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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9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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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学习完了做什么?”

    “回小楼啊。”

    “回小楼又干什么?”狄九耐着性子问。

    “回小楼……”傅汉卿扳着指头算“吃吃,喝喝,玩玩,睡 睡……”

    狄九怒视他,难道这家伙想说,小楼里每一个人都是和他一样的懒猪化身吗?

    可惜傅汉卿有冤无处诉,基本上小楼同学们的生活确实是如此的,而即使是他们毕业后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一样是吃吃,喝喝,玩玩,睡睡,最多偶尔工作一下,调剂调剂生活。

    狄九冷眼看他,语气都是冷森森的:“你们一千年来,都是如 此?”

    “是啊。”傅汉卿点头不迭。

    这次不但是狄九的眼神要杀人,连狄一都略有些不以为然。

    就算要撒谎,也该说得合情合理啊。

    一个神神密密威力无穷的地方,一千多年来,不间断地派人到外面来,玩什么所谓的学习,等顿悟了之后,就又跑回去,吃吃喝喝玩玩睡睡。

    这话说出来,傻子也不会信的。

    就目前两个小楼人物,一个已经当了修罗教主,另一个没准也是什么敌国地大富豪,在商场上的势力十分强大,他们这样辛苦,就是为了回去吃喝睡玩?

    狄九忍着火气,讥嘲道:“你们就为了吃吃喝喝睡睡而闹腾了上千年,还把无数接近小楼地人都杀了。”

    傅汉卿急忙道:“第一,我们从来没有在小楼杀过人,第二,我们不是伤害接近我们的人。而是正当防卫。”他也有些不满地瞪着狄九“要是你在家好好地,忽人有人喊打喊杀跑到你家门口来,在打架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破坏你的家,侵犯你的财产,你会不反击吗?要是你什么也没干,却有一堆人要跑到你家里来抢劫,你能不自保吗?要是你安安静静在家做自己的事,却有人想要跑来窥伺你的隐私,难道你什么也不做?”

    就算是狄九也被他几句话堵得没法反驳,细思起千年来的小楼历 史,还真是和傅汉卿说的差不多。最早就是某魔头被正道中人追杀闯进小楼,估计这种顶尖高手拼死搏头,是根本不会顾忌到毁坏东西,甚至牵连无辜地。

    所谓蚁民?不过就是小人物的生命贱如蚁,历代以来,多少惊天动地地英雄决斗,正邪之战,人们总是传颂其精彩壮烈,却往往会轻易地忽略掉,在那些争斗中被无辜卷入,平白遭殃的小人物。

    只不过当年,那些魔头和高手,踢到了小楼这块铁板罢了。

    狄九叹口气,才接着问:“你们从来没有杀过人?那么传说中,千年来在小楼失踪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傅汉卿笑道:“小楼第一次被外人发现,我不在场。”

    狄九和狄一一起翻白眼,废话,一千多年前的事,你怎么可能在 场。

    “不过,我听别人说起过,当时是是一群人追杀一个人,来到了小楼的外围。我们中的一个人出去劝他们不要打架,要打请走远些打,再往前就到我们家了。可是,那帮人全都不听,其中几个人还大吼着什么魔头同党,还有人不由分说,直接就对我们的人下杀手。我们的人当然不会干挨打不还手,于是就把所有动手的人全给打趴下了。”

    他说的是很轻松的,但狄九和狄一听得却暗自凛然。当年追杀那魔头的,可是几乎全武林正道的精英人物了。

    “只凭当时出面的一个人,就能把所有正道高手都打倒?”

    “啊,他当时根本没出手,只是动用了一下我们的机关。”傅汉卿说得更是淡然。

    狄九眼神微微一凛,迟疑一下才道:“你能详细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机关吗?”

    傅汉卿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机关,强大玄妙地超出你们的想象,但

    我是不可以告诉外人的。”

    这倒也不算是让人意外的回答,任何门派都不会把威力最强大的顶级机密对外人细说的。

    所以狄九倒也并不失望,只道:“后来,那个魔头好象重返人间,这才传出了小楼之名。”

    “是啊,当时那些正道人士一下子就被打倒了,那个魔头也吓坏 了,后来就一直赖着要做我们的弟子,要跟着我们学艺什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的人,也拿那个家伙没办法。只是规定了他不要进入小楼的外围,其他的事也就由他了。他居然也很识趣,一次也没有试图越界,他这么讲道理,我们的人,就更不好对他怎么样了。后来他离开 了,大家还很高兴,以为从此清净了,没想到,他跑江湖上转了一圈之后,又重新回来。天天跪在外头,说是诚心诚意要加入,请求我们接受他,说他自亲眼见到小楼的强大力量之后,便大彻大悟,重回尘世,却觉人间的一切荣华富贵,不过烟云幻梦,所有的武林绝学,神功异法,在小楼异能之前,连学步儿童都不如。人间的一切,他再不追求,只想能进入小楼,哪怕为奴为仆,也心甘情愿。”

    狄九挑挑眉,沉吟不语。他暂时忽略掉傅汉卿讲起千年旧事时,那种恍如就在眼前的语气,只是暗中思索,能让那个绝世魔头无比震惊。无限倾心,宁愿为奴为仆,也要加入小楼地力量到底有多少强大,在它展现大能的那一瞬,究竟是怎样的绚丽夺目,震彻人心。

    “其实我们的人并不认为他真的是诚心诚意,只想进入小楼感受力量的。在武林传说故事中,有太多类似的传奇了。某某世外之地,有什么什么神功绝学,总会有一个外来的人,用无比诚恳地态度加入其 中,若干年后,学成绝艺。就叛逃出去,到武林中呼风唤雨耍威风去 了。当时我们之中有好几个人很喜欢看这一类的故事,所以一直没怎么相信过那个人。”傅汉卿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就算相信也没用,不论那人诚意有多深也没有意义,小楼的强大力量,绝不会传给外人,也绝不允许在小楼范围之外使用。即使是我们自己人也一样。”

    狄九神色微动,打断他的话:“你们不被允许使用强大的力量?那你和风劲节这样出色的功夫……”

    傅汉卿摇头道:“这武功是自然练成地,并不属于小楼的力量,小楼真正的力量。我们在外头行走时,是从来不被允许动用的。”

    狄九和狄一交换了一个极震怖的眼色。如此神功,在他们看来。都不算力量,那么小楼真正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狄九再问:“真的绝对不能动用吗?万一你们身处绝境呢?”

    傅汉卿又想了一会儿:“应该还是不能用的吧,反正我不记得有谁用过。”当然,他因为对同学缺乏张敏欣那种八卦关心,对其他人的历世经历不清楚,不能确定是否有人用过,答话时就有些迟疑了。

    狄九深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问:“那魔头后来 呢?”

    “后来。过了两三年,他发现我们的人真地不为所动,不管他怎么在外头跪求,也没有人答理他之后,就开始越界,侵入我们曾事先提醒他,属于私人地方。不得进入的小楼外围了。按照我们地逻辑,被人侵犯到私人领地,我们是有权对他进行处罚的,所以……”傅汉卿语气极平淡地说“我们地人把他和一开始那些正道高手一样,关到一个很荒僻的地方去了。”

    确切地说,当年他们使用传送装置,把这帮人全给传到几十万里之外,一个荒无人烟,且绝对没有出路的悬崖底下去了。至于这帮人,在那种困境之中,是继续自相残杀,还是互帮互助,努力在没有人的地方活到老死,他们就没啥人关心了。

    “之后所有进入小楼范围内的人,你们都是如此处理的吗?那其中还有蛮族的十万大军?你们有那么大的牢房关人吗?”

    “不是牢房,只是很远,和原来世界音讯断绝地地方。”傅汉卿答道。

    事实上,当时他们在十万大军的行军前路,打开了一扇传送门,这支军队毫无查觉地都走进了门里,然后,空间发生扭曲,他们被转移到这个时代地遥远海外,没有被世人发现的一处大陆去了。

    这位蛮王在那里让他的军队征服当地土著,与土著女子通婚生子,建立了新的王国。而这个王国竟能传承千年直到今日,百姓们为这从天而降的太阳王修建巨大的神庙和祭坛,纪念这位神灵派来的使者。这种阴差阳错的结局,也颇令小楼诸人觉得好笑。

    狄九不是不想相信傅汉卿,实在是觉得不能置信:“你们用什么方法,可以把十万个活生生,要吃要喝要拉要撒的人,运到你所谓遥远且断绝音讯的地方?”

    傅汉卿摇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狄九知道他的性子,他即然说了不能答,那就是真真正正地不能 答,这其中,断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只得忍气吞声道:“也就是说,在那以后,所有因小楼而失踪的人,不管是在小楼门口打架,还是想要侵犯抢掠你们,或是想要探查你们的隐密,都被你们用这种方法关到很远,且绝对无法回来的地方 了?”

    傅汉卿点头。

    “那么,相传有皇帝想放水冲毁小楼,结果水流改道,有国王想要放火烧掉密林,结果天降大雨,你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控制这种事 的?”狄九迟疑道“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他是个意志坚定,不容易受撼动的人,绝不相信怪力乱神,总觉 得,过于神奇的事,其中就一定有鬼。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 是,那些神奇传说其中的巧合,有人力穿凿附会之处,这些都是有疑点的。

    而傅汉卿的回答,则是简单直接地摇头:“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难道他说,我们用高科技发射激光炸毁河道,并且人工降雨 吗。

    狄九头疼得伸手揉了揉眉心,终于放弃继续追究陈年旧事,把目光放在更加实际的现在:“那你来到这红尘之间,也是为求顿悟?现在你悟了吗?当我们的教主,对你的顿悟有好处吗?”

    傅汉卿长长叹息,神色略带怅然:“我想我要通过,可能还要很久吧。至于当你们的教主,真的纯粹是碰巧,和这事没什么关系的。”

    狄九给了个我信你才有鬼的冷笑表情:“那个风劲节呢,他当商人也是为了

    ”

    “我不太清楚……”傅汉卿隐约记得风劲节的论题似乎是什么忠 臣,这和商人有关系吗,他不能确定“我们同学之间,入世之时基本上没什么联系,小楼的规矩也是要我们尽量不要见面,每个人孤独地面对自己的问题的,所以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那他这次来见你岂不是和你们规矩不符?”

    “是巧合,他来见我,对他在本地的商号有好处,可以纯把这当成一次公事的会面,这次之后,他基本上不会再来找我了。”

    “那么……”狄九露出思索之色“如果你有难呢?”

    傅汉卿也并不隐瞒,坦然道:“如果我在他面前遇难,哪怕是陌生人,他也会出手相助,不可能因为我是熟人他反而不救。但如果是在遥远的地方,只要和他的正事没什么相干,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不会管的。”

    狄九眼中异色闪动:“那不正常的情况呢?”

    “不正常的情况就较复杂,牵涉到小楼的很多更深的规则。”傅汉卿再次摇头“所以,我还是不能回答你。”

    “那么,现在天下各国,一共有多少你们小楼的人?”

    傅汉卿屈指算了一下:“我也不能太确定,估计可能有六七个 吧。”

    “都是些什么人?”狄九问得飞快。

    傅汉卿毫不理会他眼中地失望。继续摇头:“第一,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二,就算我清楚,也不能把他们的事告诉你。”

    狄九勉力按捺着情绪,继续问下去。

    然而,问题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不可避免得要深入。而所有深入的问题,傅汉卿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我不能说。”

    “我不能回答你。”

    “我不能告诉你……”

    ……

    在如此反反复复十余次之后,狄九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了:“不能说不能说,即然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又有这么多不能说。”

    傅汉卿平静地答:“因为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本来暴怒的狄九。忽得一震,目光定定望着傅汉卿,竟是再也不动了。这一句话,他竟是立刻就听懂了。

    然而,他的脸色,却渐渐铁青,死死盯了傅汉卿半日,他不言,不动,也不肯移开目光。

    傅汉卿被他盯得身上生寒。有点小心地往后直退:“这个,那个。我说……你地问题问完了吗?我不回答的,全都是真的不能回答的。你以后就别再问了,好吗?对了,如果你问完了,我可不可以换个房间接着睡。这个,你知道,我已经很累了……那个,你……”

    在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散乱话语中,狄九的脸色始终是惨淡地。忽得转了身,如旋风一般。直冲了出去。

    因为出门时身上带着一股内气,两扇房门都被他行动间的风声给带得塌了下来。

    傅汉卿怔怔地伸手抓头,这个,我这不是有问必答吗,实在不能答的,也是没办法啊。这么合作的态度,他为什么还这样生气?

    狄九一直冲了出去,自游廊的栏杆处,掠出得月楼,飘身上了屋 顶,一个人站在得月楼最高处,仰望苍宇,脸色却始终是冷肃的。

    那个人说“因为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是啊,将心比心,换了旁人知道修罗教的机密,他们也一定会杀人灭口,何况是小楼这种奇诡之地。

    即然如此,他又为什么愿意回答那么多的问题。

    狄九闭目,静静沉敛气息,运功内视。他知道自己初闻小楼二字 时,有多么震惊,那一刻几乎是有些疯狂的。如果不是傅汉卿徐徐回 答,助他平凝心志,他必会因为一时心魔入侵而受到伤害。

    那人,有一双澄澈如婴儿的眼。

    多么奇怪,会关心无关紧要地人,会为了别的人着想,为了别人去努力,为了别人而把自己置于左右为难地境地。

    一个只追求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对自己的事从来漠不关心地笨 蛋,会为了不肯让人去杀一些他不认识的陌生人而苦苦思索,努力争 取,会为了帮助一个处处找他麻烦的家伙,而不惜泄露最大的机密。

    那人,在任何时候,都有着最坦荡的神情,最明朗的语气。

    他说的话是那么不合情理,可是理智明明一个字也不信,心里却分分明明信得十成十了,是为了什么,只要是从那人口里说出来的话,他便无法去真正怀疑一分一毫,只觉,他说地,便一定是真的。

    那个人说“因为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所以他苦苦思索着,如何尽可能满足别人地最大好奇,步步逼问,又如何掌握分寸地不涉及会危害他人的所谓机密。

    所以,他会皱眉,所以他会为难,所以他会叹息,但他没有迟疑,没有欺瞒,没有推托,能答则答,不能答,也绝不砌词以辩,而坦然答以不能二字。

    那个人说“因为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可是,如果我自己都不在乎我自己的性命,你这么个无关紧要的 人,为什么要在乎?

    这个世界,这茫茫人世,为什么会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跑来在乎我的性命,跑来为了我的性命如此为难。

    那一天,旭日当空,那一日,天高云淡。

    修罗教的新任天王,独立高楼风满袖,仰面向苍天,双手在袖中握拳,眼神中几乎有些惨淡的痛恨,发出低低的惨笑。

    原来,象我这样冷酷残忍无情阴毒的怪物,竟也有人会在意我的性命。

    那个人,眼神出奇纯净,神情出奇坦荡,语气出奇平静,他说: “因为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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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章 如此断案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57 本章字数:5166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章 如此断案

    “你在这站得已经够久了,估计得月楼有疯子想跳楼自杀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狄一的声音冷冷淡淡传来。

    得月楼是城中繁华地段的大酒楼,狄九这么往楼顶上一站,下头的来往行人,哪能不驻足仰头观看。

    就这么一阵子,下面竟已聚了满街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亏得狄九自己心志冷凝,全然不为所动,只可怜得月楼上上下下一干人 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半句也不敢多问。

    “你不守着你的主子,到这里来做什么?”狄一头也不回地问。

    “我这个护卫本来就是个摆设,可有可无。现在我不是影卫,不受以前的铁律限制,也未必非得跟在他身边。”狄一也大大方方登到楼 头,视楼下所有人的视线于无物,自自然然坐在楼顶上,舒坦地伸足展臂,轻叹道:“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可以过这种轻松的日子。”

    狄九略带异色地看他一眼,终于问:“为什么要当他的护卫?”

    “为什么?”狄一微微一笑“象我们这样的人,会感恩戴德,没有人会相信,是吗?”

    狄九静静望着他,狄一目光中那绝不属于他们这种人的轻松,让他不能理解。

    “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呢?象你,因为失去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东 西。而对一切怀有忌恨,日日夜夜为重重思虑所困,时时刻刻为求不得所苦,象一些人,留在总坛,或其他诸王身边,身陷斗争之内,永远不得脱身。还是象另外那个人,一个人远远离开,自以为重新开始生活,却很可能永远不能摆脱本教地追索甚至暗算。”狄一淡淡地道:“留在他身边,是保护我自己得到安宁的最好方式。所有的阴谋,所有的觊  。所有人的眼睛,只会注视着他。和他相比,无论我以前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力量,都无关紧要。”

    狄九沉默了一会,才问:“那么,如果他有难,你会救吗?”

    狄一苦笑:“象他那样强大的人,如果连他自己也救不了自己,我又能做什么?”

    狄九并不放松地盯着他:“成与不成暂且不论。做与不做,你如何选择?”

    狄一沉默。长长久久,不做回答。

    狄九冷冷望着他。第三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他若有难,你到底救不救?”

    狄一良久才语气低沉地答:“我答救,或答不救,有区别吗?人的诺言是天下最不可靠地东西。”

    狄九也沉默了下来。不错,狄一答不救,他也许疑此人故作冷漠,狄一答相救,他或许又要疑他假做忠心了。他们同样血里火里苦难中走过来。同样把心肠磨成了冰霜铁石,谁又会相信谁呢。

    “你信吗?”

    狄一轻轻地说“他说的那番话。你信吗?”

    狄九依旧不答。

    狄一却轻轻笑起来:“按理说,你和我都该一个字都不信的吧。但是……”他有些不知是叹息还是苦涩地说“可是,我们却偏偏都信了,信了这最荒堂,最可笑的所有说词。”

    狄九也不由叹息了一声,那个人愚蠢,笨拙,懒散,但却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力量,让人无法去怀疑他的每一个字。

    “我们不相信,世上会有他这种人,我们不相信,他做地一切都无所图谋,我们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防备他,但是没有用,和他在一起,最最多疑猜忌的人,也会很自然地忘掉一切防备,露出自己的本来面 目。”狄一轻轻道“包括你在内的诸王都一样,你们在他面前发怒,在他面前暴跳如雷,在他面前,所有的修养伪装全部消失,你们容忍他成为教主,你们接受他的懒散而不合理的行为,不只是因为你们畏惧他的力量,也因为,你们总是不经意地相信了他,不经意地忘记防备他。”

    狄九目光冰锐如刀,几乎是带点杀气地望向狄一。

    狄一淡淡道:“奇怪为什么我能看得这么透?因为我没有什么怕他图谋,没有什么需要防范,修罗教不是我的,天王不是我,本来的教主之位也不是我地,我什么都没有,不必患得患失,所以比你少了许多烦恼。”

    狄九唇边微微勾了勾,带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冷笑,少了许多烦恼,却也不见得快乐。象他们这样地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快乐,怎样去快乐。即使摆脱了黑暗中地宿命,却依旧迷茫地不知怎样活下去才最好。

    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依旧无法得回真正的快乐和自由,纵然不再身为奴役,依旧无数次夜半惊醒,浑身汗下。

    只有他们才了解彼此的痛苦,彼此的寂寞,只有他们,才会这样,即彼此防范,彼此刺探,却又只得彼此,可以真正地说说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呢?”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另找一个房间,接着睡去了。”狄一声音里甚至有些轻松的笑意了“我让凌霄叫分坛的人进来收拾房间,打扫残 余,这帮小子,看着这床也塌了,楼板也裂了,还以为你们这对真假教主为了争权打起来了。”

    狄九低低哼一声,虽没有答话,意态也略略轻松起来。

    目光悠然望向楼下那么多聚在一起,抬头仰视他,不断指点议论的家伙。

    老百姓原是以为一个疯子要跳楼地,等了半日,却等不到动静,不免就有人着急起来,有人大声起哄:“这人是谁啊,在楼顶上发什么疯呢?”

    “要跳就跳,不跳就下去,别这么不干脆。”

    “是啊,害我看得脖子都疼了。”

    狄九挑眉冷笑,对一个可能跳楼的猜测,如此热衷如此欢喜地等待着看热闹,人心地冷漠残酷,有的时候,可能比他们当年铁血密训时感受到的更甚。

    他目光漠然向下扫过,忽见远方街角,一骑飞马驰来,正是段天 成。可惜他被挤了半条街等着看跳楼的人挡住去路,无法驰马,又不便在人群中展露武功,正自着急呢。

    狄九淡淡道:“他即然来了,想是案子审完了。”

    “这案子上下牵涉上千人呢,光在公堂上告状的就有几百人,能这么快审完,这位卢大人倒似是有点本事的。”

    狄九一语不发,飘然自楼头飞掠而下,他现在主理事务,自是要第一时间询问段天成案子结果的。

    狄一却不慌不忙,慢慢地站起,目光随意的扫过因狄九飞掠而发出无数声惊呼的百姓,从屋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动作轻松自然,如同下楼梯一般简单。甚至还有些轻松地想:“能把天王激得这么任性而为,丝毫不顾忌大厅广众之下惊世骇俗,教主的本事,确实是值得佩服 的。”

    这一天,大名府有很多大人物都过得十分辛苦,告官的,被告的,躲事的,幕后操纵

    干人等,俱不安宁,就连那个整天只会吃吃睡睡的傅    屡次被打扰,不得不起床辛苦应对一次次的意外。

    然而,整个大名府最辛苦的人,无疑是推官卢东篱了。

    这桩动静极大,牵连极广的告状事件,吓得大名府上上下下的官 员,无不回避,这个闭门谢客,那个称病不办公,唯恐让知府大人抓去做苦差。

    反而是他自己主动登门递帖子把案子要过来。知府大人几乎是以一种感激涕零得忙不迭地授他以全权。

    他直接调动了大名府各个衙门所有的差役,又到驻军那里借了一哨人马,这才勉强能控制住局面,镇压住任何可能引发的混乱,把大小几百号子告状的人,全带到刑厅去开堂审案子。

    原告们都受了嘱咐,人人哭天喊地地呼冤叫苦,一心一意要把几家商号给讹死。

    但卢东篱却紧急传了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全大名府的能找来大夫都拘到大堂上来给上百号人同时验伤。

    在短短的三柱香时间内,伤就全部验完。那些本来有重伤的自是不必问,可是一干轻伤小伤,甚至只不过擦破点皮的家伙们就被立刻揪了出来。

    在卢东篱摆足官威,喝斥恐吓要治欺瞒官员,戏侮国法之罪后,原本呼天嚎地的混乱局面立时为之一肃。公堂内外,再无半点杂声。

    就在所有人以为原告方要倒大霉之时,卢东篱却又没再追究此事,反倒开始把被告商号地一干主事,一一传来问话。

    这两边火拼之事,全城皆知,原也是无法抵赖的事实,各商号虽一再砌词狡辩。终是无法完全抵赖掉。

    然而卢东篱也并不只判之眼前之案,竟又连传了许多证人,再把段天成以及手下许多掌柜管事,纷纷传上堂来,严词讯问,很快又追究出他们以前做生意行事蛮横。不讲商规,拉抢客人,甚至也曾打伤其他商人伙计的旧事。

    一干内情,皆被他当庭审清,如此看来,几大商号虽然极为过份,但原告一方也不是完全没错,而且假装伤员,制造声势,欺骗众人的同情心。实在不妥,这样一来。看审的无数百姓,心中的不平之气。便也慢慢地消了,倒是要佩服大老爷清明果决,不曾上了这样的恶当。

    其后,卢东篱重重斥责了原告一干人等,也不轻不重地做处了若干其实并不太关痛痒的处罚。然后则更加严厉地处罚了几大商号,罚下了巨额地银子若干,虽说远远没达到狄九一原本期待的讹诈数目,但赔偿货物。治疗伤者,都是足足有余的。之后再把几个所谓的主使管事打几板子。关两天,以示惩戒。再又派人,把城里几处拿了商号的银 子,派出人手,四下出击,砸店打人的武馆给封掉了,带头打人地所谓馆主啊,高手啊,江湖英雄啊,全请到官府里来吃牢饭。

    最后再又恶狠狠训斥两方人马,告诫他们做生意应以诚信为本,不可以武力争执,念两方被犯,只做薄惩。若再有此事,必将重罚。

    这么冠冕堂皇一番话讲完,整个案子也就算审完了。

    百姓们齐称英明,甚是佩服。而原告一开始就被他抓到了短处,不敢多闹事,能得到这种结果,里子面子,也算拿了回来,不得不满意,就算是被告,看到能尽快处理完这件意料之外的案子,没有被讹得太厉害,也暗中感激卢东篱的维护。

    唯一不满意的,其实只有卢东篱自己。

    这件案子,看似办得四平八稳,其实充份表现了官府律法的软弱。

    这样肆无忌惮地大规模械斗,怎好如此轻轻就放过,真认真追究始末,真按律条来办,怕不得有一堆人长年累月蹲大牢。

    可惜那四大商号,在大名府皆历数代,与官家干系牵扯甚多,真要大大惩处,怕是很多当官的脸面上不好看,且来说情的,来掣肘的,必是数不胜数。

    更何况,就算自己铁面无私,硬把人重办了,四家商号,主事的,掌柜的,精英骨干,全部被抓,商号地银子被官府收缴罚没,结果就一定会导致四家大商号一起倒掉,整个大名府也会因此而萧条许多,这又关系到许多百姓的生计,以及一众官员们地吏考政绩了。

    再加上,难得这些喜欢私下解决争端的豪强啊,地方势力啊,商号啊,居然终于有人肯出面告官,肯把解决问题地权力交予官府,而不是私下武斗,哪怕这种告官法有些无赖,其中又有欺骗和阴谋,总还算一个好的开始,真要两边都判得重了,审得严了,把其他人吓坏了。以后再有这种争端,他们还是用民间的土办法自己处理,动则血流遍地,动则有人死于非命,他为官一方,却又如何心安。

    所以,无可奈何,选择了这种左右摇摆,两边恐吓,两边安抚,两边摸摸平,不求公正能完全体现,只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去了负担即可。

    所以,他以雷霆手段,飞速断案。所有人都称善,大部份人都满 意,只有他,疲惫之余,尚要含笑应对喝彩的百姓,谢谢恩德的原告伙计家属,被告一众商家。独内心深处,在无人知道的世界里,黯然叹 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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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一章 来去匆匆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58 本章字数:4622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一章 来去匆匆      案子审下来,前后提审近百人,让各方面都没有异议    千人的奖惩罚偿,在外人看来,卢大人轻松淡定地完成一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有多么深重。待得一切完结,退堂之后,便急急回他的后衙去了。

    才刚进院门,一个满眼兴奋的少年,已是快步迎了出来:“大哥,你这案子审得真利索,我可一直躲在后头听到快结案时才回来的。”

    卢东篱只得苦笑:“哪里算是审得好,求的不过是把风波平息下来罢了。几方为首的人都没真的处置,最终关起来的,其实是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几个管事,和那帮见了钱就去当打手的武人。”

    “这倒是,那几家商号也太霸道胡闹了,本该重罚,那些原告也心怀歹毒,根本就是在讹诈,还敢欺骗利用官府。也不该轻饶了才 对。”卢东觉愤愤地道。

    “你不要轻看商家,那几家大商号在大名府都有上百年的根基,他们的势力影响已经和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分不开了,一旦把这几家商号全给治垮了,大名府眼前的繁华富有将再不复存,会有很多人的生计因此断绝,我也实在不能下手太狠。”卢东篱轻轻叹息“至于那些原告,你觉得他们是在利用官府吗?可是,被人伤害,受人劫掠,请求官府主持公道,不是他们地权利吗?行使自己的权利。也可以算是利用吗?只是现在的官府,已经让百姓告怕了,情愿屈死也不告官,就算出来告 状,也必要纠党结众,苦心谋划方有胆子行动。不能让老百姓信任,是我们为官者的失职,又怎么怪得了他们。”

    他的语气怅怅。然色颇有些落漠,卢东觉却只奇怪审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办下了连知府大人也办不了的大事,自家这位兄长怎么竟不见一点喜色“大哥,你啊,就是顾忌太多。如果我做了官啊,只要有人犯 法,一定严惩到底。”少年信心十足地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就连卢东篱也被他逗得展颜一笑。二人说笑着往花厅去,还没进厅门,就觉得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卢东篱不觉一怔:“你搬了酒出来?”

    “就是要喝,也得等大哥你回来再让人拿啊,这是风劲节送来的 酒。”卢东觉到了厅门,往正中桌上一指:“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后门求见。我让他等你一会儿,说你结了案子就回来。他却一刻也不肯等,说什么他和哪里哪里地花魁有约。不能去晚了,只是让人把美酒送进来。我想大哥今天办了这么露脸的事,全大名府会有一堆人感激你,今晚也该喝几杯庆祝一下,就让人拿到花厅来了。”

    卢东篱对于风劲节来无影去无踪,且从来不讲礼貌的行为,早就习惯了,不过淡淡一笑罢了。

    独卢东觉还唠唠叨叨地埋怨:“这人。亏大哥还救过他呢,他连等一下都不肯。那些话也懒得亲自跟你说。”

    “什么话?”卢东篱心神一动“他交待了你什么?”

    “他说,那帮原告的幕后大老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江湖帮派,他们是为了敛财和扩张势力才在本地做生意的。叫大哥你小心一些,一般来说,他们目前不想生事,不会明目张胆地犯法作恶,可万一要是将来闹出什么大事来,刑厅千万别正面和他们产生严重冲突,这帮人胆子极 大,杀官的事,也不是不敢做的。到时只要找他们的主事之人,提一提昌隆的风东家是你的朋友,想来,他们也就不敢过于造次。”

    卢东篱神色微动,很厉害江湖帮派?

    卢东觉愤愤然道:“不就是些私设香堂暗行私法的家伙吗?那些替商号做打手的武馆啊,小门派啊,咱们不也是说抓就抓的,他们哪里又真敢和官府做对,用得着如此小心吗?”

    卢东篱微微摇头:“无论如何,武人喜逞勇斗狠,动则私斗,死伤不绝,于国于民,实在无益。帮派之间的大规模械头,更是变乱之由。当官府软弱无力,朝廷无力掌控民间武力之时,地方豪强,轻则扰乱一方治安,重则举旗聚义谋逆,这都是常有之事,这些帮派之人,诚然不可不防。”

    卢东觉冷笑:“若是这样他们被打被抢,怎么不自己去解决,倒要来告官。”

    卢东篱笑道:“无论他们地原本意图是什么,我倒是感激他们来告官的,虽然我个人地力量极微弱,但能开了这么一个例子给天下人看,叫人知道,官府审案子,也不是一昧拖延,一昧敲诈,也是肯顾全大 局,照应所有人周全的,让人们知道,出了纷争,不是只有私斗这一条路走,也许,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遇上这种事,肯来报官地人吧。哪怕能少一起私斗,少死少伤一个人,也是我们的功德。”

    此时他已微笑行到桌前,伸手取了案上的小酒坛,竟忽得生起少有的豪情来,一手掀开酒封,也不交待人去拿碗,双手托了酒坛,满满地饮了一口,那鲜辣的美酒下肚,胸腹间骤然升腾起一股热流,直往四肢百骸而去。

    卢东觉犹自在旁唠叨:“这酒不错吧,那姓风的很有钱,应该不会送差的酒来,大哥,你可别全喝了,给我留一点……啊……”及时伸手揉着被敲疼的脑袋“打人做什么,我已经大了,可以喝酒了,说起来,风劲节人虽不怎么样,送地礼物还是真不错的,对了,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县城地有钱土财主,没想到他在大名府还有生意呢,而且还和那什么江湖帮派有来往。”

    卢东篱只是微笑,纵然本来没有来往,为了替他筹谋,也必要刻意与那些人有来往了吧。只怕不是生意来往,甚至还要大大卖那帮人一些人情才好。自己是大名府掌刑名的推官,大名府来了这么一帮势力强大的帮派人物,将来有所冲突,怕也是难免的。

    风劲节事先同那帮人扯上关系,这其间的苦心打算,有多少是为了替他准备将来可能的退路呢?

    一念及此,心间一热,他不免举起酒坛,又深深饮了一口。

    如许美酒,如许良友,怎可不叫这一坛热酒,温尽这一腔热血。

    狄九听

    成说罢审案的经过,也只淡淡点点头,赞一声这位卢    能吏便吩咐他们用赔付的银子,尽快赔偿给受伤的伙计,重新订购货物,并修整店铺。

    除此之外,要求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同昌隆的合作上。

    本来此事已了,而狄九他们在本地停留的时间原已足够,照程序该做的事,也早就做完,应当去巡视别处了。只是因为风劲节带给他的震撼太大,所以他始终不肯动身。

    分坛的商号和昌隆签下了许多合约,相议在各个方面完美合作。为此,昌隆完全打开大门,任凭他们挑选最能干最精明的人,加入昌隆去学习。

    从那边传来的许多消息,让狄九也颇为心惊,

    虽说他自小接受的训练,就是如此在武林中称霸,只把商场当做替霸业敛财的小道。

    但细看昌隆的整个管理运作,严密无隙比之修罗教总坛的许多强大分支部属的管理,竟是有过之而不及。

    看起来在大名府不显山不露水的昌隆号,竟和所有的大商号,大势力全都有千丝万缕的生意联系,出现任何风波,都可置身事外,发生任何争斗,胜利者永远不会以昌隆为敌。

    而昌隆待下之厚,更是少见,上至掌柜,下至最小的伙计,无不有与商号同荣同存之心,在商号事务上。无不歇尽心力,且不管别人是利诱还是威逼,又或是离间,都很难挖走商号任何一个伙计,而骨干精 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这哪里是商人啊,简直比他们地江湖帮派,组织还要严密。人心还要统一啊。

    狄九赞叹之余,也不免把分坛一干人等骂个狗血淋头,人家经商,你们也经商,看看人家干得多厉害,悄无声息。做下这么大的场面,光帐面上的赢利数字,就已经富甲一方了,可是看看你们呢,亏得还有我们修罗神教在后面撑腰,一年多来,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反而惹下一堆麻烦。

    底下人谁敢顶嘴里,自是人人低头挨训。

    狄九发完一通邪火,就开始直接定下分坛在未来数年内的所有行事方针。

    全心全意向昌隆学习。人家那有效而简单的帐目记录,人家那快捷方便且安全的货物运储方式。人家那几近完美的管理规则,人家所有地商业技巧。和经商方式。

    他略一筹思,更加斩钉截铁地说:“记住,我们在本地的武力并不足够强大,本地分坛最大的目地,是让我们势力延伸出去,并为主坛积蓄财力。所以,要规规矩矩按商人的规矩办事,能不惹事。尽量别惹事,遇事尽量别以武功解决。这样就算赢了,于我们长久的发展也未必是好事,另外,如果再遇上这样被人如此欺上门来打的事……”他冷冷一笑“照教主地方式,报官!”

    不理段天成等人震惊的表情,他淡淡道:“不用去知府衙门,直接到刑厅去告好了,那个姓卢的有点本事,也颇有担当,教主说的是,我们交足了税,养了这么多当官的,当差的,出了事,他们当然要替咱们拿回公道,我们是安善良民,正当商人,做事不要太显眼,太凶悍,否则的话,不但官府会防范我们,就是老百姓,也未必敢进我们的店 铺。”

    说起来,世上不公平的事也真是太多了。差不多主题相同的话,从傅汉卿地嘴里讲出来,对这些人就全无半点说服力,,可等到狄九这么不怒自威,冷冷淡淡一番吩咐,其他人居然完全心悦诚服,只知点头称是。

    淡淡地挥挥手,让所有人散去,可怜必须为神教做牛做马还当不了教主的天王大人,头疼地继续翻看已经让他看过无数遍地,有关昌隆的所有资料。

    叹息之余,对风劲节实在无法不佩服。

    照他地本意,无论如何,都该想办法再约风劲节见一面,谁知据昌隆的掌柜说,这位大东家的商号遍布全国,这一次也只是偶尔巡视到这里来,当天和傅汉卿见过面,又去和本地最有名的某个美人厮混了一 夜,第二天就离开了大名府,至于他的下一站是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而据狄九自己派人查探,那风劲节的确已经不在大名府,且行踪暂时不能探清,狄九也就只得暂且放下这好奇之心了。只是急急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把专门负责调查天下消息的金翅大鹏王假公济私,以公事为名泄尽私愤地骂了好大一通,指责他自称调查出了傅汉卿从出生以来的一切事,却连风劲节这个重要人物都忽略了。

    把信写好,动用修罗教最隐密地手段传出去后,他就只需要等着暴跳如雷的大鹏王调动一切手段,把风劲节地所有情报全部探明,然后传送给他了。

    至于有关小楼的事,他与狄一却都有默契,就算此事应当通报诸 王,也绝不能写诸于信纸之上,此事实在太过重大了,就算是最隐密的暗号,最安全的通讯手段,他们都不能放心。

    恐怕只有等此次巡视结束,回到总坛之时,再确定是否告诉其他诸王。

    把信传出去之后,狄九又独坐了一会儿,把有关昌隆的资料拿起放下若干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站起身直接找傅汉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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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追问棕黑色的男宠续为何一直不见下文。在此说明一下。  黑色回国探亲休假,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上网,因此更新自然要暂停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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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二章 至重酷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58 本章字数:3847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二章 至重酷刑      汉卿的房间,颇为难得的,居然碰上大教主的清醒时    这清醒的程度还有待商椎。

    就算傅汉卿非常喜欢睡懒觉,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睡觉,除了吃吃喝喝之外,他还是会有几段比较短暂的清醒时间的。

    不过,他清醒的时候,不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就在在花园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基本上是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的。甚至从房间到园子里,这么短的几步路,他都会可耻地让人抬他出去,自己连脚也不用迈一步。

    而最近几天,他清醒的时间,成倍数增长,每天的睡眠时间,居然不再超过八个时辰了。

    在正常人来看,睡这么久,已经过于夸张,可是对傅汉卿来说,显然觉得自己睡眠不足,整个人都似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憔悴起来了,焉焉得再没半点精神,当然,就算是以前,他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精神。

    狄九见他未睡,站在他床边半天,看他两眼还是直直地望着上方床帐,全无半点反应,只得忍了怒气,叫了他的三四声“教主。”虽说嘴里喊的是尊称,可那语气,又阴又狠又杀气四溢。

    傅汉卿总算被惊动了,慢悠悠把没有焦距的目光收回来,望向狄 九。因为距离极近,狄九甚至可以看得到,他眼中满布的血丝。

    狄九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地皱起了眉头,至于吗,每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醒着便是吃吃喝喝发发呆,至于这么一副好象被虐待了的样子 吗?

    好在傅汉卿本人并无受委屈小媳妇敢怒不敢怨的神态,虽然憔悴无力,神情始终是平和的,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把狄九真正放在眼里。因为他的眼睛虽然望着狄九,眼神却是发直的,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空茫茫一片,声音也平板地很:“什么事?”

    狄九本来有满腔的话想问,此时,却忽然间意态阑珊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们在本地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动身离开大名府,离开赵国,往下一处分堂去。”

    简单地交待完一句话,他又迅速沉默下来,只冷冷盯着傅汉卿。

    傅汉卿除了淡淡嗯一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即不问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更不问为什么这么急,当然,指望他站起来,喊几声, “啊,我还想和朋友再聚聚,”这种事更是绝无可能了。

    见他听了和没听差不多,一副继续发呆,神游物外的样子,狄九忍着气哼一声,转头出去了。

    傅汉卿终于慢慢地回了神,摸摸脑袋,四下望望,勉强集中精神回想了一下狄九的话,这个,他需要准备什么吗?一直以来,他不是只要有吃有喝,跟着大家上路就行了吗?

    他难得辛苦地开动脑筋,想了想,发现的确没什么需要自己贡献力气去准备的,便即刻抛开一切,继续发呆去了。

    狄九行出房间未几步,便听得身后那淡淡的声音:“你来是有很多话想问他的吧,为什么不问?”

    狄九回头,漠然看了狄一一眼,这护卫当得果然自在,动则离开要保护的对象,到处找人聊天:“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就是我不知道,或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我又何必再费力气多问?”

    狄一淡淡道:“你也该收敛一些了,若不是这些日子你逼得他太 紧,他也不会这样整天有气无力的。”

    这些日子,傅汉卿的睡眠时间和睡眠质量直线下降,狄九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从上次他乘傅汉卿睡觉的时候,套出了“小楼”二字,此后几日之间,他就时不时地搞点偷袭,动则故技重施地再次到沉睡的傅汉卿耳边去施展天魔音。

    但是傅汉卿虽然懒,到底不蠢,上次他没有防备,让人套出自己出身小楼的秘密,心中也极害怕,这种事再继续发生。他惟恐自己在睡眠中全无防备地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万一触动了小楼中央电脑的底 限,那么,包括狄九在内,所有在场可能听到的人,都将会被立刻催 毁。

    这事情太严重了,傅汉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自他有意识以来,无限漫长的岁月中,这是他第一次,不能安然入眠。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始终在心中脑中崩着一根弦,只要有人一在耳边问及和小楼相关之事,就会立刻清醒过来。

    人在睡觉的时候,都不能睡得安宁,整个睡眠过程中,心里始终惦着一种事,这种感觉,有此经历的人,都会觉得非常痛苦的。

    然而普通人就算有什么烦恼,有什么牵念,只要咬牙熬过难关去 了,自然还可以心安理得,呼呼大睡。

    可是傅汉卿却极之痛苦,因为他不但不能全心享受睡眠的舒畅快 乐,连睡觉都要时时防备,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这种防备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有没有可能,这一生一世,都要在这辛苦的防备中渡过,有没有可能,这一生一世,他再不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这样的折磨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

    得憔悴多了,就连睡眠的时间,也大大减少。

    狄九和狄一都清楚傅汉卿最近是因为什么而没有精神,但他们都不会真正明白,此事对傅汉卿来说是多么严重,多么可怕的折磨。

    狄九和狄一都是铁血训练中长大的人,时时刻刻在困境和危局中挣扎着求存,现在要让他们忘记一切,安安心心睡一个好觉,根本不可 能。因为他们自己都再也无法做到了。

    任何时刻都保持警醒,即使是在睡眠中,只要四周的空气有一丝异样的波动,他们都能立刻醒来,这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之事。

    因为他们自己完全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傅汉卿的痛苦。

    傅汉卿是一个纯粹的懒人,天下兴亡在他心中可能不及一枕香梦更重要。在旧有世界,无数人的期待,无数人的催促,无数的大义无数的道理,也不能让他放弃自己懒散的生活。

    在他看来,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就这么懒懒散散,浑浑厄厄,快快活活地一梦而尽。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叹气,怎么为他不值,他却只愿躺在星海间,看看漫天星辰,断断续续,一梦三百年。

    象他这样的人,让他无法再全心全意地睡个好觉,无法再享受香甜的美梦,这就是世上最残忍无情的折磨。

    身历七世,他就算被人一边严刑拷打,也能安然入睡,他就算伤痕累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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