在老丞相心中,他不可能完全放下,哪怕那个女儿害的他落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我,我……您还记得文之幼吗……”易不凡狠狠心,说吧,不说的话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帮忙,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老丞相微微点下头,他当然记得,易不凡前几天还跟他提起过。易不凡低下头,说:“其实我,我,我来看您没安什麽好心,是想求您帮忙的。”

    “之幼他被送到永安王府,他的妹妹翠儿过於莽撞,跑去王府救人,结果被当成刺客……”易不凡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老丞相,人家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他却存著利用之心。虽然说遇事求人很正常,可是他总觉得别扭,毕竟,如今的老丞相和他其实只是陌生人。

    “睿儿,对老夫何必客气,把头抬起来吧。”老丞相慈爱的拍拍易不凡的肩膀,他看出易不凡的为难,也明白若非万不得已,易不凡绝对不会跟他开口的。浦晟瑞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老丞相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牵扯到文之幼。

    虽然易不凡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安好心,来相府就是为了找他帮忙的。可是这几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易不凡是真的拿他和老夫人当长辈一样敬重。他想利用他的人多了,却没一个向易不凡这样,心怀歉疚,就好像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这事有些难办,老夫无法保证能够救出文之幼,只能听天由命了。”老丞相长叹一声,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丞相了,浦晟煜一直虎视眈眈的的盯著他,只要他稍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可是文之幼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也不能置之不理。浦晟瑞是个什麽东西他还能不清楚,别说翠儿他们只是被冤枉的,就算真有人去刺杀浦晟瑞,他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您不必太为难,别给您惹上麻烦了。”易不凡还是有些不安心,怕这个事牵连老丞相。老丞相摇头,不管他出不出手,浦晟煜迟早都得找他的事,倒不如临了做件好事吧。当年文之幼的父亲冤死,老丞相就一直很自责,那时候的他明明是有能力出头的,可是他不想无端惹事上身,便闭上眼睛完全不管。

    如今文之幼出事,他不能再逃避了。不就一条老命,豁出去了!只要良心上不再遭受谴责就好。老丞相也想得开,主要是他和老夫人两个年岁也大了,而且,唯一的独生女也没了,没什麽挂念的。第二天,老丞相一反常态,不在畏缩在家中,频频外出,想办法如何将文之幼救出来。这件事会惹祸上身,老丞相已经料到了,可是易不凡却没想到,他只以为会给老丞相添一点麻烦而已。

    一个月之後,文之幼没就出来,反而把老丞相给搭进去了。也怪老丞相做事有些极端,诸多办法都无法让永安王府的人松开,抹去文之幼的罪名。他最後只得将多年来浦晟瑞做的那些事的罪证收集起来,想要以此为筹码换的文之幼的自由。浦晟煜早就想除掉老丞相了,还有不少平常和老丞相对立的臣子,逮著这麽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等易不凡知道的时候,老丞相已经被冠上意欲谋害皇族的罪名押进刑部大牢了。同谋者就是文之幼,和已经逃走的翠儿。相府一下就乱了套了,不少人偷偷离开相府,免得祸及池鱼。香桃却带著一个小包袱来找易不凡,香桃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哭过,见到易不凡後直接把包袱塞给易不凡,摸著沈甸甸的,似乎放了不少银两。

    “宋公子,这是老夫人的一点心意,她说,她说老爷答应您的事眼看是办不成了,如今项府落难,让您赶紧离开,别被牵连了。还说您也难过,皇上早就看老爷不顺眼了,不是您的错。”香桃说著说著泪珠在眼眶周围打圈圈,她也知道跟易不凡没关系,迟早的事,可是明白归明白,出来这麽大的祸事她哪能想的开。

    “不,不会的,不会出事的。”易不凡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为什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易不凡的脑袋彻底懵了。因为他知道老丞相一直康安,才会求老丞相帮忙,可是,竟然会祸及老丞相。那麽大年龄的一个人,如今却被关在大牢中,受苦受难。

    易不凡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浦晟煜下的旨。浦晟煜这个人在易不凡心中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做事条理分明,有魄力,有担当。老丞相这种明显是好人,好官,怎麽可能背上不白之冤。易不凡将包袱推回到香桃怀中,转头就跑,他要去找浦晟煜问个明白,他不信浦晟煜会是那种不问是非的暴君。

    皇宫那地方哪是易不凡现在这种身份可以进的,别说见浦晟煜了,连福公公他都看不到。想硬闯,他没那本事,不被打死就算他万幸了。最後被好心的侍卫给架出去,免得把他也关进大牢,定他一个私闯皇宫的罪名。

    离开皇宫之後,易不凡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去大牢探望老丞相。花费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老丞相一面。看到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老丞相,易不凡的眼睛立刻就酸了,眼泪也落下来了。他哭得不成样,反而是老丞相来安抚他。老丞相越是不怪他,易不凡就越自责,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让老丞相帮忙,老丞相又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老丞相却明白,自己只是在劫难逃,跟易不凡无关。浦晟煜只是借文之幼的事来除他而已,就算他这次不出面意图帮文之幼,下次指不定什麽事又赖在他头上。不将他除掉,浦晟煜怕是难以安心。老丞相安抚易不凡半天,他想开了,可易不凡想不开。

    之後的几天易不凡四处奔波,企图洗脱老丞相的罪名。他甚至去找和吴老头交好的那个徐文祥,徐大人,希望能让翠儿和吴老头出面,说清缘由。吴大人起先不承认和吴老头相识,最後耐不过易不凡的纠缠,只好对易不凡说:“这事,即便他们出面也没有用,皇上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恰巧赶上这个罢了。”

    徐文祥叹息,朝中不少人都出面替老丞相求情,浦晟煜不仅不答应反而治了几个带头人的罪,这样还能不明白浦晟煜安的什麽心吗。徐文祥把话给易不凡挑明了,易不凡简直不敢相信,他到底听到了什麽。是浦晟煜一心想要处死老丞相,才找的这个罪名!

    接下来的日子易不凡如同疯傻一般,在相府哭哭笑笑,又或者跑到皇城大喊浦晟煜的名字,他要见浦晟煜!也不知道被赶走多少次,又被打了几顿,都是香桃在後面帮易不凡收摊子。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见到浦晟煜,也无法救老丞相。他头一次这麽无力,又这麽的在憎恨浦晟煜。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也到了老丞相和文之幼问斩的日子。张老爷提前买通了刑场的人,想要给文之幼送行,香桃也提著食盒欲见老丞相最後一面。老夫人没有去,因为诸多的打击重病卧床,无法下地。易不凡换上一身缟素,跟著香桃一同去刑场,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太过沈静反而让香桃有些不安。

    老丞相乃朝中大臣,他的斩刑与一般百姓不同,没有闲杂人等的围攻,多的是一些官员,还有浦晟煜。浦晟煜坐在高台之上监斩,随著香桃进入刑场的易不凡抬头淡淡的看浦晟煜一眼,周围的官吏连忙吼他,不许抬头,这是对皇上不敬。

    到老丞相面前,香桃抽噎著跪在老丞相面前,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点一点的喂被困在刑架上的老丞相。那边张老爷伤心欲绝的望著文之幼,文之幼的眼睛早红了,他没想到最後给他送行的竟然会是张老爷。翠儿和吴老头两个还都是被通缉的要犯,根本就不能来此处。

    劫法场那是空谈,周围有重兵把守,吴老头再有本事也没办法。不说别的,就翠儿那样的身手在重兵之下想要安然脱身都是难事,更何况还要带著文之幼。翠儿只能在藏身之地偷偷抹泪,她唯一的亲人马上就要被处决了,她却无能为力。

    “爹爹,孩儿敬您一杯。”易不凡添上一杯酒端给老丞相,他这一生爹爹,让老丞相老泪纵横,没想到临死还有个儿子送终。老丞相饮下那杯酒,对易不凡说:“孩子,就你这一声,老夫就无悔了。”

    “照顾,照顾好……你母亲……”老丞相这算是认下了易不凡这个儿子,香桃在一旁默默的落泪。易不凡却摇头,说:“有香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爹爹,我陪您一起,让您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老丞相愣了,这什麽意思?易不凡放下酒盏,站起身,仰著头遥指著不远处高台上的浦晟煜,大喊著:“浦晟煜,你个混蛋王八蛋,老子瞎眼才看上你!这辈子老子没去找你就对了,早知道你是这麽个混蛋,老子一准不会回来找你!!!”

    四周的官员和守卫都吓傻了,这人怎麽如此不知死活,敢骂皇上。有明白点的,赶紧叫人去抓易不凡,易不凡一边挣扎著一边还冲著浦晟煜大骂:“有种你就连我一起杀呀,只要我不死,我绝对跟你没完!!!”

    “想死!那还不容易!!”浦晟煜不是被吓大的,当然不可能会在乎易不凡这样一个人。只是,他怎麽不知道老丞相什麽时候有个儿子。两边的距离并不算远,易不凡和老丞相的话浦晟煜是能够听到的。既然这个当儿子的那麽孝顺,他就随了这个孝子的意!

    这一次,易不凡是主动要求被杀的,准确的说,找死。可是他死的很憋屈,甚至非常怨恨,因为他,才连累老丞相,他无法原谅自己,还有浦晟煜……

    (第五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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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

    第六部

    189

    恨吗?自然是恨的,恨浦晟煜的无情,恨自己的无力。虽然知道浦晟煜是个皇帝,但是易不凡始终把他当普通人一样对待,哪怕浦晟煜杀了很多人,他也只觉得离自己很远,并不真实。这一次让易不凡深刻体验到皇家无情,浦晟煜因为忌惮老丞相,便加个罪名处死老丞相,还来带上了文之幼。

    易不凡无法原谅这样的浦晟煜,一个为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的人,尤其被杀的是他亲近之人。易不凡不是什麽圣人,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人,不波及到他的时候,一切都与他无关。相对的,牵连到他,他也知道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他无法原谅浦晟煜,哪怕他是那麽的爱浦晟煜。

    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易不凡知道他如今已经在绯樱身上复活了。慢慢的站起身,略微活动一下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大碍。推门走出柴房,向他以前住的屋子走去。他此刻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睡上一觉。他很累,很累,觉得身心疲惫,似乎快无法支撑下去了。

    这几次的死亡,给易不凡带来的刺激并不小,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假如,他知道他将要付出如此沈重的代价,他,一定不会选择回来。思念所爱之人是牵肠挂肚的,永远无法相见是悲哀的。

    可是,或许过个三年五载就会忘却,也许会一直放在心中挂念著他。却怎麽都比现在强,拥有这种憎恨以及绝望的感情。易不凡捂著胸口,很痛,很痛。因为爱,所以才会恨。他爱著浦晟煜,他无法忍受浦晟煜看待他的眼神,如同陌生人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他要一次又一次的让浦晟煜重新熟悉他,爱上他。

    开始,他是有斗志的,可如今,他後悔了。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侃侃而言,说他要回到这个世界。因为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知道那有多痛。他只是个平凡人,他会抱怨,会後悔,会退缩……

    “绯,绯樱!天,绯樱诈尸了!!!”後院中的人看到易不凡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吼著,很快就聚集了几十个人,其中包括花娘。易不凡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表情平淡的朝他之前住的屋子走去,看到一脸震惊的彤儿,用沙哑的嗓子说:“给我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你,你……”彤儿指著易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易不凡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只想睡一觉,什麽都不想的睡上一觉。易不凡的脸色青白,眉宇之间透著丝疲惫,虚弱的身体似乎风大一点就能吹跑。花娘本想拦著易不凡问个明白,却又不忍心,招呼其他人说:“都散开吧,该干嘛干嘛,看来是没死透,不用在意。”

    “花娘,真的是没死透吗?我怎麽看他不像人??”有个胆小的童儿怯怯的问花娘,花娘呸了一声,说:“青天白日的,要是个鬼他能出来溜达吗!怕什麽,有花娘我在鬼也不敢上门!!”

    花娘比鬼还凶呢,所有的人都悄悄的把眼睛瞥到一边去。花娘那是老人精,怎麽能看不出他们的想法,逮著就近的几个,敲了下脑门,说:“还不快去睡,一会儿天就黑了,想睡也没时间了!”

    他们这里是晚上开工,白天自然要好好睡觉了。花娘这一吼,全都作鸟兽散。唯有花娘站在院中,看易不凡准确无误的走进他的房间,微微的皱下眉,这个绯樱真的还是原来那个吗?人是大清早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早就断气了,身体也冰凉僵硬,说没死透,花娘都不信。可是如今一个大活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呼吸虽然微弱,却还是有的。

    大概真的是没死透吧,花娘一转身,离开院子,她可忙的很,本来都订好了棺材得赶紧退了,免得浪费钱。对花娘来说,活人的价值肯定比死人高,哪怕芯里已经换了。就算是妖精鬼怪,到花娘手里都得炸出一层油来。她花娘,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之前那个绯樱的死,是出乎花娘意料的,按理说花娘对人也不错,也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虽然她这里是要陪客人,但那也只是喝喝茶说说话而已。除非看顺眼了,自己乐意跟人共度良宵的,花娘绝对不会为了银子而让她这里的倌儿跟人睡的。

    那个绯樱之所以没想通,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他觉得他自己太可怜,原本一个熟读诗书,懂得礼义廉耻的圣人门徒。却因为父亲犯事,自己又被心怀不轨之人窥视,不得已才说情愿去欢馆,结果就还真被自己家的人给卖了。他别不过来这个弯儿,花娘和春素楼的人对他再好,他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他是最可怜的人。花娘才会一怒之下说了些难听话,这孩子明显就是个不知世故,又遭受不起打击的人,然後悬梁自尽了。花娘开欢馆这麽多年,什麽样的人都碰到过,但是人家都是头几天的时候闹自杀,想逃脱。这个可好,哭了一个多月,也没说要跑,也没说什麽自杀以示清白。花娘也就没准备人看著,然後就出事了。

    若不是这个绯樱的皮相好,花娘也真的不考虑买下他。其实皮相好的,花娘这里并不缺。也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就当日行一善得了。放在外面指不定什麽时候就被人糟蹋,最後还得到欢馆。她这里好歹不为难人,等过几年就放了。结果,人家给她来个一死百了,她还得垫个棺材,平添晦气。

    不管如今的绯樱是人是鬼,她的本钱一定得收回来再说!!花娘这次绝对不会心软了。易不凡那边洗了澡就躺床上睡,他没十天半个月是换不过来劲的。彤儿伺候易不凡,伺候的那是心惊担颤,到底是人是鬼??

    190

    花娘怕易不凡再寻了短见,就让彤儿盯紧了,彤儿本来就害怕,结果还得形影不离的跟著易不凡。尤其易不凡的那个脸,看著真跟死人差不多,惨白惨白的,歇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如今的易不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人也是木木呆呆的。

    这样的一个人,生的再美貌有什麽用,花娘那个急呀,还不胜之前哭哭啼啼的呢,好歹还有个人气。现在这个,就比死人多一样,会喘气。整天不是躺床上闭著眼睛装死人,就是目光呆滞睁著眼睛也不像活人。花娘跑来看了好几次,连大夫都请来给易不凡看病,大夫把完脉,就说了一句话,心结难除。开了几副药方子,大夫也不管事了。

    现在的易不凡也好养,端碗饭塞嘴里就吃,哪怕里面全是树叶他都不介意,食不知味。花娘那个愁呀,还不胜死了算了,省心。如此过了五六天之後,花娘终於忍不住了,冲到易不凡的房间里,指著易不凡说:“老娘这里不养闲人,给你两条路,一,给老娘去接客!!二找银子赎身,然後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没关系了!!!”

    易不凡连看都不看花娘一眼,依旧痴痴呆呆的望著前方,把花娘彻底的忽视了。花娘是什麽人,耗子路过都得榨出油来,何况只是个痴呆傻子。转头对彤儿说:“去,给他打扮打扮,今天晚上就让他接客,就他这种样貌的,想要尝下新鲜的人总归是有的!”

    花娘自动帮易不凡选择了第一个,因为她知道易不凡铁定拿不出银子来,要有银子还能困在她这里寻死觅活的!其实就算易不凡有银子,他也没心情理会这些,出了春素楼,他又能去哪儿。易不凡现在属於一种怨天尤人,自怜自哀的心态,将自己封在乌龟壳里,缩起来。

    可惜他想就怎麽干脆的自我封闭,也得看花娘乐意不乐意。夜晚到临,易不凡被彤儿换上一身有些暴露的长袍,领口微开,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肤,腰上封著一条锦缎制成的腰带,两条腿半隐半现。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挽了个发髻,用簪子别上,让人看著有几分慵懒。

    这副身体本来就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再加上几分病态,更是惹人怜爱。花娘也狠,直接找个熟客到二进院把易不凡给办了。易不凡就跟失去了心窍一般,任他们随意折腾。二进院是用来给那些客人寻欢过夜的地方,春素楼这里可不是说全都只卖艺不卖身的,有些倌儿看谁顺眼了,或者给的钱多,也会考虑跟人睡一觉的。後院一般不会让客人进去,因为那里有不少还没挂牌的孩子,不适合见客。

    易不凡就那麽傻呆呆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浪荡公子推门而入,彤儿很知趣的退出房间。那位大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手也不老实的朝易不凡身上摸。易不凡就跟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那人竟然也不嫌易不凡无趣,摸的还挺上瘾,一边摸一边夸赞说:“这皮肤滑溜溜的,这小脸水嫩嫩的,这小脚丫子像豆腐块一样。”

    人家摸半天,易不凡还是没反应,这人干脆把易不凡的衣服全扒光,低头舔抚易不凡胸前的两枚茱萸,手也不老实的探向易不凡身下最私密的地方。那地方是让人随便摸的吗!易不凡猛的抬起脚朝那人肚子上来一下,把人直接踹下床。

    “浦晟煜,你他妈的是混蛋!!!”易不凡满是怒气的瞪著那个人,突然发现地上的这个有些吃惊的人并不是浦晟煜,不是浦晟煜还占他了半天的便宜!!!易不凡火了,翻身下床,照著那人的命根子就跺上去。那人脸都吓白了,连滚带爬的翻个身。那东西要被跺上一脚,还了得。

    易不凡不仅用跺的,逮著顺手的东西就朝那人砸,那人也不还手,光想著如何不被打到了。易不凡如今的这个小身板儿没什麽劲儿,但是经不住一直打,那人的额头上,後背上,还有腿都被易不凡砸了几下。脸也青了,鼻子也流血了,嘴角也被他自己给咬破了。

    “花娘,花娘,杀人了,你这里的倌儿杀人了!!”那人打开门狼狈不堪的窜出去,易不凡光著身子又追出去。附近的人都被这个人的嚎叫声给引了出来,花娘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其实她一直都在外面待著,耳朵也一直听著里面的动静。她本来就没打算白把易不凡便宜给人的,虽然说心哀莫过於死,但是像绯樱这样的被人强占了,恐怕比死还痛苦。

    她就是想试试看,这个绯樱会不会有反应,若真的没反应,任人欺辱,那她也没办法了。若是有反应,哼哼,她会让这个绯樱好好明白下她花娘不是吃素的!她绝对会无尽所能,利用个通透的!!!不过花娘没想到易不凡会喊出浦晟煜的名字,那口气好像非常熟络。

    绯樱的身份花娘是知道的,其父曾是朝廷官员,後来被浦晟煜给杀了。憎恨浦晟煜,并不算意外,可是语气不太对呀,那感觉就好像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人的口气。花娘拿著手帕掩嘴一笑,说:“哎呀,钱公子你一个大男人家怎麽能被个孩子给吓著。”

    “彤儿,还不快拿衣服给绯樱披上,他的身体是能让人白看的吗!”花娘笑话完那个钱公子,又赶紧指派彤儿,彤儿蹭蹭跑过去,拉住易不凡就往屋里拖。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问夏也不知从什麽地方冒出来,站在那位钱公子面前,说:“哟,这不是钱公子吗?您不是一直都碰安荣的场,今天怎麽换口味了。”

    那位钱公子捂著脸,支支吾吾,他是被花娘给骗了的,可是他又不能说明。安荣是他的相好,他花费了不少钱财心思才让安荣稍微给他那麽一点好脸色看,结果他被别的倌儿给打出门,丢人不说,安荣还不定怎麽嫌弃他呢。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瞅著花娘,花娘头一别,装作没看见的样。

    屋里面彤儿给易不凡穿好衣服,刚套上鞋子,易不凡又杀出来了,冲著那个钱公子的後背就踹,恨恨的说:“小爷的便宜你也敢占,你算个什麽东西!!!”

    方才气的很,易不凡也没多想,穿衣服的时候没把他恶心死,想到一个陌生人在他身上又摸又舔的,甚至还……他能不气嘛。那个钱公子可算倒了打霉了,明明是个柔弱的小美人儿,怎麽就这麽凶悍呢。

    191

    易不凡不消沈了,也不装死人了。暴打了那位钱公子两次,易不凡算是心情舒畅,无比的痛快。可惜的是,被打的那个人不是浦晟煜,否则的话,他的心情会更好的。哼哼,消沈和内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打击报复才是目标,最好能把浦晟煜整的痛不欲生!!!

    他在这里内疚自责後悔,浦晟煜会知道吗,不会!!那他还整自己干嘛!!!没事找抽!!!!易不凡算想开了,又狠狠的跺了钱公子一脚,准备离开,回屋睡觉,养足了精神再好好谋划下如何接近浦晟煜,勾引他,再气死他!!!!这次,他一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因为浦晟煜对他好那麽一丁点,然後心软!!!

    “绯樱,这打狗还得看主人,怎麽说钱公子都是我的客人,你就这麽打一顿不够还得再来一顿?”听到消息跑过来看热闹的安荣,瞅著易不凡横横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逗弄下。今天晚上钱公子首先来找的是安荣,後来被花娘神神秘秘的借走,说是有用。钱公子也不好拒绝,安荣更乐得多休息会儿,反正他是被钱公子包下的。

    结果没多久就听小童跑过来报信,说钱公子被绯樱打了,好像是因为钱公子调戏绯樱来著。安荣就纳闷了,那个绯樱这几天半死不活的,怎麽就有精神打人??而且绯樱在後院,钱公子是进不去的。这里有猫腻,身在春素楼,不爱看热闹的人很少,安荣就赶紧跑过来,然後就看到易不凡正在暴打钱公子。他倒也没什麽心疼的感觉,只能说钱公子活该。花娘的话能听吗,给花娘做事,那得提一百二十个小心。

    “打他,打死他也活该!占小爷的便宜,当小爷是死的,扒光了不说还敢对小爷动手动脚!!!”易不凡说到这儿,又犯恶心了,跑过去逮著钱公子再踹两脚。钱公子不是打不过易不凡,而是没胆子,春素楼的人不敢惹。等易不凡踹够了,钱公子抬头瞅著安荣,弱弱的说:“安荣,不是我……”

    不是他的错,是花娘让他那麽做的,但是,他确实起了色心。安荣是只能看不能摸,而且还不许他偷腥,这都几个月了,他哪忍得住。他这边想抱屈,那边花娘立即揭穿他,说:“老娘可没让你直接破了绯樱的身,初夜可值大价钱,尤其绯樱这种货色,老娘能随随便便就让你占便宜吗!!”

    花娘叉著腰,挺著胸,看这样子真跟一般贪财小气的老鸨一个德行。钱公子手足并用爬到安荣身旁,他只是一时起了色心,而且他也被打了两顿,别再因为这个连安荣都不理他。瞅著他那副可怜样,安荣也只能维护一下,总归是他的客人,连他都不为钱公子说话的话,人家一生气以後不来了,他的悠闲日子可就没了。

    “花娘,你这是在嘲笑安荣吗?安荣这种残花败柳是不如绯樱值钱,但是不代表安荣的客人就能这麽让人随意欺负!”安荣也不是各善茬儿,应该说春素楼就没几个好惹的。用眼睛瞄瞄易不凡,叹息说:“这小模样是不错,这脾气也够暴,谁不知道似海胆子小,就算有贼心也不敢惹这样的主儿。”

    “花娘,您是不是应该给安荣一个交代吧。”安荣说著说著把话扯到花娘身上了,花娘心虚的别过头,说:“今天的事就算了,绯樱,你给老娘会屋反省下,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这里是什麽地方,耍什麽公子少爷脾气,钱公子不就摸你两下吗,记得收钱就成了。”花娘跑过去拧著易不凡的耳朵,准备把人拉回後院,也借机逃跑。被扯住耳朵的易不凡可不干了,他记得以前有人想占映央的便宜,结果被凌霏打的满地找牙,那时候花娘还在一旁冷笑说什麽,她楼子里的人是随便能被人占便宜的吗!怎麽轮到他,就变味了呢!!

    “花娘你偏心,明明是你教导的,不能白被人占了便宜,该狠狠教训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有你在後面撑腰的。”易不凡不服气,把著花娘的手,好减轻耳朵上的痛苦。花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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