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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小楼传说

正文 小楼传说第2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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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凛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没有一点犹疑:“容相的坚持是国家应自强而不凌人,尽管我觉得在乱世之中,遵守这样的道德很天真,但是,我不同意,却依然尊重,并且愿意维护。方轻尘是容相的朋友,尽管我不知道他们的交情,到底有多深,但是,我永远不会仗恃着容相对我深切的爱护和心意,而去逼迫他,在我与别的朋友之间做抉择。”

    “我有野心,我有欲望,我迫切地渴望能够吞并秦国,为此我确实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这其中,不能包括利用容相。靖园,也许你是觉得,为了国家做这样的事,不是利用,而是信任,但是,容相不是你。容相好不容易能有这份自在的生活,没有理由再为这种事被推上风口浪尖。”

    “靖园……”燕凛轻轻叹息:“我不是个好人。但有的事情,我永远都做不了。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已犯下太多的错误。现在,我已经懂得,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放在称上去称量。看得利多少,是否合算地。”

    燕凛的声音极轻,语气也并不激烈深刻,只是那样轻轻淡淡平和地说着,史靖园却知道,再难动摇他半点心志。

    “既然陛下已经确定不会考虑虑容相之事,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了。1…………6…………k”

    史靖园进言时,是从不会试图强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燕凛的。他只是对燕凛做出适当的提醒和劝说,最后依然会完全遵从燕凛地决定。况且这一次不会成功,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史靖园也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感觉。

    “谢谢你,靖园,明知不讨好还是肯对我说别人都不敢说的话。幸亏有你提醒,我才想得到,其实朝中还有不少臣子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他们不敢说,不敢做。只怕还会暗中埋怨容相,一直没有为我做成这件事吧。”

    燕凛冷冷哼了一声:“自己缩在安全的地方,指指点点,拍着胸膛表忠心。却说别人没有为国家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没有为国家不顾一切,没有为国家做出更多更大的牺牲。”

    听他话中怨愤恨怒之意,史靖园又不由有些好笑,即使没有亲耳听到,没有亲眼见到,只要想象一下。世人可能对容谦所做的苛刻要求,非议之言,燕凛地火气就要按不住地往上冲了,更何况,这一次,他的设想也还是比较准确的。看起来明天早朝。皇帝就会迫不及待得找由头敲打警示满朝文武了。

    既然事情最后已经定了下来,史靖园也就不愿燕凛再为了此事纠结不快。忙笑道:“既已不打算派人去杀秦旭飞。此事搁开便罢。陛下你日理万机,哪里有空为一件不打算插手的事,费这么大的心思。”

    他伸手指了指御案上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文书:“又是忙不完的政务,若是让容相知道,陛下你趁他不在就不听他的话,照旧天天忙到半夜,怕又是要恼怒一番了。”

    燕凛干笑一声:“你不说,他隔着上千里,哪里就能知道了。。l6k。”

    史靖园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燕凛见他神色不以为然,又干咳了两声:“这又不是我故意不肯休息,实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啊。”

    伸手拍了拍御案上的文书,他言若有憾实则深喜地说:“偌大疆土,无数百姓,哪里不出点差错,哪里不生点事故,按下葫芦起了瓢,唉,国土太大,百姓太多,居然也是麻烦。”

    燕凛伸手一路沿着书册指下来:“南陵刚遭了大风,河北又有了蝗虫群,苏浙那边为着盐运,几个大员吵得不可开交,官司直打到我这里来,苍山铁矿地军工司,又吵着要钱要物要最熟练的匠人,江陵郡闹茶荒,皖南商帮互斗,弄得百业萧条,西面还在闹旱灾,可楚江的水却还是一天比一天凶,河防上的银子哗哗地流,还连着四五个本章来要钱,我哪里安闲得下来。”

    史靖园神情微动:“楚江河务那边地银子又用光了。”

    燕凛苦涩地叹气,神色间颇有不甘:“是啊。”

    楚江也许不是燕国最长最大的江河,但却是水势最凶猛的。为着搞好河防,建好堤坝,每年燕国都是拼了命地往里砸银子,虽说燕凛为君十分精明,史靖园手下的暗探也都十分能干,但这样的水利大工程,要想没有贪墨,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治河的银子,能有一大半用在正路子上,燕国满朝的君臣,也都就已经没什么话说了。

    人力要与天地自然地强大力量相抗,谈何容易。燕国每年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治水的效果虽显,却还有极漫长的治理过程,要考验燕国的国力。

    光是这一条江,就让大燕国的小半个国库地收入给填在里头了,而被困住地壮年劳力,更是数不胜数。电 脑 小说站16 k。

    即使是如此,每年也总还有几处溃堤,几处遭灾,而事后那些死亡。流离,瘟疫,等相关苦难化做冰冷的文字,置在皇帝地案头,总会让燕凛好些天都闷闷不乐。

    楚江地水患。甚至已足以影响到整个燕国的发展国策。

    几年前,燕凛和群臣谈起燕国将如来何更好地发展势力时,就有人说起过,燕国虽是当世诸国中国力最强的国家之一,但如果真的向四周邻国出兵,虽占上风,但也不至于完全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翰想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去迅速征服别国,最基本地几个条件之中。就有一条,是关于楚江的。

    楚江大治,十年之内,不会再爆发巨大的洪灾,朝廷便可以从水利的无底坑里面抽出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以支持庞大军队的长途争战。

    想起楚江之事,史靖园心中微动,迟疑再迟疑,终于还是轻声道:“如果楚江大治,天下便再无有任何国家能与大燕比肩……“

    燕凛长叹道:“治理楚江是从容相执政时就开始做的大事。至今成效虽尚称显著,离着成功之日,怕是还要有好几年。以人力抗天力,终是不可能一躇而就的。”史靖园沉默了顷刻。终于还是声音极低沉地说:“其实这世上……不是没有刹那间移山倒海,推山填河之事……”

    他只是用很轻很轻地声音短短说了半句话,燕凛却已经脸色大变,竟是不容史靖园再说下去,猛得站了起来,断喝了一声:“靖园!”

    史靖园微微一震,默然不语。

    燕凛脸色肃杀一片:“靖园,永远。永远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那些念头,你想也不要再想。”

    史靖园低头无语,他知道,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自己,只怕燕凛连杀心都起了。只是。有的事。他终究忍不住不说。

    燕凛看着史靖园略略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明白史靖园的进言都是一片忠诚。是为了他打算。

    他是皇帝,他有野心,他是男儿,他有雄心,他正当年青,他还有满怀壮志,渴望着开疆拓土,渴望着壮大国家,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一统诸国,只是,再大的野心和愿望,也不足以让他放开心中牢牢死守的那条线。

    靖园是在为他好,最初关于刺杀的建议,还只是为了眼前一时的利益,可现在,对于楚江地想法,却是为了燕国万世之国祚。

    可是,靖园,对不起,有的事,我永远都做不到。

    “靖园,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史靖园黯然点点头,却又轻声道:“其实……也许……”

    “没有也许!没有如果!没有可能!靖园……不要再多说一个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胡思乱想,不值一提,也不值一记。”燕凛几乎是有些凶狠地盯着史靖园。

    史靖园眼中神情变幻了几次,终于道:“是!”

    燕凛全身一松,颓然坐下,伸手想做出一个安抚地动作,却有些无力:“对不起,靖园,我只是……”

    “我明白。”史靖园微微一笑,反倒释然了,看着燕凛脸上那有些余悸犹存的表情,他又是一笑“看样子陛下你需要休息清净一下,我就先告退了。”

    燕凛想了想,苦笑了一声:“我是被你吓着了,原来你其实真的什么都明白,你……”他叹息,挥挥手。“我是要好好静一下了,靖园也去休息吧。”

    史靖园笑了笑,行到门前,却又回头:“陛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多想。估计是哪天晚上喝多了,做了个梦,梦见一些怪力乱神之事了。梦中之事浑不可忆,便是想说,也没处对人说。”

    他笑着施了一礼,推门出去了。

    燕凛呆呆地坐在御案前,出了一会神,这才拿起一本奏折来看,看了半日,却只见满纸是字,偏是半个也进不得心,好半天也不知道奏折里写的究竟是什么,心中忽得一阵烦燥,信手把奏折一扔,他起身踱了几步,行到窗前,展眼望去,原来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远方如血斜阳,将坠未坠,映得遥远的天边一片淡淡微红。

    莫名地,心中疯狂地思念起一个人,容相,千里之外,你可会也抬头,与我共看同这一轮金乌烈羽,你可知道,我在思念着你。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第一,好消息,太虚的封面草稿出来了嘻嘻,很大气。排版格式也定了。

    第二,我终于差不多将小楼公众版里收录的精彩评论都搬运到新开的书《小楼传说之精彩评论集》里了。搬得我累死,还想着怎么这么简单地工作,半天都干不完?差不多搬完了一看,28万字!啊……这还有近半年的精彩评论没有整理,然后闪亮女主笔大家的热情评论,还有15万字在我的电脑里没有放上去呢。于是等全部彻底整理完了,估计小楼的精彩评论肯定是超过60万字的。一边搬一边看着这些回忆,真地觉得很温暖。

    第三,坏消息,没存稿了嘿嘿。明天有可能会断更。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星月流波

    更新时间:2009…3…31 0:23:33 本章字数:4014

    燕凛不记得自己在窗边静静地站了多久。当王总管推门而入,让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满眼夜色了。

    “陛下,您该歇歇了,奴才给您换了热茶来。”

    燕凛微微笑了笑,回身走回御案边,伸手接了金盘上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顺手放下,茶叶孤单地打着旋慢慢沉下去,燕凛复又坐下来,拿起被他扔开的奏折接着看。

    王总管一言不发地侍立在旁边,替他研墨以待。然而,等了很久,燕凛都没有动作。

    王总管低声道:“陛下。”

    燕凛伸手揉了揉眉心:“没事……”

    想来是太累了吧,这几天忙得一直没怎么休息,身体早是疲倦了,又忽然间被靖园提起那一些耿耿在怀的心事,于是,便连心都疲惫了吧。

    奏折上的文字,他明明是看得懂的,每一句的意思,都极明白,然而,一切都似乎离得特别遥远,总是隔着什么似的,入不得心里去。脑子迟钝麻木到了极处,看着奏折愣了这半日,竟还是一点也没想到应该如何下笔批示。

    王总管轻声地劝:“陛下,若是一时取决不下,您暂时放一放,歇一歇,也是好的。这几天,您下朝后就一直坐在这书房里,人也快要闷出病来了。出去走一走,松散松散,也许心境开朗,身子舒爽些了,再来批示奏折,反倒要快捷些。”

    燕凛笑一笑。点点头,也真的看似随意地把这满桌公事暂且放下,推开奏折,信步便行出书房,行入月下。

    夜正初临。月尚偏东,有风徐来,原本莫名烦闷的心境,倒也是略略舒畅了些许。1^6^k^小^说^网

    燕凛径自负手徐徐在月下行云,皇宫静得出奇,远远近近,灯火烛光,或辉煌。或明亮,或幽暗,或隐约,静悄悄地照亮眼前地道路。

    一处处辉煌的殿阁,一座座美丽的园林。

    绕过了假山,步过了回廊,他信步闲走,一路穿行。

    在这座宫殿里,有他的妻儿,他的臣下。他地奴仆,然而,此时此刻,这时他却只想一个人。安静独行。

    刻意避开远处的那些辉煌与明亮,却往那幽暗寂静处行去。前方的灯笼明烛,渐渐已由密转稀,由亮转暗,幽幽远远,朦朦胧胧。

    他没有注意到,一路追随他的内侍宫人们,已经悄悄地散尽了。就连王总管,也已停下了脚步,不再跟随。

    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向前走,以为又会随意而漫不经心地穿过这居然不见一个宫人的御花园。

    世界异常地安静,极轻极轻的水流击石声,极柔极柔的风拂树叶的声音。反而让这座略觉幽暗地园林更显静寂。

    燕凛沿着白色的石子路向前走。swisen.com这处园林,有花。有树,有翠竹,有奇石,有垒土而成的小山,有从外头引入宫中的活水小溪,有横波而过的竹廊曲桥,清幽美丽,已是极尽人工造化之境。然而,燕凛全然无心赏玩。

    他的心似乎还在遥远的地方,思念着遥远的人,眼前的一切,反似隔着一个世界。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祈昀。”

    在这个他心不在焉地安静夜晚,那样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1 6 k。手机站..入耳时也并不如何惊心动魄,不过是这极轻极宁的一声唤,于是,他转首,凝眸……

    树影婆娑,丛竹幽幽。小径曲折处,有人独立桥头,在月光下,凝视他的目光,带一点淡淡地温柔。

    这一夜,月光不甚明亮,星光不甚灿烂,就连园中的灯影,都是稀少而黯淡的。

    然而,他站在那里,依旧一领青衫自从容,世界便一片光华。

    竹桥下,御河水环着他,徐徐流动,那些月光星光与灯光,全都倒映在他的脚下身旁。

    在这个恍若梦境的夜晚,燕凛怔怔望着他一路行来,一路思念的人,过了很久,才轻轻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那人的声音,总是清润如温玉相击。

    “你何时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那人地面容在月光下,出奇地柔和。

    他凝视他,然后,微微抬手,等待在虚空中。

    燕凛呆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向他。

    思念太过长远,相逢太过突然,最先的反应居然不是狂喜,不是热烈而快乐地飞奔向他,而是怀疑,这只是思念太过的一场梦。

    于是,有些迟疑,有些迷茫,说话的声音总是轻的,行走的步子总是慢地,仿佛怕着力气略用大一些,这梦便醒了。

    他走过去,那人一直在,不曾消失在夜色里,不曾融化在水波中,这场美梦,如此清晰而持久。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

    他伸手,拉住那在虚空中等待着他,仿佛已经很久很久地手,任由那手上轻轻一拉,步上桥头那两节白石台阶,走上了这小小的竹桥。

    晚风拂过,带起御河水中几许涟漪,星月灯影,便在四下悄然融化开来。

    这不是梦,他知道了。他真地来了,在他完全没有料到,丝毫没有准备的时候。

    在这个梦一般的夜晚,他手上握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暖。

    人已经到了身前,他却依然没有松开自己握着的手。

    那只手修长美好,温暖有力。这几年来,每回相见,他总是不自禁地,想要握住这只手。

    当年,他亲自送他出宫门。

    离别之时。他已准备好忍受永世不得相见的苦痛,并愿用未来的整个生命去思念和回忆。

    然而,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他地信。

    信上,其实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我治好了。

    不止是治好了伤。治好了病,不止是可以行走如常,已经武功尽复,甚至连那已经断了的手,也恢复了。

    那是绝无可能的奇迹,不,或许说,应该是神迹。

    而燕凛甚至来不及惊。来不及喜,来不及去思考和惊叹这神迹,他只是立刻飞奔向信上所说的地方。

    他地容相回来了,就在那里。

    在那里,等着他。

    至今,燕凛仍无法回忆起,自己在一眼看到风华如昔的容相时,心中翻涌的是怎样的欢喜和**。

    这么几年,他一直想,一直想。总是想不起来,他总觉得,那时候,自己一定是处于疯狂的状态中的。说过的,想过的,做过地,许多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记得的,只是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一直一直,一直叫着。那么巨大的惊与喜溢满了心房,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词来表示这样的欢喜,所以只能用最原始最单纯的叫声来渲泄。

    他甚至不知道对这样不可思议的神迹,应该有震惊和不解,惊疑和思虑。欢喜和快乐占有了一切。再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空间给理智来思考。

    他冲向容谦,他象个疯子一样。抓住那本来应该不存在的手臂,用力之大,几乎可以把普通人的手生生折断。

    他贪婪地把那人从头看到脚,手忙脚乱地扯了他地衣服,要亲眼确认那遍布伤痛的身体真的已恢复了一切的活力和生机。

    他一直颤抖,他语不成声,他一直一直在问,你是怎么好地,你是怎么好的,你是真的好了吗?

    而容谦只是微笑着纵容他的胡闹,忍耐他的疯狂,由着他粗手粗脚,完全不懂控制力道地拉拉扯扯检查又检查。同时用最温柔的姿式拥抱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他。

    容谦一直在回答,尽管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他总是说地语焉不详。

    但是那个时候,燕凛已经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了。如果容谦说,我对老天喊了一嗓子,快治好我,于是老天就治好了我,燕凛也没准会立刻点头,并懊悔没有早点对老天大喊大叫。容谦说什么,他听什么,其实容谦到底说了什么,他也都不甚明白。

    记忆里,最深刻的,只是那一句又一句,重复着的声音:“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用了多长时间,才真的确定他地容相好了,他用了多长时间,才终于肯相信,这不是一场幻梦。

    然后,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这是天大地喜事,这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奇迹,这是他恨不得用自己地一切来交换的神迹,然而,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欢笑,他只是痛哭。

    他不记得他是帝王,他不记得他长大了,他不记得,他是个有担当有胆色的男人,他不记得所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训诫,他只是死死抓住容谦,痛哭失声。

    即使当初送容谦离去的时候,容谦一再保证说可以完全治好,他也从不敢真的相信,容谦的身体可以恢复到这种程度。在他自己的设想中,容谦能象普通人一样,甚至是比普通人稍稍迟钝困难一点,但基本上不会有明显的残疾状况,可以行走自如,不用一直一直承受痛楚,就已经是很大的奢望了。

    而今,当治疗效果,以完全超乎想象的完美呈现在他面前时,他不懂得狂喜,竟只能落泪。

    ……………………………………………废话分隔线……………………………………………秘书棕:明天还有粮食。然后我已经将公众版的精彩评论挪移完毕了,下面开始挪移短篇同人。但是好像小楼目录打开还是要10秒钟,这似乎是vip章节太多的结果,摊手,这可没办法鸟。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迹莫问

    更新时间:2009…3…31 0:23:37 本章字数:4737

    容谦身上变化极大,惟恐直接相见,对燕凛的冲击太大,所以才先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可以在心理上做好准备。然而,当真的见到了他的容相,完美无缺地站在自己眼前时,燕凛依然是不知所以,痴颠如狂。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懂得抓着容谦痛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记得,自己会笑,自己懂得欢喜,才会有了一种,便是此刻立时死了,也再无遗憾的释然和幸福。

    在容谦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留着容谦在宫中,不肯放他走。虽然从他的失眠症渐渐好转后,容谦便已不再需要夜夜与他共枕而眠了,但这次回来,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容谦又不得不整夜整夜陪着他。而他,就整夜不睡,只是抓着容谦的手,还是一次又一次查看容谦身上的其他伤残之处。

    再过了好些日子,他才慢慢能在他身边睡了,却又一回回从梦中惊醒过来,复又死死拉着容谦的手,确认那确实存在,才能安下心来。

    一次又一次,总是害怕一梦醒来,张开眼,一切又回到从前。

    依然是残缺的手臂,依然是苦痛的身体,依然是他亲口下令造成的痛楚,依然是他任性胡为惹来后果。

    幸好,幸好,一切美好都是真的,那些恐怖的噩梦,从来没有成真。幸好,幸好,容相以极大的包容和忍耐,接受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这么,这么……无比荒唐的胡闹。

    容谦任由他纠缠,任由他骚扰,任由他一次次永无休止地提问:“你是真地好了吗?”然后一次次温和地回答,态度如最初时一样平静温柔。

    再后来。从不信神信佛信命运的燕凛,悄悄地谢了天地,谢尽了心中所知道一切神佛。他甚至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对着苍穹大地,深深叩拜下去。这个有着绝对权力和尊贵的君王,以一种卑微的,感恩地姿态,将整个身体。深深向下伏拜,感激那冥冥中掌握一切的命运。1……6……k……小……说……网

    得以治愈的,其实不止是容谦的身体,还有他自己。

    在他的心深处,一直有一个伤口,深不见底,痛不可当,一年又一年,流脓溃烂,惨不忍睹。

    然而。为了不让容谦为他有更多的担心,所以他掩了心口,任它流脓,长蛆。夜夜悲鸣,不理不问不听不顾,只当作那里没有伤。

    在那样漫长的折磨里,他看着容谦受尽痛不可当的苦,而比痛更痛地,却是他的无能为力。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时间一长。习惯了麻木了,便好似他的心中从未有过伤口一般。只有他知道,一直一直,有的,那伤口,一直一直在那里。

    许多年前。从他决定了要伤害容谦之前。他便已先伤了自己。从他亲口下了命令要凌迟时,便已先凌迟了自己。这些年来。点点滴滴,那一处伤,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到连他自己,都已不再指望有伤好之日。

    他从来就知道,自己将永远不得解脱。除非是天降奇迹,容相好了,他才可能看到希望。而这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寄望的奇迹,竟然真的,发生在了眼前。

    容谦回来了。伴着他的每一天,每一日,燕凛其实都有身在幻梦中的感觉。

    日日夜夜,容谦大大方方地留在皇宫里陪着燕凛,既不规避旁人,也不遮掩自己现在这匪夷所思的身体恢复情况。

    既然决定了要回来,他自也是不打算躲躲藏藏,一辈子让燕凛陪着他左支右绌,好像他和他之间,有什么是不可告人的行径,有什么是见不得光地勾当。

    宫中人多嘴杂,认得他的人又多,事情早晚是不可能保密的。然而,容谦不让燕凛把自己恢复如初,悄然归来的消息正式宣布出来。

    容谦其实是极不喜欢说谎地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部属,熟人,就更不愿意虚言应对。.16k.c n只是,在他身上发生的奇迹如此震人心魄,就算看出容谦不想细说这些事,只怕仍会有人仗着彼此的熟悉,仗着旧日的情份,一次次来探他的口风,来打听究竟。

    他没办法说得太清楚,也实在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向人解说什么,毕竟,不是人人都能似燕凛这样,全不介意那些含含糊糊的解释,由着他用一两句风公子的师门确有夺天地之造化地医术,就能糊弄过去的。而只要燕凛一天不正式宣布,朝中臣子,宫中后妃知道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也就不能来拜访看望他。

    在他们的周围,总有皇宫里的宫女下人们,尤其是以前曾服侍过伤重的容谦的宫人们,用震惊,不解,迷茫,疑惑,甚至是看妖怪地眼神,悄悄打量着容谦。不管容谦走到哪里,总会有人躲得老远,死死地盯着他,就连封长清和史靖园,也免不了不时面露异色,神情古怪。

    如果换了是燕凛,被下人如此窥看,只怕早就要翻脸杀人,杀鸡儆猴了。但容谦却更能体谅世人对不能理解之事地惊疑之心,对这一切都尽量忍耐包容。

    容谦不介意,但燕凛却很介意。他不能忍受,以后无论容谦到哪里,都被人在人前用看怪物的眼光打量,在人后,用各种乱七八糟地想法看法来猜测议论。最初的激动刚刚过去,他便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是必须要有个交待,有个说明的。他的容相,绝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别的人,他的容相,应该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的任何地方。

    这件事情当然是无法解释地。但是无法解释,却并难不倒燕凛这个皇帝。

    民间朝中宫里,很快就开始流传一种奇怪的说法。

    燕国是天命所选定要一统天下的强国,所有燕国重要的人物,也便都受着天上神灵的护持保佑。容国公因是燕国擎天之柱。为国操劳多年,以致病骨支离,得神佛佑护,病去伤消,复健如昔。1………6………k

    燕国上下,也是吉兆频出。什么什么河里有白龟浮出来,龟壳上带着天生而成地字迹,声明神灵要护佑燕国的良臣。什么什么惊雷之后,高山上忽然出现石碑,碑上刻着天书,写着上天要如何如何保护燕国的君臣……多少名山庙宇的高僧名道,也都先后声称得悉天机,神明出手救护治疗了燕国最大的功臣!

    这种话,不管你信不信,你也是绝对没法否认的。整件事情,都已经给抬高到燕国是否受上天眷顾这种高度了,燕国之内。又有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跑出来跟皇帝叫板,说上天其实对燕国也并不怎么青睐?

    而容谦如今的身体状况,又确实是让所有知道他曾经的伤势。曾经地残疾的人都不能不承认这是神迹的,因此,哪怕是敌国想要从这上面做文章,也是无隙可乘。

    这么一来二去的,民间的情绪便空前高涨起来,关于神灵是如何钟意燕国,怎么打算保佑燕国统一天下,又是如何救治容谦的。种种故事都被人传得玄之又玄,就连最小的细节都说得有声有色。

    皇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们,再看到容谦,目光也已经渐渐变成尊敬羡慕向往这一类让人比较舒服的眼神了。

    然而,天下人也许都可以不再多问,但燕凛。能不再多想吗?

    面对恢复如初的容谦。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可以态度丝毫不改。亲密一如往昔,对容谦所说的话,完全不置疑地人。

    然而,他不追问,是因为容谦既然不肯详说,那就一定是不能说。他不往深处去想去置疑,是因为,在那恍若幻梦的幸福里,他不敢想得太多,唯恐那真相触碰得太深了,一切便都转眼碎灭。

    可是他本就聪明,身为燕国之主,这些年来更历练得城府越发深沉,思虑越发周密。就算感情上警示自己不要多想,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终究还是不自觉地去思考,去分析。

    到底是什么样的医术,可以做到这一步。

    他知道容谦无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他也不能,但是,他可以编造一个解释,用手段逼着所有人不信也得信,就是心里不信,也再不敢有人去烦容谦。

    可是,会不会,他所编造地,也许才是唯一真正的解释呢。

    除了神迹,还有什么能解释眼前的奇迹呢?

    可神迹又因何而出现?至少燕凛绝不会自恋到以为真是上天在眷顾燕国。

    燕凛不信神佛,不信一切不可知的,人们在幻想中相信的力量。

    燕国能有今天,不是因为他是天命之子,而是因为容谦的付出和他的努力。这其间有无数血泪,无数汗水,无数燕国臣民的付出和牺牲,就是没有任何神灵地影子。

    燕凛不信神佛,因为史书昭昭,多少明君英主,一世英雄,最后却因为寄望长生,而做下无数昏庸之事,成为那些恶僧邪道们,欺骗哄瞒的笨蛋。

    然而,容谦的归来,却推翻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常识。

    而且容谦回来后,又对他提出过一个有些奇特的要求。

    不要再继续派人去探索万山,且由燕凛出面,和其他几个国君达成协议,与其不断用人命去搜索一个未知且可能有极大危险的世界,倒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谁也不再探索下去,只派人牢牢把守。这样一来,虽然大家谁也没能得到好处,至少别地国家也同样拿不到好处。

    其实,依目前在万山之外,派去探索小楼地几国军队所处的窘境来看,这也确实算是最好最理智地一种处理办法了。只是由容谦说出来,就很是奇怪了。

    容谦自复现以来,从不主动过问国家的政务,若不是燕凛问他,同他讨论,他一向是不开口表示意见的。

    何况,这番身体恢复如常地归来相会,其间欢喜快意远胜平时,怎么他竟还会分出心思来关心千万里外,一处山林里探索的小股军队呢?

    燕凛接受了容谦的意见,亲自写了国书给其他几个君主,也派了史靖园去负责细节的谈判说服,和几个国家协同设防,大家彼此监视,又彼此合作,全力把万山封锁住。

    然而,燕凛又怎能不因此记起,当初那位风公子自称他的师门不惧任何强权,就是十万大军压境,也包管有去无回……

    当时史靖园曾负气说,除非你的师门,是传说中的小楼。

    当年随口而出的一句气话,如今想来,竟似恰恰说中。

    眼前,容谦的断臂重生,身体复原是神迹,远方的天崩地裂,万山崩毁也是神迹。

    那个无数大军也有去无回的小楼,那个转眼间,让江河改道,令晴空大雨的小楼……

    数百年时光,当时神迹,已成传说。现世之人,尽可以自以为是地不相信传说,只以为所谓神迹是个笑话。可事实就在眼前,纵然不肯相信,也不能再蒙了眼睛,当做不曾看见。

    小楼,到底是什么所在?如果小楼就是风公子所谓的师门,那么,也许他真的就是风劲节死而复生,而那个同样死而复生的方轻尘……

    只是,容相……你……你是谁,你来自何方?

    那个自称与风公子师门极有渊源的你,你到底是……

    燕凛从来以为,自己是与容相最亲近之人,然而,他竟从来不曾知道,原来,他对容谦,竟如此不了解。

    不管是否愿意,他到底还是把许多事悄悄联系在一起,不经意地推想出匪夷所思的结果。

    然后,他思考了很久,很久。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所有存稿都放了啦,明天很可能会断更了。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六章 羡则羡耳

    更新时间:2009…3…31 0:23:41 本章字数:3510

    夜色寂静空茫,天边明月共星光,为谁点灯长相候。

    有人并肩坐在桥栏之上,极轻的谈话声,却衬得这个夜晚,越发地幽静起来。

    “我以为你还在八百里外?”燕凛的声音里有些欢喜,也有些不解。他手上最近的一份情报,还说容谦在八百里外的腾城,怎么现在,人却到了眼前。

    “忽然间有些想你,就赶回来看看你。”容谦的语气甚是轻淡。

    前几天他还在腾城,正赶上城中庆典,锣鼓喧天,欢声笑语。许多人合家出门,看戏文,逛集市,热闹繁华到了极处。

    那时,他在一片笑语欢声里,看着长街上熙熙攘攘,多少人成双成对,多少人扶儿携女,多少人合家共游。忽然间,便有些寂寞了,忽然间,便思念起燕凛,立时策马返京。

    一路上,他催马甚急,日夜兼程,马疲了,便用轻功疾行,到了官方的驿站,就用令符公文,紧急调用了最好的马,继续赶路。

    因为他赶得实在太急太快,报告他行程的信还没到,他的人倒已先进了京。

    “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却在这里等什么?”燕凛有些莫名其妙。

    容谦的回答也带点笑意:“我赶路有些累了,样子也狼狈,只想先梳洗更衣再与你相见,也让宫人传话给你去了。只是,半路上撞着史世子,叫他知道了。1 6 k。手机站.1 6k.便把消息拦下,倒是先来见我。同我说这几日你心情不好,又说这里情境甚好,让我在这等你,又让王总管把你引来此处。说是给你个惊喜。”

    容谦地语气从容而柔和,带一点长者对晚辈的爱惜欣赏和纵容。可见他虽觉得史靖园有些胡闹,但即无伤大雅,便也任由了他去。

    燕凛倒是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如许情境,乍见容谦,那一刻,心中的欢喜与温柔,真个是说也说不清。只是,想起自己最信任地朋友这样戏弄自己,便是王总管那样老成可靠的人,也跟着插一手,不免又有些羞怒了。

    容谦淡淡地问:“我问过靖园,你为什么事情不快活……”

    燕凛脸色微红,暂时也都顾不得去记恨史靖园了:“不过是一点小事……”

    容谦只看着他微笑:“你就这般看秦旭飞不顺眼?”

    燕凛觉得自己脸上烫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可偏偏他又不会在容谦面前虚言伪饰,低头闷了半晌才道:“我不过是羡慕他,能够在自己的国家与知友并骑相伴。自在来去罢了。”

    “这偌大一个燕国,你若是想,又有哪里不能去的?你不走,不放任自己。是因为你不愿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意,而肆意妄为,这又有什么可羞惭地。何况……”容谦一笑,“我也常带你出去啊。1……6……k”

    皇帝不能随便乱走,第一就是安全方面的顾忌。秦旭飞的武功好,当然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但是,容谦的武功,却也绝不在秦旭飞之下。况且燕国大治已久,京城的治安也是很可以令人放心的的,所以,他在京城的时候,也时常悄悄带着燕凛出宫,大大方方地甩下了所有地侍卫。自自在在地徜徉于繁华的京城街头。

    也有共登高山。并肩揽万里山河,心中自在生起些豪情快意。也有同游碧水,听渔歌晚唱,看江天一色,长风徐来之时,竟也生出小舟从此逝,天涯自在游的期盼来。

    那些再无俗事干扰,再无旁人打扰的清净时光,此刻想来,也是温馨无限快活无比的,然而……

    燕凛默然低下头,看着脚下水波如境。

    这宫中御河虽美,到底是人工穿凿而成,这深深宫禁之内,既无山野之自在清奇,也无民间的红尘生气,四下看去,山是垒石而成,水是强自引来,四周不过是深深宫墙,阻隔了这本可放眼万里的视线。

    他想着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那时容谦携了他的手,在月光下飞掠,把这深深宫禁,重重国政全都抛在一旁。

    他带他登山,急掠中,风声呼啸过耳,并肩于山之颠,看星辰晓风,秋月落花。

    他带他渡水,放眼四望,天上繁星朗月,映着碧波之上点点渔火灯帆,天涯便在咫尺。。l6k。

    他也带他离开了京城,展眼望四下风光,数年来,以京城为中心,两百里内的所有城池村镇,山川河流,他们都已走遍踏遍看遍了。但是,再远,却是不能去了。

    秦旭飞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出巡地理由,再用自己武功足够高不怕刺杀这种理由,去压制那些势力不足的反对派臣子们,而那些很有势力的武将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放纵着秦旭飞,由得他一跑就一个月。

    燕凛却不可能只凭容谦武功高强,就光明正大,只带一二十人出门远行,燕凛也不可能完全漠视朝中重臣们合理的劝谏。

    他每次出宫,总是偷偷摸摸地。时间最多也就是一两天。这种情况下,想走远是绝无可能。只能说是自由活动范围是比以前大了点罢了。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可能不懊恼,不眼红呢。

    容谦知他心思,也不忍他这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生命,就一直因为帝王的身份,受如此严格的束缚。

    “燕国是十日一休的制度,轮着休息时,我们是可以走远一些的,再者,年庆的时候,或是大节大喜之时,照例也有停朝几日的规矩在,那时候,你找个由头,不接见入贺地臣子宗室,咱们偷偷溜出去,能看能走的地方就更多了。你若实在还想走远些,隔个三年五载,偶尔正式出巡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真的定了行期,不管我在哪里,总会赶回来和你做伴同行,那些个仪仗排场,尽量少用一些,也就是了。”

    燕凛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心里知道,容谦和自己的看法,都是一样的。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些天灾人祸,那些意外偶然,绝不会因为停朝就不发生。而一个当皇帝的人,四下乱走,长时间离开京城,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好事。

    说是体查民情,巡查吏治,就更是可笑了。一大队人如此浩浩荡荡,一路扰民地过去,哪里还看得到什么真情,若说是微服私访,都更是只能留在戏文里地笑话了。可是,明明如此,容谦却还是不忍心看着他郁郁不快,明明是自己不赞成地事,却依然肯违心地支持他胡闹。

    “容相,有的时候,你太宠纵我了。”他轻轻地说,“这些事,我想想也就罢了,不会真地去做的。”

    “你总是这样自律自苦,我有时只恨,不能宠纵得你再稍稍胡闹一些。”

    容谦的语气有些心疼,有些不舍,但也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欣然,骄傲和欢喜:“你羡慕秦旭飞的自由,我看他也未必不羡慕你,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将国家治理得这么好。”

    燕凛摇头:“没有举重若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慎重。我时时刻刻,带着敬畏惶恐担忧之心来处断国事,所以,才不会肆意放纵自己,所以才知道,要始终小心不能犯错。”

    “所以,你就是你,他就是他,又何谓谁羡慕谁?如果真让你同他换一换,叫你拥有他的绝世武功,学他那样率性行事,你愿意吗?”

    燕凛默然。他是天性深沉的燕凛,永远不会变成心性光明的秦旭飞。秦旭飞或许是英雄,可是,在他的眼里,秦旭飞的纵情快意,却实在不是为天子的正道。

    同样是至交的好友,柳恒的权力,胜过封长清和史靖园加起来都不止。同样是面对功臣,秦旭飞肯对那些武将同袍们,大力封赏,全心放权,臣子们劝他不要过于大方,以免后患,秦旭飞却总是笑说,只听说过有昏庸误国的君主,却没有听说过因为善待臣子而误国的君主。

    而燕凛,不管是对着朝中重臣,还是对着军中名将,甚至是对着自己宫中的妻妾和孩子,都同样要讲究制衡之道,权谋之术。

    秦旭飞可以说出,若非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断然不娶的这种对君主来说很可笑,很荒唐的话,并且,能一直毫不动摇地坚持下来,而他,却是不管娶妻还是纳妾,甚至到生孩子,都总要小心地谋算,再谋算。

    他羡慕秦旭飞,他也会偶尔嘲笑自己的阴暗冷酷,可是,如果真有机会交换,他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秦旭飞。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那啥,这章更的早了,今天晚上9点就不更了。然后明天还有后天应该都不会断更嘻嘻。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心我心

    更新时间:2009…3…31 23:09:31 本章字数:3466

    流水桥畔,容谦轻声道:“秦旭飞此人,确实算是个豪杰,我也敬重他,但是我确实也不觉得,他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他处理政务的方式,最多只能说是勤能补拙,不过不失。我佩服他能坚持自己的真性情,可是……我更心疼你为了这个国家压抑自己的这份性情与渴望。”

    他微笑着看燕凛:“不要太苛责自己了。你是我教出来的,你若这样觉得你自己不好,莫非是说我教的太差了?”

    燕凛微微叹息,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可是,能够象他这样相信朋友,这样毫无猜忌地活着,真好……”

    “难道你就不信长清和靖园了?”容谦失笑:“这本就无关信与不信,你所想要的,是一个能够相互制衡的制度,这其实要比个人的感情与信任可靠太多了。而秦旭飞,他在这方面的筹谋,是远远不如你的。他年你若不在了,燕国的朝局绝不会因此而乱,可如果秦旭飞有朝一日不在了,那秦国……”

    容谦摇摇头,笑道:“为什么各国都在费尽心思要谋刺秦旭飞,却从没见过谁来计划谋刺你。”

    燕凛忽低声道:“有很多事,秦旭飞想不起,做不到,可方轻尘难道竟然不帮他,不点醒他?”

    人心易变,权力富贵会让人忘记很多事。而全靠情义和威望来维持的稳定,又能坚持有多长久?以方轻尘的聪明,和他在楚国多年治政地经验这样的无所作为。.1 6k.可实在是令燕凛相当困惑。

    容谦但笑不语。唉,可惜那方狐狸的真面目,他不能说出来啊。

    事实上,容谦一直觉得,秦旭飞此生最大的运气。并不是得了方轻尘的相助,而是有了柳恒。此人手握重权而知进退,自打他当了大将军后,就坚持着将其他地权力一一交卸了,就连最重要的暗卫权力,也没有丝毫保留,甚至连联姻娶妻,他也谨慎地不肯选择名阀重臣的人家。而只娶了一位布衣名儒之女。

    本来,以秦国现在的局面来看,是很容易造成军阀割据的。皇帝不够精明,柳恒掌控着军权,而各地的军方将领们统兵相对自由,朝廷相关的牵制监视简直少得可怜。

    秦旭飞也许不是不懂得权谋运用,制衡防范,只是对那些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总用不出这种手段。可是,他却也不必自己来做这样地事。

    柳恒这几年来。一直尽量温和地,用着各种手段,提醒着自己的那些旧日的同袍们,约束他们自己。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做出一些不妥当的事情来让秦旭飞为难。不要让那些旧日情份,蒙尘染埃。

    只是,就算柳恒能一直如此谨慎自律,很多事,只怕也一样是避免不了的。

    秦旭飞目下无子,若真是到了他身故还是如此,这秦国。又该由谁继承帝位?当今天下,禅让只是一个笑话。(手 机阅 读 1 6  k 。 c n)就算是秦旭飞肯将皇位让给柳恒来坐,也必然是无法服众的。而秦旭飞要是在宗室中择贤而立的话,不要说各方将领们会对新君有多少敬意和忠心令人怀疑,单是柳恒,便是他肯顾全着大局。忠于新主。拥有如此大权力和威信的他,新君又如何能容得下?

    若是这样。不管秦旭飞死后,秦国会不会内乱,皇帝的权威力量,必然是大不如前了。而对于一直想把削弱皇权变成一种制度地方轻尘来说,最欢迎的就是这种结了局。

    秦旭飞活着,方轻尘虽然不至于会给秦国捣乱,可是,他也是绝不可能提醒秦旭飞,去改变这种局面的。

    容谦笑道:“秦国的事,咱们就不用太过操心了。秦旭飞现在还在盛年,如无意外,总还能再做个几十年皇帝。现在他还是依着豪杰性子做事,等将来那个位置做久了,明白了许多无奈,也许不用方轻尘提醒他,他就知道应该为国家地未来去着手做一些事了。”

    这话虽是分析给燕凛听的,他自己却不觉也有些怅然。

    他当然不会觉得燕凛不如秦旭飞,更不会认为燕凛应该学秦旭飞。如果有一天,燕凛竟变成了秦旭飞那个样子,他也必然是要大大地着急和烦恼的。可是……如果有一天,秦旭飞变成了燕凛这样一个完全合格的帝王,那只狐狸,也许不会太高兴吧?

    容谦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

    未来几十年,这么短的岁月,尚且莫测变幻,又何况……几千年呢。

    这么漫长的时光,谁能赌得起,曾经这样美好的一切,可以永远不变。

    他凝眸看着燕凛,一向温暖的眸子里,眼神一时幽深难辩。

    燕凛正在出神,一时竟未曾察觉容谦地神色有异。

    容相,我羡慕秦旭飞,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能做却不肯做的事,他却一定会做。

    如果我是秦旭飞,容相,我不会这样对你。

    他抬头,看向容谦,如许风尘,如许岁月,容相的风华神彩,更胜当年,只是……只是,你却再不是当初那个掌控举国大势的容谦了。

    曾经的叱咤风云,曾经地权倾天下,到如今,除了虚空地尊荣,还剩了什么?

    你放不下我,所以,就算京城里有再多的牵制,就算皇宫中有再多地束缚,你也总是会回来。你又不愿让自己处于过于难堪的地位,不愿让自己陷进宫廷朝局的更多争斗里,于是,你又总是离开。

    偌大的燕国,没有给你一个可以让自己安顿下来的身份和位置。偌大的朝局,我是如此坚定坚决地把你排斥在外。

    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才华和能力,为了我,你小心地绝不主动碰触任何政务国事。可只要我征询你的意见,你又一定全心全意地为我筹谋。

    你曾掌握整个燕国,而现在,你依然在为我,为燕国尽力,却连一个隐在暗处的幕僚都不如。

    容相,我对秦旭飞的治国之道不以为然,可是,如果他是我,在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会毫无顾忌地把将举国大事重托,而我,却是毫不犹豫地抹杀这一可能。

    因为你太好,因为你做得太多,所以我容你不得。

    我不能允许任何可能动摇我君主权威的人再站在朝堂上,即使那个人……是你。

    容相,我知道你从不介意,即使,你如今的身份处境,如此尴尬,我知道我从不后悔,即使我面对你的时候,常怀愧疚不安。

    可是,容相,你也会寂寞,也会失落的吗?若非如此,为什么,你忽然间就日夜兼程,连赶八百里路,只为了想要看看我。

    容相,与你剖心相待之后,我已经不再过于纠结这些亏负之事,可是,终不能全然无愧。是的,容相,我妒恨着秦旭飞,即使我觉得他是错的,可是,我还是羡慕着他,羡慕着,他能明知是错,却还坚持做下去的心,因为,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这般负你伤你,就不会仗着你的爱惜,仗着你的护持,就无尽无止地索取要求。

    因为……如果我是他,就可以完全不考虑君主的权威,坦坦然让你的才能,在众人的瞩目下,绽放最夺目的光芒。

    我羡慕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功绝世,我羡慕他,也不全是因为他能有机会,与知友并马同游,我羡慕他,其实只是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会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是,我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会变成他。

    耳旁传来容谦带点笑意的声音:“你啊,凡事待我太厚,待己太苛,你自己不懂心疼你自己,却不知道我会心疼。”

    燕凛微微一震,一时竟不知是欢喜还是心酸。这一份隐密的心思,就连靖园,也不曾看透,容相却是立刻便知晓了。那一声,却不知道我会心痛,说得他在刹那之间,心间都微微痛起来了。

    容谦伸长双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坐姿,带着点闲逸之意地笑看燕凛,见他如此动容,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便信口说起别的事:“靖园还说,你在为楚江的事费

    燕凛皱了皱眉,终于一叹:“容相,靖园什么都对你说了?”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哇哇,3月份完了,小楼还没有结束。按某人很底气不足的强词夺理的说法,“开放式结局”那一章过去,小楼正文就算结束了,现在这些都算是“番外”。

    然后这章其实是三千字多一点,后面这些我是先断了下,又修改加上的。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夫复何求

    更新时间:2009…4…1 23:29:47 本章字数:4763

    燕凛皱了皱眉,终于一叹:“容相,靖园什么都对你说了?”

    容谦笑道:“他没有做任何要求,只是如实地转述了你们的对话,他其实……”

    “他知道你听了我如此为你着想,必然会更加感动,他是……用了心机的。但……”燕凛有些烦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却很郑重。“但他,也只是为了我,为了燕国好,容相,你……莫要怪他?”

    容谦忍着笑,轻轻敲他脑袋一下:“他是磊落之人,纵然是刻意想打动我,也并没有用什么手段。他能为你着想,替你谋算,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怪他?”

    燕凛黯然不语。

    史靖园是故意的,他故意先一步去见容谦,他故意把他们的对话全部转述,他故意安排容谦在这里等他。希望在这幽静的夜晚,等待的悠长时光里,容谦可以慢慢细想很多事,也希望,如此美丽的情境,在相逢的那一刻,这温柔的情怀,可以打动容谦的心。

    史靖园想要容谦为他做更多的事,因为,史靖园在为他不平。因为,史靖园是除燕凛之外,唯一一个,可能已经猜出了容谦真实身份的人。

    当年派人探查小楼的事,是史靖园负责的,后来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也是让史靖园去办的。此事属于极秘密的任务,其间的转折,只有史靖园和燕凛清楚知道,除了他们。整个燕国,包括封长清在内,都不太了解内情。

    史靖园素来知道燕凛不是朝令夕改的君主,也曾追问过燕凛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心意,可是燕凛却避而不答。

    他不是笨人。以燕凛对他地信任。竟会不肯回答,还能是什么原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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