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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1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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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为殿下帐前之士!自当百战身死!”

    “跟着柳将军,打完了他们,我们去打阎王!”

    “杀!杀!杀!”

    柳恒朗声一笑,第一个策马冲锋!

    身后喊杀如潮,他不去算有多少人正追随着他去赴这一场必死的杀劫。www.luanhen.com有多少从水中,桥上挣扎而来的兄弟,要伴他一起,做今生这最后一次冲锋?

    他不回头!不看……不看有多少人相随相伴,不看有多少人丧命江上,不看……

    不看,那遥远的大江对岸,他那一起长大的朋友,会有一双怎样悲伤地眼!

    不求生共荣,唯求死报君!

    旭飞,你且看我!看我为你斩将杀敌!

    ————————————————

    三千人,没有骑兵开路,没有整齐地盾手护从,甚至没有弓队协 战。他们的弓箭手,为了保护那浮桥,已经永远留在了淮江。

    身后是死亡的大江,截断地退路,这不到三千勇士,就这样,虎狼一般,向着他们最最憎恨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极远之处,小小高坡上,众兵护卫间,顺天大王惊呆!

    明明明桥已经保不住!明他们已入绝境!南岸的秦军应该已成孤 军!桥上来不及撤下的秦军应该束手待毙!

    可是那个清秀儒雅的将军施了什么魔法?高呼了些什么?

    那些浮桥上的秦兵,为什么不回头推搡,向北岸逃命,反而义无返顾地继续飞奔向这死地?

    赴死之时。他们还能凛然不乱。工兵弓箭手拼死阻拦,临近岸边的士兵迅速跳江,最后被撞断地第五道桥上,

    头来竟然只损失了几百人。

    怎么会这样?

    这才是真正地军队吗?这支军队……太可怕!

    眺望江对岸黑压压的人群,眺望那几万保全了下来的秦军主力,顺天大王全身发冷。

    江北,无数士兵失声高呼。

    有人在高叫自己军中好友的名字,有人在愤声怒叱顺天军的卑鄙,但更多的人,都只是在高声呼唤:“柳将军!”

    “柳将军!”

    “柳将军!”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唤不回江对岸挺枪策马的那个人。

    他们已经看不见他,甚至,渐渐已经看不到对岸那支军队。那支军队,已经淹没在了顺天军的洪流之中。

    视线所及,无边无际,只是那没有尽头的顺天军。

    可是。他们知道,那支军队仍在。他们地兄弟,还在奋力拚杀。

    看得见高高飘扬的秦字大旗,看得见顺天军中,不时四下歪倒的旌旗。

    他们还在。

    这是怎样一场战斗,这是怎样一场厮杀?

    江北将士。心痛如焚!他们举刀向空致敬。仰天怒啸间,终于有人失声痛哭!

    然后,立刻听到一声怒斥!

    “不许哭!勇士的祭礼。不需要眼泪!”

    将士们含悲忍泪,抬头凝视他们愤怒的主帅。

    冷冷一喝后,秦旭飞策马向前,直至江边。马蹄已步入冰凉的江 水,他还是要再向前。

    身旁有人伸手死死挽住他地马缰,再也不肯松手。

    耳旁有人忍痛低唤:“殿下,我们答应了柳将军,要好好看顾殿 下!”

    秦旭飞神情极平静,甚至笑了一笑:“放心,我没有急疯,不会自杀。”

    他再也说不出话,只遥遥望向远方。他只是,想离着他那赴死的朋友,近一点。

    是他地错!

    攻城掠地,呼啸来去,他们身经百战,哪一次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就算面对方轻尘,他们也是败而不乱,退而不慌,从来不曾这样,几乎不能还手!

    是他太得意!是他太轻敌!他没有瞧得起这乌合之众的顺天军!他只是心心念念着要与方轻尘一战,所以急于求成,没能策应万全!

    是他……是他死板地守着自家原则,不肯征发民夫。是他总是任性地想要好勇斗狠,亲赴战场,逼得柳恒不得不亲身替他出战!

    他安静地望着远方,视线穿过江水,穿过烟尘。

    天边夕阳将落,对岸烽烟正疾。

    九州之铁,铸此大错!

    那支不足三千人的军队,如锋寒的利刃,生生撕穿顺天军地阵营。所过之处,无边无际地顺天军瞬间将之包围。

    秦旭飞死死盯着那高扬的秦字战旗。

    顺天军的战旗仍然在纷乱,仍然有一波又一波地混乱异动,无数惊惶喝叫之声。

    他该高兴!数千孤军,却逼得数万顺天军仓惶失措,这是他的兵,这是他的部属,这是他的骄傲!他该为他们高兴!那支队伍,有着怎样的锋锐和战意,在怎样展示着他们的志气和热血!

    可是,看着那越来越遥远的“秦”字大旗终于侧倒,他心头痛不可当,眼中猛然坠落的,分明就是,他怒斥着不许士兵们流下的眼泪。

    “殿下,没倒,没倒,还在……”哽咽而颤抖的声音,让人不能相信,说话的,却是平日以勇武豪性闻名的将军。

    “他们还在打!你看!连顺天军的中军帅旗都动摇了……”

    秦旭飞咬牙抬眼再次远望,从顺天军辉煌的战旗海洋里,他极力寻找锋烟战火中,那孤零零的一个黯淡的“秦”字。

    破烂不堪的秦字旗歪歪斜斜,几起几落,染满血迹泥污,字迹已经微不可辨,却还是坚持着遥遥飘舞。

    每次起落,是有多少执旗手护旗手,倒在了旗帜的下方。

    纵然已成孤军,纵然已是必死,他们却还要尽最后的力量。向隔岸的同袍们传递着消息。

    还在。还在,还有人在!

    我们还在!

    柳恒地战马已经被顺天军地矛队戮死。他停也不停,飞跃下地,长枪纵横,大步前冲。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却连惨叫怒吼渐渐都不可闻。沉默着倒下,沉默着冲杀,沉默着在受到致命之伤的时候,还要抱住敌人同亡。

    柳恒的枪已断为两截,他一手各持一截。继续挡挥刺戮。

    血已将尽,同行的军士,没有人身上不带伤。只要还能走动,拖着脚也要上前,只要还能看得见敌人,奋身便要前冲。只要还能握得住长刀,力尽。仍要高举!

    柳恒弃了被砍出无数缺口的两截断枪,拔了腰间佩剑,继续挥舞!浑身上下,无处不是鲜血,唯有剑气森森。闪亮霜寒。

    身旁旗手于鲜血中伏倒。他一手挥剑,逼开数杆长枪,一手探臂相扶。扶到的,却是那旗手气绝前,递到手中的大旗。

    抬眼望去,旗身已残破不堪,一个秦字,鲜血掩尽。

    “秦”!

    他们仍执着大秦的旗帜苦战,大秦却早已永远地对他们关闭了国 门!

    惨笑声中,他仰天一声怒吼,单薄的长剑疯狂前劈。血色四溅中,多少顺天军哀呼倒地,多少顺天军踉跄后退!一轮剑势去尽,他整个身体都失控地向前冲去,不得不用旗杆拄地借力,才能勉强恢复平衡。

    力尽了吗?这一生,好似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

    四面八方都是杀也杀不尽地顺天军如潮涌来,前方顺天军帅旗所 在,已经很近,只是……他……杀不过去了……

    旭飞,对不起,我尽力了!

    四下仍有军士紧紧围护,就在他力尽几乎倒地,还来不及重新回气的短短瞬间,尚有两名军士,守护在前,用胸膛去为他阻挡迎面而来的钢刀。

    到底还

    人还活着,到底还有多少人跟他杀到了这里?

    他不能去数。这一口气,一直撑着,不肯歇,不能放。只是撑着,撑着,撑到生命的尽头。

    四下都是疯狂的叫嚣。

    “活捉柳恒!”

    “活捉柳恒!赏金千两!”

    柳恒心头冷笑,活捉?

    怕了吧?怕了我们,怕了江对岸的那支军队?

    所以这帮家伙贪心想着活捉,想拿他去威胁秦旭飞!所以才让他们能一路杀到这里!

    若是乱箭齐发,他们连完整地盾队都没有,哪里能撑到现在。

    只为了活捉他一人,就可以牺牲自己那么多的士兵,吃下这么大地损伤?顺天大王?竖子而已!

    哈,可惜啊,踏上南岸,他柳恒就已立志死战,岂肯容人生擒!他怎可让这等卑劣之徒,用他去威胁侮辱旭飞!

    长吸一口气,他强仗余力,挺身站起,横剑当胸,往日文雅俊秀的面容,因着染满鲜血而显得异常狰狞。

    遥望帅旗所在,他朗声大喝:“杀!”

    四周所有秦军,无论伤势多重,无论是否还站得起来,只要还能发得出声音,也一齐怒喝:“杀!”

    至此境地,他们竟仍然抢攻!他们竟仍然只知进攻!

    为了消灭这支孤军,顺天军已是死伤无数,此时听着这一干绝死之士,齐声呐喊,不觉更是胆丧气沮。

    中军帅旗处,那“顺天大王”王承天,还有他手下的一干将领,见到这支孤军逼到近处,眼看就要被完全剿灭,却还是发出这一声几乎声震全军的呐喊,也不觉心胆为之一寒。就连战马,也被这近处的厮杀惊扰得长嘶踏蹄不绝。

    是谁第一个不由自主地牵缰后退?大家很自然地跟着一齐向后移 动,直到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叫:

    “大王!岂有我们五万大军,被两千孤军逼退地道理!”

    王承天脸上一红:“赵先生,我们不是被逼退,只是我们身份贵 重,不能叫这些亡命徒给逼得太近了。”

    “他们根本是强弩之末,就算还有斗志。力气也用尽了。王旗和帅旗若是退后,叫全军看到了,会怎么想?军心一旦大乱,万一让姓柳地冲出去了,怎么办?”羽冠长袖的谋士气得脸色发青。

    这些怕死的草包!他们这“中军”,哪里是“中”,他们本来就已经躲在大军最后一条防线上!他们居然还想后退,还不敢碰硬!

    再让那些人冲过去,他们就真地……冲出去了!

    唉,虽说草包是很容易掌控的,但是草包成这样,也实在太让人闹心。

    这帮人连再冲出十步的能力都没有了啊,居然还会被动摇中军……

    “大王,我保证……”

    空中惊起闪电,生生截断那懊恼疯狂的声音!

    高高的顺天帅旗,从中而折,轰然倒地!四下里,只有一片惊呼!

    满天惊恐吼叫声中,谁人见那一道劲羽疾箭,从他们背后而来,尖啸着撕裂长空!

    王承天脸上那有些难堪的笑容还在,人已经直挺挺从马上栽了下 去!

    一箭断旗,一箭射帅,两箭连珠,前后间隔,不过交睫。

    电光火石,在那那赵姓谋士眼中,这一瞬却仿佛被定了格。

    他那还要滔滔不绝说出来的话,仍然生生卡在嘴里,张开的大嘴,仍然来不及合上。为了配合语气而做出的手式,仍然僵在半空,眼睛已经瞪得几乎把眼珠子鼓了出来。

    怎么回事?

    那支眼看就要被扑杀的残军,什么时候分兵绕到了他们背后?怎么会有人有机会瞄准射箭?

    然而,这闪念还未完,左肩已是一阵剧痛,他大叫一声,翻落马 下!

    竟然是连珠三箭!

    一箭射旗,帅旗一倒,全军皆见。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被二千余钢铁雄师打得心惊肉跳的顺天军,立时大乱。

    二箭射帅,主帅在众目睽睽之下中箭落马,群蛇无首,四周将领再无斗志,人心四散,只欲自保。

    三箭除去谋士,顺天军中,唯一一个有可能在危机中及时应变,招唤全军应对的人,再没有机会展现他的诡谋诈术!

    三箭同时脱弦,三件事电光火石间顺序发生,顺天军承受不住压 力,从后至前,潮水崩溃!

    银亮宝弓弯若满月,执弓在三箭之地以外,高坡之上,射出世人几不可能达到距离和准确的男子,白袍银甲,绝世风华。

    随手射出三箭,他从容举枪遥指,朗声喝道:“杀!”

    在顺天军视线不及的高坡之后,无数喊杀,应合如雷:“杀!杀!杀!!!!”

    :

    郁闷地承认,我真的不会写打仗,虽然一直努力扬长避短,但这 次,总是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

    所以,这一仗就这么破绽百出,乱七八糟地被我写到了这里。

    可是,我虽然不会写打仗,却偏偏对那种义烈壮怀之情,无限神 往。

    所以,这一章,俺承认俺是很努力想要 情的,写的时候,自己都会偶尔激动一下,写不下去,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总之,俺就是一个有**,但没啥头脑,形象思维还好,但逻辑思维狂烂的人。

    所以,如果本此战役,有无数     ,外加常识错误,泪,大家原谅俺吧,满身汗地爬下。

    秘书粽子:为了不影响故事的连续性,纳兰咬牙将这6500一次放 出,手里再无存稿,浑身冷汗中。大家多拿月票鼓励鼓励她吧,让她明天再接再厉,千万别趴下。另外,现在跟在后面时不时加出来的那个啥神仙魔怪佑我书友给我投票云云,是加的啊,汗,每篇必有,非独小楼,orz大家要是看见也当看不见吧!

    正文 风云际会 第三十五章 日月同辉

    更新时间:2008…7…23 14:34:04 本章字数:4109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十五章 日月同辉

    方天际还有一抹亮黄的颜色,东方的天空却只剩下入 青白。星光还未显现,一轮暗淡的上弦月,却已经淡淡凝在天空。

    北岸,秦旭飞和数万秦军,借着这落日最后的余晖,不瞬眼地凝望对岸。

    夕阳沉寂,他们不肯不忍舍弃的那一点点侥幸希望,也终于一点点沉寂。

    心已经沉到谷底,却在这一刻,远方那高高飘扬的顺天军王旗,倏然折断,顺天军忽然纷扰大乱,数万人马,狼奔豕突,混乱不堪!

    秦旭飞一震,跳上马鞍,在马背上立定,挺直身体,极尽目力去 看!

    离得这么远,哪里看得清。对岸那一片嘈杂的呼喊叫嚣声中,却突然裂出震天动地的整齐大吼:“杀!杀!杀!”

    虎入羊群,鸡飞狗跳,漫山遍野的步兵之中,多少高人一头的骑 兵,从远至近,横冲直撞而来!

    当先一骑,白马轻骑,银甲白袍,风驰电掣,遥遥领先,所过之 处,血色四溅,顺天军四下溃退。

    一团白影,转眼到了江边,向着北岸,遥遥举起银枪!

    北岸诸人,尚未反应过来这是在示好还是示威,秦旭飞已经一跃下马,飞掠而回!

    “好!好一个方轻尘!鼓在哪里?和我一起,击鼓为他助威!”

    南岸之上,方轻尘已经拨马返冲,白色闪电,又在顺天军中撕开一道血口。身后,北岸鼓声骤起,百面牛皮战鼓,鼓点湍急。混合着数万人的呼喝呐喊。隔江传来,仍旧是震天动地,凛凛生威!

    这支秦兵和方轻尘麾下的楚军是对手,是敌人,但是从来不是仇 人。各为其主,死生由天,战场之上,堂堂一战,纵死又有何怨?但 是!今天!对岸那些卑鄙无耻之徒,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兄弟手足孤军奋战而不能相救。自己地故国故人,从背后生生戮了他们一刀,他们怎么能不满心愤怒,不甘仇恨痛楚,生生要炸裂胸膛!对岸高高飘扬地“方”字旗和“楚”字旗,此时此刻。看上去是如此顺眼。他们只盼望着楚军能够占尽上风,盼望着本是自己敌人的楚军。可以多杀再哪怕一个敌人!鼓声阵阵中,谁不是痛快淋漓,胸怀宽畅,满腔热血激涌化作怒吼,只恨不能去与他们一起去并肩冲锋!

    顺天军士。本来就已经是军心涣散。被这鼓声呐喊一震。面对楚 军,更觉四面皆敌,斗志全无。北岸秦兵。只远远得见那些强猛骑兵,所过之处,如沸水泼雪,顺天军早已连最基本的阵形都布不起来。

    方轻尘银枪点刺间,会心一笑。

    好!好个秦旭飞!能知善断,果然知心!他现在的确需要有人帮他扰乱顺天军心!

    这是似乎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殿下……殿下!”

    旁边部将喊破了喉咙,秦旭飞只是听不见,眼盯对岸,手中鼓槌敲落,又快又狠!

    “殿下!鼓要被您敲破了!!!”

    秦旭飞手一抖,总算没有再冲着那可怜的大鼓再敲下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激动到用上了内力,这面鼓虽然是军中最大最结实的,却又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殿下……”

    鼓槌交给亲兵,秦旭飞回头看了看身后满眼忧色,欲言又止的部 将,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笑道:“没事。不会。”

    士兵们看到的是对岸所向披靡,杀到兴起的精兵强将,不由得同仇敌忾,热血沸腾。秦军地将领们,想得却更深,看得也更远。镇静下 来,远远观阵,眉头都不由得紧锁。

    对岸那支楚军,精则精矣,勇则勇矣,可是……人数太少。只在五六千。

    蚁多咬死象,就算他们是精锐骑兵,机动性占优,可是如此混战,最初冲锋的锐气一过,面对十倍于己的顺天军,他们哪里能讨到好去?如果对方看清局势,及时应变,凭借人数优势,分批次攻击围剿,这支骑兵的末日,也就到了。

    顺天军,从来是不惜人命的。经过了江上惨败,他们也再不敢如前轻敌。这群乌合之众的为首之人,不可小视。

    但是,秦旭飞却能笑说:“没事,不会!”

    那支楚军,不会败!

    还是有人忍不住担忧:“这么久了,他们地后援之军,怎么还不 到?”

    秦旭飞摇头:“没有援兵。萧卓两部加起来人马虽多,但是尚未完全磨合,方轻尘要搞大动作的话,瞒不过人地。他是学我打江州的法 子,尽起全军精锐骑兵,带上少量的干粮,偷偷出兵,抄小路,避探 哨,日夜兼程,赶来作战的。”

    “我们那是各个击破,分散偷袭,他这是……硬战啊!五千对五 万?!”

    秦旭飞遥望南岸战场,傲然一指原来那顺天帅旗所在之处,冷笑!

    “硬战又如何?这些未经训练的匪兵,军心一乱,天王老子也收拾不来!只要出其不意,灭了那几个领头地,闪电之势冲进敌阵,后面远远地让一小队人用马绑着树枝到处拖出来大股烟尘,造成大军进逼的假象,就这帮糊不上墙的烂泥,哪能看出他们其实是一支孤军?换作是 我,有他地手下给我打过了先锋,我也敢!”

    秦旭飞咬牙切齿,眉眼间有阴郁,却也有意气飞扬!

    正在对岸苦战的方轻尘若能听到,定然

    大笑。没错,他是用了和秦旭飞一样的法子,他后队 是正在那边拖树枝。他能带着这五千轻骑,用软布包了马蹄,束了马 嘴,抄小路避探马,偷偷潜入柳州而不被发觉,也是多拜秦旭飞所赐。柳州侧横于秦军楚兵偏西的边界上,顺天军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左右逢 源。两边都不会乐意打他们吧?都会盼着另一方和他们拚个两败俱伤 后。再来坐收渔利吧?秦旭飞来打他们。方轻尘就算不赶紧派个使者来商谈合作,要他们投诚,也会袖手旁观,等他们和秦军拼杀出个胜负 吧?

    所以,秦旭飞出兵,顺天军那些素质很是业余的探马,几乎都去查探秦军的动静了,一州军力,大部分也都集结在这里准备迎战秦军,对于方轻尘那边地防御。相当宽松疏漏,居然让方轻尘这条大泥鳅,悄悄溜到了两军决战地点之后。

    其实,顺天军地想法也没错。方轻尘开始臆想的对手,还真的不是他们,而是秦军。他是想择机在这战场上捡点便宜。捞点好处,让秦旭飞不能太过顺心地占领柳州。他是真打算在顺天军支撑不住的时候。出其不意过来帮他们抗敌,顺势让他们欠自己一个天大人情,为吞并柳州做个准备。

    然而……他的五千骑兵赶到战场时,秦军的浮桥正在被炸毁。

    江上无数百姓的呻吟哀呼,让他寒了脸。被这区区二千余众冲击得一片混乱的军队。让他临时改变了心意。

    这样的军队。他不要!就是吞并过来,也只是麻烦拖累!这样的军队……只合适被用雷霆手段,消灭肃清。一个不留!

    沉静地隐身于山丘之后,沉静地等待着柳恒地二千余战士,以无以伦比的壮烈,寒彻顺天军心。顺天军几个负责后方侦查的散兵游勇,悄无声息地被他们干掉,而顺天军中,还是一无所觉。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

    看着那不足三千的勇士冒死冲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周围将士忍耐不住,只想向下冲锋,都被他强行压制住。

    时机不到。

    遥遥盯着那高扬空中地帅旗,方轻尘慢慢策骑,悄悄欺近,冷眼霜寒。

    这顺天军的中军,居然放在大军地最后方。

    怕死吗?觉得保险吗?

    不过,这样一来……方轻尘隐于树丛之后,微微冷笑。你们离我这支偷袭的军队,可就近得多了……

    “活捉柳恒!活捉柳恒!”

    顺天军中,贪婪兴奋的叫喊声,越发响亮。那顺天帅旗,却向后微晃!

    方轻尘一挺身,信手拈了三根长箭,八石强弓在手中一挽而就。

    那二千余孤军所能作为的,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极目望处,见那帅旗下一儒生打扮之人对着另外一个衣着最是华丽的人大叫些什么,原本正在后退地王旗帅旗终于定了下来。

    啊啊,真是……好靶子啊!

    方轻尘冷笑摇头,松手间,弓弦霹雳声响,三箭如飞疾去!他再不多看一眼,将弓一架,拨马现身,执枪怒喝:“杀!”

    一马当先,冲杀而去!一干早已热血沸腾强抑战意地将士迫不及待地齐身呐喊高呼,策骑从高岗之后,跟着他杀将出来!一边冲锋,还一边狂呼乱叫:

    “杀!杀!杀!!!”

    “顺天大王死啦!顺天大王被射死啦!”

    顺天军士只听到身后混乱,听到有人呼喊混乱军心的口号,回头一看,帅旗已倒,大王御马之上无人,旁边的军师也不见,而远方高岗之上,烟尘四起,无数骑兵,潮水奔涌而来!            策骑,白色地战袍在风中飞舞招展,宛如天神下凡!

    顺天军登时便乱成了一锅粥。逃吧!逃吧!两条腿的怎么去和四条腿的打?

    也有那胆大镇定之人,试图呼喝众人反击。方轻尘眼观六路,看那边有弓箭手忙忙列队,步兵竖起大盾,长枪手们在盾后挺出长枪,一片寒光如林,他却偏偏就往那边冲去!

    弓箭手们手忙脚乱地拉弓射箭,箭支歪歪斜斜,他闲闲几枪拍得尽落,第二支箭都来不及上弦,他已经冲到盾阵枪林之前,一枪横扫,势大力沉,无数杆长枪生生断裂,十几个长枪手虎口震裂,被巨力带得立不稳身形,惨呼侧倒!

    枪势又是一扬一展,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银光闪动,耳边惊叫连连,那为首指挥之人,已是喉头喷血!

    盾阵破,他提马跃入,躲在盾阵后的弓箭手鬼哭狼嚎,四下奔逃,他也不追杀,只是前冲!

    眼前重重叠叠的人墙忽然一散,这万千顺天军中,居然有一小块空白。

    空白的正中心,是柳恒。

    他们这一干秦军,战得早已昏乱,力已尽,血已干,身已疲。幸存的人,连神智都不清醒。很多人只是凭着仅剩的一股血气,在疯狂挥 刀。

    顺天军背后那一场混乱,他们不知道。

    柳恒遍体浴血,站立不得,只因不愿在敌人面前脱力跪倒,一手执旗苦苦撑地。佩剑方才断成两截,最后的武器也已无用。他手持断剑,回腕自刎!   “柳恒!慢!!!”

    正文 风云际会 第三十六章 惺惺相惜

    更新时间:2008…7…23 14:34:04 本章字数:4978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十六章 惺惺相惜

    周顺天军混乱不堪,身受的压力忽然减轻,这些秦军 没有感觉到。但是,他们根本不会去在意,只是死战!在这举世皆敌的异国土地上,他们并无援军可以期待,并无友人可以指望,除了同伴,都是敌人!

    方轻尘策马挥枪,直向柳恒孤军所在处杀去,挑飞一个胆大来阻拦的将领,抬眼却正见柳恒要回剑自戮,急得厉声高喝:“柳恒! 慢!!!”

    柳恒身上刀伤枪伤十数处,浑身浴血,右臂的刀伤深可见骨。疲累伤痛,已到极限,他回腕自刎之时,已经几乎连断剑都握不住。

    厉喝之声,震得他手下一慢,愕然抬眸,却见那个风驰电掣般逼来的人,白袍银甲,血染!

    方轻尘!方轻尘???

    虽然只在战场之上远远打过两个照面,但方轻尘的五官配上方轻尘这一身招牌装束,他怎会认之不出?

    楚军最大的敌人,秦旭飞最大的威胁,正拼了命冲杀过来,叫他不要死。

    可是,落到他手里,和落到顺天军手中,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为人质,一样是会人被拿去威胁秦旭飞!

    他面容一冷,手中断剑,却没有再抬起来。

    “杀了方轻尘!杀了方轻尘,封侯拜将,赏金五千两!”

    乱军中叫嚣着天价,要买那人的头颅。那人一骑飞驰,无数士兵呼啸拦阻,又呼啸着飞跌而去。长枪大刀挺刺砍劈,转眼又是刀折枪断,人人惨呼。他手中的银色闪电。蛟龙般灵活。抖刺戮戳,所向披靡,无人可以阻他一时片刻!

    如此英雄,直让人目眩神迷!

    心头热血不由得沸腾,那一人一骑已经突至他身前,枪交左手,俯身一提,柳恒只觉身子一轻,再定神时,人已经是落在了方轻尘的马上背后!

    秦字大旗。再次跌落尘埃。断剑,却仍然在手。眼前就是方轻尘那毫无防范的后背,同马共鞍,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隔着两层铠甲,也能感受到对方地喘息和心跳。

    柳恒脸色忽然涨红!他等地。不就是这一刻!!

    现在……就是现在!手向前,刺一剑!

    秦军最大的威胁。就在他的眼前!顺天军算什么?此次得逞,不过是仗了霹雳子奇袭!同样的当,秦旭飞断然不会上第二次。

    只要方轻尘死了……只要他死了,即将一统的南地必然再次分崩离析,那些各自为战的楚军。再也不是秦旭飞的敌手!

    双目血红。看地上残破的军旗!只要他死!只要他死了,他的那些被故国所弃的袍泽,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下来。他最好地朋友。就可以不受威胁地在这里另创一番天地!

    只要一剑……

    眼前一片银光,是方轻尘一杆枪施展开来,灿然夺目。

    方轻尘提柳恒上了马,便暂且停了冲势,也不回马与楚军会合,而是顿马徘徊,枪势展开,要将柳恒身旁仅余的一干秦兵,也都尽皆护于他的枪影之下。

    他一个人匹马冲阵,快逾闪电,顺天军人多势众,又能有几个来得及与他正面对敌,那些长刀铁枪追不上他的速度,所以他冲来杀去,尚可轻松。此刻战马一停,四周贪赏博命的顺天军士,立时重重包围而 来,方轻尘所受压力激增,还要分心护住一干伤重无力的秦军,不过片刻,已经是汗透重衣。

    他想救他们,又怎么样?一杀可以救万人,负一人可以救全军!从容赴死又如何?丧尽天良又如何?就算是要他在死后背上人间所有地骂名,下到十八层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柳恒咬牙,再咬牙!牙齿咯吱作响,身体剧烈颤抖,手中断剑,却不肯听从大脑的命令,就是递不出去。

    他是来救他们……无论用意为何,他现在是来救他们……

    一瞬犹豫,时机已逝。身后波分浪闪,顺天军地包围被生生冲做两半,由凌方和赵忘尘带领的骑兵队,终于杀到了他的身边。

    五千轻骑转眼在他身边布下重重围护,旌旗飘闪,阵营如铁,铁骑布阵之处,顺天军无不纷纷溃逃。

    方轻尘朗声喝道:“此皆好男儿,你们给我护住了!”

    众人齐声应和,声震九霄:“是!”

    秦字大旗再次立起,柳恒手指一松,半截断剑,落于尘埃。

    不由得苦笑。

    旭飞,笑过你多少次,今天轮到了我自己。

    原来,有些事情,就算明明知道是很应该去做,就算另外还有一千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可是亲身面对,事到临头,居然就是做不到。

    良心,原则,正义,道德?笑过嘲过,不屑一顾过,事到临头,却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还是埋在心中,从来未曾离开。

    也好。这样……也好!

    “方才真想杀你,可是下不去手。所以,现在,我只能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被赵忘尘伸手扶过马身,柳恒回头,一句话说得坦坦荡荡,云淡风轻。

    方轻尘不觉失笑。以前竟从来不知道,秦旭飞最信重地柳恒,原来是个如此有趣之人。

    方轻尘复伸手一指方才被他射断帅旗之处:“乱兵中军正在仓惶后退,何人为我斩将擒王!”

    凌方精神抖搂,大喝一声;“领命!”就势拔转马头,领了二千 骑,返身向顺天军中军所在,冲杀而去。

    五千轻骑聚而复散,一千军士结阵围护柳恒等人,另外二千和方轻尘一起,来回冲杀,不给顺天军喘息之机。

    杀至岸边,方轻尘举枪示意,复又冲回,对岸鼓声呐喊大作。顺天军已经是士气皆无。被钱财激发出地那点勇气早飞到了天外,远远看到方轻尘这杀神策马飞枪而来,个个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拼命奔逃。

    大王不在了,帅旗折断了,两边都要打他们,远处烟尘滚滚,天知道还有多少援兵会来。快跑吧!

    可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飞骑快马,越是奔逃。越是自相践踏,被自己人误伤误杀的,竟然比倒在楚军马下的人更多。

    此时此刻,后方无数楚军战士,齐声大喝。

    “王承天已死!降者不杀!”

    “方侯仁厚!降者不杀!”

    “镇国侯在此!降者不杀!”

    如果说“方轻尘”这三个字,听起来还让

    有金银财宝地错觉。“镇国侯”,“方侯”这样地名 他们两腿发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楚人。听过方侯多少传说,那一种向往敬羡,已经是自然而然。

    眼看战斗无望,本性质朴或者说笨蛋些的就真的原地跪下。大声呼降。机灵些的发现那些往来冲杀的骑兵。果然是先杀手里有刀枪的,暗自庆幸,扔下武器。趁机抱头逃窜。

    “降者弃械!抱头蹲下!”

    楚军又是喝声连连,一时竟是应声如云,转眼间,已蹲了一大片 人。

    也有那悍勇不服的将领,持刀大呼:‘不要怕,我们人多,和他们拼……”

    话犹未落,一股劲风迎面袭来,这将领持刀急迎,长刀刹时迸碎,整支枪从前胸穿过,带着他偌大的身子,从马上向后倒飞数丈,鲜血洒了一数,惨呼之声,响彻战场。

    方轻尘闲闲一伸手,身旁亲兵,立时又把第二支银枪奉到他的手 边。

    方轻尘执枪微笑,声音响彻战场:“尚有何人不服?谁敢和我拼 命!”

    话音未落,另一处豪笑声起:“这等乌合之众,没的污了方侯地银枪!”话音未落,凌方用长刀把王承天的首级高高挑起:“王承天已 死!哪个不服的,过来跟我老凌拼!”

    言谈之间,凌方身后,竖起四五根立柱,每根立柱都是几根原本的顺天旗杆绑成。每根杆上,高缚一人,挂起示众。

    “你们顺天军还有哪个管事之人不在上面?还不投降,更待何 时!”

    兵器抛落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所有的楚军都松了口气,已经太久没有打过这样痛快地仗了!五千人马,正面对撼五万大军,而且生生将他们打散逼降!

    跟着方侯作战,果然是人生最痛快之事。

    大家都热切地望着轻尘,等着他说话下令,方轻尘却没有立刻去接收眼前的胜利成果。

    他闲闲策马,一路向前。所过之处,降服地顺天军以顺从卑微的姿态让出路来,眼中有惊惧,更多则是仰慕。

    眼看对岸战局已定,北岸秦军热血已冷,复又肃穆。方轻尘胜了。他们的敌人,胜了。

    “殿下,柳将军……”

    方轻尘又岂能放过柳恒?

    “当年……他……那封伪造信……”

    秦旭飞扬眉朗笑,打断部下吞吞吐吐的提醒:“当年一计,是柳恒所献,是我所用,他会恨我,也会恨柳恒,但他不会杀他,就算是要杀他,至少也不会辱他。”

    遥望江南,秦旭飞身形笔挺。方轻尘,不会羞辱英豪!方轻尘,不会用这等卑劣的方法,去谋取胜利!

    “若顺天军得胜,柳恒唯有一死。如果方轻尘胜,柳恒……他却未必会自戮。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就还有机会。”

    对岸,无数楚方旗帜中,那一面破烂血染地秦字旗,左右摇摆数 次,向这边发了简单地旗语。

    主将尚在,各人平安。

    秦军忍不住兴奋高呼,秦旭飞眼神闪亮,开心之外,脸上却还有一种让部将颇为不解的兴奋。

    唉,他要是敢将心中所想全说出来,肯定会被部下打成猪头。王族的骄傲,主帅地身份……他不是不知道不能,但是还是窃窃有点想和柳恒易地而处,能有机会去和方轻尘相近相知。

    自古如此,英雄相惜。

    方轻尘一路行到淮江边上,犹不收马住缰,径向水中而去。

    白袍银甲,已成鲜红。他策马涉水,身边江水流转,带走缕缕血色蜿蜒。

    明月当空,光华明净,掩了满天星光。

    月朗星稀,照耀于他。

    如此一场激烈的厮杀,他发已乱,盔甲数裂,裂缝处有血微渗。脸上尚自有两道不知从哪里溅来的血痕。然而此刻,他乘月涉江,神色悠然安宁,竟似看不出一丝一毫大战之后的疲累狼狈。

    对面北岸上,数万大军,一时俱寂,唯有一人,轻轻甩脱数名将领的拉扯,亦自策马入江。

    秦旭飞王子身份,装束与普通武将大相径庭,一身火红百花战袍异常夺目,外披山字文兽口吞肩,头戴束发金冠。一身金甲映着江水月 华,更衬得他英姿飒爽。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这隔岸涉水的两个人。

    二人直到江水淹过马腹,才不约而同,提缰住马。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良久,他们忽然同时会心而笑。

    空气里仍旧充满血腥死亡的气息,岸边的断桥残骸,浓烟依旧。隔着大江,隔着烟雾,看不清对方,偏偏知道,对方一定也在笑!

    沙场血战,生死相搏,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他们互相了解之深,钦佩之意,至交好友也比不上。

    “方侯!”

    “三殿下!”

    明月下,两人不约而同,借了内力江风,用清和明朗的声音,遥遥向对方致意。

    方轻尘!

    秦旭飞!

    *************作者的废话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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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风云际会 第三十七章 拙劣劝降

    更新时间:2008…7…23 14:34:05 本章字数:4769

    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三十七章 拙劣劝降

    一夜,无眠。

    方轻尘和秦旭飞在江边彼此呼唤一声,秦旭飞只在马上抱拳,深深一礼,便拨马转回。不问柳恒的伤情,不谢方轻尘的相救,至于要求方轻尘归还柳恒等人,更是提也未提。

    方轻尘也不多话,策马归去,两边各自忙碌,那同仇敌忾的一幕,已经是过眼云烟。

    秦军就地扎营,摆出了准备长期守候的架式。南北两岸,篝火丛 丛,争相辉映,照映得江水明暗摇曳,一片碎金。

    好一片诗情画意,都付流水。

    方轻尘的手下很头痛。五千人打几万人,打的时候痛快了,打完了可就痛苦了。除去死了的,伤到不能动了的,抱头鼠窜逃跑了的,这投降的还有上万人呢,难道能都活埋了?

    杀俘这种事,方轻尘做不出来,也不能做。这些不但都是楚人,而且……都是壮劳力啊!

    于是乎,只有认命辛苦。

    就地扎营,收缴走顺天军所有的武器装备粮草。这五千骑兵,征杀得疲累不堪,但其中半数还是要不眠不休,小心看守俘虏,另外一半人入帐休息,却也是马不卸鞍,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应变。

    睡觉也得睁一只眼,这样的日子要是多过几天,不用俘虏哗变,他们自己也能累垮。

    后续来接管柳州的队伍,原定还要几天才能到。就算是得了快马急报加紧赶来,这两三天也来不及。好在接收了原顺天军的粮草,这一万人吃喝拉撒不成问题,不至于立刻哗变。他们咬牙支撑过这一段。总还是可以。

    南岸那一众秦军,则无不是身受重伤。被楚军救护下来,心神一松之后,几乎都晕了过去。只有柳恒一直拼力坚持着,始终要保持清醒。

    楚人将他们分别安顿,上药治疗。因为他的身份,特意优待他一个单独的军帐,还有柔软舒适地床。柳恒伤口疼痛,疲惫不堪,却总强撑着不愿替秦人丢脸。不肯失了从容,上药包扎之时,一声不吭。包扎 完,得体地道过谢,等所有人都退出帐外,他才缓缓躺下。闭目。努力要陷入沉眠。

    来日方长。明天难免还有另一场较量,他必须养精蓄锐。

    ——————————

    黎明。

    天边才现出一点微微地曙光。淮江南岸,便忙碌起来。

    薄薄的晨雾之中,四处可见楚军骑着高头大马,押着成群的顺天军俘虏打扫战场。

    无论是秦军的,楚军的。顺天军的尸体。都尽力拼凑完整,擦净身上污血,认真整理仪容。

    山坡上已经开始挖坑。准备掩埋尸体。

    叫这些俘虏累到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们这些看守的人,也就可以省事很多。

    计算伤亡,安排照料伤员,尤其是柳恒等秦军伤者,派上妥善可靠又能应变的人贴身照料。再派出数支小分队,四处去呼喝顺天军的败 亡,宣扬降者不究的政策,无论是百姓,还是那些被杀散逃离地顺天 军,听到这样的声音,总能安心一些。

    方轻尘面露疲色,他手下的这些战士,也多是愁眉苦脸。打仗多痛快,见人就杀就是了,这些善后工作,却真个能把人琐碎死。

    秦旭飞一人静静站在江边,看那涛涛江水滚滚东流。

    方轻尘很忙。他却无事可做。

    江流依旧,千年不改。

    断桥,残船,战士。那满江浮尸,血火惨景,仿佛从来没有存在 过。

    一点痕迹,都不能在这天地间留下来。

    这一番心血,一场出兵,却叫方轻尘轻轻伸手,摘下胜利果实,而自己,竟然还不得不感激他。

    他微微摇头。

    方轻尘,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回我的朋友?

    费了如许心力救下他,你想要换取的,是什么代价。

    抬头处,却见江对岸缓缓摇来几只小船。

    他的亲兵部将警惕地围拢过来,他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 心。

    他们地搭桥物资和船只全被烧毁,要再渡河,一时半刻已是不能。楚军兵力不足,也绝对不会起过江攻击的心思。

    这几艘小船是来做什么,他们其实都可以判断得出。

    肃立江边,等那小船靠岸。

    船上,是他们战死在对岸地袍泽的尸身。

    缝补过了,整理过了。他们的身体大多还算完整,面容安详,头脸手脚,已经擦净了血迹。可是他们的衣衫早已浸透鲜血,褐色的,硬硬地,就是这凛凛江风,也吹之不起。

    小船如梭来回,将他们倒在南岸地伙伴的遗体,带回来。

    一个挨着一个,从船上,搬运到岸上草坪,他们仿佛是倦极熟睡,不睁眼,只是依偎着自己的同伴,安安静静地长眠。

    操浆地兵士向秦旭飞致敬,拨船回返时刻,秦旭飞沉静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替我向你家元帅道谢。”

    楚军帅帐中,顺天军的高层人物,缚跪了一地。方轻尘正在审问,凌方入帐通禀:“方侯,秦人的尸体,已经都送回去了。现在秦军有不少人在江边徘徊不去,我们是否要加强戒备?”

    方轻尘摇头,目光遥望帐外,神情竟也有些怅然。凌方叹道:“这秦人虽是我们的对头,但昨天那些秦军血战不退的气慨,我老凌也不能不说一个服。”

    提起柳恒,方轻尘便懒得再审下去了,起身笑道:“走,咱们去看看,忘尘有无把我们的客人照顾好……”他信手一指帅案下跪着的某个人:“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也给我带上。”

    —————————————————

    军帐之中,有人在给柳恒换药。床前数人,是照顾。更是看守。

    柳恒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几分。微微欠身,向帐中的少年将领致谢:“昨日多谢将军阵前相救。”

    少年抬眼微笑:“相救是方侯之意,我不过听命行事,柳将军要谢当谢方侯。”

    “方侯之情,我自然是要领的。但将军守护守护我等之时,顺天军多次冲击,将军指挥士卒,阵形不乱,甚至还身先士卒,出击击杀顺天军将

    军地勇毅,我是极佩服地。”

    柳恒笑谈温文,让人如沐春风。

    少年淡淡微笑,谦逊了几句,旁边的护从军士却有些忍不住了: “柳将军可是没夸错,咱们赵将军是方侯唯一的弟子呢。你一定想不 到。今天可是赵将军第一次上战场!”

    柳恒的语气里带着些诧异的欣然:“方侯亲传,果然不同凡响。想起来。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被那刀山剑海血流成河,吓得马都快坐不住了,哪里还能冲上去搏杀拼命。”

    赵忘尘身体有些僵硬,沉默。

    方轻尘弟子的头衔。闪闪发亮。

    第一次上战场就是参将。毫无战斗经验,就可以和凌方一样,带领一众精兵悍将。那些老兵老将没有一点不服的表示。反而尽量配合他,提醒他,不损伤他颜面的教导他。

    现在,护军因为他是方轻尘的弟子而炫耀,柳恒,也是为了讨好方轻尘地弟子而夸奖……

    “柳将军又谬赞了。”他的语气极慢极狠:“任何人如果曾为了一只死老鼠和十几条恶得骨瘦如材的野狗在泥巴地上打着滚拼命争抢,就不会再害怕战场了。我只不过是把战场上的所有敌人,当成了威胁我活下去的野狗。”

    他冷冷地抬眉望向柳恒:“我的胆色,不是方侯教出来地。倒是要谢谢柳将军和所有秦军,没有你们这些异国人不请自来,扰乱天下,我一定练不出现在的胆子。”

    他言语间忽然带刺,柳恒却是立时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如此说 来,小将军首先要感谢地,应该是你们的先王。没有他屡次攻伐大秦,我们也……”

    军帐帐帘适时被掀开,一人大笑而入:“柳将军伤势如何了?”

    方轻尘好象完全不曾发觉一场争吵几乎一触即发,就这样笑着走进来,笑着直接坐到柳恒床边,满面关切地问询。

    柳恒心中有怒却也不好发作,只得道:“已经包扎好了,多谢方侯关心。”

    方轻尘微笑:“本来将军伤势沉重,我也不该来相扰,只是方才审问顺天军重要人物时,问出点意外之事,我觉着还是让柳将军亲自听听才好。”

    说罢轻轻拍了拍手,却见凌方拎着个肩膀上包着白布,被绑成一团的人进来,直接往地上一扔:“这家伙运气好,中了方侯一箭落马,居然没在乱军中给踩成肉饼,柳将军,你审审他,会听到很多有趣的 事。”

    柳恒也不看那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的人,目光淡淡正对方轻尘, 道:“我没有什么好问地。但如果方侯一定要让我听,我也不能不 听。”

    方轻尘眼中有了欣赏。被负被伤被出卖被陷害,还能有这么好地心态,还能清楚地查觉到,在敌人面前,审问这种隐事,会让故国蒙羞。此人……

    凌方却没能从这一句话里听出柳恒的心意,只是大咧咧对着那俘虏的屁股重重一脚:“姓赵地,哑了?”

    赵姓谋士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在顺天大王王承天身边时表现出来的高人风范,整个人抖作一团,颤声道:“柳将军,我的确是奉陛下之命来害你们的。陛下让我寻找可以打击你们的主人相投,我看南方诸候只知内争,不敢与三殿下交手,而且,手下文武众多,外来之人也难以出 头,所以我投到了顺天军帐下。我一直暗中和陛下联系,照陛下的指示行事。为了暗算三殿下,陛下把国内所有存下的霹雳子都派人送给了 我。从我投顺天军开始,看过淮江的地势并报予陛下之后,这个局就开始布了。陛下说,三殿下作战最爱身先士卒,如此行事,极可能要他性命,就算他不过桥,也一定会由与殿下情义最厚的柳将军过桥,只要能擒住柳将军,也可以摆布威胁三殿下……”

    任他哭嚎自白,柳恒只漠然不理不睬,直听到最后这句话,才冷冷一笑。

    那谋士哭喊了半日,最终说出一句自己觉得最重要,最能为自己挣取活命机会的话:“柳将军,秦王无情无意,秦国都不要你们了,你们还撑什么啊!还是投奔方侯吧!”

    一句话说出来,柳恒愕然望向方轻尘,你这等英雄豪杰,居然用这种拙劣的劝降手段?

    方轻尘恨不得一脚踹死那自作聪明,自以为揣摩着了他心意的笨 蛋。就这种脑子,还敢当谋士?

    偏偏凌方直心直肠,真觉得这个哭喊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伙说得不错,赶着在一旁敲边鼓:“说的好!柳将军,你也是一条好汉,何必一条道走到黑?秦王狠心残忍,你们还效什么忠?来跟着咱们方侯吧,你这样的英雄豪杰,大家谁不钦佩喜欢!”

    柳恒大怒!刚才那谋士哭喊,他不愿叫人觉得秦人自己窝里闹,出丑给旁人看,所以才不肯发作,可现在方轻尘手下的大将如此大咧咧地说话,他却怎么受得了?怎能容得旁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轻侮他的家 国?

    “哪个君王不多猜忌?古来只有君负臣,岂有臣负国!若为一人之私愤,弃国背家,另投异国他主,与禽兽何异?将军此言,却当我柳恒是什么人?”

    凌方不以为然:“我老凌这是一番心意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 白?”

    柳恒看来儒雅温文,暗中却有极烈的性子,立时冷然而笑:“当日楚王为片言只纸,尽夺方侯权柄,殿中暗伏甲士,加害之心,昭然天 地。如此君主,如此家国,又何必再一意忠诚,我家殿下,从来爱才惜才,方侯若能来投,必然尊为副帅。”

    方轻尘正探究柳恒的神色反应,听此一言,面容刹时冷肃一片。

    柳恒,这个身在敌营,重伤难支的男子,坦然无惧地望着方轻尘,语带讥讽,扬眉而笑:“我这一番话,也全是为方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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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风云际会 第三十八章 孤身一人

    更新时间:2008…7…23 14:34:05 本章字数: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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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楚王为片言只纸,尽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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