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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养妖记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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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邮局微一皱眉,站起身来,转身消失掉了。

    第221章 :一朝扬眉又吐气 (文字)

    221。

    不到半天的时间,子柏风带着齐巡正等人出去转了一圈,放言营缮所三日内毕然求上门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知正院。

    对这个说法,就连跟着他去了的齐巡正和葛头儿,都不敢相信,他们俩把那几个跟着去的兄弟叫来训了一顿,问到底是从谁口中传出去的消息,都说自己没有传出去。

    但不论是谁走漏了消息,反正消息是传出去了。

    知正院里,为子柏风担心的有之,齐巡正、葛头儿;将信将疑的有之,卢知副;等着看子柏风笑话的有之,金泰宇等人;莫名惶恐的有之,郭邮局。

    但是更多的,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想法,都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把一件事情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子柏风完全没有自己被当做了谈资的觉悟,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到了晚上才回去后院,第二天也是如此,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子柏风刚刚从后院走出来,就听到一阵喧哗声,葛头儿就在一旁呆着,看到子柏风,悄悄对他摆摆手,蹑手蹑脚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大人,张所副来了,现在正在前面装孙子呢。”

    “衣服脱下来给我。”子柏风勾勾手指,葛头儿茫然脱下身上的衣服,子柏风直接披在了官袍外面,略一整理,就看不出来身上的官服品级了。子柏风本来就年轻,现在一看,就是一个刚刚顶替了自家老人工作的普通巡查员。

    子柏风大摇大摆走出去,抱着肩膀站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着,葛头儿也笑眯眯地凑过来。

    卢家勇看到子柏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子柏风摆摆手指,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哎呦我的卢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啊……”张所副正努力拍着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子就能够把之前说出来的话收回去一般,“我们同在西京,彼此都是兄弟,开个玩笑什么的,何必放在心上……”

    “装相,装傻,装孙子。”子柏风呲笑一声,“第二阶段了。”

    “可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人五人六的,呼喝着要见知正大人您呢。”葛头儿嘿嘿一笑,道:“大人您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我看啊,那就是猪鼻子插葱,装相!”

    “这会儿又开始装傻了。”齐巡正笑眯眯走过来,在子柏风身边,半边身子挡住他,有一种帮他打掩护的意味,袍袖下面一拱手,道:“大人神机妙算!”

    “看着吧。”子柏风微笑着继续看戏。

    “不是我们不想去修,我们的郭巡正身体不适,抱病在家,确实没办法去修理,你们也知道,我们知正院就这么一个郭巡正,可是宝贝疙瘩,累到了怎么办?”卢知副打了个哈哈。

    又纠缠了几句,张所副苦着脸道:“卢兄,卢大人,卢大爷哎呦喂,就算是兄弟求您了,不然您让让路,让我去见见知正大人?我家大人的脾气您也知道,现在我家大人震怒了,兄弟我别说官帽子了,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啊!”

    “不会吧,我怎么不信所正大人还能取了你的身家性命?大不了拿了你的官帽呗?没事,咱们兄弟啥关系,到时候来我们知正院,当个刀笔吏,又清闲又体面,养老多好啊,是不是?”

    子柏风这会儿都快喷出来了,原来卢大人也是睚眦必报的家伙,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对啊,我们还缺少一个账房,张大人您笔头那么好,不如来我们这里当账房呗?”人群中有人起哄,但是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

    张所副暗地里牙齿都快咬碎了,他们这些底层官员,在这一个砖头能砸死杀三品大员的西京,还真没啥官威官体,但即便是如此,被人这样嘲讽,也是生平第一次。

    不过想到早上所正暴跳如雷的样子,还有如果不能解决就不要回来的语气,说不定自己下辈子,真的要趋势干刀笔吏去了……

    任由张所副委曲求全,软磨硬泡,卢知副都不为所动,最终,张所副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张老弟,慢走!”卢知副还在后面喊了一嗓子,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

    等到张所副走出知正院的大门时,整个知正院都已经一片欢腾。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发饷的日子呢。

    子柏风把身上的罩袍扯下来,对卢知副一竖大拇指,道:“卢大人好口才!”

    “哪里哪里,知正大人好算计!”两个人互相恭维一番,彼此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卢知副只觉得,自己这个上官,虽然刚刚上任,却好似已经是多年老朋友一般,当初的隔阂已经一扫而空。

    门口人影一闪,金泰宇姗姗来迟,看到众人都在院子里,金泰宇呵呵笑道:“各位都是在送营缮所的张所副吧,我刚才在门口跟他聊了两句,来迟了,见谅见谅。”

    看众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他却会错了意,得意洋洋道:“咱们知正院的完修率一直不太高,张所副就主管完修率考核,想来多和他交流交流,能让他在考核上稍微抬抬手也是好的。”

    “那就辛苦金大人了。”子柏风点点头,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金泰宇又呵呵笑了笑,不知道模仿的哪位大人物,本打算营造出云淡风轻气度非凡的感觉,谁想到反而像是圣诞老人。

    子柏风转身翻了翻白眼,再英明神武的人,也有脑袋犯浑的时候,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的聪明人,当初怎么就对这家伙生出了恻隐之心了呢?

    “知正大人,晚上下官做东,在清秋楼,不醉不休如何?”卢知副心中那个爽啊,只觉得自己多年的抑郁之气都已经一扫而空,他在这里当了五年的知副,就受了五年的气,今天可算是捞回来了。

    “请客做东?”金泰宇提高了声音,道:“这种事情卢大人您可不能和我抢。清秋楼太偏了,咱们去锦华楼,各位都去,好酒管够!”

    众人都看看他,然后转身散去了:“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搞不清状况的人,最无聊了。

    “金知副,刚才监工司送来了几份文书,就在你的书桌上,需要你批阅。”卢知副给他解围,金泰宇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弄错了,闻言点点头,一步三晃,哼着小曲去了。

    子柏风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无语,等到他走远了,子柏风才转过头来。

    “那就清秋楼,我可以带家眷吗?”子柏风笑问。

    “当然可以。”卢知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带多少都管够。”

    今天真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估计晚上都要多吃几大碗饭。

    “大人,咱们是不是去给他修了?”齐巡正压低了声音,道:“只要您一句话,我去把玉石改回来,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子柏风深深看了齐巡正一眼。

    齐巡正并非是修士,不怎么可能明白阵法的奥妙,他却如此笃定可以把于是改回来,要么是他对阵法也有一定的造诣,要么是他对很多玉石的拜访都了然于心,死记硬背了下来,要么就是当初他仔细记住了子柏风的小动作。

    这三点,不论是哪一点,都极为难得,很是值得培养。

    齐巡正被子柏风一眼看的心里乱扑腾,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子柏风笑道:“不用,才来了一个小所副,正主还没求上门呢,就值得我知正大人亲自去修理?他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顿了顿,拍了拍齐巡正的肩膀,道:“再说了,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齐巡正被说的莫名其妙,自家的这位知正,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子柏风丢下了卢知副和齐巡正,扯过葛头儿低声吩咐了几句,葛头儿瞪大眼睛,问了几句,然后抓抓脑袋,转身跑掉了。

    “回去干活了。”子柏风对齐巡正道:“齐大人,虽然曲水桥不能修,但是其他能修的地方,咱们都去修了去,你带队,我跟着,咱们一起忙活完了,别让卢大人真个来给我来当文书刀笔吏。”

    若是平日里,别人这样揭卢知副的短,卢知副定然会恨上他,但是今天,他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阵快意,扬眉吐气,道:“真给大人当个刀笔吏,我也愿意,就怕大人看不上我。”

    “那不能!”齐巡正拍拍胸口:“老齐我现在跑得飞快,这十天我不睡觉,也把这些东西修完咯,两位大人请放心!”

    “同去同去,我也是巡正出身,这么久不干活,都生疏了。”卢知副今天真个好心情,竟然也要同去。

    “那边同去。”子柏风哈哈一笑,伸手点在眉心。

    昨天还白花花一片的执政府,今天已经灰扑扑了,代表各个人的黑点,黑白参半。

    齐巡正、葛头儿几个人,现在都黑漆漆了,对子柏风是完全信服了,卢知副也是黑黝黝一片,差不多搞定了,不过还有一些顽固分子,依然是雪白雪白的。

    譬如金泰宇,譬如郭邮局。

    一行人点齐了人马,出去干活去了。

    金泰宇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文书工作,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整个知正院静悄悄的,似乎没几个人。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今天晚上锦华楼,有没有人去啊!”

    回答他的是稀稀拉拉的三两个人不明意义的嗯声。

    第222章 :一脚踹断仇人腿 (文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太阳刚刚下山,子柏风就带着人来到了清秋楼。

    说带家眷,子柏风还真不客气,带着自己老爹,加上小石头这个小吃货,若非子吴氏被府君夫人叫去聊天去了,子柏风非要把一家人是带齐了,誓要让卢知副大出血才行。

    卢知副却只是带了自己的儿子,比子柏风年岁还大些,清清秀秀,笑起来有些腼腆的青年书生。

    “这是犬子卢生,再过两年,我也让他去参加西京乡试。”卢知副介绍道。

    “这是我爹,这是我弟弟小石头。”子柏风摸摸小石头的脑袋介绍道:“你都认识了。”

    不认识上官的家人,是不可能的。

    “伯伯!”小石头很是乖巧地问好。

    “这个……”卢知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咱们各论各的。”子坚笑着打招呼,道:“卢大哥便叫我子老弟吧。”

    “这怎么行……”卢知副有些局促,那不是成了知正大人的长辈?

    “我还叫了几名巡正过来。”子柏风道,“今天可要卢大人好生破费一番。”

    卢知副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是自然。”

    身为知副多年,即便是俸禄不高,但是知正院可是油水丰厚的衙门,怎么能够没有点家底?等闲人还是吃不穷他的。

    不多时,齐巡正等三位巡正都到了,齐巡正道:“郭巡正还在家里养病,托我向知正大人告罪。”

    说是告罪,估计也是齐巡正的委婉说法,郭巡正定然不会这么客气。

    “无妨,来,大家都入座吧。”卢知副招呼着众人入座。

    众人选的是一个靠窗的大桌,彼此推让了一番,让子坚坐了上首,其他人也不计较,彼此插空坐下来。

    席间,子柏风的好酒量发挥了极大的功效,众人把酒言欢,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子柏风从窗口俯首看去,下面葛头儿穿了一身麻布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个穷苦的码头苦力,正蹲在窗户外面,他看到子柏风看下来,就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酒楼。

    子柏风抬头看去,对面的酒楼靠窗处,也坐了几个人,其中几个穿着藏青色的衣服,显然是监工司的人,在座的还有两三人身着墨绿色官袍,是九品官。

    葛头儿比划了一下胡子,子柏风看去,就看到果然有一人满脸横肉,留了胡子,看起来颇为凶恶。

    难怪这人如此嚣张,原来也是修士,想来他的身份在营缮所和郭邮局地位相当,属于众星捧月的人物。

    子柏风这边众人都是穿的便服,不怎么惹眼,对方并未发现这边他们这些人。

    “齐巡正。”子柏风道。

    “叫我老齐就好。”齐巡正乐呵呵道,他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拐杖,就算是吃饭都不舍得放开,小石头正偎在他的怀里,跟他说着自己在蒙城的趣事儿。

    “那,老齐,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还有一件事没做吧。”子柏风道。

    齐巡正瞪大眼睛,不知道子柏风在说什么。

    子柏风把杯中酒一口饮下,然后手腕一甩,手中的酒杯宛若流星一般射出,直射对面的窗口。

    “哎呦,谁拿酒杯砸老子!”那边胡子男痛呼一声,转过头来一看,顿时狞笑起来:“我说是谁,原来是齐瘸子,你竟然敢挑衅老子,是不是另外一条腿也想被打断了?”

    “他是三条腿都想断。”另外一个身穿九品官服的男人也笑了起来。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高高在上的官员们,私下里也不过是一群粗俗的男人罢了。

    “你敢骂齐伯伯,你个坏人!”子柏风还没说话呢,小石头却是不乐意了,从后腰一抹,一只大弹弓已经落在手里,他抬手,一颗石子就嗖一声飞了出去。

    “哎呦你个小杂种……”胡子男一时不查,直接被那石头砸中了鼻子,顿时鼻血长流,顿时张口就骂。小石头哪里能让他再骂下去,人家可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他那弹弓,在蒙城也是一绝,这不学无术的小家伙,偏偏跟子柏风学了点歪才,跟子坚学了点雕刻,在他的弹弓上雕刻了“白石起,飞剑落,弹弓扬,仙人绝。”十二个字,很是骚包。

    胡子男骂声未歇,小石头又是一石子砸在了他的门牙上,这下子胡子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胡子男,虽然修为不错,但是也和郭邮局一样,属于文职修士,战斗力弱的跟渣一般,也就能欺负一下普通人,哪能和蒙城一霸的小石头的弹弓比。

    “打。”子柏风微微一笑,冷声道。

    “打!”下面葛头儿发一声喊,四周突然冲出来二三十号子人,一个个都穿着便服,拿着棍棒,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直扑对面的桌子而去,稀里哗啦,人还没打着,满桌子菜先被打碎了,飞溅出来的菜汁,格外凌厉绚烂。

    而后者沾满了菜汁,油腻腻的棍棒,呼啦啦打在对方身上。

    那些人也是奋力反抗,奈何知正院这次早有准备,准备好,埋伏多时,他们再怎么反抗,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个抱着脑袋,哭爹喊娘。

    “照腿打,给我都打折了!”葛头儿自己也冲出去,加入了战团,兴奋的像个吃了春药的猴子,似乎眼前的营缮所的人都是母猴子一般。

    “滚开,老虎不发猫,你把我当病猫不是?”对方毕竟有修士,再怎么没战斗力的修士,总也比普通人厉害,胡子男一把推开一个拦路的,再一脚踹出,一个倒霉的家伙,半晌站不起来。

    “大人,快让他们回来,兄弟们要吃亏。”齐巡正找急忙慌地站起来。

    “别急。”子柏风吹了一声口号,下方一条黑影突然从马厩里面冲出来,却是一头黑色的驴子。

    这头驴子冲入了人群里,见脸踢脸,见腿踹腿,不消片刻,几个营缮所的家伙都抱着小腿嗷嗷叫起来,看其中几个人小腿的弧度,显然是被揣折了。

    这还是踏雪踢下留情,否则他们现在就不是腿疼,而是蛋疼了。

    “啪”一声,一个人从窗口飞进来,大字型趴在了桌子上,卢知副一个躲闪不及,被菜汁溅了一身,其他人却是闪得快,包括卢知副的儿子卢生,都早早站了起来。卢知副茫然地看了一圈,最终只找到了一个目标,他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飞过来的不是胡子男是谁?他在桌子上像是王八一般哗啦了一下,就想要爬起来,谁想到一股冷冽的杀意从脖颈后方传来,让他如坠冰窟,动也不敢动。

    不知何时,一束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就照在了胡子男的脖子上。

    “起来!”葛头儿从窗户翻进来,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看胡子男趴在桌子上,只当他已经摔晕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桌子上拎下来。

    “老齐,是他吧。”子柏风问齐巡正。

    齐巡正慢慢点了点头,一向平和的眼中,也泛起了难言的激动。

    葛头儿又招手喊了俩人进来,三个人两个抱着胡子男的腰胸,一个拽着胡子男的大腿,拽直了。

    胡子男想要挣扎,但是那一束冷硬如冰的月光,却始终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眼力还是有的,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动弹分毫,就会死去。

    他的直觉没错,他不但会死去,而且会毫无痕迹的死去,保管最有名的名医,也查不出他的死因来。

    束月杀人,向来云淡风轻,宛若月光过处,只留风情不留痕。

    所以他没动,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齐巡正,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强奸的小媳妇一般,想要反抗,有无力反抗,让人充满了暴虐的快感。

    “错了,那条腿。”子柏风瞪了葛头儿一眼。

    “哪条都是腿,都一样,都一样。”葛头儿嘿嘿一笑,拽起了另外一条腿。

    “老齐?”子柏风伸手一指外面,一群人哎哎呦呦的抱着腿呻吟。

    “别的腿我都踹折了,这个留给你,可别丢了咱知正院的名头,踹的漂亮点。”

    齐巡正喘了一口气,似乎吸进肺部的不是空气,而是辣椒,他觉得自己的胸口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就像是过去的那每一个日夜,每当想起自己被人打断腿却无处讨理时一般。

    齐巡正转身,跑了几步,飞起一脚。

    “嗷!”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换酒席。”子柏风摆摆手,就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一般,连看都懒得看那胡子男一眼,葛头儿咧嘴一笑,把胡子男拖走了,然后他们把胡子男向外面一丢,一大堆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跑得一干二净,半个不剩。

    “实不相瞒,我还没来西京之前,就想要当个惹是生非欺男霸女的狗官了,今天才终于如愿以偿,果然爽!”子柏风举起手中的酒杯:“当浮一大白!”

    “大人……”齐巡正绝对没想过,子柏风所说的还有一件事没做,是这件事。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自家兄弟,不用多言。”子柏风摆摆手,转头又对卢知副道:“卢大人,我说过了吧,今天你可要破费了,快快,换酒席!”

    第223章 :一场报应来得快 (文字)

    223。

    卢知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觉得今天真是畅快万分,哈哈大笑道:“好!换酒席,大人您海量,老卢我今天晚上也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本就该如此。”子柏风哈哈一笑,就卢知副这酒量,想要拼倒他,没戏。

    众人干了一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嚷嚷的声音:“什么人在此闹事?都抓起来,抓起来!”

    卢知副还留着一点酒量,就是担心这个,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道:“知正大人,我和东亭监刑司知正院的知副有些交情,我出去处理一下。”

    “不用,坐下喝酒。”子柏风伸手虚虚一压,卢知副就噗通一声坐了下来,好像真的压倒了他一般,倒不是子柏风用了什么法术,而是他本来就站不稳了。

    听到监刑司的人来了,那几个在外面抱着腿嗷嗷叫的家伙顿时叫得更大声了。

    谁想到,还没被人同情,就先挨了几下。

    “叫什么叫?你们这些祸乱西京安宁之徒,跟我回去好好交代!”一个声音粗声粗气道。

    “大人,这几个都是九品的大人……”

    “我管他几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都不知道?带走!统统带走!”那粗鲁的声音说这话,就走到了窗前。

    卢知副、齐巡正等人都屏住了呼吸,很是紧张,这么一个野蛮粗鲁的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卢知副的面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有一个巡正甚至不敢正眼看过去,只觉得一个黑铁塔一般的影子挡在了窗口,极有压迫感。

    “千山,进来喝一杯吧。”子坚笑道。

    “不了,子叔您忙。”落千山抓了抓脑袋,顿时从穷凶极恶之徒变成了纯良憨厚青年,“我得先把那些人弄回去,先弄点口供再说。”

    说完,还不忘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指着子柏风:“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我醉了。”子柏风吱溜一声喝光了杯中酒,瞪着俩清明无比的眼睛,装傻充愣。

    “我跟你说,营缮所的所正可不好对付,你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落千山压低声音叮嘱了子柏风一声。

    子柏风点点头,落千山好心好意来提醒,他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对敌人的不重视,就是对自己的不重视,子柏风经历了那么多,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子柏风是在第二天早上见到的营缮所所正的。

    营缮所所正姓古,名秋,听起来是一个挺文雅的人。

    但其实不然,所谓古,十口为古。所谓秋,焚禾为秋,古秋这个人,其实是辖下各级主管修缮的部门闻之色变的人物。

    十口,贪心不足满身口;焚禾,吃拿卡要不给留。这位古秋若是下去巡查一次,那非要把下面的人搜刮干净了才行,而且是个只吃不拉的性子,别人都是貔貅,这位是古秋。

    这样一个人,已经在所正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年,也难怪知正院和营缮所关系如此之差,彼此之间冲突不断。想要养活这样一个贪心不足的家伙,营缮所的人不得不到处捞外快。

    不过不论多少人想要搬倒他,这位古秋却一直在原来的位置上屹立不倒,想要高升或许没戏,但是想要原地霸占着那个职位,却没人能把他顶走。

    “大人!”古秋站在门口,命人进来通报的时候,卢知副扯住了子柏风的袖子,苦口婆心叮嘱道:“大人,不论古秋说什么,大人您都要忍一时之气,千万不要和这个古秋正面冲突起来,上次工部的上官都被古秋打断了一根骨头!”

    昨天晚上卢知副喝多了,此时说话还一股酒气,不过看他满脸惶急的样子,子柏风也点点头,道:“放心,是他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他。”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这位古秋的背后是那位蛮牛元帅,最是蛮不讲理……”卢知副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中门咚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穿和子柏风同样款式的湖绿色官服的威猛壮汉从外面冲了进来。

    “子不语小儿!你家爷爷来了!”进门就是一声吼,子柏风定睛看去,这位威猛壮汉怎么一个威猛了得?

    狮鼻环眼阔口,头发根根如钢针直立,子柏风但觉得落千山这人已经是粗鲁的典型,此时一看,嚯,眼前这个人,那是塞张飞胜李逵,活脱脱一个黑铁塔,一张大手跟扑扇一般大,一把就向子柏风的肩膀抓了过来。

    “你给我过来!”

    那一瞬间,子柏风有一种错觉。

    这错觉并不是说遇到了绝顶高手,那一张大手也不是看起来无法躲闪,实际上也无法躲闪,变幻莫测,神奇非凡。事实上子柏风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就躲开了对方的一只大手。

    这错觉是——尼玛老子到底是在西京当官还是在西京混黑社会啊老子昨天刚刚把别人的腿打断了今天人家的老大就找上门来了老子今天到底是再把他的腿打断踢出去还是矜持文明一点像个书生而不是像个强盗啊!

    好,今天难以善了了,子柏风算是看出来了,他一挥手,道:“让开!”把身边的卢知副推了出去,卢知副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好在一个差役伸手扶住了他。

    “好小子,身子骨没有二两肉,还挺难对付,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过你家爷爷我!”一把没抓到,古秋顿时大怒,一撩下摆,刷一声抽出了一把鬼头刀来。

    这家伙竟然还在官袍之下藏了家伙,而且那刀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比一般的刀大了长了好几分,刀身上还纹着一个十口燃火的怪物,狰狞异常。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古秋一亮兵器,身上的灵气就鼓动起来,宛若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的灵气是火属性的,和丹木宗差不多。不过丹木宗是木生火,暴烈中还带着一丝生机,但他的火焰,却好像是地狱绝火,焚烧一切。

    这一下子,不用子柏风清场了,其他人都哗啦啦啦闪了开来,一个个都在那里看热闹。

    “大人加油!”葛头儿在旁边还看的兴高采烈,大声喝彩叫好。

    加油个你妹!

    子柏风那个恼怒啊,老子又不是油灯,加什么油,亏我待你们那么好,关键时刻,连个舍身护主的都没有。就你齐大哥,昨天还感恩戴德的,今天怎么就假装找不到拐杖了呢?不就在柱子后面放着的吗?

    奶奶的,连个关键时刻能够顶上去的保镖都没有,自己这知正当的太失败了。

    果然还要培养几个打手才行啊。

    不过此时子柏风也不能退缩,再说了,这时候就算是他想要退缩,也没人顶上啊,总不能弱了他们知正院的名头。

    子柏风屏息静气,灵气溢满全身,瞪眼看过去。

    他其实并不擅长和人正面对决,他更喜欢的还是偷袭或者暗算,不过事到临头,他也不惧。

    只是,在抬头看过去的刹那,他却猛然吃了一惊,道:“咦,你……”

    “看刀!”在子柏风分心的刹那,古秋一刀劈下,直劈子柏风脑门。

    “完了,我命休矣。”古秋的这一刀,出手刁钻,时机卡的非常准,恰好在子柏风分心时,子柏风压根就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格挡,甚至他的念头都没有转过来,刀已经临身。

    “啪,噗,哎呦!”三声响。

    第一声,是古秋一刀拍在了子柏风脸上,第二声,是子柏风口中喷出鲜血的声音,第三声,是子柏风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啪一声趴在地上,痛呼的声音。

    子柏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自己背上猛然被人踏上了一只脚。

    然后子柏风就像是一只被人踩在脚下的王八一样,在地上胡乱划拉起来,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来。

    “混蛋,放我起来!”子柏风在地上挣扎着,却听到呲的一声,一把刀从他的脖子旁插入了地下。

    “说,求爷爷饶我不死!”古秋的声音从子柏风的背后传过来,通过踩在背上的脚和空气同时产生了共振,瓮声瓮气的。

    “哎,乖孙子!”子柏风虽然武力上没占了便宜,口头上却绝对不肯吃亏。

    “好你个小子,还给爷爷我耍猴戏,好,既然这样……”背上的声音接近,似乎古秋弯下腰来,抓住了子柏风的左手,一把扯了起来。

    “好漂亮的手指,你若是不说,我说不定扭下两三个来。”子柏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掌一阵剧痛,手指真差点被扭下来。

    “放开知正大人!”眼看着事情不妙,刚才逃到了一边的葛头儿和齐巡正都急了,冲了出来。

    “站住,我的刀可不长眼。”古秋整个人都蹲到了子柏风的背上,压得子柏风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死沉死沉的。

    自从来了蒙城之后,子柏风可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怎么能够甘心?好在古秋虽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却也知道见好就收,子柏风也是修士,且有后台,他可以侮辱玩弄子柏风一番,却不能真的和子柏风背后的人结下死仇。

    他看子柏风死不服软,只能从子柏风下来,踢了子柏风一脚,道:“算你小子硬气,今天我就先饶过你,不过今天晚上若是曲水河还没修复,我就一刀把你的胳膊砍下来!”

    第224章 :一个古秋不是人 (文字)

    224。

    古秋大步走了,卢知副等人连忙上来把子柏风扶起来,道:“大人……唉……大人……你们怎么也不保护大人!”

    齐巡正苦笑着摇摇头,一直以来子柏风表现得太胸有成竹了,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误的估计。

    奶奶的,这就是装逼遭的罪啊,若是昨天晚上不装得那么厉害,今天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子柏风苦笑。

    “快把知正大人扶回去。”卢知副吩咐道,“去去,看热闹的,都给我散了!”

    子柏风回到了后院,子坚等人连忙跟了过来。

    “哥你又被人打巴掌了啊。”只有小石头,还咯咯笑着,不知道心疼。

    一个又字,顿时唤起了子柏风的记忆,上次被人打巴掌,已经是好遥远的事了,那次是因为自己嘴欠,被柱子叔打了巴掌。

    不过这次,却是被人用刀拍脸,对方不但不是自己的长辈,还是自己的仇敌,子柏风心中的憋屈,那就别说了。

    等到人都走了,束月从子柏风的袖中幻化而出,怒瞪着子柏风。

    她很不满,刚才子柏风遇到危险时,她想要出手,却被子柏风阻止了。

    虽然子柏风没有遇到危险,但是她却依然非常愤怒。

    “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束月……”子柏风还没说完,啪一声,束月又给了他一巴掌,顿时另外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然后束月掉头就走了。

    落千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子柏风两边脸上贴着两片膏药,膏药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消肿”。

    当时落千山就笑cry了,差点直接趴地上爬不起来。

    “笑么笑,没见过人挨打啊!”子柏风顿时不爽了,养妖诀的灵气滋润之下,他的脸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刚才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什么情况?很难缠?”落千山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然后噗一声全喷出来,“这什么鬼玩意儿?”

    “我娘煮的药茶……”子柏风笑的眼睛都弯了,“千山,谢谢你帮我喝了啊!”

    谁想到旁边还有个小警报器,小石头刷一声跳起来,大叫着:“娘!哥把药茶倒掉了!”

    “小心你的屁股!”子柏风那个气啊,这小混蛋,就不该疼他!

    “小心你的脸吧!”落千山哈哈一笑,然后正色道:“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就是一时分心而已。”

    “骗人。”落千山嗤之以鼻。

    “好吧,其实那个古秋,他不是人。”子柏风道,伸手把面前的一个杯子递给落千山,里面装的是清茶,子柏风拿来兑着药茶喝的。

    “嗯,真不是人,竟然敢打你。”落千山道,“不如我去会会他。”

    “不是,我说的不是人,是真的不是人。”子柏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看出来了,他是个妖怪。”

    “妖怪!”

    噗一声,落千山又把口里的茶喷了出来。

    “是呀,所以我很震惊。”子柏风摇摇头。

    人与妖怪的对立,是现在环境逼迫下的产物,但是竟然有妖怪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之中,还生活的那么好,成了八品官?

    这事儿子柏风可不知道,不论是府君,还是其他人,都没给他这个讯息。

    说出去,未免太危言耸听了。

    “你看错了吧。”落千山还是摇头。

    “你觉得我可能看错吗?”子柏风指指自己的眼睛。

    “总而言之,还要去会会他。”落千山站起来,道:“我去试试。”

    “别去,你打不过他。”子柏风道。

    “你看不起我!”落千山愤然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肿着一张脸回来了。

    “我不是他对手。”

    子柏风就噗一声笑了。

    他对落千山太了解了,这家伙只有在拼命的时候,战斗力才爆棚,不拼命的时候,战斗力能有平时的三成就不错了。

    这家伙就是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霸刀诀那种要伤人,先伤己的功夫,他都练,这样的人,和别人比试的时候,压根就兴奋不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落千山道,“我从前面过来,听到他们都议论纷纷呢。这回你人可是丢大了。”

    “丢人倒没关系。”子柏风看看自己的瓷片,众人的忠诚度不降反升,大概是觉得子柏风吃瘪了,反而距离更近了。

    而且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子柏风知道落千山的脑子在这种时候向来就是摆设,压根就不会转,直接解释道:“我是在对他为什么能生活在人群中感兴趣。”

    “为什么?”落千山疑惑。

    “白痴!”子柏风无语,他指了指旁边盘在树荫下的小青,道:“你说为什么?我现在都不敢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生怕他们哪天被人降妖伏魔了!”

    “哦,哦哦?哦哦哦!”落千山顿时恍然大悟,不,不是顿时,而是在哦了两三声之后,才恍然大悟的。

    子柏风对这家伙的智商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

    现在这些小妖怪们还不能化形,若非有心人,估计不会太注意。

    但是日后,这些妖怪们成了气候了,那该怎么办?还把它们拴在身边?还是让他们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对他们太残忍了。

    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一种是改变人和妖怪彼此之间的对立状况,譬如蒙城。

    另外一种,就是让妖怪伪装成人。

    后面一种办法,子柏风一直有一种朦胧的想法,却一直不成熟,现在却突然发现了竟然真的有人做到了。

    “这么说,果然很重要。”落千山点了点头,“那我便再去会会他!”

    落千山站起来,顺手把子柏风脸上的膏药揭下来一个,贴到了自己脸上,就又去了。

    “喂……”子柏风一个没叫住,无奈叹口气,看来自己另外一边脸上的膏药也马上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这家伙,找虐啊这是,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啊。

    他有脑子吗?

    揉揉脸,脸上的肿基本已经消了,养妖诀的效果还是很棒。

    小石头拽着子吴氏来了,就看到子柏风正淡定地喝着药茶,子吴氏顿时把小石头的耳朵扭了三圈半:“让你撒谎!”

    私下里,子柏风对小石头做了个小鬼脸。

    ……

    夜晚,子柏风来到了双井弄,他从那楚胖子手中强买来的两个院子,就在双井弄。

    西京的大街小巷,多以水命名,不论是曲水桥,还是双井弄都是如此。

    勒令楚胖子三天之内搬走,今天下午的时候,葛头儿来汇报说,楚胖子已经搬走了,还托他来汇报一声。

    一边汇报还一边偷眼看子柏风的脸,心想知正大人不愧是知正大人,脸皮也这么厚,被人那么打了都没事。

    而到了夜晚,子柏风便来到了这院子里,果不其然,整个院子都已经被搬空了,空空如也,一目了然。

    葛头儿跟在子柏风身后,知道子柏风要来,他便自告奋勇跟上了,此时看到院子里的境况,顿时撇了撇嘴,道:“这个楚胖子,真小气,什么也没有留下。”

    “没留下更好,我恰好不用再整理了。”子柏风左右看了看,点点头,道:“嗯,这院子好生收拾一下,倒是一个不错的所在。老葛,你认识什么造园、装修的好手吗?”

    “大人您打算如何做什么?”葛头儿有些疑惑,在他看来,这处已经不错了。

    “是不错,不过却还不能住人。”子柏风笑了。

    在知正院住了几天,他的眼界也高了不少,不过这也暴露了他是土包子的事实。

    “老葛,你拿个榔头过来,帮我挖几个坑。”子柏风道。

    “好嘞!”葛头儿也不问为什么,直接从墙边拎了一个榔头,在子柏风指定的地方挖了起来,子柏风站在那里,略一琢磨,便丢下了一颗玉石,然后走了几步,又让葛头儿继续挖。

    一个挖,一个丢石头,过了小半个时辰,子柏风就在院子里布下了一个简单的法阵。

    看葛头儿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子柏风笑道:“老葛,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跟我干活,几天就累趴下了。”

    “没事儿,大人,我身体壮实着呢。”葛头儿抹抹汗,道。

    “老葛,你愿意修仙吗?”子柏风突然问道。

    “大人说啥?”葛头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倒在地。

    “修仙,修真,当修士。”子柏风道。

    “这……这……”葛头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整个西京,谁不想修仙?可是修仙哪里是那么好修的?天赋、悟性、机遇、才干缺一不可。

    能够跨入这道门槛的,要么是天赋杰出,要么是大富大贵,须知西京的灵气虽然充裕澎湃,但一个修士所消耗的灵气,比之凡人多上千万倍,再多的灵气,也容纳不下许多的修士。

    也就只有子柏风,不把修真当回事。

    反正,他现在已经摸索出了养妖与修真的平衡之道。

    再则,他现在深感身边无人可用,实在是不习惯。

    “我除了是知正院的知正,还是鸟鼠观的掌门,我们鸟鼠观只是一个小门派,麾下就七八个人,你若是愿意,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葛头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别忙,记名弟子而已,就是外门弟子,还不一定能叫我师父呢。”子柏风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毕竟和葛头儿才认识了三四天,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第225章 :一坛陈酿敲不开 (文字)

    225。

    碧水楼是东亭首屈一指的酒楼,和其他所有食客趋之若鹜的高档酒楼一样,这里的门口,每天排队等着预定的家丁和仆人,能够排到对街的桥边,还要拐个弯。

    能够在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碧水楼最高档的包间叫做云天阁,它处在酒楼的最顶部,打开窗户看过去,能够看到小半个西区,最近的地方是碧水街的繁忙街景,再远处依稀一个院落,那是府君的院子,再向前方不远处,就是贡院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了。

    更不用说各色的桥梁、河流,道路,路灯……

    西京繁华,而且充满了历史与异样的人文气息,让子柏风流连忘返。

    在这里,子柏风几乎忘记了,天地将要枯竭,这个世界已经陷入后退不得的荒唐境地。

    这栋包间不大,也就是能够坐七八个人,布置的却不显得局促,来此地的,人向来也不会太多。

    这是子柏风乡试之后,众人第一次聚在一起。

    “子兄!”迟烟白最后一个进来,手中还拽着迟烟紫的袖子,道:“我把我阿姊也……哎哟!”

    “在外面只能称呼我为阿兄。”迟烟紫横了他一眼,抱拳行礼道:“各位兄台,久等了,这身装扮花了些时间。”

    “东亭竟然还有这等酒楼,和内城的欢沁楼相比也不遑多让,何兄选的好地方啊!”邢曲浪笑道。

    “那是自然,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唯有一个喜好,那就是吃,整个西京,怕是都没有我没吃过的东西。”何须卧哈哈一笑,道。

    “何兄真性情!”邢曲浪竖起一根手指,夸赞道。

    “何兄,你这句话,之前可以说得,那是因为我没来西京。”子柏风笑了,从身边拎出来一个篮子,道:“而今我来了西京,这西京什么话都不能太绝对。今天我来之前,我娘知道我和几位好朋友见面,便让我带了一些点心来,这点心,你在西京是绝对吃不到的。”

    “莫非是蒙城的小吃?”何须卧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东部的小吃,我还真没有吃过。”

    “非也,这小吃,确实是我从蒙城带来的,但却并不是蒙城的小吃,这东西,全天下都有,但我这里这一份,却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地方,便是料。”

    顿了一顿,子柏风道:“独步天下,绝世无双,现存世间,屈指可数,绝对是吃一块就少一块的绝妙东西。”

    “不是吧,那么夸张?”迟烟白猴急地就想要伸手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却被迟烟紫一把拉住了,道:“猴急的你!别急!”

    “不信。”何须卧也是摇头,“这时间,有什么东西,是独步天下,绝世无双的?而且这种绝妙的东西,怎么能够做成小吃?怕不是被供起来?”

    “这东西之所以会做成小吃,还是有着特殊的原因的,但谁想到一试之下,竟然绝妙非常,非是亲自尝过,绝对不会知道。”

    子柏风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看众人的表情。

    齐寒山微笑不语,显然是不信的,只当子柏风拿来的是蒙城的特产,欺负他们没去过东部。

    邢曲浪皱着眉头,似乎打算从布的形状上看出里面是什么来。

    何须卧半信半疑,满脸期待之色,他确实是个吃货,整个西京,还真没他没吃过的东西。

    迟烟紫则是矜持多了,只是左右看着众人的脸色。

    那篮子,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手工编制的篮子,放在这精致素雅的桌子上,显得丑笨不堪。

    但是子柏风刚才那句话一说,众人就好奇了,似乎想要看出来这篮子是不是什么绝世奇珍。

    “我先说好,一会儿可千万不要打起架来。”子柏风笑道。

    “子兄你太小看人了吧!”齐寒山哭笑不得,子柏风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他都有些不喜了。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什么人?”何须卧皱起眉头,自己已经吩咐过,不经召唤,不许打扰的。

    店家点头哈腰出现在门外,若说这种级别的酒楼,身为东家,他在东亭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正因为如此,他知道此事在房间里的这些人的身份。可以说,这个房间里的,便是整个西京最顶尖的衙内纨绔,哪一个伸出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他的。

    “几位公子爷。”店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把手中捧着的一个坛子举了起来,道:“这是一位姓金的公子命小人送来的。”

    “什么姓金的公子?不认识!”迟烟白不耐烦地挥挥手。

    店家心中无奈,他其实也不愿意来触霉头,若是惹怒了几位公子爷,那他也就不要混了,但是这位姓金的公子,不但财大气粗,而且还能够断他的财路,再说了,这份礼物,也实在是算得上是重礼,拿它当敲门砖,怕是整个西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门,都会四敞大开。

    “百年陈酿景园春?”这里有一个老饕,只是抽动了一下鼻子,就突然感觉到不对,连忙道:“拿过来我看看!”

    “是,公子爷!”店家把手中的酒送到了何须卧的手中,忙不迭地退下了,至于下面那位金公子让他带的话,却是忘记带了。

    楼下,金泰宇拦住了店家,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店家心中一惊,却是来不及再问了,连忙道:“我说了,金公子您想要去拜访,但是他们却没说什么。”

    金泰宇的一张脸就皱了起来。

    他是最近才想通,自己到底怎么会被安排到了知正院的,毫无疑问,必然是这几位公子中的一个,看自己可怜,所以拉了自己一把。

    但是之前他却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现在想要再进去,那可就难了。

    本以为拿价值万金的百年陈能够敲开这个门,谁想到现在竟然还不得其门而入。

    他可是多方打听,甚至贿赂了子柏风的文书,这才知道今天中午何须卧在这里请客,他连忙赶过来,把一切计划停当,最终却天不遂人愿。

    可是他却又不甘心,干脆在下面楼梯口,搬了个小凳子等着,他在子柏风的面前,可没那么殷勤过。

    “不错,有这酒,今天也不算怠慢了。”何须卧道,“姓金的公子,应该是金泰宇吧。”

    “理应是他,他竟然只是送了酒来,而没要求上来和我们一起,也算是有点傲骨,之前倒是看扁了他。”邢曲浪笑了。

    “说不定是没胆上来。”迟烟白撇撇嘴,他反正不喜欢金泰宇。

    “他还真有点好东西,这酒要有一百二十年了,我上次喝这种好酒,还是在蛮牛王的酒窖里……”何须卧一脸缅怀的神色,“子兄,你今天的风头,可是要被金泰宇抢了。”

    有了这么一坛酒打底,何须卧对子柏风的所谓好东西,更没啥期待了。

    “那可未必。”子柏风微微一笑,道:“这种酒,现在有,日后也有,永远都会有,但是我这东西,我也说过了,天下奇珍,绝非等闲。”

    看众人的胃口又被吊了起来,子柏风道:“先说好,现在这里有六人,我、齐兄、何兄、邢兄、两位迟兄,我这里面准备了十块,今日每人一块,剩下的一块,便由齐兄、何兄、邢兄、两位迟兄带回家去,孝敬家中老人。两位迟兄只有一块,这点先说好,不然一会打起来,我双拳难敌四手。”

    “噗嗤。”迟烟紫笑了起来,道:“子小弟,你放心便是。”

    她迟大小姐,什么东西没见过,还会稀罕一块糕点?

    “那就好。”子柏风点点头,伸手揭开了手中的布。

    众人凝神看过去。

    “是糕点?这个香味,是桂花糕?”何须卧抽动鼻子,嗅了嗅,顿时失望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

    “我刚才也说了,这东西,全天下都有,但是我这个珍贵的地方,就在于料。”

    “桂花糕能有什么特殊的料?不过就是桂花而已。”何须卧伸手就拿了一个,道:“我先尝尝,若是骗我,下次你请客!”

    “慢点!”子柏风连忙拦住他,“先咬一小口!”

    “那么夸张?”何须卧有点不耐烦了,一口咬下去小半个,却是“咦”了一声,然后哇一声惊叫起来,一只手捂着嘴,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巴拔下来一般。

    他瞪大眼睛,就像是一只突眼蛤蟆。

    “喂,不会是有剧毒吧!”迟烟白拍拍胸口,“幸好我没吃!”

    “我说了吧,要小口一点。”子柏风幸灾乐祸道,“后悔了吧!”

    何须卧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又猛然摇头,终于把捂着嘴的手放开,道:“不对,不对,完全不对,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吃,你们还是别吃了,我带走处理掉……”

    说着伸手就去抓剩下的桂花糕。

    “休想!”众人都看出何须卧的言不由衷,但是都自持矜持,只有迟烟白猛然揽住了他,然后自己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

    然后迟烟白就怔住了。

    过了半晌,迟烟白才疯了一般地跳了起来,他身为修士,力气何其大,整个云天阁都震颤起来,下面搬着一个小板凳正等着的金泰宇茫然抬起头来,上面,这是打起来了?

    第226章 :一块糕点结桂盟 (文字)

    226。

    待所有人都尝过一口,拿着桂花糕的那只手,变抽风一般动了起来。

    **想要一口塞进嘴里,理智却让他们不要如此焦急。

    如果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吃到肚子里连什么味道都不知道,那岂非太过可怜?

    须知,此物是吃一块少一块,绝不夸张。

    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似乎是很难吃的东西才有,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却绝对不像是很难吃。

    “这……这到底是什么?”还是何须卧这个老饕有决断,一口把剩下的吞进肚子里,然后就向子柏风扑了过来。

    子柏风的手中,还剩下一只没吃呢。

    “休想!”子柏风一个后退,就躲到了椅子后面。

    “子兄你肯定还有!快点给我!”何须卧大叫道,哪还有之前的矜持,子柏风刚想摇头,就感觉身后风声袭来,迟烟白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的两只手箍在了一起。

    “停!”子柏风眼看混乱将生,连忙道:“等等,我把这些平均分成六块!”

    一把剑,镶嵌着珠玉黄金,华贵异常,其薄如纸的刀刃划破桂花糕,就像是切入水中一般,甚至没有引起丝毫的晃动。

    这样一把剑,若是在他处,价值连城,怕是会引起诸多修士的哄抢,但是在这云天阁里,却只是一把蛋糕刀,所起的作用,不过是切开那块小小的桂花糕而已。

    操刀的是齐寒山,这位素来稳重大气的寒山公子,此时的动作,就像是挑起一根扎入指尖的刺一般轻柔。

    盖因为,谁操刀,切出来最小的一块,便是他吃,这是六个人立下的规矩。

    刀入水,刀出水,桂花糕纹丝不动,宛若完好如初。

    细若发丝的纹路,却看的清清楚楚。

    齐寒山绕了个角度,其他人也跟着绕了六十度,然后又是一刀切下。

    如是三次,整个桂花糕,终于被分成了六份。

    莹白若玉,用模子印出来的精致花纹,隐约可见的鹅黄花瓣,以及弥散开来的桂花清香。

    齐寒山小心翼翼从上面挑起一块,先给了子柏风,这一块是他贡献出来的,理应给他。

    秋水之剑,如映雪光,鹅黄桂花,飘然其上。

    那一刻,齐寒山都生出了不舍得去吃的想法,但是这种荒唐的想法,瞬间湮灭。

    第二块给了迟烟紫,小妹总是会受到优待,然后依次分给别人,最终剩下了一块,他拿在手中。

    六个人,围在桌子的一边,迟烟白点点头,道:“不让金泰宇来是正确的。”

    “煞风景。”迟烟紫白他一眼。

    六个人同时举起来,把桂花糕放在了嘴边。

    子柏风是一口就吞下去了,其他人吃法各有不同。

    或轻舔,或细抿,或囫囵。

    这当是怎样的滋味,众人都只觉得,这一生中,都没吃到过如此的美味。

    许久之后,齐寒山才叹了一口气,道:“我算是明白,为何何兄你那么喜欢美食了。”

    “我反倒不明白了。”何须卧叹口气,他之前喜欢的东西,真的算是美食吗?

    关键却不是这个,而是灵气。

    桂花糕入口,便化作了活着的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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