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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窃国大盗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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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还是那句老话——你们要什么?房子、田地、女人、地位,那一样我没考虑到呢?真想不出你们干嘛要搞老百姓!”林风愤怒的一拍桌子,“你狗日的给老子说说,要能讲出条道理这事就算了!”

    “……”

    林风面无表情,环顾着周围的将领,一众军官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他对视,“咱们要是专管打劫老百姓,干嘛还费这么事,京师百姓更有钱,咱们尽可以抢个够,还不担风险——是吧,各位?!”他脸色一沉,怒声道:“看看你们那鸡皮鼠目的样,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咱们现在是大汉官军,不是土匪,你们现在都是将军了,不是土匪头子,知不知道?——咱们若是成了气候,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大将——不但封侯封爵,而且还要放出去当总督、当巡抚,不但自己发财,儿子孙子都得跟着享福!他妈的今天居然位了这么一点点绳头小利就散了鸭子,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犯贱?”林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们,低头对刘老四道,“老四,你还有话说没有?!”

    “……”刘老四硬挺挺的磕了几个头,一声不吭。www.83kxs.com

    “传令下去,除本帅中军之外,其他部队一律出城扎营!”林风放缓声气,转头对周培公道,“培公,你带两千军士,找被祸害的老百姓指认犯事的混蛋,犯是造过孽的王八蛋,统统给老子抓起来!!”

    “大帅……”周培公看上去忧心忡忡,躬身道,“我看是不是先缓一缓,此时行事激烈,我恐怕军心有变……”

    “扯淡……”林风一拍桌子,轻蔑的道,“老子有本事把他们从泥腿子变成军人,就有本事把他们从军人变成死人——你放手去抓,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他嘿嘿冷笑,一眼扫过军中诸将,“你们说老子有什么不敢做?不服气的不妨拉出队伍打一仗,嘿嘿,老子怕过谁来?!”

    一众军官连同周培公骇然失色,齐齐跳起身来跪倒在地,“大帅……卑职誓死效忠、别无二心!”

    “好了好了,老子也是随口说说!”林风扶起周培公,“培公,这就去抓人吧,咱们若要打天下,这一关可是非过不可!”

    其他将领未得林风命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林风喝道,“来人!!!……给我把刘老四……”

    “大帅……”话未出口,军官们纷纷抬头,赵广元膝行数步,一把拉住林风的衣襟,带着哭腔哀求道,“您不能啊,老四这狗日的只是脾气暴躁,您留他一命、许他戴罪立功……”

    林风愕然,随即哑然失笑,挣脱赵广元的手,没好气的训斥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杀他?!操他妈的——老四千不是万不是,总是老子从临济县带出来的,是交头换命的老弟兄,还用你们这些混蛋提醒?!”

    刘老四趴在地上,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动非常,只听林风温言道,“老四,这回不是我不讲交情,你纵容部属带兵不力,犯了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八十军棍,刘老四撤掉军长职位,降为旅长,原职留任戴罪立功!”

    刘老四大声谢恩,随即被亲兵远远拖开,不多时“噗噗”棍棒入肉声传来,一众军官脸色肃然,军令官一声声报数,刘老四却甚为硬朗,死扛着一声不吭。

    “杨海生、赵广元,”林风背身负手,立在中间,“你们两个回去后各自抽调五百名身家清白、手脚干净的士卒,到中军报到,从今日起,我要从各军中抽出人马联合组成‘宪兵部’,由本帅亲自统领,专管军容军纪——各位以后小心着点,若是再犯了军法,那就不是打军棍这样的‘美差’了!!”

    抓捕工作甚为艰难,出乎林风的意料,其实他已经做了最坏的估计,但汉军中这次的涉案人员比想像中的还要多,经过一夜半天的指认、抓捕,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由两千四百余官兵被宪兵部队抓了起来,被押赴校场听候发落。

    看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罪犯,林风忽然感觉到一阵后怕,自己的部队才进城多久?不到三个时辰,顶多也就算半天功夫,这帮家伙居然什么都干了,若是再延误得一天两天,真想像不出天津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经过周培公的仔细的调查核算,天津城内受损最惨重的是城西的八旗眷属,其次是靠近眷属聚住地的其他居民,这中间有近七百多妇女被强奸,还有两百多男人在抵抗抢劫中被汉军杀死,另外还焚毁房屋一千多间。其他财务损失已经难以确定其具体数目。

    大规模犯罪的诱因正在八旗眷属上,当刘老四下令清洗之后,他手下的士兵们开始了大肆抢劫,当然这种痛快的行径很容易上瘾,祸害完八旗眷属之后,他们收不住手又开始对付附近的其他的居民,与此同时,这种犯罪行为犹如恶性传染病一样迅速传播到其他各军,士兵们在他们的感染下纷纷加入到抢劫行列。

    林风站在校场的高台上,大声宣布对犯案士兵的惩罚:凡犯“花案”(即强奸案件)、杀人案的士兵一律问斩,带头焚烧房屋的数十名士兵问斩,抢劫二十两银子以上者斩,其他士兵则各自处以四十军棍,以儆效尤。此外,受损的百姓按损失大小,由汉军赔偿。

    当宪兵队把这些士兵们纷纷拉出去行刑的时候,场外围看的天津百姓发出震天欢呼,但就在这一庄严正义的时刻,数十名被五花大绑的官兵拼命的挣扎着拥挤上前,朝台上的林风大声喊冤,数十人猛烈的力道甚至撞翻了旁边弹压的一排宪兵,在他们的喊叫下,其他士兵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挣扎着大声呼号,宪兵们忙不迭的拼命拉扯,现场顿时混乱不堪。

    林风皱了皱眉头,命令暂停行刑,走下台来,朝带头喊冤的军官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说!”

    那军官挣开宪兵,跌跌撞撞的扑过来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冤枉啊大帅!……咱们连的弟兄是奉令弹压八旗眷属!——咱们是奉刘将军之令行事啊!”

    林风冷笑道,“刘将军令你们弹压八旗,可曾令你们搞女人、抢银子?!”

    那军官一时语塞,随即脸色涨得通红,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怒声道,“大帅,咱们弟兄豁出命来,是要跟着你打鞑子的——那些鞑子杀了咱们多少人、祸害了咱们多少女人,难道老子们干他一回也不成么?”他瞪大双眼,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一时竟然忘记了林风的身份,愤怒的大喊道,“你是谁家的大帅?你的心到底向着谁?!”

    林风愕然,怔怔的瞧着这个愤怒的男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良久,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那大汉发泄完怒火,见林风注视着自己,积威之下,不觉心中胆怯,膝盖一软重新跪倒,低声道,“我叫余大业,是……是扬州人……”

    “扬州……”林风默念着这个地名,忽然抽出佩刀,一刀把余大业身上的绳索斩断,低声对身边的周培公道,“培公,把对八旗犯事的士兵都放了!”

    听到这个命令,周培公阴沉的脸上竟然露出少许笑容,欣然道,“大帅英明!”

    林风叹了一口气,这才有些明白,连周培公这样的人都如此仇视八旗,可见时下人心,他转过头来瞧着余大业,“你的职衔是连长吧?”

    余大业轻轻活动着手腕,俯在地上磕头道,“卑职是刘将军旗下二旅六营三连连长!”

    林风将他扶了起来,和蔼的道,“大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八旗贵人,却养着那些普通眷属呢?!”

    余大业茫然道,“大帅神机妙算……我只是个连长……我……”

    “不为别的,那帮家伙就是因为满手血腥,所以我才血债血偿!”林风悠悠一叹,“但那些血债却与普通八旗眷属干系不大,所以我只没收了他们的家产,要他们做工偿还!”

    余大业愤然道,“可鞑子却没这么好心!他们当年……”

    林风苦笑着摆了摆手,“这话到点子上了,咱们不能跟他们学,咱们是大汉子民,他们是蛮夷,咱们是文明人、是有诗书教化的,和他们不同,你知道么?——你说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见余大业若有所思的样子,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有八旗兵和咱们沙场对阵,那咱绝不含糊,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但那些女人孩子,咱们还是祸害不得,你要晓得,人是决计不能跟畜生学的!”

    余大业仍自不服,强声道,“大帅仁义,卑职佩服,不过俗话说除恶务尽……”

    林风脸色一变,森然道,“余连长,这是我的命令——莫非你要抗命?!”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大声喝道,“刚才对八旗犯案的士卒只是未明军令,姑且饶过一命,全部拖下去责打八十军棍,以示惩戒!以后若是再有人祸害百姓——不论是八旗眷属还是大汉子民,一律斩首示众!!”

    话音未落,百多名死囚猛的蹦了起来,一齐朝林风山呼谢恩,就在此时,校场外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哈哈大笑,排众而出,抵着宪兵的枪杆,远远的嘲讽道,“好威风地大帅,好绵软地心肠!!”

    林风讶然转身,此人戴着一顶破草帽,遮住了半边脸,身上却穿着一套上好的长衫,清清爽爽整洁无瑕,林风对维持秩序的宪兵挥了挥手,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

    待宪兵让开,那人缓缓步入校场,一把摘下破草帽,“我就是此间郡守,大清天津知府,纳兰德性!”一字一顿,目光灼灼,直视林风,眼中满是仇恨。

    身边的宪兵稍稍错愕,立即反应过来,未等林风下令,一拥而上,将他绑得结结实实。

    第二十一节

    第二十一节

    意外的出现了一个搅局的,而且还是天津府的前任父母官,在这样公众的场合下立即成为天津百姓的焦点,天津人油嘴滑舌爱耍热闹的爱好一下就被提了起来,大大的破坏了林风刻意制造的拥军爱民、端庄严肃的气氛,出于政治方面考虑,林风立即下令结束这场闹剧,把这个不识相的家伙押回知府衙门。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纳兰德性居然表现得非常配合,当然,如果他在公共场合当众吆喝反动口号的话,林风自然会下令把他的嘴巴堵上,实际上几个宪兵军官也准备这么干,不过后来看着这个知府大人一派正气凛然、铁骨铮铮的样子,所有人都感觉这么做一定很煞风景,至少也会把自己的形象搞成穷凶极恶的反派人物。

    当人犯押进知府大堂之后,林风立即下令关上大门,把一路跟踪围观的老百姓远远赶开,进行秘密审问。

    林风坐在正中的大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的前知府大人。在起初的激动和愤怒之后,纳兰德性显然已经稳定了情绪,此刻面色平和,端端正正的正立在大堂中央,毫不畏惧的与林风对视。

    “大胆人犯,居然如此无礼……”李二狗感觉有点看不过眼,跳出来大声咋呼道,朝手下扔了个眼色,两名亲兵立刻扑了出来,准备把他强行按倒。

    “行了行了,没你们什么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林风不耐烦了制止了亲兵的暴力行为,虽然他也认为这小子的确是副找抽的样儿,但如果真要动他却也会显得自己人品堕落。

    “我说纳大人……”

    “是纳兰大人!”纳兰德性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瞥了林风一眼。

    “ok、ok!”林风苦笑着捏了捏鼻子,重新发问,“我说纳兰大人,我真是很奇怪,你怎么不逃呢?我好像没有封锁城门、发文缉拿你吧?!”

    “本府蒙皇上圣恩,牧守一方,忝列地方大员,怎可弃土而逃!”纳兰德性神色黯然,“而且我娇妻爱子尽在天津,若只身而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啧啧……哎,还真看不出来,您还是位感性的男人!——我欣赏你!”林风笑嘻嘻的道,“您这次砸我的场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地方官守土有责,本府身负皇恩,自当杀身成仁!”

    有点奇怪,八旗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林风感觉好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文天祥女真版,他不安的挪了挪屁股,苦笑道,“我说您成仁就成仁,我又没意见,您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解决了就是了,干嘛还钻出来坏我的好事,”说到这里,他嗔怪的看了纳兰德性一眼,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场面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纳兰德性微微一怔,看着嬉皮笑脸的林风,忽然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顿时血往上涌,厉声大骂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黑心烂肠、弑君造反的乱臣贼子是个什么模样!!”

    林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现在看到了?!感觉如何?还算英俊吧?!”

    “……”纳兰德性气得浑身颤抖,一张白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憋了一会,方才骂出口来,“你……无耻!!”

    “别上火嘛,大家都是搞政治的,怎么说都是同行,难道开个玩笑都不行?”林风不屑的摇了摇头,指着纳兰德性,“你看你那副德行,还算是读书人么?圣人怎么说的?君子得修身修德;孟子怎么说的?大丈夫应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理宗二程怎么说的?读书人要养气、要有胸臆——我这回一不骂你二不打你,才讲了个笑话你就自个把自个折腾了,真是给圣贤先师丢脸哪!!”

    纳兰德性登时愕然,他呆呆的看着林风,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m4xs.com

    “来人,给纳兰大人松绑!”林风对廊下的亲兵摆了摆手,见松绑已毕,纳兰德性无意识的活动着麻木的手腕,林风笑了笑,指着台下椅子道,“纳兰大人,请坐!”

    纳兰德性恨恨的瞪了林风一言,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乱臣贼子,祸乱天下,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林风不以为忤,依然笑嘻嘻的道,“这可就难说,我若战败,那肯定是死得很惨,但若是能扫平天下,身登大宝,那可就能死得很舒服了!”

    纳兰德性嗤之以鼻,不屑的瞟了林风一言,“不知死活!”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也是跟一个叫努尔哈赤的老家伙学的,我跟他一样,有一天忽然感觉生活没有了滋味,于是就去打仗,”他笑了笑,“只是他本钱比我好,一出来就是建洲卫龙虎将军,不象我,是个杂牌军!”

    纳兰德性听见他胡扯太祖名讳,本来怒发冲冠,忽然想到他连皇帝也杀了,感觉对他责以大义没什么意义,于是就强忍了下来,只是哼了几哼以示不满。

    “纳兰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刀把你砍了,而是坐在这里罗里八嗦和你唠唠叨叨!”

    “纳兰德性岂是怕死之人,本府早已洗颈而待!!”纳兰德性腾的站了起来,对林风怒目而视,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想唠叨什么——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以下克上、弑君造反,为什么要让这天下百姓惨受这刀兵之苦?!”

    林风摆了摆手,“这话不对,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跟玄烨没什么上不上下不下之说,其实杀他也不是我的本意,老实说这个家伙人还不错,我也很欣赏他,”未等纳兰德性爆发,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跟你说实话吧,虽然我这边打出的旗号是‘驱除鞑虏,复我汉家江山’,其实就我个人来看,满人当皇帝还是汉人当皇帝这个问题不重要,我不是很在乎!”

    纳兰德性大为惊奇,一时居然忘记了发火,脱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造反?!”

    “我之所以要搞死朝廷,是因为清朝这个体制不对,现在不把它搞掉,将来无论满人汉人都得吃大亏,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纳兰德性张大嘴巴,愕然半晌,忽然来了兴趣,他缓缓坐下,沉声问道,“愿闻其详!”

    林风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内耗!”他肃然道,“如果按照你们大清的这种搞法,只能是引发无休无止的内耗,而且这个朝廷存在的时间越久,天下黎民百姓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纳兰德性沉吟半晌,疑惑的道,“此话危言耸听,若是有明君在位,能臣辅佐,天下归心……”

    “那个东西没用,”林风摆手道,“这个东西是根子上出了问题,再厉害的皇帝也没用,”见纳兰德性脸上动怒,他微微一笑,“最关键的问题是大清搞的那一套民族分化政策,硬是要依靠那几十万人统治几千万人,把满人高高贡起,这就走了一条死胡同,没得转圜的余地……”

    “啪”的一声,纳兰德性拍案而起,冷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一套!!”

    林风伸掌压了压,示意他安静点,“别发火,听我说完在骂人也不迟嘛——你看这天下,满汉蒙回藏五个大族,就你们满人人少,但偏偏却站在最高处,当然我这里也不是说你们站在高处不行,只是说就长远来看这不合适、这样的国家机构不健康!”

    他欠了欠身,喝了口茶,微笑道,“所以这就会出现一个什么情况呢?——你们一定会感觉底气不足,感觉非常害怕,所以就得拼命的、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不让各族壮大起来……”说到这里,林风感觉有点难以解释,皱眉道,“换个角度来说吧,假如我是大清皇帝,那我就得拼命的抑制别族,尤其是汉人,怎么个抑制法呢?比如说我会大搞文字狱,大肆篡改历史,骗得让天下人都认为满人当皇帝是理所应当;然后呢,我会大力提倡奴隶教育,让天下人都个个自认为是奴才,当奴才是应该的;再然后呢,我还得拼命抑制别族搞什么发明创造——这个就复杂了,比如说不许造船、不许出海,老实呆着不准乱说乱动,还有不许搞什么火枪火炮,不许开工场造什么新鲜玩意,天下所有的钢铁啊煤啊什么的都得控制在手里,不许别人碰上一碰……诸如此类,此外还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密切注意天下人的反应,一有不好的苗头就镇压下去……”

    纳兰德性耐着性子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打断林风的话,“这又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这样下去的话整个中国——南七北六十三省,再加新疆、西藏、辽东和蒙古大草原,整个国家都会停滞不前,永远保持在某一种状态中,无法再进一步发展!而且在这个中间肯定会有很多暴动,不是这里造反就是那里叛乱,国家完全陷入在一个无休止的内讧之中……”

    纳兰德性皱着眉头,似懂非懂,“似乎有点道理,不过这个什么‘发展’就这么重要?只要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不就成了么?!若是能有圣主在位,海内升平,男耕女织各安其道,还要这个‘发展’做什么?!”

    林风有点心灰意懒,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颓丧的道,“若是外敌入侵那会怎么办呢?”

    纳兰德性不屑的笑了笑,傲然道,“我大清骑射无双、弓马无敌,还有谁敢来送死?”他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林风,“罗刹人么?安南人?还是大食、西泰?!”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林风苦笑道,“弓马真是无敌么?若真是无敌我还能坐在这里?!——去城门瞧瞧吧,图海那小子的脑袋正挂在那里!”

    纳兰德性怒目而视。

    林风毫不退让和与他对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说实在的,以阁下的智慧,我真的很难跟您探讨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纳兰德性不怒反笑,讥讽的道,“一介武夫,能有什么智慧?!”

    林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跟你打个赌,你相不相信,老子就在这几年之内,把你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大清’给剿了!”不待他回答,林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别稀里糊涂的自个上吊!”

    纳兰德性怒形于色,脱口应道,“好、好、好,本府就看你这个贼子怎么个死法!”

    林风摇头嗤笑,“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呸!!……”纳兰德性嘿嘿冷笑,“我纳兰德性虽然是个文人,却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子,要我委身事敌,你是想也休想!”

    林风毫不理睬,继续说道,“我汉军已经占有北京、天津,整个直隶都即将拿下,领内数百万百姓,其中就有二十多万八旗妇孺,现在要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分给田亩让其自谋生路,我准备让你出来管理。”

    纳兰德性大吃一惊,他呆呆的看着林风,仿佛重新认识他似的,喃喃的道,“你说什么?!……你要我……”

    “不错,我翻看过天津的民政册簿,你这个知府当得很不错,所以准备让你去管管!”林风转过头来,温言道,“我不打算杀光那些可怜的人,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仁’!——虽然我在你眼中是个叛逆,但象多尔衮、多铎这类丧心病狂的畜生,我还是不肖效仿的!”

    纳兰德性脸色通红,拳头捏得咯吱直响,虽然林风适才恶毒的侮辱自己的先辈英雄,但此刻却偏偏无话可说,沉默良久,他嘶哑着声调,“为什么让我管治?难道你就不怕我带着他们造反么?!”

    “在我心中,满人和汉人没有任何高下之分,所谓八旗眷属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敌人,只是一群可怜的女人和孩子而已,现在我汉军中人都极为仇视八旗,所以我不想派一个汉人去管理他们,不然的话,我恐怕那些女人和孩子会活得很艰难。至于你要造反嘛……”他苦笑摇头,“如果你硬要让八旗灭族,那我也没办法!”

    纳兰德性呆了半晌,忽然郑重其事的整了整衣冠,朝林风深深一礼。

    林风站起身来,朝他回了一礼,走下台阶,和纳兰德性并肩而立,和蔼的道,“你当过知府,应该了解汉人的老百姓,其实汉人百姓不怎么记仇,你们在地方上落户之后,开始的几年内恐怕会有些孤立,但只要交往得熟了,老百姓就不会记得这些了!”他拍拍纳兰德性的肩膀,“你先去看看你老婆孩子,她们在衙门后院,我吩咐亲兵不许骚扰,回头我再给你写个条子,你就准备上任吧!”

    纳兰德性默默行了个礼,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林大帅……你是满人么?!”见林风一怔,他皱了皱眉头,“您祖上是否有……”

    林风叹了一口气,朝他挥了挥手。

    纳兰德性不再多言,大踏步走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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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上午出去了,一来就发现激烈争论,早知道如此,昨天就2章一起更了。

    呵呵,为平息争论,特加更一次。

    另:笔者奉劝各位兄弟,请勿要把一小撮奴隶主和绝大多数满族同胞等同起来,时至今日,满族亦是伟大的中华民族之组成部分,与各位血肉相联。书中所描写到的,只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一个特殊的人对此类特别事件的理解和反应而已。

    理想年代

    第二十二节

    第二十二节

    其实天津的陷落就已经意味着清庭在直隶统治的瓦解,保定府的城防工事相对天津来说就差了很多,而且驻军也大都是佟大纲征召不久的新军,图海在这场战役中偷换了一个概念,他把直隶军队中的精华全部放在天津卫,而那些老弱病残被他扔在保定凑数,把宝全压在了一注上,所以当这场豪华大赌输了个精光之后,佟大纲就立即陷入了绝境。

    赵良栋很快联络上了原来的老部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对保定发动了突然袭击,从军事上讲这场夜袭并无任何可以称道的地方,实际上当时城内大部分守军事前都得到了消息,并且预先做好了投降准备,所以在城破之后保定府显得非常安详,民居街道俱俱寂静无声,只有总督行辕驻地的数百女真亲兵拼死抵抗,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的唯一目的只是维护尊严,当炮火轰垮墙壁之后,赵良栋毫不犹豫的全军压上,半个时辰之内,负责防守的战士全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佟大纲在最后的时刻把全家老小锁死在一个小院里,命令心腹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柴堆,在烈火熊熊燃烧之时,保定城头悄然易帜。

    在接到攻占保定的捷报之后,林风立即签发了一大堆进攻命令,留守北京的王大海立即分出一个旅又两个营,直取宣化,赵广元则率领他的骑兵,与保定的赵广元会合之后,翻过内长城直奔大同,而刘老四和杨海生则各自领军出征,分别接管正定府、顺德府的大片土地,同时窥视山东门户德州。

    大战之后直隶清军的中坚力量损失怠尽,实际上这些攻击目标除了山西大同有些实力之外,其他地方大都是维持治安的二线清军,武器、粮饷严重不足,而且兵员素质极差,战斗力微弱得可以不予计算,与其说是进攻倒不如说是接管,大队兵马源源不断的从各个军营开出,林风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扩张。

    在这场大扩张战争中,林风并没有亲临一线,实际上他这会也的确忙得抽不出身来,随着战场的延伸,各个进攻方向捷报频传,但后勤工作也逐渐紧张起来,原本在保定、天津投降的那些清军壮丁这个时候被派了出去,配合着被征用的民夫向各个方向押送粮食辎重。

    最先完成战斗任务的是王大海部,实际上他这支部队在进军途中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战斗,一路进军占领了大片土地,在到达宣化的时候清庭的地方官吏早已弃城而逃,负责防守的清军也同时崩溃哄散,令人迷惑不解的是当地的老百姓也纷纷逃难,所以这支部队最后接管的宣化几乎成为一个空城。

    这个反常的现象立即引起了部队主将的注意,他花了一大堆功夫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清庭统治区流传着许多对汉军不利的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之外还非常之具有煽动力,而且这个现象存在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在汉军进军的时候,老百姓纷纷逃跑,不敢与汉军接触。负责带队的旅长立即把这个消息反馈到林风这里,请求给予指示,因为这样的情况给军队造成的极大麻烦,比如无法征用向导和民夫、也无法在当地就地购买军粮和补充物资,带队的主将请示林风,是否应当采取铁血措施,恐吓、逼迫老百姓配合汉军的军事行动。

    随后各支进军部队也传回了同样的讯息,在和周培公详细商议之后,林风立即的回信各个主将,命令他的部队不得对老百姓采取暴力行动,否则军法处置,同时致信李光地,命令他加大对各个部队的后勤力度。

    大规模的进军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除了赵广元和赵良栋的部队在大同发生了短暂战斗外,其他方向基本上没有战事,正定、顺德相继落入手中,各支部队顺利的攻占了各自的进攻目标,汉军全军进入了修整阶段。

    这时林风所控制的地盘已经足足扩大了数倍,除了直隶之外,山西、察哈尔边境的一些城市也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至此京畿门户除山海关锦州方向外,其他方向全线巩固。就当他沾沾自喜的打开地图的时候,林风痛苦的发现,四万规模的汉军已然无力支撑如此宽广的防线,各个防线的将官都极其委婉的向林风提出了扩军请求。

    “大帅……”周培公拿着一封求援信,皱眉道,“连留守北京的王大海将军也来信请求扩军了,他说今日流入京畿的各省流民已经达到了将近一百二十多万人,而他的军又被大帅抽调了三千多人进军宣化,现在北京以及顺天府各个县城都有些惶恐……”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风,试探着道,“您看,是不是……”

    “扩军的事急不来,象这样急于求成的话,我恐怕咱们的部队全沦为一群乌合之众,”林风瞟了瞟欲言又止的周培公,笑吟吟的道,“培公,你是不是认为我怕手下的将军扩大实力后难以驾驭?!”

    “……这个,”周培公脸上一红,结巴结巴的道,“大帅,为人臣子,此事……不是卑职所能测度的……”

    林风微微一笑,不再追问,翻出一卷卷宗,转移话题道,“培公,这是陈先生送来的,上面说现在外省的不少士子涌入京畿,多数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边境各个关卡都有报告读书人入境。”

    “哦……”周培公大吃一惊,随即欣喜若狂的朝林风深深一躬,“恭喜大帅,此事说明现在天下归心、士人仰慕……”

    “嗨!我说培公,你也跟我来这套?!”林风一哂,随即正色道,“这事不过是说明现在有不少人不看好清庭,在我这边观观风向,你还真把他当回事了!”

    周培公笑道,“既然这样,大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搞个科举呗——他们望的不就是这个?!”林风撇了撇嘴,“啧啧,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想当官都想疯了,也不看看现在的时世。”

    “科举?!”周培公目瞪口呆,脱口问道,“现在?!”

    “当然,说老实话,现在咱们打了这么多地盘,是得开始培养自己的嫡系官员了!明天咱们就启程回北京,把那边的摊子收拾干净!”林风合上卷宗,忽然对周培公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老周,你想不想当主考官?——啧啧……咱们汉军第一批官员的座师哦!”

    跟随林风回到的北京的部队有一万四千多人,其中除了中军的四千火枪兵、一千多炮兵和一千骑兵外,其余的全是这次战役中投降的清军,林风在坐镇天津的那段时间大部分都在清理这些士兵,他把所有的俘虏都集中在一起,派出有经验的军官仔细的挑剔整理,把那些老弱病残全部清除释放,再解散一些不愿意当兵的家伙,其他的全部补充进了自己的中军。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林风就被一大群马屁精包围,这些家伙绝大多数都是原来清庭那边投降过来的京官,在这场战争胜利之后,这些家伙立即掉过屁股纷纷给林风的大元帅府进折子求见,内容千篇一律的劝进,根据他们摘引圣人语录的说法,现在林风当务之急就是晋位汉王,这样的话千秋大业得到了坚实无比的保证,在最开始的时候林风还真的有点飘飘然,不过之后看到旁边李光地、陈梦雷阴沉的脸色便立即清醒过来,婉言谢绝了这些家伙,客气几句之后立即下令他们回去上班,少来掺和这些稀里糊涂的东西。

    “我说晋卿啊,前段时间真是忙坏你了,你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林风看着消瘦了许多的李光地,这个时候还真的有点感动,他转头对李二狗道,“狗子,咱们不是在清庭的太医院缴获了不少上等人参么?你去给拿几十斤来,还有鹿茸熊掌什么的,什么好就拿什么,给李大人府上送去!”

    “谢主公赏赐!”李光地眉头紧皱,站起来微微拱手。

    “甭客气,这次咱们大胜,若是要论功行赏的话,你得排第一位,”林风笑道,“这次你和老王坐镇京师力保城门不失,安定后方整肃人心,不停的给咱们大军输送辎重补给,咱们这才安安稳稳的打赢了这一仗,这功劳可是实实在在,谁也抹不下去。”

    “主公言重了,此次大胜,一凭大帅英明睿智指挥若定,二借三军忠勇将士用命,光地区区一文弱书生,绵尽微薄之力,委实算不上什么功劳的!”李光地苦笑道,随即脸色一板,严肃的朝林风拱了拱手,“主公久在前线,不知我京畿重地现在已经危机重重糜烂不堪,照此下去,我料不久之后大祸将起!”

    林风吓了一跳,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李光地,愕然道,“光地,你不是开玩笑罢?这……这怎么可能?!”

    李光地忽然硬挺挺的跪倒在地,“主公,所谓武死战、文死柬,望主公能听得进我李光地一句忠言!”

    林风急忙跳了起来,跑上前一把扶起,李光地今天好像有点中邪,玩得这么大,令他感到有点不知所措,“我说晋卿,你有什么话我能不听么?搞这么大场面,这不是在吓我嘛?!”他拍打着李光地身上的灰尘,“有事咱们慢慢商量,别这么激动,大不了我全听你的还不成?!”

    李光地借势站了起来,“主公可知,现在京师粮食、布匹、茶油酱醋全数飞涨,全城百姓哭号挣扎、无以继命?!”

    “唉,这事我也知道,但这不是打仗嘛,有什么办法呢?!”

    “主公差矣,现在我军连战连捷,已经攻占直隶四府,外地粮秣这时已经源源不断,但为何现在粮价还是未有任何好转呢?!”

    “这个嘛……”林风想了想,“确实有点奇怪哦,乘我军大胜之威,价钱就算不落下来的话,至少也会涨得慢一点吧?!”

    “不知主公是否还记得当初整军时发布的那些诏令?!”见林风疑惑,李光地苦笑道。

    “哦……这个,晋卿说得是哪一条诏令?!”林风一时有点发怔。

    “唉,如此军政大事,主公竟然未放在心上!”李光地跌足道,“主公那时下令咱们汉军境内所有大小商铺、药店、医馆必须全数对汉军士卒以及军属折价,违者满门抄斩,不知主公还曾有印象?!”

    “哦!当然,”林风有些奇怪,实际上这些拥军措施的确起到了巨大作用,让军队的士气大大提高,不然这支新军如何与图海对抗。他疑惑的道,“难道这又有什么问题么?!”

    李光地苦笑道,“主公这条诏令,不知道害得多少商家家破人亡……”

    “这……这……啊!!!”

    “主公有所不知,咱们汉军的军属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奸邪小人,他们借着这条诏令,强令商人半价卖货,大肆收购市面上的财货,囤聚积奇,牟取暴利,这段时间以来,顺天府上上下下,市面一片萧条,也不知道有多少商人破产倒闭,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无力购物、饥寒交迫……”

    林风缓缓坐倒,心中满是自责愧疚,他拍了拍脑袋,真正是治政无小事啊,谁料到这么一条简单的命令,居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无力的摇晃这脑袋,朝旁边的陈梦雷望去。只见陈梦雷脸色阴沉,缓缓点头。

    “有……多少人参与这事?有没有大将参合?!”林风稍一镇定,就立即担心起这事的影响来了,若是有军中大将当后台黑手,这事就真的难办了。

    “大将倒没有!甚至连营以上的军官都没有,”陈梦雷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军务紧张,生死攸关之际,军中的将领大都远在外地无暇理会,只有王将军部下的几个京籍连长有所牵涉,主要是一些在京军属勾结不法商人联手坐庄,因为前段时间战事情急我们没有注意,致使此事越闹越大,影响了整个京城的粮秣供应。”

    “哦!那依晋卿之见,此事应该如何挽回?!”林风转头看着李光地,现在他很是慎重,再也不敢象原来那样一拍脑袋胡乱下命令了。

    李光地和陈梦雷相视一笑,李光地上前道,“我们顺天府的捕快衙役最近就一直盯着他们,而且老陈回来之后,他的人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所以现在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倒也不是难事,但如何恢复市面,还得好生合计!”他目视陈梦雷,“则震兄,还请你为主公一言!”

    陈梦雷朝李光地微微颔首,对林风道,“前日主公令我缉捕京畿通敌要犯,除了少数几个保定地主潜逃之外,其他的已经全部归案,其间收缴良田四十六万余亩,麦子、玉米、甘薯、豆饼、青稞还有房屋木材之类极多,现已登记造册,发到晋卿那里处分,这些天我和晋卿幕下的账房仔细点算,衡量北京在籍百姓之需,这些东西暂时可以应付一下,只不过我们以为,此事不宜由我们官府出面……”

    “哦?!你们的意思是?……”林风一时未反应过来。

    “我们以为……”陈梦雷上前一步,小声道,“此事干系不小,一个不慎可能动摇军心,而且还会严重损害咱们汉军的威望,所以咱们可以明着把这个责任推到那些通敌的地主身上,把他们……”他右掌狠狠地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暗地里严厉处分那些肇事的军属,然后再取消商家折价供应军属的诏令……”

    林风愕然半晌,忽然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看来世界上阴险卑鄙的家伙的确不少,真看不出来,这两个家伙平日里都是那么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真是良心不安哪,他点了点头,赞赏的道,“不错不错,就是得这么干,”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皱眉道,“若全部取消优惠的话,恐怕军人们会有意见!”这个特权若是尝到了甜头后,要他们放弃肯定会有很大阻力。

    李光地笑道,“此事容易,我们顺天府准备专门为他们开设店铺,然后把所有汉军家属登记造册,按人口发放折价牌,每月按人头可以折价购买一定地粮食酱醋,这些我早已多方筹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林风怔怔的看着李光地,突然重重地拍了拍李光地的肩膀,“晋卿真是人才啊!——人才!!”此话确是由衷之言,在自己这个极其荒谬的政令逼迫之下,他居然连计划经济政策都想出来了,当真不愧为一代名臣。看着李光地,他忽然想起周培公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两相比较,这个周培公还真他妈的象个水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事不宜迟,还请主公立即接见商会人士,让他们出来稳定市面!”见林风怔怔出神,陈梦雷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哦?!你说什么?——商会?”林风惊奇的道,“哪个商会?什么舰队?!荷兰人?!”

    李光地和陈梦雷面面相觑,一时无语,陈梦雷苦笑道,“主公,是山西会馆和安徽会馆的客商,我和晋卿跟他们接洽好了,他们同意接手,不过他们还要求晋见主公!”

    “哦?!……原来是山西老财主?”林风心中微微失望,摆了摆手,挥落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在哪里?!”

    第二章河北风云起完

    第一节

    第一节

    “哦,这位就是王老板、王大掌柜、王老前辈么?!哎呀,真是久仰久仰、素仰素仰,”林风笑容满面,率着李光地、陈梦雷等几个文臣亲自迎接,略略的拱拱手之后,凑上前一把捏住当先一位老头的手,大力摇撼,亲热的道,“列位商家皆是我华夏菁英,神州大地财货往来、互通有无,致百业繁茂百姓安康,实乃国家之栋梁、民族之……”

    “……大帅、咳、咳……”李光地尴尬的碰了碰林风的肩膀,小声道,“这位是送礼薄的账房先生……”

    “啊?!!……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风呆了一呆,随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话锋一转,“其实账房先生也是很辛苦的……这个……这个本帅一向对治下百姓一视同仁,无论官商工农,俱得以礼相待……你看,这位这么大年纪了还鞍马劳顿,真是勤勉之人呀——老先生,回头在账上支五两银子赏钱!”放下账房先生的手,朝他身后望去,数名商贾正吸着凉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未等林风再次寒暄,这几名商人立即齐齐拜倒在地,“草民参见汉军大帅!”

    “哎,各位客气、客气,”林风笑嘻嘻的一一搀扶,双手一摊,“各位肯到这里来,就是看得起兄弟,若是这样繁文缛节,那就未免太也无趣!——来来来,里面喝茶!”

    待到大厅,林风当先在最上首的主位坐下,而手下文官则与这些商贾遥遥对坐两边,不经意的摆出了一副谈判的架势。待到此刻,林风才有余暇仔细的打量着这些十七世纪的ceo,坐在那边最上首的商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筋骨健壮满脸油光,穿着一套不新不旧的长袍,一双眼睛不时偷偷朝自己张望,但一旦双目相对时却立即垂下眼皮,小心翼翼的手捧茶杯正襟危坐。

    “好吧,各位老兄,本帅也有不少公事要干,反正都是奔银子去的,大伙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爽快点,有什么要说的就抓紧时间快点说,”他指了指那位羞羞答答的仁兄,毫不客气的道,“就从您老兄开始吧,一个一个来!”

    “草民是山西泰丰票号许淡阳,蒙一众仁兄抬爱,推举在下为在京商号首领,此次求见大帅,一则是为大帅献礼,二则也是为各位掌柜谋个进退……”

    “哦?献礼?!啧啧……”林风不以为然,懒洋洋的道,“什么礼?你们山西的美女好像不大出名吧?要献也得江浙的朋友在前头不是?!”

    “……大帅误会了!”许淡阳面色尴尬,随即神情一肃,站起来行礼道,“自我大汉义师雄据京师,各方百姓尽得其恩泽,我等商界同仁亦感激万分……”

    “好了好了,我说老许,开头不是说了么?这会本帅忙得很,你就赶紧要的说行不行?这套玩意咱们空了再耍!”林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大帅恕罪……”许淡阳脸上一红,继续道,“听说我汉军最近军辎紧缺,所以我和列位掌柜准备向大帅献上一些!”

    “各位有心,却可免了,我不缺钱,”林风皱眉道,“你们听谁说我军资紧缺?”

    “哦……这个,大帅明鉴,我等久在商场……前些日子见我汉军督造总管戴梓戴大人大量收购煤焦、生铁、黄铜、硝石等一类原料,所以各位同仁猜测大帅应该还有些缺口,却不是听谁所说——这次前来献礼,也不是送什么美女珍玩,我等晋、徽两地商人,这段时间为大帅囤积了一些原料,准备……”

    “哦……啧啧,你看看,瞧瞧我这记性!!”林风一拍额头,哈哈大笑,急忙离座走了下来,一拱到底,“原来是军辎——这我就不客气了,”他一把扶起恭敬的许淡阳,“老许,还有什么好玩意,您就一起说了吧!”

    “……除了煤铁硝石之外,还有一些棉布皮毛以及军靴,我等虽为商界末微,亦有拳拳报国之心,不敢不尽绵薄之力,企望大军早日驱逐鞑虏,恢复我……”

    “嘿嘿,老许,这话我记下了,回头跟军士们说说,”林风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们想要我帮你们干什么?——说老实话,别客气!”

    一谈及生意,许淡阳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精神,“大帅如此爽快,那咱们也不婆婆妈妈,大帅,我们希望您能把大汉军队日后的军服、棉被、甲胄、帐篷等一些生意交给我们!”

    “好说、好说!”林风松开许淡阳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其实我这边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咱们把话说在前头,这些东西咱们得‘招标’——即看谁的货最好、看谁出的价钱最低,要我卖空头人情当冤大头,那还是不成的。”

    “那是当然,此外……”许淡阳看上去有些吞吞吐吐。

    “哎,做生意嘛,就是讨价还价,老许你尽管说,成不成咱们这不是得商量不是?!”

    “大帅……此外我们还希望大帅能放低商税,减免城内各商铺的商役……”

    “什么商役?……”林风朝李光地看去,不解的道,李光地略略解释,他才明白过来,感情就是官府立规矩吃大户,有事没事发命令商人们搞赞助,而且次数繁多手段狠辣,有时候甚至会逼得人家破产上吊。林风听完了有些踌躇,这个东西摆明了是不对的,但经过上次胡乱发令的教训之后,他现在也不敢胡乱拍脑袋,只得小声对李光地道,“晋卿,你说这个商役要不要得?!”

    “主公有所不知,这个商役是前明留下来的恶习,只因各地官吏俸禄极少、而衙门里也银根短缺,所以各地官吏就设法盘剥商人以助公用……”李光地无奈的笑笑,“其实到了现在,也只是一众小吏敲诈勒索、地方官盘剥百姓的法门罢了——主公若是废了,则黎民幸甚,只是衙门里的官吏大为不满而已!”

    “扯淡,我会怕那些废柴?!”林风登时放下心来,轻蔑的撇了撇嘴,朝许淡阳道,“这事我应了,回头就下诏令,以后若是谁再敢巧立名目盘剥商铺,你们尽管写状纸找李大人——我看谁的脑袋硬得过钢刀?!”

    “还有……”许淡阳偷偷的朝林风望去,这次他一个接一个的条件提出来,心中实在是有些惴惴不安,眼见大帅以及一众官员神情严肃,并无不豫之色,心下稍定,“……还有请大帅减免过路的厘金、商税……”眼见林风皱起眉头,他急忙道,“大帅有所不知,时下商税之重,确实令人不堪重负——我等驮马大车,过一县纳一税、过一州缴一金,南北千里,一物辗转之后,价值动辄百金,百姓黎民望而生畏,此非我等商人黑心牟利,时乃官府盘剥太过……若大帅愿领下民生兴旺、物埠丰盛,还请减免商税……”

    林风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良久,转头朝李光地、陈梦雷望去,却见他们朝自己连连摇头,见林风不语,陈梦雷忍不住站起身来,朝林风拱了拱手,大声柬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他神色凝重,轻蔑的看了看商人们,“自古以来,民政皆以农桑为本,若商关一开,我军尽失财源倒是小事,却恐主公治下士绅黎民尽皆崇奢尚淫,人心败坏纲纪尽失,如此一来,我汉军失却根本矣,大军如同无根之木、政府好似无源之水,如此奈何?!”

    林风朝陈梦雷强笑道,“老陈,你别激动,先坐下,这会正商量不是?!”他转头对李光地道,“晋卿,这个农桑是那个国本,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史书上的明君名臣都这么干,我也绝对不能倒行逆施是不是?!”这话一出口,一众商人尽皆脸色灰暗,摇头苦笑。

    “主公贤明,属下佩服之至!”李光地陈梦雷齐声称颂。

    “不过呢,许先生——哦,还有其他那些商会里的朋友,他们这回给咱们送了无数军辎,可见盛意拳拳,咱们也不能太无义气吧?不然天下人会怎么看咱们汉军呢?如果咱们这么薄待心向我军之人,以后谁还敢投效咱们?!——所以嘛,投桃报李本帅不敢说,但一些小小的方便还是要给的!”林风微笑道。

    陈梦雷和李光地对视一眼,感觉这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这么着,我觉得这个商税是个麻烦事,不是一锤子买卖,”林风笑嘻嘻的看着堂下众人,“比如说有的货贵重、有的货物便宜,小贩提一篮子大葱也是卖货,大商人运他妈几十大车珍玩也是卖货,所以这个商税怎么个收法那绝对是门大学问,各位你们觉得呢?!”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沉默良久,许淡阳忍不住上前道,“大帅明鉴……但此事要如何才能解决呢?!”

    “别忙别忙,这个事情是急不来的,”林风淡淡的道,脸上笑容渐收,“首先咱们定下一个最基本的套——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咱们汉军的地盘,这个商人的货物那就只收一次税,其他过路过桥就免掉,而且我还给在座几位一个优待——等下你们就在李光地李大人那里登记报名,咱们给你们发牌子,只要是在咱们汉军这里报备过的商人,路上遇到什么土匪啊强盗什么的,都可要求当地驻扎的汉军保护,若是被他们抢去货物,咱们汉军也有义务出兵帮你们夺回——回头我就给各地的将军们下死令,各位掌柜的尽可放心!”

    一众掌柜几乎不能置信,瞠目良久,许淡阳当先跪倒在地,随即其他商人也尽数拜了下来,许淡阳连磕了几个投,衷心的道,“多谢大帅……大帅今日之恩,我晋、徽两地商人铭记在心!”

    “呵呵,起来起来,这话见外了不是,地盘是我的、老百姓归我管、你们也给我纳税,所以这个除暴安良也得我来不是?!列位客气了!”林风笑嘻嘻的抬手命他们站起,“那就再来谈收税的事情,这个我的意思也简单:以后咱们得把这些七七八八的生意分门别类,比如卖粮的、卖盐的、卖布的、卖古董字画的这些东西都得分开,而且你们做的每笔生意都得规规矩矩做帐,咱们就按货物类型、按交易大小收税,总的意思就是这个老百姓居家过日子的货物尽量收得轻一点、但那些奢侈的东西咱们就收多一点,你们看成不成?!”

    听完此话,一众商人禁不住心中一寒,许淡阳心道这回倒还真的看走眼了,这位林大帅表面上粗粗鲁鲁和和气气,而且好像很讲义气的样子,想不到居然比清朝的那些官还狠,那些官吏虽然贪婪但好歹还不懂做生意,可这位林大帅却居然象个行家,一出手就管到商家自己的生意往来上了,想到这里,他乍着胆子摆出一副哭丧脸,哀求道,“请大帅明察,我们这些人的生意遍布南北各地,很多生意并不在我大汉管辖之下,所以一些生意……”

    “好说,好说,”林风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其他地方的我当然管不着嘛,我只是说在咱们汉军地面上的生意——我看这天下的世道是越来越坏,清庭这株大树可还真的说不准,要说哪天倒了那还就真的倒了——各位放心,你们办货的商队,咱们汉军一定会越保越远!嘿嘿!!”

    许淡阳尴尬一笑,身后的一众商贾见机的纷纷上前恭维。

    看着默然不语眼珠乱转的许淡阳,林风笑道,“我看许先生身体着实不错,不知道您家中中有几位如夫人?!”

    许淡阳大吃一惊,呆呆的看着林风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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