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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室家

正文 室家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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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这么想了!”

    沈清委屈着脸盯着老王妃,嘴里不住的嗡嗡着。www.6zzw.com

    “您说了也不算啊,还有圣上他老人家呢……”

    老王妃得意的望了她一眼,“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儿!姜。可还是老的辣!”

    “难不成您还能去请旨不成……万一这被圣上误会了……”沈清嘟囔着停了下来,不住用眼睛瞅着老王妃。

    亲爱的祖母,快打消您的主意吧,现在就算再怎么忙活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祖母有绝招儿!”老王妃呵呵笑着把她拽到了自己面前。“祖母年轻的时候啊,和圣上的亲生母亲已故德禧皇太后是手帕交,我也算是看着圣上长大的,你百日的时候圣上还送来一柄玉如意呢!早年,圣上赐恩旨不插手永哥儿的婚事,让他可以自己说了算,你当时虽下落不明,祖母也给你请了旨,圣上看在德禧皇太后的面儿上可是答应了的!所以说,你完全不必担心,咱虽是皇室女,却可以自主婚嫁!”

    沈清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里的兴奋似是要冲出胸膛!

    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才扯了扯嘴角,“祖母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老王妃摇头拍着她的手,“其实你要是不喜欢亮哥儿,岩哥儿也不错,你们既熟悉,又合得来,而且林家还是你外家,姥姥疼你,二夫人又是你舅母,以后嫁过去绝对吃不了亏……”

    沈清后面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耳朵里只一个劲儿的回响着‘咱虽是皇室女,却可以自主婚嫁’……

    她直到老王妃离开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朦胧之象。

    “小姐,金公子给您送了红果来。”若初提着一个篮子进来讪讪的说道。

    她是知道沈清的态度的,所以这在别人眼中幸福的事情在她眼中就变了味儿,这被人死皮赖脸的追着赶着也不是什么好滋味儿。

    沈清闻言眯眼看向了那做工精致的篮子,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若初把篮子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笑着走到了她面前,“小姐这是吃了火药了?”

    沈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初,你今年多大了?”

    若初一怔,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些。

    “奴婢,十四岁了啊。”

    “过年就十五岁了啊……”沈清用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嘟囔道。

    若初实在是跟了沈清太多年,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连忙屈膝跪了下去,“奴婢是要跟着小姐出嫁的,以后还要当妈妈呢,小姐可莫要想……想那什么!”

    沈清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还能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

    “有什么不成?”若初倔强的说道,眼中全是一片坚定。

    “当然不成!”沈清看她认真也板起了脸,“你们跟了我,我自然要为你们的终生幸福负责,此事不用多说了!”

    若初咬了咬唇,刚要说什么就被若听暗地里拉了一把。

    她抬头看了她一眼,若听正在微微摇着头,她见此也就没说什么,随后退了下去。

    “你怎么拉着我?小姐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此时不说好以后就难了!”若初看着若听皱眉道。

    若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平日里教导我这个教导我那个,怎么此时钻了胡同串子?小姐现在也不过就是问问,人选还在天涯海角呢!姐姐到时候再反驳也不迟……”

    其实丫鬟都是十八岁谋亲的,但小姐一向疼她们,更是拿她当姐妹看,小姐一旦说了那话,就代表开始准备了,她早就下了决心,要追随小姐一生,又怎会早早嫁人?

    “小姐一向是个倔强的性子,我怕到时候就晚了!”若初说着蹙起了眉头,该怎样让小姐改变主意呢?

    若听望着她叹了口气,“姐姐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姐现在心情不好,姐姐现在和小姐反驳,只会让小姐更认定了这件事,更不会辜负姐姐,如此不是南辕北辙?姐姐不如下次再无意间提起此事,或许能事半功倍呢?”

    若初使劲儿握了握她的手,“当年莽撞的小娃娃也长大了。”

    “姐姐诚心待我,我必诚心待姐姐。姐姐此时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我这局外人反而能看得清些!”若听笑着拉她走到了门外,“姐姐可莫要再糊涂了。”

    若初认真的拍了拍她的手,重又进了屋子。

    “若初,陪我去趟长青院。”沈清忽然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拿过了扶手上的披风。

    若初连忙过去帮沈清整理了一下,“小姐,王爷现在应该不在吧?”

    “这家伙躲得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沈清转头嘱咐了若听几句,抬头大步走了出去。

    她上次听陆绍齐说那彭家小姐是朱觐钧中意的人,因此好好审了他一顿,但这厮却死活不承认,更是套不出半点话儿来,如今早出晚归的,更是躲起了她来,她都已经三四天没有见着那货的身影儿了。

    两人绕小道去了外院,朱觐钧不在家外院也没有什么外人,就是如此她才敢光明正大的过来。

    “二少爷。”若初望着前方的人福礼道。

    沈清笑着点了点头,“二哥哥怎么没出去?”

    她和朱觐平一向不是很熟络。

    “妹妹这是去哪里?”朱觐平微笑着问道,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

    他的长相和朱觐钧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或许是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原因,身子显得有些薄弱,不过这更增添了他的书香气息,文雅非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激将法

    这府里的基因真真是极好的。

    “去长青院找一下哥哥。”沈清微笑道,两人寒暄了几句就作别了。

    她到长青院的时候,朱觐钧果然没在。

    “三小姐,王爷出去了。”长随看着沈清没打声招呼的就往里走,连忙跑到前面急急的说道。

    沈清顿下步子仔细打量了他两眼,“玉墨,你在拦我?”

    名唤玉墨的小厮急忙跪了下去,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敢,身子却还是挡在前面一动没动。

    若初轻笑着走了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若初姐姐可别吓我!”小厮胆怯的望了沈清一眼,心思有些动摇。

    若初没说话,又重新站到了沈清旁边。

    小厮低头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让开了路。

    沈清径直走到了朱觐钧的书房,背靠门框站着。

    小厮抬头看了若初一眼,又重新老老实实的立在了旁边。

    沈清悠闲的走到了书案旁,上面平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低声朗读着,捂嘴轻笑了起来。

    笑着摇了摇头,踱步到了旁边的摇椅上,闭眼轻眯了过去。

    朱觐钧绝对是对那彭家小姐动了心了,就是不知那彭家小姐是哪位?她上次让若初打听来的消息,虽说没找出陆绍齐能中意的女子,但不代表找不到朱觐钧中意的女子啊,这两个人的喜好可不一样。

    “小姐,林小姐来找您了。”是二等丫鬟翠英的声音。

    沈清闻言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步子,“让她稍等片刻。”

    她转了转眼珠,目光狡黠的又重新走到了书案旁。

    朱承靖,看你还躲着我!

    她让若初过来墨墨。重铺好一张宣纸来提笔写了上去。

    吾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美人如花似梦。花期遥遥不相许。十五月圆盼初一。

    柔情似水,眼波流转。柔夷相抚相知。瞒天过海奔明月,谁知嫦娥坐浣衣。

    “走吧。”她笑着把毛笔放在了笔架上,自得其乐的拍了拍手。

    若初望着自家小姐摇了摇头,王爷看着这首诗不得气炸了!

    十五月圆盼初一,是说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吧!瞒天过海奔明月,谁知嫦娥坐浣衣,小姐也太犀利了点儿。

    沈清走到雅苑的时候。林芳语正在和几个丫鬟踢毽子。

    “这是哪家的美娇娘啊?”她市井混混般的走了进去,挑逗的捏了捏林芳语清秀的脸颊。

    “去你的!”林芳语毫不客气的打落了她的手,大步走向了屋里。

    沈清跟着走了进去,“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难道知道我今晚要做火锅儿?”

    “我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对了,今晚准备侍寝啊!”林芳语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非常豪气的扔给了一旁的云烟。

    “妾身遵命。”沈清娇羞的低下了头。

    若初在旁边笑了起来,接过云烟手里的披风进了里屋。

    沈清笑嘻嘻的靠在了她旁边,“话说回来。舅母怎么放心让你在外面留宿了?”

    “信你呗!”林芳语随意的说道,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对了,那王蕊儿你听说了没?”

    沈清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虽说同为穿越人士,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关注王同学了。

    “她又怎么了?”

    林芳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听说,圣上看上她了。”

    “什么?!”沈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确认林芳语没开玩笑后,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问道:“圣上比她爹还大吧?”

    “人家又不是主动贴上去的,而是圣上看上了她。”林芳语边吃着苹果边感慨的说道:“三皇子也对她不一般呢,十一皇子也钟情于她,不过据说她对七皇子和八皇子好感不错。”

    沈清抽了抽嘴角,这是要多几个备胎么?看样子这姑娘理想不低啊。

    “后来呢后来呢?”沈清充满兴趣的问道。

    林芳语唏嘘的摇了摇头,“据说三皇子不知求了多少次,加之十一皇子也和他一同跪求,所幸圣上还没有搬旨,这事别人知道的也不多,圣上就没再要求她进宫,不过……嘉荣侯因错被降职了。”

    这姑娘估计刚开始只是想博圣上的好感,没想到博过头儿了吧。

    “她挺厉害的!”沈清感慨道。

    “是挺厉害!”林芳语笑了笑,继续抱着她的苹果啃。

    能不厉害吗?勾搭皇子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那些人可都是些眼高于顶的,而且十一皇子据闻文武双全,样貌绝世,可见这王同学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明天咱去法华寺吧,我想去逛逛。”林芳语忽然说道。

    沈清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啊,就咱俩去么?”

    林芳语点了点头,看着夕阳的光晕射在了光洁的青玉石板上,拿着苹果的手一顿,嘴下忽然慢了下来。

    “怎么了?”沈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感觉林芳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林芳语并没有回答,依旧愣神看着青玉石板,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芳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清靠她近了近,嘴里的热气尽数扑在了她脸上。

    林芳语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迷茫的望着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陆云鹤以后可来过?你们怎么样了?”林芳语忽然问道,不自觉的摸着手腕上的羊脂镯子。

    沈清见此眯起了眼来,“林小姐,你这可不仁义啊!我把我的事情都和你说了,您这还藏着掖着的呐?”

    林芳语嘿嘿笑了起来,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我这不是迷茫期么,确定了,一定和您老说!”

    “这还差不多!”沈清欣慰的望着她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朱觐钧现在的脸却像是年久未清理的黑锅底一样,手里的纸被他紧紧捏成了一团。

    “朱蓁蓁,欺人太甚!”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疑惑地望着他,其中一人取过了他手里的纸团,“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其中一人跟着凑了过去,两人看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中着一银白色披风的男子连连赞叹,“写的挺好的嘛!”

    “好个屁!你学没学过诗文?但凡肚子里有点儿墨汁的人就不能写出这么不押韵,这么没神韵,这么满纸胡诌的东西!”朱觐钧气愤的绕着书房转了几圈,最后伸出食指来指了指,大步向外面跑了出去。

    “承靖!”银白色披风的男子连忙喊道,见人已经没影儿向后面黑色披风的男子摇了摇头,“得,一场大战又要开始了。”

    黑色披风的男子闻言笑了起来,“蓁蓁这激将法对承靖永远这么有效!云鹤,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陆绍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重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张,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他那天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她,原以为她已经铁了心,对自己已没有半分情意,谁知前些日子听承靖说她在凉亭处也等了他好久,这才知原来两人是错过了。又听她病榻了好些时日,更是觉得心里万般滋味遍上心头。

    他此时做梦都想见到她,不管她如何反抗,不管她如何拒绝,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把她拥进怀里。

    黑色披风的男子调侃的望着他,“美人如玉啊,还有空闲看这张破纸?”

    “那您的美男计使得怎么样了?”陆绍齐笑着反击了回去,不管后面人眯着的眼率先进了夕阳的余光里。

    黑色披风的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脑海中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孔又浮现了出来。

    朱觐钧正在和沈清大眼瞪小眼,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表,表哥,咱有话好好说……”林芳语笑着站在两人面前,温语相劝道。

    “芳语你别插嘴!我今儿倒要问问了,朱蓁蓁,你还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你怎么不零落成泥碾作尘呢!柔情似水,眼波流转,你以为是你院子的吉娃娃儿啊!还瞒天过海奔明月,谁知嫦娥坐浣衣?你给我瞒个海奔个月看看!还浣衣,你是嫦娥还是西施啊,西施范蠡泛舟江上啊?你怎么不写仓颉造字,夸父追日啊!”

    “这起码得押韵啊!”沈清认真的说道,“再说了,那吉娃娃儿怎么能和某人比呢是吧?还有你看啊,这仓颉,造字是他的功劳,我们后人确实要敬仰,可他确实和男女之情扯不上呀,咱们作诗词要严谨,切不可凑活!还有那夸父,虽说养育了大好河山,可他不是孤独一生嘛,寓意不好,也不能用!还有啊……”

    “朱蓁蓁!”朱觐钧僵硬着食指指向了她,“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哥可别这么夸我,万一骄傲了祖母可是要训斥哥哥的!”沈清极其谦虚的说道,不忘照顾一下朱觐钧。

    “你!”朱觐钧头疼的抚了抚额,看在林芳语眼里憋笑的厉害。

    他刚要坐下慢慢说的时候,谁知沈清变了脸,“朱承靖,您老躲我可躲完了?用不用给您挖个地洞啊,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儿里可暖和的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爱

    朱觐钧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懊恼的拍了拍头,自己怎么总是能着了她的道儿呢!

    他装作随意的站了起来,不住的往门边挪着,“蓁,我忽然想起来了,云鹤他们可还在书房等着我呢,这让人等久了可不好……”

    “站住!”沈清眯眼朝他走了过去,“如果小的没记错,您老上次也是用的这个理由。”

    “是吗?”朱觐钧不相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若初,你们先下去吧,把门关紧了,我和哥哥有知心话儿要说。”沈清微笑着看着朱觐钧说道。

    若初同情的看了朱觐钧一眼,领着丫鬟们退了下去。

    门外的二人看了对方一眼,齐齐大步走了进来。

    “有什么知心话儿啊,我们能不能听?”

    沈清瞬时望了过去,见到那个银白色披风的男子又低下了头来。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林芳语和那个黑色披风的男子同时望着对方一怔,林芳语马上转过了头,黑色披风男子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了林芳语的身上。

    朱觐钧在一旁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向两人挪了过去。

    “谢兄弟了!”他低声说道,见两人没反应不由左右看了看。

    两人望着的虽是不同的人,却是同样的表情。

    朱觐钧不禁抽了抽嘴角,得,他还做了电灯泡了!

    他摆了摆手,潇洒的就要往外走。

    “朱承靖!”沈清恨恨的喊道,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朱觐钧又往后退了两步,贴在了陆绍齐耳边,“交给你了,负责灭火。”

    陆绍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的朝沈清走了过去。

    沈清看见他过来撇过了头。心里像针扎般难受。

    温暖厚实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紧接着一股力量拉着她跑出了屋子,她抬头望了那男子一眼。心里的难受似是烟消云散般消失了。

    林芳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手掌紧张的握成了拳。

    黑色披风的男子却微笑着走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绍齐拉着沈清的手径直跑到了那天晚上的亭子边上,此时天色已经灰暗了下来,这附近又偏僻,竟是没有一个丫鬟小厮的影子。

    沈清心里忽然有些虚,不着痕迹的靠到了柱子上,好似这样心就能不跳的那么快。

    陆绍齐笑着望着她。心里如同被蜜糖浸过一样,甘甜甘甜的。

    “蓁蓁……”

    沈清低头望向了自己的脚面,心中此时没有难受,也没有欢喜。有的只是紧张,满满的紧张。

    紧接着,她就被揽到了一个温暖踏实的胸膛里,让她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你那天在凉亭等了我很久吗?对不起。”

    沈清闻言冷静了下来,又回忆起了那天的失望与心冷。她轻轻推开了陆绍齐的怀抱,迈出了亭子。

    陆绍齐连忙跑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性子怎么还是这般急?我那天也等了你很久,在城外的老榆树下等了你很久,因为表妹一直缠着。不想让你看到心烦,我就去了城外,本以为你会从那边过来,咱两个也就不会错过!”

    沈清闻言停了下来,她那天确实是想从那边过去的,可前面有辆马车坏了,堵住了路口,她就改了道儿……

    陆绍齐见她冷静下来后,轻轻掰过了她的身子,“我不会再依着你了,我要你嫁给我!”

    眉头微蹙着,俊朗的眉眼里全是紧张与认真,挺拔的鼻梁稍微有些皱紧,薄厚适中的嘴唇正紧紧抿着。

    沈清望着他这个样子眨了眨眼睛,心里的矛盾顿时土崩瓦解。

    陆绍齐紧紧抱住了她,“答应我好吗?”

    “不好。”沈清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陆绍齐闻言表情复杂的望向了她,却看到她满脸的笑意。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回去就让母亲来提亲!圣上那边我有数儿,你不用担心!”

    “我才不要嫁给你,”沈清重又走回了亭子里。

    “为什么啊?”陆绍齐跟着走了进去,牵起了她的手。

    沈清试着手里的温度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嘴上却是丝毫不改口,“怎么着也得考验考验,你以前光欺负我了,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饶了你!”

    陆绍齐闻言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莫名的舒服与踏实。

    “那也得有个期限吧,万一你再一辈子都考虑去了,我要上哪儿哭去?”

    沈清捏了捏手里粗实有些茧子的手指头,精致的眼睛眨了眨,“我再好好想想。”

    “好。”陆绍齐忽然转过身抱住了她,紧紧地,没有一丝缝隙。

    沈清笑着回抱了上去,嘴角一片甜蜜。

    黑幕完全降了下来,天上月亮星星亮的闪人,明天肯定又是个好天气。

    屋里的火烛已经被点了起来,屋里的两人互相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你……”

    “七……”

    两人踌躇半刻后同时开口,望了对方一眼,林芳语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七皇子先说吧。”

    “女子优先,你先说。”黑色披风的男子笑着说道。

    林芳语反而犹豫起来了,有什么要说的啊,能说什么啊,难道要说你吃饭了吗?今天来干什么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朱遵堂看着林芳语纠结的眼神笑了起来,轻咳一声道:“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总下来两只手都数不清了,怎么反而害羞起来了?”

    “七皇子说笑了……”林芳语讪讪的笑了笑,继续充当着沉默人士。

    朱遵堂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就叫我遵堂吧。”

    “这怎么可以!”林芳语说完连忙咬了咬舌头,平静了一下又说道:“七皇子是皇子,我怎么能直呼七皇子的名讳。”

    “这有什么不能的?”朱遵堂看着她要拒绝的神情又说道:“这是命令。”

    林芳语闻言止住了要开口说的话,“是。”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朱遵堂轻咳了一声,不经意的问道。

    林芳语闻言眨了眨眼睛,这位爷到底是要说什么,拐弯抹角的。

    “过来看看老王妃。”她低声说道,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镯子。

    “可还喜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林芳语一怔,手指停了下来,手上的羊脂玉镯子静静的垂了下来,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七皇子,咳,七爷这是什么意思?”林芳语疑惑的问道,心底有些复杂难以言喻。

    朱遵堂挑眉望着她,没有吭声,还是不肯称呼名字么,这个别扭的小妮子!他想着愉悦的笑了起来,锋利的眉眼霎时柔和了下来,让林芳语看得一愣。

    他步步紧逼了过去,林芳语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可后面已是太师椅和茶桌,旦旦没了退路。眼看着朱遵堂就要贴上来,她紧闭眼伸出了双手,娇小的双手摁在了宽阔的胸膛上,显得如此的明显与暧昧。

    朱遵堂定定的望着她,勾起的唇角充满笑意的眼睛直直射了过去。

    林芳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局面,自己手底下是一男子的胸膛,那男子正调侃的望着她似是在喊她耍流氓。

    她的脸瞬间绯红,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又像是桌上鲜艳欲滴的红釉茶杯。

    她低头瞪了茶杯的一眼,可恶的朱清晨,没事儿用什么红釉呀!

    “七,七爷,对不起……”她低着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眉眼间全是懊悔。

    朱遵堂十分想捏一下她红透了的脸颊,但看到她紧珉的双唇又忍住了,真是个别扭的小女子。

    他看到她如此难堪的模样,轻咳一声转移了目光,又恢复了一片清冷的模样,“小岩子还挺言而有信的,我还真怕他私吞了!”

    没边没靠的一句话,却让林芳语了然,原来六哥说的人果然是他!

    她手上的羊脂玉镯子是未知人托林耀岩转交给她的,依林耀岩的话就是这镯子是一丧尽天良、狼心狗肺、整天板着张臭脸的人送给她的,让她想戴就戴想扔就扔!

    她当时一听这话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朱遵堂,六哥能这么骂的人也就是他了,两人虽然一见面就没个好脸色,但关系实是不错的,就是六哥能侃了点儿。

    她和朱遵堂也打过几次交道了,这人一直一张死人脸的模样,怎么今日这么反常?难道真和烛光有关?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早在一开始就退了下去,地龙烧的暖暖和和的,林芳语忽然感觉有些热,这地龙是不是烧的太暖和了些……

    “可还喜欢?”

    她闻言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伸手急急地从手上把镯子摘了下来,“是芳语僭越了,不知镯子是七皇子的。”

    “你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刚才不是还挺正常的么,怎么现在又像只让人踩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朱遵堂戏谑的说道,伸手握住了她拿着镯子的手。

    林芳语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什么叫大尾巴狼,这不是明晃晃的说她能装吗,还是只让人踩着了尾巴的大尾巴狼!

    她气极反笑,“七爷这是什么话,您还能和狼说话了?”

    第一百六十章 镯子

    朱遵堂望着强忍住怒火的她,自得其乐的把玩着手中娇嫩的柔夷。

    林芳语感到一种侮辱从上而下的浇遍了全身,她拼劲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手,却始终抵不过对面男子的力道。

    “七皇子请自重!”

    憋红的脸蛋儿,愤怒的像头小狮子。

    朱遵堂哈哈大笑了起来,硬是在她的挣扎下把镯子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以后还是有生气些好,你和安宁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挺真的吗?怎么一换个人就成了大尾巴狼?”他自得其乐的坐在了她身后的太师椅上,仰头带笑的望着她。

    林芳语抿唇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手上的羊脂玉镯子还在向她提醒着眼前这位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面上毫无表情,心下却思绪百转。

    她和朱遵堂打交道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极少数的时候她才会有些失态。而面前的这位大爷,以前见着的时候大多数是张死人脸,极少数才有些笑模样,可现在……

    她真有些怀疑前面的人是不是大明永乐帝鼎鼎有名的冰冻七儿子。

    “在好奇?”对面的人幽幽的来了句。

    林芳语连忙止住了思绪,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七爷是天潢贵胃,小女子只是一闺中弱质,如若得罪了七爷,还请不要放到心里去。”

    对面人脸色有些沉,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紧接着就有一场电闪雷鸣的磅礴大雨。

    林芳语提起了心来,今晚的七皇子怎么阴晴不定的,难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她正忐忑之际,被一阵声响惊得颤了颤。

    朱遵堂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一旁的杯盖颤了颤。正巧贴在桌边,‘啪齐’一声掉了下去,红色的杯盖碎裂开来。露出了边缘的苍白。

    “你对九弟为什么不这么客气啊?”声音中满含着隐忍。

    林芳语有些疑惑地的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他锋利的眼眸。

    她心一突。不明白这位爷怎么突然变了天,心里着实有些害怕,那锋利的眸子就像是能能射进你的心里。但她又一想,九爷是贤妃的儿子,与自己是表亲,自然和他不一样,亲近远疏她难道还分不清么?

    这么想着。她又有了底气,略沉吟半刻道:“与九爷从小一同长大,厚颜将九爷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朱遵堂闻言稍稍消了些气。

    林芳语看着他身上的戾气少了些许,心里一时有些矛盾。这镯子到底该不该还?

    说起来也怨自己,这镯子温润安心,手指摸在上面总能感觉到心静了下来,自己当时虽也想着不好戴这位大爷给的东西,但当时六姐要进宫。父母因事起了矛盾,心里烦的很,也就自动屏蔽了镯子的主人,没想到戴着已经成了习惯,紧张或烦心时会不自觉的摩挲。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镯子的主人是谁。

    但现在主人已经在面前,更是承认了镯子是他送的,自己虽不确定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自己无意是定下了的,既如此,也不好昧着人家的镯子不是?

    她想着又重新把镯子褪了下来,不舍的放到了朱遵堂面前的桌子上。

    “镯子太贵重了,还请七爷收回吧。”她说完又恢复了以往端庄大家的做派。

    朱遵堂冷着脸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拽过了她的胳膊,将她摁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林芳语一惊,暗自定了定心神,颤声开口道:“七爷犯了心绞痛吗?要不要奴家扶七爷坐下?”她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冰冷的目光像是梭子,直直射到了她眼里。

    她连忙低下了头去。

    朱遵堂冷笑一声,松开了她的胳膊,“爷没有心绞痛!”

    林芳语暗自松了口气,悄悄揉着被捏红了手腕。

    朱遵堂看着一滞,心里一阵懊悔,看着她通红的手腕心里一紧,嘴上却软了下来。

    “疼吗?”

    林芳语抿唇摇了摇头。

    他拿过她的手腕轻轻帮她揉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把镯子给她戴了上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摘下来。”

    林芳语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微微点了点头。

    朱遵堂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看着林芳语清明的眼神一顿,自己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帮她揉手腕!

    见鬼了!

    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绕过她走了出去。

    门外的沈清和陆绍齐连忙后退了一步,装作刚过来的样子。

    朱遵堂看到他们一怔,又望了眼屋里,向陆绍齐施了个眼色率先往前走去。

    陆绍齐向沈清笑了笑,大步赶上了他的步子。

    林芳语看见他走远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在了他刚才的坐的位子上。

    低头看见桌上的茶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站起来换了个位子。

    “咳!”沈清笑望着她,眼里全是调侃。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爷我行的正坐得端!”林芳语抬头瞅了她一眼,目光定在了手上的羊脂玉镯子上。

    沈清不在意的拿起茶壶来倒了杯茶,“掩耳盗铃的人埋了五百两银子,曰: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跟什么呀!”林芳语锤了锤膝盖,“我饿了。”

    “你这解释老娘我晚上等着!”沈清说完走到门口向东边喊道:“若初!”

    “小姐,在呢!”

    “把锅子端上来吧,再去库里搬坛子梅花酿。”沈清吩咐道,转身又进了屋。

    两人吃完饭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清才开始了“查户口”。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林芳语手里抱着一个姜黄色绣腊梅的大迎枕,身上浅水红窄袖夹衫只系了两颗扣子,手里正捧着本《四书注解》,嘴里念念有词。

    “李馨尔同学,你是想吃软的呢还是硬的?”沈清着一淡紫交领中衣,手上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拿来的戒尺,正慢悠悠的敲着手掌。

    林芳语闻言拿着《四书注解》凑到了她旁边,“‘……亦犹桓盟不日以明信,而葵丘之盟日以为美’,这句是什么意思?”

    沈清定定的望着她,似是要从她身上瞧出个窟窿来。

    林芳语转头望了她一眼,又重新回过了头去。

    “云烟,进来服侍你家主子更衣!”沈清大声朝外面喊道。

    门外云烟和若初对视了一眼,疑惑地敲门走了进去。

    林芳语正搂着沈清的脖子冲她摆手,她见此又一头雾水的重新退了回去。

    屋里林芳语正抱着沈清的脖子求饶,刚刚爱如至宝的《四书注解》可怜的躺在了鞋榻上。

    “哎呀,不就是那么回事嘛!用得着这么问东问西的么,反正你记住一句话就行,他不是姐的菜!”林芳语义正言辞的说道,伸出左手来发誓。

    腕上温润纯净的镯子正静静地呆在上面,她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停了下来。

    沈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七皇子真是有心,‘水迷’在整个大明朝都不过三只,这三只更是流落在了民间,七皇子竟然能找到其中一只送给你,亲,福分呐!”

    水迷就是林芳语手上羊脂玉镯子的雅称,是一代大师墨尤的杰作,传言是从同一块玉上雕刻出来的,共雕刻了三只,三只各不同。这种羊脂玉有种奇效,就是安润心神,让人心静如水,故起名‘水迷’。

    林芳语嗔了她一眼,摘镯子摘到一半的手又停了下来,顿了半刻又重新抱起了大迎枕,不在意的道:“他愿意送就送呗,我可管不着!”

    “话说回来,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沈清道。

    林芳语嘟了嘟嘴,“认识是很早就认识了啊,他送镯子是选秀后,让六哥转交的。”

    “选秀后?”沈清重复着,“莫不是他一早就看上了你,只等选秀之后?哎,你说你落选和他有没有关系?”

    林芳语闻言皱起了眉头,“不能吧,以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那他送你镯子的时候,有没有让岩子捎什么话儿?”沈清紧问道。

    “六哥都没和我说他是谁,怎么又能捎话儿?”林芳语立即摇头道,将手放到了下颌上,抿唇不语。

    自己的落选自己可从来没认为是永乐帝被美色给迷了心,因为永乐帝向来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那么想实在是过于牵强,事实证明也是这样,肖盈盈虽说入宫后颇得圣宠,永乐帝却也没坏了规矩,依旧让后宫保持着平衡的状态。

    既不是恰巧,那就是人为。

    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过,是谁能劝得了皇帝?林家和贤妃肯定不可能,后宫的嫔妃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只有那两三人,其中言语皇帝能放到心里的只有纯贵妃。

    太子死后张之林被三爷党重敲了两次,此时已经有些内敛,没事从来不多插手,有事也要退避三舍,以此来给皇帝种下一个坚定只服从圣命的好印象。况且他也没理由插手林家入宫的人选,要说是纯贵妃为了一己之私,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林家无论什么人进宫与她都是一样。

    反正都是皇帝的妃子,来一个挡一个,来两个挡一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上香

    而这个人竟然让皇帝与他做戏!

    皇子,大臣,宦官,只有可能是皇子。

    永乐帝冷静谨慎,处事步步为营,利眼识君臣,是不可能让大臣宦官左右自己的思想,更何况,这件事是由皆大欢喜变成了各方牵强。

    但是,再优秀的人也有缺点。

    皇帝也不例外。

    永乐帝的缺点就是极重父子感情,以清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像清朝的康熙,他既想做一个不负于天下的皇帝,又想做一个儿孙绕膝和乐融融的父亲。

    难道,真的是七皇子吗?

    如果是他的话,自己岂不是又……

    该怎么办?

    她抬头望着垂下来的五彩流苏,右手不知不觉的摩挲着左手上的羊脂玉镯子,丝毫没看见沈清正望着她有些心疼。

    沈清看出来的,馨尔并不喜欢七皇子。

    可要是真是七皇子的话,那她的未来注定是与七皇子绑在一起的。

    贤妃也好,林家也罢,要是真是七皇子向皇帝求了情,皇帝就算现在没有赐婚,以后也是会赐的。因为就在七皇子开口的那一刻,这都是注定了的。

    赐婚,古代女子不服气、哭泣之后或许就心甘情愿的嫁过去了。

    但她们不一样,吃过了甜又怎能受得了苦?她们享受过爱情的甜蜜,又怎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而且如今未立太子,三皇子雄心勃勃,七皇子原先追随太子,如今太子已薨,他又处在了何种境地上?以后又会处于何种境地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油灯慢慢灭了下去,二人相拥而眠。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试试看。”

    林芳语闻言一怔,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

    如今已经驶进腊月。是一年中相当冷的时候,尤其是这寒风凛冽的大早晨。大街上除了脚夫和下朝匆匆赶回家的朝臣御史,连乞丐都还没出来。

    法华寺门前却有两个年轻的富贵公子哥儿身着大氅从马上跳了下来,刚打开山门的知客师傅一愣,连忙快步下了台阶。

    “阿弥陀佛,施主好。”

    两个男子同时开口“阿弥陀佛”,然后将马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小和尚。

    知客师傅闻言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迎着他们入了山门。

    他抬头又看了二人一眼。暗中连连赞叹,这两位姑娘要不是她们说话自己还真认不出来!

    沈清和林芳语拜了大雄宝殿后,奉上施舍银子,齐齐让知客师傅留步。两人向一旁的小路上且行且远。

    “原来是两位姑娘啊!”一旁的小沙弥看着知客师傅嘿嘿笑道,不忘翘脚再望远处看看。

    知客师傅拍了一下他光秃秃的脑袋,“知道你为什么进不了知客堂吗?六根不净!”

    小沙弥嘿嘿笑着,全然没有因为这训斥而损伤半分好心情。

    沈清走远后往后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哪里的知客师傅。怎么以前没见过?而且情绪好丰富啊。”

    “他叫慧明,是方丈大师的俗家侄子,做事虽不稳重却是难得的热心肠。”林芳语说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可有趣儿了呢,上次和你舅母一起来。看着他……哈哈,太可爱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那慧明的趣事儿,不知不觉太阳冒出了头,天气慢慢暖和起来。

    两人行至随心亭的时候,正有一个小和尚在扫地,看见二人施了一礼,匆匆扫完去了别的地方。

    林芳语坐下来随意的将腿搭在了石栏上,手里拿着一只红梅不住的摇晃。

    “你就不怕让人看着?”沈清戏谑的说道,坐在了她对面。

    “我现在是男人好不?太扭捏了才会使人诟病呢!”她继续摇晃着那只鲜艳娇嫩的红梅,嘴角似有似无的勾着。

    沈清背靠着亭柱闭上了眼睛,准备稍微眯一会儿,一大早的就被眼前的大小姐拉起来了,虽说迎着寒风过来了,可还是有些困。

    这山间的清晨确实是极美妙的,不需要多加嘈杂与华丽的浮藻,只眼前起了薄冰的湖面和近处光乱的虬枝,加之微微带些暖意的阳光,就令人怡然自得,浑身放松下来,张开了全身的毛孔,感受着得之不易的安宁清新。

    沈清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交头接耳声,她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四五个衣着讲究的女子正望向这边轻声言语,见她望过来一个个脸红如霞,飞快的回过了头去。

    “美人儿,咱被人暗恋了。”沈清笑着说道,飞扬的笑容爬上了眼角,又让远处的女子一阵娇羞。

    林芳语闭眼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子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的!”

    “你哪儿来的西装裤?”沈清瞅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大氅。

    林芳语睁眼望向了她,嘴角掩饰不住的调侃,“怎么着,朱公子准备去会会她们?”

    “会你个头啊!”沈清往前走了两步,“林兄不想被人当猴儿看,自然可以待在这里!”

    林芳语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赶上了她的脚步,两人继续往里面走去。

    远处的女子们遥遥看了几眼,互相打趣着进了亭子里。

    “谁家的小姐,来得这么早?”林芳语走得远了嘀咕道,嘴下不忘抱怨,“破坏了我的好梦。”

    “你不是不困么?”沈清见她如此可算了吐槽的机会,“某人早上起那么早,我还真以为不困呢!得,又误会了!”

    “朱清晨,你不说话嘴痒痒是吧?”

    “难耐啊!”

    “难耐找个男人去,别在我这儿放春心,姐可是正常人!”

    “去死!”

    两人你追我赶的,待到了人多的地方才慢慢走了起来。

    “你看,那是谁?”林芳语忽然指着前方一人惊讶道。

    沈清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赫然便是大名鼎鼎的王蕊儿。

    王蕊儿也正向这边望过来。不一会儿疑惑地款款走了过来。

    “我们可认识?”她走过来直接道,毫不肆意想眼光打量着两人。

    沈清和林芳语对视了一眼,强忍着她的眼光粗声道:“看着姑娘眼熟。想是以前见过了。”

    “是吗?”王蕊儿依旧望着她们紧皱着眉头。

    沈清不由暗自吐槽,这认不认识你那么较真干什么。盯着两个男子看,您不怕人喊性骚扰啊!

    林芳语向沈清施了个眼色,两人作了一揖准备离开。

    王蕊儿微垂眼睑沉思了半刻,小跑着赶上了他们,笑着说道:“或是真与公子相识了,我越想越觉得熟悉呢!”她说完看着二人平静的神色又道:“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王名蕊儿。字书影。两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沈清抽了抽嘴角,与两个不认识的男子说自己的闺名么?这王同学当真是个人才。

    林芳语见沈清没接话,笑道:“王小姐有字么,果真是熟读诗书之人。”

    “哪里哪里!”王蕊儿娇俏的摇手。眼中充满探寻的望着二人。

    “在下姓林单名誉,字少卿。”林芳语微笑着说道,抬头向沈清挑了挑眉。

    沈清看着躲不过,也笑着拱了拱手,“在下姓朱名要泉。字清尘。”

    “姓朱?”王蕊儿望向了这个精致的男子,眼中闪过了一抹亮光。

    沈清暗地里拍了下头,怎么就说姓朱呢,早知道就说姓沈了!这‘朱’可是国姓,王同学别再把自己想成了皇亲国戚。赖上自己才好!

    “小女子看着朱公子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定是非凡的人物!”王蕊儿望着沈清认真的道,不觉又往前近了一步。

    朱要泉。

    ‘要’字辈,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后代呢?如今的皇子可是‘遵’字辈。

    沈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家父只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在下可连秀才都没考上呢,当不得如此夸奖!”

    王蕊儿略微一失望,眉眼间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笑着说道:“好男儿自当自己努力,公子仪表不凡,定是能高中的,最重要是要有平常心!”

    沈清闻言一怔,这王蕊儿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起码这一番话说得人心里格外熨帖。

    也是,没有本事哪能让两位皇子付出真心呢?

    王蕊儿又转头望向一旁准备当稻草人的林芳语,“小女子看着林公子格外眼熟呢,倒像是姐姐的一位朋友。”她笑着呵呵笑了两声,“也是说笑了,姐姐的朋友可是位女子呢!”

    林芳语心里一颤,不知这王蕊儿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她佯装镇定的说道:“世间的人长得像的不在少数。”

    清晨这一手化妆技术可是出神入化,她应该不会认出来的。

    “是的呢,虽说这人就像叶子,各有各的不同,但其肖像的也不在少数,或许这就是人世间的多彩了吧!”她笑着靠着林芳语走,竟把沈清遗忘在了后面。

    沈清苦笑了一声,这是得知自己身份后的代价吗?

    “王小姐没有同伴吗,这么同我们一起走可会让同伴担心?”林芳语同样苦笑着望了沈清一眼,硬压着嗓子委婉问道,心下却有不耐。

    王蕊儿闻言犹豫了片刻,斟酌了一下道:“今日是同祖母一同出来的,因是贪玩才舍了姐妹们独自出来逛,遇见公子既是缘分,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却是话多了,还望林公子不要厌弃才好。”后半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拿捏得当,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还觉得这女子坦荡磊落不做作。

    **

    先贴上来,错别字待会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巧遇

    冬日的风也被太阳晒得暖和了些,徐徐吹在行人的身上也让人感觉也没那么刺骨了。

    远处的小沙弥挑着扁担从三人面前走过,大大的两桶水担在身上显得格外吃力。

    沈清看着他愣了神,不觉已慢了两人半步。

    “怎么了?”林芳语回头问道。

    王蕊儿也跟着回过了头来,眼神里透着莫名其妙的可怜。

    可怜?

    沈清当真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难道是花了眼?

    她想着又抬眼看了过去,王蕊儿却已经收了刚才的表情,微微低下了头去。

    “没事。”她看着林芳语摇了摇头,继续跟在两人屁股后面走。

    “听林公子说话,当真感觉增了好些知识,不知林公子是哪里人士?”前面的美丽少女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眼睛亮亮的。

    这一路下来,她套林芳语的身份已经不下三次了,每次都被林芳语给糊弄了过去,看来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林芳语求救的望向了沈清,沈清却低头轻咳一声,“两位慢聊,在下离开一下。”

    王蕊儿笑着点了点头,林芳语却望着她一脸狰狞,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沈清送给了她一个慢慢享受的神色,向王蕊儿作了一揖转身十分潇洒的准备离开。

    “朱兄,在下陪你一起去吧!”林芳语急急地追了上来,回头对着王蕊儿抱歉了声。

    谁知王蕊儿也跟着凑了上来,意思是一起走。

    沈清暗地里抽了抽嘴角,她就是不耐烦听她虚套这才离开的啊!

    “王小姐,在下,在下是想要去方便一下……”她尴尬的说道,言语间全是为难。

    王蕊儿闻言讪讪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朱兄,小弟正好也想去,不妨一起?”林芳语连忙拽住了她的手臂。望着她的眼中隐藏着威胁。

    王蕊儿表情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哪有男人一起去上厕所的?这。不会是gay吧……

    林芳语自动忽略了她的目光,拉着沈清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亲,你这样子会让人误会的!”沈清见远离了某人后,嫌弃的拿起了她的手,摇头咂嘴道。

    林芳语气愤的甩开了袖子,指着她的鼻梁破口大骂,“行啊你朱清晨。跑的速度挺快的啊!兄弟呢,你的兄弟呢?!”

    沈清笑嘻嘻的拿下了她的手,“岩子没来呀……”

    “滚!”

    林芳语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狠狠的瞅着她。

    沈清正经的咳了一声。“咱们去塔林吧林兄,你觉得如何?”

    “哼!”

    “人家错了还不成吗?你要再这样,人家的小心肝儿可都要碎了~”沈清装作小白兔似的楚楚可怜,让林芳语秀气清雅的小脸紧巴巴的皱了起来。

    “你能别恶心我吗?”

    “这斋饭可快要开始了,要不要去占个座儿?”法华寺的斋饭很有名。开斋的时间也比别的地方要早半个时辰。

    林芳语幽怨的望着她,终究是原谅了这个磨人的家伙。

    不远处一个身着白狐披风的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沈清和林芳语同时望了过去,她长得不是很出色,但拥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如一汪清泉般,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里面一身红如火焰的石榴红挑丝褙子,映衬着像是一朵开得正艳的石榴花,娇俏的挺立在枝头。

    她身边站着一个颇为着急的丫鬟,嘴里不住的喊着“二小姐”。

    女子见两人望过来,神色坦然的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是不小心偷听着的。”她开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你们放心,我虽然听着了,却是不会说出去的,两位‘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倒是个十分利落明朗的女子!

    “二小姐……”边上的丫鬟着急的唤道,又望向两人施了个礼,“实在是对不起,我家二小姐是前些日子刚来的京城,以前无拘无束惯了,不免有些失礼。”

    沈清望着眼前眼中一片纯净,像是清水般的女子,笑着摆了摆手,“无碍的。”

    那女子望向丫鬟皱起了眉头,“葡萄,你这也太古板了些。女扮男装不是经常的事情么,被人发现了又怎样,又不会少块肉!”

    “二小姐,您那是西北,这是京城……”名唤葡萄的丫鬟急声说道。

    女子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要是再啰嗦,我明天就让桃子陪我玩儿!”

    沈清看到她忽然想起了苏珏,不过她却又比苏珏多了份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沈清和林芳语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是笑意。

    如此不经市侩虚伪的女子,是越发的少见了,只是不知,她能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坚持到何时?

    “你们这妆容是怎么弄得?真是以假乱真呢,我以前虽也着了男装,却总被人认出女子身份来!”女子望着她们好奇的道,脸上一片不耻下问。

    沈清笑道:“化粗眉毛就可以了啊。”

    女子闻言皱起了眉头,“是吗,可我化粗了眉毛也能让人认出来……”她又嘀咕了几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了头,“咱们还没认识呢!我爹爹说,与人有礼是要先通姓名的,反正咱们都是女子,就不拘那些虚礼了!你们是不知道,这几个月这些什么礼,吃饭要有吃饭的礼,睡觉要有睡觉的礼,这个礼那个礼的,差点儿没把我给烦死!吃饭就吃饭呗,反正是一家人,却还是要拘那劳什子礼,都不知姐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二小姐……”旁边的葡萄低声唤道。

    女子这才停下了半道的话,笑着望向了两人,“我叫彭彭,你们叫什么?”

    “彭彭?是乳名吗?”沈清笑着问道,对这个纯净的女子颇有好感。

    “不是,因为我爹爹姓彭,娘也姓彭,加上我是他们的第二个女儿,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她说着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我姐姐有个好漂亮的名字,叫鸳漪,我也想有个这样好听的名字,但爹爹却不给我改……”

    沈清笑呵呵的望向了她,“彭彭就很好听啊。”

    “是啊,很好听的。”林芳语看了沈清一眼,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彭彭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笑容甜甜的点了点头,“听见了吗葡萄,回去好好和姐姐说!”

    “是,二小姐。”葡萄眼中带笑的答道。

    彭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了二人,“你们和那些人不一样,咱们做朋友吧!”

    沈清和林芳语对视了一眼,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总该和我说了吧?藏着掖着的可不是大女子所为!”彭彭过去拉过了二人的手,嘴角轻撇着。

    林芳语咯咯笑了起来,回握住了她的手,“我叫林芳语。”

    沈清也满眼笑容的望着她,“我叫朱觐宁。”

    彭彭闻言一顿,“朱觐宁?”说着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还真有些像……”

    “怎么了?”沈清看了林芳语一眼,疑惑地问道。

    彭彭摇了摇头,“没事,我有个朋友也姓朱,而且是和你一辈的,叫朱觐钧。你们俩还真有些像哎,不会是兄妹吧?”她说道最后嘻嘻笑了起来。

    沈清闻言强按捺住了心里的震惊,老天啊,事情有没有这么巧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朱承靖,你不是要瞒么,这彭家小姐还是出现了!可见有些事情是怎么瞒都没用滴~

    “咳,”沈清掩饰的咳嗽了一声,装作不认识的问道:“朱觐钧?是哪家的公子?”

    “我就觉得么,哪能那么巧!”彭彭摆了摆手,“他是白马书院先生的公子,人可好了呢!他也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了!”

    林芳语闻言憋笑的望向了沈清,还真是兄妹俩,编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沈清嘴角抽了抽,那货原来没告诉人家真实身份啊……

    没想到一向混蛋的宁王爷也会暗恋……看她回去怎么损他的!

    她想着轻咳了一声,“彭彭,你家是西北的么?”

    “不如咱找个地方坐下吧。”林芳语温语说道,看两人点头率先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让葡萄在外面守着。

    葡萄有些不放心的望着两人,凑到彭彭耳边说了几句话。

    彭彭不耐烦的点头,“你忘了彭鸳漪妹妹的直觉了么,那可是百发百中的!”

    “就算是火炮,也有不灵的时候呢……”葡萄虽这么说着,终究是如龟速般挪到了亭外。

    彭彭不在意的坐到了两人旁边,“好了,没事了。”

    沈清和林芳语是练武之人,自然听到了刚才的一番话,不过也不在意,既然这女子这么相信她们,她们也不能太质疑人家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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