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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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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咱们冷冰冰,倒是对卑贱的下人们很是和气,听说他对身边的人,从不说重话,还不让下人给他下跪,不让人叫他主子。说什么一般都是人,没什么谁高谁低的。哼,这样会收揽人心,能是什么好东西。”

    “主上对他何等体贴,为了他,在十天之内,把荒废的怡园变成庄子里最精美的所在。为他引长河之水,为他移远山之树,为他养珍禽异兽无数,为他把金银珠玉象流水般送进园子里。为他说一声想吃京城郑记的包子,派人星夜入京,累死了三匹马,硬生生把个名满京城的郑厨子抓来当他的专用厨师,为他喜欢的糕点,把全城的同类糕点,一天之内全堆到怡园。”

    “那人是个痨病鬼,走两步喘一喘,三天两头生病,哪一回身子不舒爽,庄主不是没日没夜守着他。换了是我们,得了这庄主这样的深情相待,还能不百死相报,偏他,竟是个全无心肝之人,待庄主也是一般得冷若冰霜,时时触怒庄主。听说庄主常常在怡园里一站就是一夜,风露湿衣,又或是狂风暴雨的时候,庄主也总是站在园子外头,望着里面。便是铁石心肠也该感动了,偏偏这个畜牲竟是全不动容,可怜咱们庄主一片真心啊,可怜咱们庄主的身子啊……”

    通常说到这种情况时,说话的人,都会红着眼睛,抽出手帕擦着眼角哽咽那么一两声,以表现自己对做为衣食父母的狄飞有多么多么关切在乎,对某个恩将仇报的眼中钉又有多么切齿痛恨。

    无论是真心喜爱狄飞也好,担心未来的生活也好,害怕无所依靠也罢,看着无数金银珠宝进入怡园,而自己却沾不上半点眼红也罢,总之除阿汉之外,狄飞身边每一个侍妾男宠都把那个姓白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

    以前狄飞虽宠阿汉,倒也没有冷落过谁。大家的待遇都差不多,阿汉自己也深居简出,从来不出来乱晃刺人的眼,更没做过什么骄横之事让人不顺心。

    可那位一进来。狄飞就再也不碰任何人一下了。那人性子冷冰,便是在路上正面碰着,你满脸笑容迎上去,他却连眼角也不看你一下,便与你擦肩而过,足能把人给气得当场晕倒。

    他当红得宠,所有人都捧着他,所有的光华都属于他,所有人都奉迎他,所有人都在怡园外钻门路。

    当下人的谁不会看眉梢眼角,他们那边的份例东西虽照旧送去,却已不如以往名贵精巧,临时想吃什么好点心好菜,厨房那边说,要先给白公子做。看中什么绸缎饰物,管事的说,仅有的那份已先送去给白公子了。偶尔想玩玩,守卫们说,这处园子今儿白公子在游玩,请回避,那处林子明儿白公子要去,请各位明天也别上那去……

    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只是又有谁不知狄飞是个精明又狠辣的主子,真要使手段,未必瞒得过他的眼睛,万一让他知道,报复的手段,谁也承受不起。更何况,在此之前,狄飞除了阿汉,从未表示过对谁有什么特别。谁敢保证闹起来,狄飞会在乎他们的性命。

    即是如此,倒不如去骗那个听说特别笨,特别好哄的阿汉出头,他到底也是狄飞专宠过的人,或多或少,比他们份量总足些。

    却不知阿汉听了这些话,也颇痛苦地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

    那位不知道哪里来,也不知道叫什么的白公子的诸般说明,怎么让人听得那么熟呢,熟得让他生出的第一感觉就是,狄飞爱上这个人是理所当然,狄飞如果是主角,如果是小攻,那么,要不爱上那位白公子才是不合理呢,但是……

    他要爱上了白公子,会不会赶我走呢?

    阿汉很郁闷很悲伤,印象中,小攻碰上了喜爱的小受,十个有九个会散尽侍妾和男宠的啊。

    这叫他以后吃谁的喝谁的穿谁的睡谁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对那个白公子出手?争宠?

    可是,争宠啊?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多么费脑力心力精力的事情啊?他之所以选择当男宠就是为了吃吃喝喝不干活,过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可要是为了当男宠而费尽劳筋,操尽心力,累死累活,这,这,这……这他还要当男宠干什么呢?

    想通了问题,阿汉自觉大彻大悟,也就不再理会那些一日三十遍在耳边响起的唠叨声。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无米炊。过一天是一天,享受一天算一天。没准狄飞人好,就算要遣散男宠,还会给一大笔钱,让他可以继续这么混吃等死呢。

    主人的新宠并没有给阿汉幸福安逸的生活带来更多的影响。那位据说得到无限荣宠的新人,从来没出现在阿汉面前,阿汉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让他劳动贵趾,去瞧瞧对方是何等人物。

    只除了,主人不再出现在他这里,对他来说,只要有吃有喝,主人存在于否并不重要。

    只除了,下人的服侍不再过于恭敬,奉迎的人,不再数之不尽。对他来说,只要不饿着不冷着,能日日睡到自然醒,这些事少了,他还觉得省心。

    只除了来访的那些姐妹兄弟,渐渐声音粗哑,眼睛发红,神色憔悴,不过……唉,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心细如尘的人。

    生活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去,变故来的时候,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先兆。

    白天里阿汉依旧好吃好喝,到晚上,高床软卧酣梦去,自此,仍无丝毫不安,或心虚,心悸等不详的预兆。

    醒来是因为那一声如雷的暴喝:“谁也不许进来。”

    阿汉愕然睁眼,尚自恍惚,又听得砰然一声,隔着被子也觉寒气森然。他忙坐起来看,却见狄飞铁青着脸,立在房门前,大门早已被震得大开,深夜的寒风,肆无忌惮得涌进来。没有灯光,星月黯淡,黑暗中,狄飞的面目仅隐约可辩。

    阿汉愣了一下,狄飞已经足足三个多月没出现过了,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生活中没有这个人了呢?而且,以前也从不曾见狄飞这样半夜三更,这般气势汹汹忽然出现。

    他只愕然叫了一声:“主人。”

    狄飞冷哼一声,忽得回袖一拂,房门啪得一声,关得严严实实,在下一刻,狄飞的身影已经直接出现在床前。

    阿汉却只是呆呆坐在床前一动不动。所以双臂转瞬被铁一般的双手牢牢抓住。

    在黑暗中,狄飞的表情一片模糊,只有那双眼,如同狰狞的恶狼,满是杀戮的残忍,而扑面而来的酒气更让阿汉微微地皱了皱眉,轻声唤:“主人……”

    狄飞只是定定得看着他,眼神里似要燃尽天地的狂热和似要冻结尘世的冰冷竟似同时存在,他的手慢慢地收紧,阿汉可以听得到自己身上骨节被捏得咯咯做响的声音。

    “你们都是一样的,冷漠,无情,没有心肝……”狄飞的声音,缓慢,冰冷,满溢着杀意和恨意“我这般待你们,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你们要将把我好好的一颗心,这样践踏……”

    阿汉只是听得晕头转向,一片迷茫,再次不解地问:“主人……”

    狄飞却忽然仰天长笑起来:“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出尘,我就真不敢碰你一根指头吗?你也不过就是个男宠,你也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小玩意。”

    他的眼睛里全是狂热的醉意,他的声音,却又象清醒冷静到极点。被子早已被掀下床,下一刻,裂锦之声,代表着阿汉的衣服被一把撕开。

    因为寒冷,让阿汉本能得抬起手想要扯住被掀开的被子御寒,或许狄飞在这一刻误以为他要反抗,阿汉的右手刚抬起来,手腕就被牢牢抓紧,随即发出一个很清但也很脆的声音,说明着他的右手被生生折断。

    阿汉只是低低啊了一声,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整个人就被翻转过来,按在床上,接着下身一凉,想是裤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双腿被无情地打开,然后是微微一痛。

    没有丝毫润滑地,绝然无情地,以伤害为目地得强行刺入,换了普通一个未经人事的男子怕要惨叫着晕过去了。

    但对阿汉来说,也不过就是微微一痛。

    他整个人被按趴在床上,无法转头,无法抬起身子,看不到身后的一切,只是感觉一个身体不断得在自己背上上上下下压来压去,压得不太舒服,身后有什么东西进进出出,真是很单调很无聊的运动啊。

    阿汉用没受伤的手,托起下巴,开始思考。好吧,他知道,他终于开始做男宠份内的工作了,这就算是所谓的服侍了吧,虽然和以前男娼馆教的情形有些不同。他是不是应该努力回忆一下以前学过的怎么扭动身子,怎么媚叫,以求让主人得到最好的享受呢。

    念头刚转到这里,他又低低闷哼了一声,他的腿在受刑后有些畸形,无法张到最大,正在狂热中的狄飞感到不耐,索性生生把他的一只脚给扯得骨头断裂,这才能让他肆意畅快。

    正文 第十五章 出离愤怒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8 本章字数:5101

    第十五章 出离愤怒     就算是绝世高手,宿醉醒来,一样头疼欲裂。

    狄飞低低呻吟着撑起身子,手按在额头,老半天,才慢慢松开。散漫的目光触到身下毫无动静的身体,才倏然一凝。

    昨夜发生的一切,遥远得似若梦幻,却又清晰得可以记清每一个细节。

    他与他之间的争执,愤怒,痛苦,如火如焚,至今想来,犹觉心痛。

    只是恨至极处,依旧不忍心对那人动手,太知道他的骄傲,清楚一旦用强,粉碎的东西,就再不能拼回。太清楚他的体弱,虽有拔山之力,却又断断不忍伤他一指。

    只是这满心恨火,满腔痛愤,却又往何处去发泄。

    狄飞无意识地皱起眉,低头看看不醒人事的阿汉。

    似乎有些吃惊,又似乎理所当然。

    在那借酒浇愁至理智崩断的一刻,来到这里,似乎是唯一正常的选择了。

    在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象那人一样,如此漠视自己,也只得这么一个人,象那人一样,仿佛从来不曾在他的掌控中。

    他毫无怜惜地把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发泄在阿汉的身上。但是此刻醒来,看着阿汉那扭曲的手和足,看着他全身的青紫淤伤,看着他满身未净的体液,还有那满床的鲜血就算是狄飞,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虽素来心狠手辣,但阿汉毕竟曾救过他的命。这样待他,似乎太过份了一点。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昨夜有多么疯狂,以他的身体,今晨醒来,都有一阵虚弱地感觉,可见有多么放纵,一夜之间,他不知道疯狂地发泄了多少次。而方式又极其粗暴。换了身体稍弱一点的人,就是死在床上,也不奇怪。阿汉仅仅只是晕过去,已经算是身体非常好了。

    狄飞一边胡乱抓起还算干净床帐,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在床上四面寻觅,发现他自己的衣服也在昨夜被撕开了,没办法,只得从中找了两三块大一点的布片,暂时围在身上。

    他以前没有真正在这和阿汉上过床,没有准备他的衣服,而阿汉身形比他小得多,阿汉的衣服他没法穿。虽然理论上,他在自家男宠的房里撕破了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但不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外头的下人,来为他更衣,来看到,他这一刻的样子。

    这时耳边忽听到一个轻松的声音唤:‘主人,早上好。‘

    狄飞一怔抬眼看去,见阿汉正眼神明澈地望向自己,脸上的笑容和刚才的招呼一样,自然亲切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没有过醉酒胡为,他也不是没有过残暴对待姬妾男宠的。次日醒来,对方不是面目苍白,有气无力,就是敢怒而不敢言,眼泪汪汪,纵然有几个强颜欢笑,也明显看出笑得有多牵强。而阿汉的笑容和招呼,却和以往没有一丝不同,落落大方,仿佛日升月落一般自然。

    然后,下一刻,狄飞又听到一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我象不象娃娃?”

    “什么?”狄飞觉得自己应该用力掏掏耳朵,以确定耳朵没坏。

    “看来是不象了?”阿汉点点头“即然连娃娃都不象,我身上又没有布,所以自然更加不可能是破布娃娃了?”

    狄飞抬起手,想敲敲脑袋,确定自己真的已经酒醒,刚才听到的莫名其妙的话,并不是幻觉。

    阿汉有些费力的撑起身子,打量自己到处青紫,无数淤痕,外加带了许多白色体液的身体,闻闻空气中的异味,再看看床单上的血,然后,又试着抬了抬断骨的手和脚,没啥问题啊,基本上和无数故事中描写的场面没什么不同啊?的确没什么可以让人联想到破布,外加娃娃什么的,那么为什么一百次里有九十五次会看到这个词呢?明明身上连块布条都没有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按理说,联想到死尸或是刚出生的婴儿,或是什么烂泥,理论上更象一点点吧。7k7k001.com

    阿汉用没受伤的手,继续托着下巴,研究学术问题。

    狄飞没想到,这受了一夜折磨的家伙,竟好似没事人一般,把自己干晾在这了,他愣了愣,才懂得咆哮一声:“阿汉!”

    阿汉这么迟钝的人,听到这声音,也知道不对劲了,他茫然抬眸:“主人,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狄飞面沉似水,从牙齿缝里挤出字来:“你说呢?”明明刚才他还觉得对不起阿汉,怎么一转眼,他感觉分明是阿汉欠着他了。

    阿汉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抓抓头:“这个,我知道,我做得不太好了。男娼馆说,男宠应该取悦主人的。应该抱着主人不停得摸摸亲亲,让主人开心,就算感觉索然无味,也要不住地哼哼唧唧,叫几声,我要,我要,我的心肝,我的主子,我的祖宗,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干死我吧。这样主人就会快活了。被打被折磨的时候,要娇滴滴,欲绝还迎得喊,不要,不要,要坏掉啊,什么的。这些我昨晚都没做好,不过,真的不能怪我。我很努力想摸你亲你,可你折断我的手,又把我压得动不了。我也很用力地想要叫给你听了,可是,你不停得在我耳边吼吼吼,吼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不管叫什么,都没你的声音压得听不见。当然,我昨天睡过去,是有些不应该,可是,整整四个时辰,你都不停得在一上一下,一撞一撞,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真是太单调了,虽然是生命不止,运动不休,但是,太无聊了啊,我睡着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随着阿汉的忏悔,狄飞的脸越来越沉,到最后,基本上比锅底还要黑了,阿汉几乎每说一个字,他头上的青筋就要用力那么跳一跳,该死的,刚才他居然会觉得内疚,他居然会觉得对不起这个家伙。

    “你是说,你根本没有晕,而是睡着了。”

    狄飞慢吞吞一字一字地说。

    “是啊。”诚实的阿汉,诚实的点头。

    狄飞也点头,他一边点头,一边抬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捏得咯咯作响,他非常确定,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得想要抓着这家伙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慢慢地把他的笑容一点点撕碎,亲手把他挫骨扬灰。

    也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大了一点点,他刚刚披在身上的几块破布,很自然得就滑落下去,立刻一片清凉。

    阿汉看看他全裸着挺立在面前的身体,笑道:“主人,你的身材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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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自从狄飞夜闯而入,阿汉身边的下人们,就一直守在门外,以防庄主呼换。从晚上守到大白天,日上三杆,骄阳高挂。只听房门砰得一声打开,一阵疾风旋过。有人两眼发晕,有人被劲风带得一跤跌倒在地上。

    眼花的揉眼,倒地的站起,大家面面相觑,那个影子是庄主吗?太快了,看不清,应该是吧?

    那个,这个,为什么……庄主,好象没穿衣服……

    这这这,这肯定是看错了,绝无可能的。

    咱们庄主虽行事出人意料,作风有异俗流,可从没听说过他有裸奔的爱好。绝绝对对没可能。就算他轻功好得我们都看不清他的身影,也绝不至于不穿衣服到处跑的。

    肯定是咱们看错了。

    大家用眼神做完交流和推理之后,由阿汉贴身服侍的两个小厮进去看了看,等再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

    众人围过去,同样用眼神问,怎么样?

    两个小厮一起摇摇头,唉呀,惨惨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咱们自调到这位主子身边,还是第一次遇上庄主留宿,原来受宠信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宠爱来得果然不简单啊。

    做下人的,当然不敢议论这种事,两个小厮急忙招呼着人,打水,拿药,给自家主子清理。

    阿汉懒洋洋躺在床上,刚才狄飞不知道怎么,忽然气得脸色铁青,低头随便抓条大破布往腰上一围,转身夺门而出。他小小地为自己没有尽到男宠取悦主人的职责而内疚了那么一下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两个小厮小心地进来,看了看他的情况就又无声地退了出去,没过多久,装满热水的洗澡桶,干净舒适的手巾衣服,全为他准备好了。

    然而,第一件要做的事,却是为他清理最隐密的伤口。

    阿汉随意地趴好,负责为他清理的小厮看着阿汉那完全撕裂的伤口,脸色一片苍白,倒好象受伤的是他一样。他战战兢兢伸出手,整个人都哆索得不象话,好不容易按下去,就是不敢往里探。

    庄主姬妾男宠都很多,不得宠的,无非是给块地方,一人一间房,包你吃住,一切由你自己打理,自生自灭,就象这位主子以前那样。

    稍有地位些的,房子大些,有一个随身服侍的人。再得宠一些的,就会有独立的园子,三到十个不等的手下。

    象这位主子和怡园那位,居然能有这么多人服侍,已是特例了。

    他们都是从别的主子那儿调过来的。以前他也服侍过其他得宠的公子爷。也不是没有见过庄主因为心情不快,而被粗暴弄伤的时的主子。替主子处理善后,清理身体,是件大大的苦差。受过罪的主子,不敢对庄主有异议,火气发在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却是绝无问题的。没错尚要找出错来打打骂骂,何况受伤后的身体,特别容易被触动痛处。

    若是清理那一处,更是几乎要冒着被打死骂死的险,才能有过关的机会。

    可是,以前从不曾见过哪位公子的秘处,竟伤成这个样子的,他已经不敢指望不触痛主人,但是要怎么样才可以做到,即为他清理干净,又不让他痛得太厉害。

    想到这位主子受宠的程,想到以前那些服侍他的一干人等差一点全被活活打死,这个年少的小厮,脸上简直没了人色。

    阿汉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回过头来,看到这少年苍白的面容,以及其他一干下人简直如同赴死般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笑笑说:“我不怕痛的,你随便用力好了,弄干净就好。”

    转过头,自自在在,安安心心,把脑袋搁在枕头上,又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他随口说一句“你快些啊。”

    那小厮一凛,全身一颤,手指往内一探,然后,僵住,同一时间其他一干人等,一起屏住呼及,只用眼看,他们也可以想象,刚才那一瞬,有多么剧烈的痛楚。

    然而阿汉连呼吸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不继续。”

    众皆愕然望着阿汉,负责清理的小厮几乎是机械化地开始动作,直到这一艰巨任务完成,他还是两眼发直,完全没有恢复思考能力。

    阿汉是没当回事,其他人,全身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正常人刚才那一番清理,那就如受地狱酷刑一般,不惨叫连天,骂不绝口,对身边的人连打带骂才怪,怎么这位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听说他就是因为被敌人抓住受尽酷刑也没出卖庄主,所以才有今日之地位的,果然是个特别能忍痛的怪物。

    因为阿汉手脚断了,没法洗澡,大家只好直接把他抱到大盆子里,一边分出两个人去把整张床所有的床单被褥都换新的,一边为阿汉擦洗身体。

    阿汉大大方方坦然地展开身体,随大家摆弄。更让众人生出极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们是从各处侍姬男宠那儿抽调过来的人,服侍过各种主子,为主子擦身换衣,打理欢爱过后的身体痕迹都是常事。但就算青楼出身的侍妾或男宠,对于这种事,多少还是会有一点点羞涩,对于自己身体的一切隐密处,由人拔弄擦洗,都会有点儿小小的不自在,让人看尽自己纵情欢爱后的样子,也不可能完完全全适应自如。

    但阿汉不同,他是完完全全地不在意,好象让人这样服侍,这样擦洗,这样清理,就和平时服侍他吃饭穿衣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对阿汉来说,他们的时代,思想波可以自由地游离于身体之外,人类可以随意更换身体,肉体的一切神密性神圣性都已经不存在了。

    来到现世,每一次入世,每一番轮回,所用的肉身,也不过是临时的皮囊,完成论文的工具,把弄脏的工具拿给别人清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正文 第十六章 流年暗换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8 本章字数:3193

    第十六章 流年暗换     阿汉手足折断,一身是伤,本该即刻找大夫来看,只是身上欢爱的痕迹太过叫人难堪(虽然他自己完全没有难堪的感觉。)所以下人们替他洗净身子,换了干净衣服,躺回已整理好的床上,方才请了庄里最好的大夫来。

    这庄里的大夫给阿汉把把脉,看看状况,也多少知道怎么回事了,留下了给密处用的药,为他把断折的手脚上好板子,开了些保身的药。原本应该叮咛切忌房事,不过,做主的不是阿汉,而想让狄飞忌房事,这话,谁敢开口,于是也就免了这份麻烦。

    阿汉又开始过他躺在床上不下地的休养日子,好在他天性懒散,不以为苦,倒也不放在心上。庄里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又有人专心服侍,日子倒是过得悠闲。

    只除了一个半月后,狄飞再次出现,一夜之后,旧伤还没好的阿汉再次伤上加伤。然后又是清洗,整理,请大夫。

    再然后,整件事,就形成了一种规律,每隔一段日子,狄飞总要出现一次,每次他匆匆来去之后,阿汉的状况都会极惨。

    整整一年,阿汉竟是从没有伤好过。

    知道内情却又不敢对外人多嘴的下人和大夫叹息摇头,这年头,想要宠幸真是不容易,便是阿汉身边服侍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渐渐有了同情之意。又哪里知道,整件事中,最郁闷的人不是阿汉,而是狄飞。

    也许是旧恨未消,也许是因为,的确全庄上下,只有阿汉才能给他在那人面前方有的无力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即然阿汉不怕痛,那索性就放手让他痛。也许,仅仅是因为,他不服气,阿汉在面对种种折磨的从容。几乎每一次,他被那人激怒,每一次他一片真心被那人轻视,他忍无可忍又不忍发泄在那人身上时,每一次他满腔欲火,却又不忍对那人用强时,都会很自然地去寻找阿汉,然后,在阿汉身上,再次找到更多的挫折,和更深的愤怒。

    第一次是一时失控,第二次是有意去找麻烦,第三次是连续失利之后的怒火中烧,第四次之后,基本上也就没剩什么理智了。

    一开始只是在那人身边遇上了挫折才会到阿汉身边来发泄,到后来,只要生活中略有愁闷,就会出现在阿汉这里了,再后来,就是没有事,隔了一段日子,他都会忍不住到阿汉那边去。

    这样一种奇特不甘心和执念,让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把他能想到的一切残忍的方法都对阿汉用光了。

    打也罢,骂也罢,皮鞭也好,蜡烛也罢,穿刺也罢,束缚也罢,总之他是费尽心机,累死累活,阿汉每每因为觉得无聊,而不捧场地半路睡着。

    阿汉从不抵抗,于是一切强暴的行为,倒没了乐趣,阿汉从不畏惧,于是一切的残忍没了意义,阿汉从不哀求,于是,最后他只能脸色铁青得一次次把手指捏得咯咯响。

    他也曾要求阿汉做出最下贱的娼妓都不肯做出的卑贱姿态,然后嘲讽他不知羞耻。阿汉满脸讶然地问:“为什么要羞耻?我没有杀人,没有放火,没有做害人的事,为什么要羞耻,姿式是你要我做的,如果你不羞耻,我为什么要羞耻。”

    狄飞额冒青筋地问:“我杀人,我放火,所以我该羞耻?”

    阿汉点头叹息:“是啊,生命是上天最珍贵的赐物,不懂得生命之美好的人,当然应该感到羞耻,不过你能及时领悟,早早改过还是……”看到狄飞铁青的脸色,他只好及时改口“你放心,虽然道义上你是很不对的,但我不是卫道士,我只是个懒人,最多也就说说,你实在不肯改,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也曾给阿汉服下过最强的春药,用尽办法挑逗他。他却不知道,阿汉的精神力无比强大,可以轻易忽视肉体的感觉。痛感即然不能刺激到他,同理,快感也是一样的。

    即使身体不耐地蜷起,即使四肢不安得燥动,即使秘处,自然地昂扬,他的精神却超然于肉体之外,无比清晰,完全不受影响。

    当他冷笑着说:“碰都不碰,你就起来了,果然天生淫贱。”

    阿汉居然可以清清楚楚地说:“啊,那主人你也是天生淫贱。”

    狄飞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阿汉奇怪地问:“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吃了这种药变成这样叫淫贱,你吃了这种药,也会这样的啊?难道你竟不会?难道你竟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这个,难道……”他有些不忍地说“你不行了……”

    看到他满脸的同情,狄飞失去理智地扑向阿汉:“你试试我行不行?”

    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本来是打算让阿汉被春药折磨地半死不活,开口求他碰他的了。

    他当然也曾命令阿汉象他第一次说过的那样,做出亲热的动作和迷醉的姿态来。阿汉是个绝对绝对缺乏创新力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和模仿力的人(当然,前题是他有心去记,而不是无心去睡)所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熟悉人体每一分每一寸,他每一个动作,都直指身体最敏感,最无力抵抗的位置,他的声音无限煽情,他的表情,无比沉醉,就连眼神都一片迷朦痴醉。

    如果狄飞以前不认识阿汉,只是第一次与他上床,一定会因为他的服侍而得到最高享受,一定会因为他的表现,而自觉雄风天下无敌,感到无比满足。

    但正因为阿汉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让他感觉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并没有任何让阿汉沉迷的力量,所以阿汉的表现越是完美,他的心情就越是郁闷。

    而且,阿汉演得是这么好,好得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让他在失去自信的同时,也不由怀想,以前他身边所有的男宠和侍妾与他行房时,都是那么沉醉快乐,都说他很厉害,如今想来,说不定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为了取悦他而做的戏。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不行……否则,怎么会连一个小男宠都降不服,否则,怎么会,费了这么多苦心,也难以打动那个人。

    极度的郁闷,和失落,让他再次恶狼般扑向阿汉,试图以行动找回自信,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一大早灰溜溜一个人逃走。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阿汉受伤受伤再受伤,明正言顺得躲在温暖的床上,不用起来。狄飞越郁闷越折磨阿汉,越折磨阿汉越郁闷,恶性循环越来越严重。

    阿汉这个第一受害者完全没有什么愤怒的感情,可是其他的侍妾男宠们,都快急疯了。

    一年多的时间啊,主上忙完工务就赶到怡园那边去给那冰人做受气包,偶尔去见见那个整天就会睡懒觉的怪物,除此之外,其他们,别说是沾,竟是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位已经一年没添新衣了,那个觉得自己的首饰过时了。这一位昨天跟怡园一个管事迎面撞着,居然让一个下人冷嘲热讽了一通。那一个哀叹说,家里的亲戚朋友,再也不上门逢迎了。

    这个说,月例减了,那个叹,丫环又调了二个到怡园去。众人怨气冲天,阿汉的门坎再次被踏破。

    可是阿汉仗着受伤啊,有病啊,这些理由,连坐起来的功夫都省了,直接躺在被子里招待客人。别人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那真是鬼也不知道。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那位主子当红得宠,却从来不在乎唯一能分宠的阿汉。正如没有人理解,为什么阿汉对那个占尽庄主宠爱的人,不但没有敌意,甚至连一丝好奇心都没有。

    然而,现在,指望能在庄主耳边说上话的,有机会动摇庄主心意的,也只剩下这个一年多来,恩宠不减的人了。

    只是纵然旁人费尽心机,阿汉却是两耳不闻窗外室,一心只做懒散人。直到一场残忍的谋杀,打破了一切平静。

    刚刚还鲜活的身体,就那么血淋淋地躺在了阿汉的面前再无半点声息。

    正文 第十七章 孤狼独伤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8 本章字数:5915

    第十七章 孤狼独伤     死者无辜地躺在阿汉的床前,刚刚的活泼可爱,已变作沉沉死气。房中一片静寂,鲜血红得触人眼目。

    整个房间只剩下一声声嘶心裂肺的哭泣,刺得人耳痛头晕

    “小白,我的小白啊。”美艳的如姬摇摇欲倒,满眼泪痕,满腔凄楚,那哭声,实是在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而她的眼睛,只知道痴痴地望着地上七窍流血而死的小猫。

    身边两个丫环忙用力扶住她,“夫人,不要太伤心了。”

    “是啊,小白它一只小猫,能得夫人这么疼爱,就是死也值得了。”

    如姬痛哭不止:“你们哪里知道,它虽然是只猫儿,却通体雪白,说不出地漂亮可爱。这庄里的日子,虽说富贵荣华,却也寂寞凄凉。要不是早早晚晚,有它在我身边陪伴,我早就熬不下去了,谁想到,谁想到……”

    如姬掩面痛哭。

    两个丫环一头:“说起来也怪,那猫儿刚才还在夫人怀里乖乖的,谁知那糕饼一端上来,它就跳起来抢着吃。”

    如姬泣道:“都是我宠坏了它,一闻到香气,它就犯馋,我又是什么好吃的都舍得给它的,谁知道……“

    她眼神忽然一凛,转头怒视刚刚端糕点上来的丫环:“这糕点谁做的?”

    丫环脸色苍白:“大厨房那边许师父做的,公子爱吃,我们每天都去端起过来,从来没出过事。”

    如姬厉声问:“大厨房里不有什么人?”

    “大厨房从不让无关之人进入,里头有什么人我们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在外头接东西的。”

    如姬思考了一下,这才问:“你们来的路上,撞着谁了没有?”

    丫环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回来的路上,我碰上在怡园做事的小瑛了,说了一会子话,就再没遇上别的人别的事了。”

    如姬脸色一变,恨恨地咬牙:“果然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扭头对着床帐道:“弟弟,你如此宽容大度,可惜却有人生性恶毒,根本容你不得。”

    阿汉对于那些莫名其妙扯关系,论排行,赶着叫他哥哥弟弟的若干人等,根本就没分清过谁是谁。刚才那只可爱的小猫在把他的糕饼抢走吃光后,忽然七窍流血死掉时,他倒多少也觉得有些难过了。毕竟这么一只圆滚滚小雪球般的猫儿,实在让人喜爱,叫人很想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不过,这如姬的伤心涕泣却实在让他有些吃惊,看如姬哭的那个样子,他怀疑就算狄飞死了,如姬也未必会伤心成这样。

    不过,众生平等,她就是对一只猫感情比人还深,阿汉除了佩服她境界高,倒也没什么别的意见。

    只是如姬哭了半天,阿汉却没精神奉陪半天,渐渐得就又迷糊起来了,所以如姬刚才那句话,他是根本没听清。

    如姬说完,只道阿汉就算不暴跳如雷,也得咬牙切齿,谁知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声音,却似乎是微微的鼾声。

    如姬美丽如花的脸刹时间扭曲若鬼怪,什么讨好啊,怀柔啊,原定策略早忘个精光,尖着嗓子大叫一声:“阿汉。”

    半靠半坐在床上的阿汉正在半梦半醒中,被吓了一跳,忙忙坐正:“什么事?”

    如姬咬牙切齿:“姓白的想害死你?刚才要不是我的小白为你挡了一劫,你就……”

    阿汉茫然问:“什么姓白的?”

    如姬身子一颤,几乎跌倒,也不知道到底恨的是谁,咬牙切齿地说:“怡园那个姓白的?”

    “他害我?”阿汉更加茫然“现在是他得宠啊,按我的经验,现在最应该最可能发生的事,是我们陷害他,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戏剧冲突都是这么来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陷害我啊?”

    哪一本小说也没说过哪个得宠的小受,偏要害不得宠被冷落的人,不得宠的人联和起来要陷害当红的小受,这倒是最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

    阿汉说来自是言者无心,如姬绝对提听者有意,煞时间脸色一片惨白。

    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竟在颤抖:“小白是吃了你要吃的糕点才出事的,拿糕点的人,曾经碰上过姓白的手下,若不是他下毒,又会是谁?”

    阿汉摸摸鼻子:“是吗?难道我其实也是很得宠的。”

    他也没注意如姬几乎气晕过去的表情,唉,果然得宠是会有是非的,所有故事中的小受一得宠就要被明刀暗箭当靶子了,唉唉唉。罢罢罢,被人下毒陷害是主角的宿命,也就不用太奇怪了。

    如姬气得手指发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弄明白重点在哪里:“他如今要害你,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阿汉愕然了一下“这个,他要害我,这只是推理,疑罪从无,没有证据,不能认定为事实。”

    如姬气得脸色铁青:“他存心害人,哪这么容易叫人抓住把柄,你要不反击,只怕他不会收手的。”

    阿汉再次抓抓头:“那……以后,我吃的东西大家注意一点,不要让别的人或小猫小狗碰。”

    如姬等待着,房里所有人都等待着,然而,再也没有下文了。

    过了很久,如姬才诧异地问:“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阿汉道“我知道你为你的猫,误吃我的东西而死感到难过,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种现象了,你可以放心了。”

    如姬一个踉跄,她已经理智全失到想要扑过去,掐住阿汉的脖子大声叫喊:“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需要讨论的是什么……”

    然而,在她将要做出可能的粗暴行径时,阿汉身边的侍从已经及时冲过来挡在了床前。

    对于日夜随侍在阿汉身边的人来说,他们多少已经了解到自家主子那气死神鬼的本事已经多么可怕了,如姬夫人不怕死,他们可不敢让这位主子被磳破一点油皮。

    如姬堪堪被架住,阿汉只觉困扰不堪,不过是一场很平常的拜访,怎么又是死,又是毒,又是哭,又是闹的,他正犹豫着,不知此时送客是否无礼。

    外面忽传来一声大喝;“阿汉公子,庄主有请。”

    众人皆是一惊,狄飞虽常宠幸阿汉,但每一次都是自行前来,从来不能曾召过阿汉前往。至于以前和别的侍姬有过的游园啊,舞乐啊,饮酒啊,取乐啊,等等活动,自从怡园那位主子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自然就不需要召人却助兴了,这一番有别以往的举动,令一众下人都是愕然,如姬本来就很已又青又白的脸,更加难看了几分,让人一见之下,很容易对狄飞的眼光产生极大怀疑,怎么居然曾经宠幸这么恐怖的女人。

    至于阿汉他唯一的反应,只能是打着呵欠,有些埋怨狄飞多事,却又很尽男宠职责地懒洋洋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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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汉公子,事关重大,老夫不得己伪传庄主之令,请你到来,还望你不要见怪。”白发白眉白须的老人神色凝重地说。

    阿汉为他那同传说中古代圣诞老人一模一样的长相大感惊奇:“你是谁?”

    老人一愣:“事态紧急,公子不要开玩笑。”

    阿汉讶然:“我问你是谁?这是开玩笑吗?”

    老人露出审视的表情:“你真的不认识我。”

    阿汉诚实地点头,十分忠厚老实的表情,让人很难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有着隐隐的怒气。他是谁,他可是名动天下的擎天庄的副庄主,庄中偌大基业的第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狄飞对他也客气三分。

    庄里上上下下,就算没见过他的人,一看他这白须白眉,貌似神仙的样子,也能认得他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就算是怡园那位主子,待庄主都不假辞色,见了他,也多少保持一点礼仪。

    偏这个小小男宠,仗着庄主的几分宠爱,竟似连他都不看在眼里了,此人到底是真认不得他,还是假认不得他,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明显从来没在乎过他这响当当第二号人物,不但没见过他的面,倒似连他的样貌长相,也从没认真打听过。

    如今看来,今日之事,他愿也罢,不愿也罢,都由不得他不做了。徜能立功,是他的造化,要是丢了性命,那也不过是他的命数。

    老人心间沉吟,脸上却是神色不动:“阿汉公子,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庄主受了重伤。”

    阿汉吓一跳:“他受伤了,严不严重,不会死吧。”

    老人自是不知道,阿汉纯是担心万一狄飞死了,没有人管吃管住了,只是因他那没有教养的话而皱了皱眉,

    真个不学无术,死不死地挂在嘴里,连一声无恙都不会说。

    “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庄主内外伤极重。却不肯让大夫看诊,也不肯上药裹伤,若就此恶化下去,只怕性命也将不保。”老人面色凝重。

    阿汉愕然:“为什么他受伤不肯医?”

    老人苦笑:“说起来,这也是庄主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古怪的习惯。受了伤之后,绝不看大夫,甚至不许身边任何人靠近,若是有内伤需要调息,就把所有人都赶得老远,他自己运功,旁的人,便是连看一眼,都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外伤,则更加不管不顾,只由着伤口自己止血结痂罢了。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下属也实在并不知晓。庄主武功绝代,素少受伤,我们当下属的平常自是不好说什么。但这次情况不同,庄主中了关东七大高手的连手伏击身中三掌二指一腿,而刀伤剑伤暗器伤竟不可计数。庄主却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倔强性子,自己回了他的擎天园,把所有下人都远远赶开,严令进入者死。我们不管怎么劝,他也不让我们叫大夫来看视。别说他的内伤极其严重,而一身外伤也颇为可怕,若不处理,只怕……”

    老人说到后来,眉眼之间,无限忧愁,堂上其他人的表情,皆十分沉重。

    若说他们关心狄飞的生死安危,自是没错的。

    擎天庄好不容易从五大帮的打击中翻身过来,如今是一方之霸,而今堂上众人,哪个不因此受益,身家财产,权势富贵,皆无比丰厚。若此时狄飞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各大势力乘人之危,群起而攻,他们眼前拥有的一切,转瞬便会化做流水落花去。

    阿汉岂知众人这么深的私心,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叫我来做什么?”

    “庄主严令,我等下属不敢违背。只是庄主的性命又是天大的要求,耽误不得。我们只得请来阿汉公子,庄主对公子素来宠爱,公子若是肯进去相劝,庄主便是生气,想来也不至于将公子如何。”老人温和地解说着,有关这些年来,在狄飞受伤期间,不应召而入,或是被他们强行命令硬着头皮进去的弟子,是怎么被打得胁碎骨折,死无全尸的,他是一句也不会提的。

    “可是,怡园的白公子不是比我还得宠吗?为什么不找他?”阿汉的问道。

    老人叹息一声:“公子也该知道,怡园那一位,性子素来冷僻,只怕对庄主的关怀,未必有公子深切。”

    四周众人一头:“是啊,谁还能比阿汉公子更关心庄主呢。”

    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自然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话了。

    开什么玩笑,找那位去,那位公子,见了庄主,从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听说庄主要死了,没准他比谁还高兴呢。

    再说了,万一庄主一生气,一失手,把他打死了,回头问我们要人,谁交得出?

    那可是庄主的心尖尖,命根子,谁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你虽说也常被宠幸,可真以为咱们是瞎子聋子,真当我们是那些不受宠耳目也不灵通的男宠或侍姬,哪一回他从你那出来,你不是伤得起不了床。可见,庄主就算喜欢你,怕也有限得很。

    说起来,象你这种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东西,死了也就白死,正好省了粮食了呢。

    阿汉听不到众人的腹诽,只觉他们讲得有理,便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该怎么做?”

    老人大喜:“阿汉公子答应了。”

    “当然答应,他要死了,我可活不成了。”没吃没喝自然是活不成的。

    只是,这话听了却实有同生共死之意,就连老人也愣了一下,略略迟疑,这才道:“请公子入擎天园去,劝庄主接受大夫的诊治,要实在劝不动庄主,至少要让庄主上药裹伤。”

    阿汉点头,毫不迟疑道:“行。”

    为了他吃饱喝足,猪一样的幸福人生,有什么是他不敢做,不能做,不愿做的呢。

    所以,很快,他就带了最好的伤药啊,布条啊,灵芝啊,雪莲啊,人参啊,外加一堆各种各样,冒着不同的香气或是臭气的所谓各类灵丹妙药,走过了擎天园。

    不可否认,狄飞很没有取名字的天份,自己的基业叫擎天庄,他的园子叫擎天园,他的住处叫擎天楼,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创新精神。

    擎天园说是一个园子,其实一进园门,就是一大片池塘,仅留一道小桥通过。

    正值夜深之际,天地寒彻,池水上似有一丝薄雾笼罩,小桥在雾中,似见非见,似有若无。阿汉渡桥而过,在这烟尘浓雾之间,倒似凭虚步空,涉水而行。

    穿过小桥,便是一大片花地。没有任何名贵的花草树木,倒似山间最常见的野花闲草,在浓雾中,淡淡开放。

    每一步踏下去,都是柔软的,不知已踩坏多少花草的生命,每一步行去,都是冰凉的,带着露水的花木悄悄湿了衣襟。

    若是换了旁人,不知会生出多少情怀,几番暇想,

    可惜阿汉是个天生迟钝的家伙,全无一丝诗意情怀,就这么横行直入,推开大门,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厅,步步上高楼,按照那白头发老头的指点,找到他要找的房间,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户,眼前是漫天漫地的黑暗,以及黑暗中,灿然生光的一双冷酷眼眸。

    正文 第十八章 往事历历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9 本章字数:3372

    第十八章 往事历历     很多人都知道,血修罗狄飞有个受了伤,绝对不许人靠近,不许人治伤的毛病,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怪脾气是怎么来的。

    他还记得他幼年的时光,还记得那日日在鞭子下练功的苦难日子,弟子们优胜劣汰,弱者就算被强者打死,也不算什么大事。幼时一起练武的师兄弟们,一个个死去,随着时光流逝,已经不大记得清容颜了。唯一永生不忘的,是那个他一直爱惜照顾保护的小师弟,在他于一年一度同门比武中,好不容易击败若干敌手后,却跳上台来,挑战已经受了无数内外伤的他。

    是怎么遇上小师弟的,是为什么觉得他比别人好,为什么不忍心看他受欺负,为什么要尽力帮他护他,都已经忘了。

    忘不了的是擂台上,招招式式的无情攻击,忘不了的是每一击都对准他的伤处,迫他忍受无以伦比的肉体折磨,忘不了的是那疯狂的叫声,你是最强的,打败你,我就是最强的,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忘记了他是怎么带着身伤心伤在所有同门师长的冷眼中,与自己所保护的人周旋的,忘不了的是,他徒手穿过小师弟的身躯,死死扣住他的心,然后,毫不留情地捏紧。手里的热,鲜血的红,小师弟绝望而怨毒的眼,他都已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是冷然一击时,冰雪般的心境。

    这么多年的江湖争杀,无数的苦难,无数的艰险,他都已淡忘了,唯一记得的只是,永远,永远不要示弱于人,永远永远,不要让人看到你软弱的样子,永远永远,不要让人觉得,某一刻的你,弱得只要轻轻一击,就可以被摧毁。

    因为,人心太过软弱,软弱得不能抵抗任何诱惑。因为,人性本来是恶,只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人就会在转瞬间,变作魔鬼。

    所以,他学会了,伤得越重,表现得越若无其事,身体越虚弱,笑得越是傲岸自得。受伤的时候,他总是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有时候,他伤得很轻,却假做很重,引得旁人自以为得计,乘虚而入,被他随手斩杀。

    他刻意做几件佯伤诱敌或引诱自己人露出真面目的事,然后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杀戮折磨,并故意把这行径宣扬得天下皆知。

    果然,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在他受伤时,不经他呼唤,来到他的身边,不管是伤是真重还是假重,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然而,他的阅历终究不足,他的心,终究还有温暖柔弱的角落。他还记得那个灯火下盈盈微笑的女子,崇拜他,爱慕他,称他为主上,视他若夫郎。为他荐枕席,为他战江湖,为他做羹汤,为他缝新衣,然后,为了他大战后一身的伤痛,泪落如雨。

    是受伤让人软弱吗?是痛苦让人无法拒绝别人的接近吗?他还记得那女子是怎样无限关心,把最烈的毒药,当做伤药,洒在他的伤口。

    在他被万蚁噬身,钢刀剜肉的痛苦折磨时,在他真气消退,胸闷欲呕,根本无力做战时,四面伏兵尽出。

    他已看不到那女子美丽的容颜上得意的笑容,他已听不到那女子银铃般笑容里的残忍恶毒,他看不清,也听不见。他不能思考,他无力逃脱。

    于其说是凭着毅力苦撑,不如说,他是凭着狼一般的本能在拼命。狼的狠,狼的拼,狼的悍,狼不惧死,所以,他竟然没有死,即使如今回想,他依然惊奇,在那种困境中,他竟得不死。

    虽然那一战令得他遍体麟伤,虽然那一战使得他足足休养了半年才慢慢复元,但他终究没有死。

    只是,从那之后,他那受伤后再不容人接近的怪僻,从此真正牢不可破,只是,从那以后,再重的伤,他也不肯用药。

    他知道,声名赫赫又如何,天下惊惧又如何,在骨子里,他不过是一头孤独的狼。受了伤,只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疗伤。

    再重的内伤,只要够坚持,总能压得下来,再重的外伤,由着他去吧,血自己会止,伤口自己会结痂,狼的命,从来都是贱的。生生死死,由天命去吧。

    这人世间,没有任何他相信的人,他也不期望别人相信他。

    他得到世人最艳羡的权势地位,但是,他从不知道自己要那权势到底有什么用,只是,生命如此漫长,即然争权夺利可以打发时间,那么,就去争夺吧。

    他有无数下属,但是,他从不相信他们,他只觉得,那不过是交易,他给他们权势富贵,他们回报以暂时的忠诚,如果有一天,他不能给予这权势富贵,或别人给的更多,那么忠诚的转移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怕背叛也不恨背叛,因为,早已不再期待忠诚,如果一个人,会因别人的背叛而死,那也只是因为他的愚蠢,怪不得旁人。

    他有过无数姬妾男宠,无数床上欢愉,但他从不让任何人为他生下血脉,他没有亲人,也不需要亲人。因为,他自己也不被人任何人需要。

    他只是一头孤独的狼,受了伤,只要一个人,找一个冷清的地方,悄悄得躲起来,等待着,他在人前,只能是风光的,威严的,强大的。他的软弱,他的无力,他的孤单,他的寂寞,他不允许任何人窥看。只除了……

    这一次真的伤得很重很重吧,重到他回来时,竟在怡园门前止了步,有那么一刻,他真得很想进去,很想最后看一看那个人,最后听他说一句话。

    这一次,真的伤得太重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然而,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那一瞬在怡园之前踌躇却终究让他感觉到了痛楚。

    只是,依然没有进去。

    男儿于世,岂能以伤口示人,行祈怜示弱之事。

    在他风光万丈时,他愿把所有的的珍宝都献出来博那人一笑,在他凄惨无奈时,他所能选择的,也只能是一个人,独自看着伤口慢慢流淌热血。

    最终,他依然不需要任何人,正如任何人都不需要他。

    没有了他,擎天庄的人,依然会在这个名利场中,继续追逐争斗,没有了他,那些口口声声,爱他爱得要死的男人和女人们,依然可以带着他们多年的积蓄,好好得活下去,也许会找到另一有权势的人,对那人说,爱你爱得要死吧。

    没有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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